>请!”
周长治阴沉着脸,甩袖坐下,冷冷说道:“开始吧!”
管事见状,于是一抬手,示意那两名木头人开棺。
随着棺材打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闻到这股香味,周长治厌恶地皱起眉,他右手支在圈椅背上,食指放在自己鼻下,抬起左手,示意周萋画可以开始了。
谨记周午煜的叮嘱,尸体尽在眼前,心里明明已经兴奋雀跃,周萋画还得表现得自己无精打采,她朝周长治福了个礼,垂首,从余崖手上拿过勘察箱,戴好口罩,手套后,缓慢走到了棺前。
伊府这个地窖,做的相当考究,倘若说内间存放冰块的是冰箱的冷冻室,那存放伊刺史尸体的外间就是冷藏室,而存放伊刺史尸体的这具棺材,就是这冷藏室里的保温盒。
棺椁四周被木炭、沙石填塞,使观察成为了密闭的环境,棺内伊刺史的尸体完全与外界隔绝,外加棺内伊刺史尸体两侧放置了龙脑、安息香等有杀菌香料,脚的位置更是放了一件装有高良姜、辛夷等和茅香混合物的熏炉。
于是对尸体保存极为不利的*菌就难以生存了,极大的保护了尸体原本的面貌。
伊刺史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就连被挑断筋的手腕、脚腕,也经过了处理,尸体已经换上了整齐干净的衣服,猛然看去一点看不出来尸体曾经遭遇过蹂躏。
尸体虽然没有*,但相较于卷宗上的记录,伊刺史的体表特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黄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黄色。
一般造成这种情况的都会经过一个冷冻而后拿出的过程,也就是说,伊刺史在进入这包裹严密的棺材之前,曾经被冷冻过,儿尸体在解冻过程中,迅速*,导致尸表的变色。
棺内虽然进行了严密的布置,却也只能确保伊刺史的尸体在进入棺材内部继续*,但之前发生的却是难以改变的。
周萋画伸手摸了一下伊刺史身下,有点潮湿,扭头看向身后的管事,“伊刺史的尸体,并不是一开始就被放在这里的吧!”周萋画问那管事。
管事一怔,心中诧异,看着棺内如此豪华缜密,都会认为老太爷从始至终都精心报告着大爷的尸首啊,这位小郎君竟然能一眼识破,果真厉害。
管家弓弓身子,道:“是,的确,大爷以前是被放在旧的冰窖里,为了让大爷少受点苦,老太爷连日修了这做新的冰窖,光是这青玉石砖,就用了九百九十九块,钟姨娘死那天,这外间、棺材才建好,老太爷才将大爷的尸体给移了出来!”
管事虽然弓着身子,但语气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回答周萋画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故意在显摆伊府的财力。
周萋画瞥一眼管事,没有说话,转身面对棺材,伸手将伊刺史的摸向伊刺史手腕,在手腕背部发现一些浅浅的伤痕,“伊刺史在被杀之前,手腕,足腕曾被人用绳子捆绑过!”
卢天霖吃惊一下,卷宗上并没有记录这些,“周四郎从何而知!”
“有些轻微的表皮伤,会因为和周边的皮肤颜色一致,所以很难发现,而被冷冻过,却会在皮肤上表现!”周萋画用止血钳观察着戴上手套,用止血钳刮擦着损伤位置,“捆绑的不紧,应该只是为了防止伊刺史逃脱!”
周萋画打开伊刺史的足袋,被挑断筋的位置虽然被清洗,却依然血肉模糊,但在脚腕上,仍能见到捆绑的痕迹,“凶手将伊刺史捆绑,而后去做自己的事,在完成之后,凶手便为其松绑,而后离开!因此时伊刺史处于昏迷状态,故对这个过程一无所知!”
“昏迷状态?”卢天霖诧异。
“是的!”周萋画笃定回答,“手腕、脚腕上的伤痕整齐,有生活反应,却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因此此时的伊刺史并无任何意识!”
