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密室里面,四面皆是厚达三尺的铁块堆积而成的,唯有通过一扇小到还不足以一只猫钻过的窗户散下微光,照在那被死死捆绑在木桩上的狼狈人影身上。
萧元空看着那早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淡淡问道:“怎么样?”
一直跟随在萧元空身边的青色人影躬身说道:“回主上,她因为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萧元空瞥了奚适一眼,又问道:“她可有交待清楚?”
奚适神色一顿,随即嘴角泛开一抹苦笑,她早就该想到的,能让主上记挂在心上的,唯有那个总是透着一股子沉静的瑞应公主,自己与倾卿两人相伴主上数十载,却不敌他们相识数月,于此,她的心头不可谓不酸涩。可即便是酸涩又能如何,倾卿的私自行动所受到的惩罚是她亲自执行的,想必主上此举是故意的,既是想要让她认识到凡事不可鲁莽大意。呵,她心中顿时一声轻笑,自从7岁那年主上将她从泥潭中拉出,她就决定这辈子都要跟着主上。此生,若是不能嫁他为妻为妾,她唯有独自了度余生。
“回主上,属下无能。”奚适躬身又是一礼,一双眼颇为小心的观察着萧元空的神情,见他无多大反应之时,又紧接着说道:“主上,她怕是之前受过什么刺激,这一次又因为您充军妓的命令,再一次刺激到她,神智早已经是崩溃,不管是问什么她都会回答,但是在关于公主所中之毒这一件事情上,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刑罚,她都紧咬着不开口。”
“是吗?”萧元空沉吟着,拖长了音调,看着那全身上下早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皮肤的人影,随即说道:“弄醒她。”
闻言,奚适立即提起了一通盐水哗啦的浇到了她的身上,被盐水刺激到发疼的锦夫人顿时尖叫着醒了过来,一张美艳的脸被疼的全都扭曲到了一起。
“你女儿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呜呜……我不知道……呜呜……”
啜泣声不断,却还是不停地念着那似乎都已经说了千百遍的话语。
“本殿下听说,你女儿身上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锦夫人惊慌凄楚的神色不变,只是出口的音色更加的尖厉,“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萧元空并不打算放过她,“本殿下还听说,那蛊名醉今朝,是已经消失多年的一种极难培养的蛊。”
“啊——”锦夫人顿时失声尖叫起来,全身上下都开始不停地抽搐,“……不是我,不是我,是舒呈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是他逼我的!你们找他去,不要找我!……”
奚适看着她开始又哭又叫的,神色狰狞无比,有些迟疑地看着萧元空,“主上……”
萧元空轻应了一声,“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语毕,转身离去。
***
但凡是天牢,那必定是阴暗污秽之地,南芜关押重要囚犯的天牢也不例外。守卫天牢的狱卒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国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会亲临天牢,而且他们还有幸见到,一个个点头哈腰的陪着笑,毕恭毕敬地将萧元空带到了关押舒呈的那一间独立的石造囚室。
囚室里面,灯火昏暗,摇曳生影,更显得阴森逼人。在一排冷冰冰的铁制刑具前,刑架上用铁链绑着舒呈,他那高贵的紫金色滚边锦袍上已经染上了猩血,片片斑驳,面色早已经失去了血色,略带些愤怒。这份愤怒在看到萧元空走进来的之时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萧元空不置可否的轻声笑着,绝魅的凤目中流光晃动,说不出的魅惑。
“舅舅,你在这儿过的可好?”
“萧元空,你这是大逆不道!”
“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妖冶的笑开了,“本殿下的大逆不道对上舅舅的丧尽天良,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的啊。”
“呸!——”舒呈一脸嗤笑,“我舒呈自问,这辈子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爱权又怎么样?我毒死你父皇母后了吗?我篡权夺位了没?我找人刺杀你了吗?”
“没有。”
舒呈神色更加得激动,身上的铁链都开始被他挣扎得发出卡啦卡啦的碰撞声响。
“萧元空,丧尽天良的是你!竟然敢将你亲身舅舅关入天牢,还严刑拷打!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萧元空脸色愈显阴沉,往舒呈的方向迈进了两步,一双眼紧紧盯着他不放,沉声说道:“你怎么就忘了给自己的亲身女儿下毒这件事情呢?”
舒呈神色一顿,似乎是在回想萧元空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萧元空凤眼内闪现的风暴更加的凶猛,看他这样子,似乎都已经是忘记了他还有扬意这个女儿。
“那个贱女人发疯了去找你的?”舒呈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好多种参杂在一起,似乎还有一丝畅快,自问自答道:“也对,让她充军妓,她不疯才怪!哈哈哈,南疆蛊王传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沦落青楼,还不是一样受人欺凌,报应!这就是她宁愿把蛊下在自己亲身女儿身上都不肯交给我的报应!哈哈哈哈……”
萧元空的眉头早已经是紧皱如小山,他知道若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但是至少知道了扬意身上的蛊毒是她亲娘所下,只要保住了锦夫人的命,那么他必定能用尽一切办法让身为南疆蛊王传人的她为扬意解开醉今朝之蛊。余下的剪翠并非致命毒药,他只要找到那个给她下剪翠的人就够了!
就算是要与天下为敌,他也一定要护住她的性命!
想罢,萧元空又看了一眼还在猖狂大笑的舒呈,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些微的松动,“本殿下今日是来履行为人外甥的职责的,相信舅舅定是十分乐见的!”
“你说什么?”
“本殿下带舅舅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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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江山飘摇
东烨营军主帅大帐内,宇文渊一袭胜雪的白袍端坐在主位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正细细听着他的将领讨论作战方案。
“皇上,依臣之见,函海关久攻不下,我们应该再采取别的计策,这样自然能让南芜士兵分身乏术,顾此失彼。”
“哎,张将军,此言差矣。”一个身着将军铠甲的中年男子捻着为数不多的胡须站出列,看着之前说话的张将军反驳道:“我军已经围攻函海关小半月,早已经是切断了他们粮草,水源各个方面的后路,只要我军再继续围攻下去,不出十天,他们必定会舍弃函海关。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得来的胜利,我们又何乐而不为?”
张将军听闻此言,一对粗浓的眉毛顿时紧皱起来,“李老将军,那我军的粮草呢?”
顿了顿,又紧接着说道:“去年年末春初,我军举兵攻打燕国和南芜国,所耗已使国库空虚,虽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怨声载道还是有的。今年虽然是大丰收,但是若是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民心不稳呐!”
“民心不稳?”李老将军顿时一声轻哼,“张将军的意思是皇上治国无方,导致民不聊生,民心不稳?”
“李老将军,你——”张将军一张脸被气得霎时通红,愤恨的一甩袖摆,转身双手抱拳躬身说道:“皇上,臣并无此意,还望皇上恕罪。”
“有没有此意,你心中自己清楚!”李老将军透着怒色,“皇上,只需再围攻十日,我军必定可攻克函海关。如若十日后南芜大军依旧坚守函海关,老臣必定亲自领军攻城,誓死拿下函海关!”
“皇上,还请你三思啊!”张将军再一次躬身说道。
宇文渊神色温润如春,一双凤目澄净得犹如秋日的天空,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想法。可也就是因为这样,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只见他淡淡说道:“两位将军……”
“报——”
宇文渊话还未出口,就被大帐外雄浑得很是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神色不变,“进来。”
进来的是东烨的传讯兵,依次行礼后才说道:“皇上,南芜国太子求见。”
此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