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孟晓坐在椅子里,慢慢思索:“那么,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卖花的女子和红莲姑娘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
侍卫摇摇头:“这个,我们没有听见。因为这次王爷去东越国带走了别院的大部分人,所以,实际上我们就只剩下两名侍卫在看守。”
“我怀疑,是这个卖花的女子杀死了红莲挂娘,然后伪造了她悬梁自尽的假象。”孟晓晓突然说。
侍卫说:“这不可能。因为那个卖花的女子走了之后,侍女还进去了一次,看见红莲姑娘在写东西,可能,就是在写那封信吧。然后,红莲姑娘对她说,想一个人休息一下,侍女就出了房门。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侍女去叫醒她吃饭,可是敲了半天门都没听见回答,侍女感觉不对劲,叫了我们过去。我们几乎把门都拍烂了,里面毫无声息。最后,我们只得弄破了窗户纸,这一看,居然红莲姑娘吊在房梁上。我们踹破了门进去,将她放下来,发现她的尸体都有些僵硬了。”
“所以你们怀疑,红莲姑娘的死,与那个卖花的女子有关?”
“一定有关系。”侍卫十分肯定。
“那么,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带着的这对双鱼形耳环,是什么材质的?比如说,金的,银的,还是玉石的?”
“是纯金的。”侍卫说,“当时我们还挺奇怪,心说这个女子居然戴着一对纯金耳环来卖花。但是也没多想,因为在潞州这个地方,都是富养女穷养儿的,女儿出嫁,一定要陪送很多嫁妆,否则女儿嫁过去之后会被夫家瞧不起,所以,一个卖花的女子带一对纯金耳环,虽然有些奢侈,也不算是特别出格。有的人家并不富裕,但是女儿也会有一两件金首饰,也许是祖传下来的,所以也不算是很可疑吧。”
孟晓说:“可是,潞州城这么大,这种双鱼形耳环也属平常之物,上哪里去找呢?”想了想又说,“吴管家,我们先在府里开始找吧。”又问侍卫,“除了这对耳环,那个卖花的女子,还有什么特征没有?比如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穿着什么衣服等等。”
侍卫回忆道:“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大家闺秀,走路的姿势和举止也不像一般的村野女子,看上去很有教养。至于穿的衣服么,倒是粗布的,很一般,但是似乎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因为有些肥大,倒像是借来的。”
孟晓一一记下,说:“好吧,你扮成小厮,随吴管家去查看府中各处屋顶,就说雨季快要来临,为了保证房屋不至于漏雨,所以叫你来检查屋顶。你和吴管家注意看看,能不能发现那天那个卖花的女子。”
吴管家说:“孟姑娘就这么确定,那个女子是府里的人 ?'…87book'”
孟晓说:“先由内而外吧,要不然遍地撒网,我们哪有那么大精力?”
吴管家很担心:“可是万一府里没有那样一个女子,我们又从哪里去查?”
孟晓笑了笑:“放心吧,我有直觉,那个卖花的女子,十有是我们王府的人。就算万一不是,我也有别的办法。”
吴管家很相信孟晓,领着侍卫走了。
孟晓舒了一口气,转身去看躺在床上的贺清风。看着那瘦削的、布满胡子茬的面容,不禁一阵心痛。
这个男人,对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呢?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会为了我与谨太妃顶撞?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不当面回绝蒲缡王子的无理要求?
想了很长时间,孟晓终于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不爱我的,他爱的,只是叶婉柔,因为,那是他的结发妻子。也许,正如她推测的那样,他已经决定将她送给蒲缡王子了,这样,虽然不至于像蒲缡王子承诺的那样,在她的有生之年不会对金枫国发兵,可至少,也能让金枫国有三五年的准备时间。当然,蒲缡王子并不担心金枫国会突然变得兵强马壮,因为,他甚至比贺龙吟更加清楚贺清风的野心。到时候,金枫国内乱,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会元气大伤,百废待兴,那个时候,蒲缡王子趁虚而入,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忽然,贺清风发出了低语:“晓儿……晓儿……”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消息。尽管孟晓并不能确定自己在贺清风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但是,她也不会希望他变成植物人。
孟晓猛扑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王爷,你醒啦?”
其实,贺清风并没有完全清醒,他正在凭着残存的一点点意识,与体内的残毒做着顽强的斗争。他拼命想睁开眼睛,因为东越国那位神医说得很明白,如果他任由自己沉睡下去,那就很可能长眠不醒了。所以,贺清风在心里嘶吼着,不,我决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我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重新睁开眼睛,见到我的晓儿。
奇怪,为什么不是柔儿呢?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晓儿呢?我应该最想见到柔儿才对呀。
贺清风昏昏沉沉,犹如在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隧道中摸索前行,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有一点点光明。于是,他奋力向那点光明前行,虽然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疲惫,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前行,不能停留。哪怕只是停下来一小步,哪怕只是喘一口气,都会立刻被这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永远也无法到达那光明的所在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周绮纹的哀求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周绮纹的哀求 第一百六十七章周绮纹的哀求
孟晓急忙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们来了之后,都无奈地摇摇头:“孟姑娘,王爷的情形我们已经听江大人说了,别无他法,只有他自己清醒过来。”
孟晓急道:“难道,我们连一点点忙也帮不上吗?难道就不能替他减轻一点痛苦或者使他快点儿醒过来吗?”
年纪最大、大家公认医术最高的邓大夫说:“孟姑娘,我们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都不忍心看到王爷如此痛苦,但是,我们的确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因为我们不了解这种毒药,所以,我们不能轻易尝试,如果弄错,王爷连醒过来的希望都没有了。”
孟晓绝望地叫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东越国的毒药就这么厉害,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对这种毒药有所了解吗?”
冯大夫躲在人群后面,神色很不自然地看了看孟晓,然后什么都没说。
孟晓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个眼神,立刻看向他:“冯大夫,莫非你有办法?”
冯大夫一惊,急忙乱摇着双手,同时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去:“不不不,我没有办法。这么多前辈都束手无策,我一个小小的晚辈后生,怎么可能有更高明的法子呢?”
孟晓黯然道:“我还以为,冯大夫有回春妙手呢。算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就先回去吧,让王爷安静一点。”
大夫们一一告退。
孟晓悄悄对吴管家说:“派一个得力的人跟上那个姓冯的人,看看这两天他都在干什么,和什么样的人接触?”
吴管家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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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重新安静下来,孟晓忽然有一种无助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她来到金枫国,还是第一次产生。以前,就算是生命危在旦夕,她也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空旷,又是如此压抑,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之上,四顾都是茫茫的海水,看不到可以停靠的彼岸。
孟晓慢慢蹲在床边,抚摸着贺清风那胡子拉碴的脸庞,发现这张脸庞,比半个月前自己见到的瘦削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而此时,由于体内残毒的折磨,这张脸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沉静,而代之以深深的痛楚和隐忍。
“贺清风啊贺清风,难道,你真的要被击垮了吗?”孟晓不相信,一向坚毅的贺清风会这样轻易就认输。
但是,令她很失望,贺清风依旧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