“此外,观察,伊刺史四肢被挑断的筋脉上的根据创口的形态,可以确定就是根据现场发现的那柄软剑所致!”周萋画看向卢天霖,故意加重语气。
却见卢天霖脸色瞬间惨白,身子后倾,踉跄一下,几乎要跌倒。(未完待续)
142 作死的伊府(二)
卢天霖的反常,引起了周长治的注意。
周长治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卢天霖,嘴唇抖动,看样子就要追问。
趁周长治没说话,周萋画立刻说道:“不过……创口周围没有生活反应,可见行凶者挑断伊刺史脚筋时,他已经死亡,且……”周萋画微微一顿,拖长声音,“且,行凶者并不擅长使用软剑!”
周长治一听周萋画这么说,到嘴的话,立刻变成,“为何这么说!”
听到周长治的追问,周萋画轻轻说道,“善于使用软剑者可以准确无误地一剑挑断动脉,而在伊刺史的筋脉伤口上,竟然有20多处1不足一寸长的小创口,小创口分散在筋脉两侧,多为无用功,可见行凶者,并不习惯使用软剑,根本把握不好力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出入凶案现场的,不止一个人!”卢天霖,追问。
“对不起,出入现场的到底是几个人,这点,我没法从伊刺史的尸体上看出!”隔着厚厚的口罩,周萋画的声音也显得很洪闷,“不过,我到能看出,这使用软剑挑断伊刺史筋脉的是个左撇子!原因很简单,筋脉创口的所有的伤口都是从右向下划,这是左撇子行凶下意识的动作所致!”
“可为什么他要挑断伊刺史的四肢筋脉呢?”一直不说话的余崖借着给周萋画调整勘察箱的机会,大着胆子问道。
“可能只是发泄,更可能是害怕,或者是某种习俗!我曾听说过。某些地区的人,若非自然去世,生者会剃光死者的头发,据说这样可以让灾难远离自己的子嗣!也有的地区,会在死者的七窍里放玉蝉……”周萋画看向卢天霖。“卢少卿不发打听一下,哪里有剔断筋络的风俗!”
卢天霖刚刚恢复光亮的眼眸再次被污浊覆盖,他抿着嘴唇,看向周长治。
周长治手在嘴巴上轻轻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周萋画继续。
在看周午煜,荣辱不惊的脸上,竟然如姜黄。
三人的反应,都在向周萋画透露着一股信息,他们知道哪里有这个诡异的风俗。
周萋画没有挑明。弯腰继续检查。
口鼻腔、脖颈没有受损,排除捂晕,头颅完整,也没有半点伤害,不是敲晕,如此一来,便剩下是药物了。
只是这大溏非比现在,根本没有技术进行血液分析!
哎。看来,这昏迷的原因是暂时找不到了了,周萋画长叹一声。弯腰打开勘察箱,开始为下一步验尸做准备。
她将解剖需要的工具从固定装置里拿出,而后起身,看向站在棺左右的两名伊府的壮汉,“麻烦两位,将伊刺史的尸体抬到那石台上。我要做解剖!”
周萋画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解剖刀。对壮汉说道。
两名壮汉,却如木头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周萋画下意识地看向周长治。
接受到周萋画的求助信息。周长治开口道,“按照周四郎说的做!”
可那两名木头人,依旧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得。
周长治脸上挂不住了,原本放在鼻下的手指,猛然拿下,“管事,怎么回事!”
“太子恕罪,太子恕罪,这两个木头疙瘩!”管事连忙讨饶,扭身训斥道,“还不快按照周四郎说的做!”
管事声音一出,那两个木头疙瘩,立刻开始有了反应,伸手入棺,将伊刺史的尸体从棺中,抬到了那大理石石台上。
周长治眼中寒光一闪。
冰窖里的温度,也瞬间降低了几分。
就连周午煜跟卢天霖也被周长治的眼神惊煞,不敢说一句话。
在这寒冷里,周萋画开始了又一次解剖验尸。
伊刺史身中十刀,其中胸部一刀,腹部五刀,其余四刀分别在左右肩膀上!这些创口形态一致,施力相同,创口的创角(就是创口的两角)都是一钝一锐,典型的单刃锐器,如刀、匕首,可以断定,这是被同一人,用同一凶器所致。
腹部已经被捅烂,加上清理尸体时的处理不当,已经糜烂,基本已经没法从肠上没法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