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宇文渊话还未出口,就被大帐外雄浑得很是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神色不变,“进来。”
进来的是东烨的传讯兵,依次行礼后才说道:“皇上,南芜国太子求见。”
此话一出,顿时让大帐内僵持的气氛更上了一层楼。
“传。”宇文渊嘴角边的笑意愈发的捉摸不透。
当萧元空走进大帐内,眼波一转,便知这气氛的诡异,嘴角微挑,这丝毫不能影响他今日来此地的目的,面向宇文渊,他双手作揖。
“两军交战,南芜太子不在营帐内坐镇,商讨大计,怎么跑到敌军营帐里来了?”李老将军面色凝重,眉宇间不可抑制的闪现出一抹鄙夷,“若是让南芜的将领知道了,不只是要作何感想?”
萧元空将这一切暗暗收进眼底,但却不动声色的一笑,“今日本殿下前来,自然是不会无聊的想要窜门。只是你们皇帝对于此事还没有表态,将军你又何须急着跳出来,莫不是想要越俎代庖?”
“你——”
“退下!”李老将军还欲再说什么,但是却被宇文渊这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喝退了。
宇文渊笑意不变,“太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萧元空看着眼前一袭白衣胜雪的人,身姿清逸颀长,在东烨皇宫的那一个月他自是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好好的观察此人,但是他那翩翩佳公子的面具戴的实在是太好,似乎早已经是把温润如玉融化到骨子里面,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皆表明了他手段得狠毒和铁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他当初想要去防范的,甚至还设下了层层陷阱想要他丧命,这其中包括将扬意册封为公主送入东烨,皆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可是如今看来,若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一条路,但是送入东烨的人他宁愿是他亲身妹妹萧漫云,也不会再选择舒扬意。
“元空此次前来是为了向贵国求和。”
听闻此言,大帐内所有人的面色表情皆是不一,唯有宇文渊的神色不变,其中最为喜形于色的便是张将军,萧元空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无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既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也无需再消耗粮草,如此国库在年底之时便可不再遭受入不敷出的境况,南芜求和此举对东烨来说何尝不是两全齐美之策。张将军喜不自禁的正欲躬身附议,却被李老将军一句话打了回去。
“太子殿下莫不是在异想天开?”李老将军一脸自傲,“我东烨凭什么要答应你南芜的求和?”
张将军转念一想,若是如此就答应了南芜的求和之举,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于是也附和道:“太子,凡是都要讲求一个诚意。”
萧元空似是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嘴角上扬,“想必皇上和众大臣皆知南芜的朝政是把持在舒呈手中的,元空很少参政,而此次导致两军交战,让东烨损失若干皆是由舒呈一党引起。元空此次前来,为表诚意已经将舒呈一党生擒,今次更是愿意将罪魁祸首交与东烨处置,其结果如何,元空不再过问!”
说罢,萧元空拍手示意帐外的士兵将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舒呈押进来。
“皇上,这就是舒呈,元空在此将他交与东烨,自此他舒呈与南芜再无任何关系!”
舒呈早已经是被他封住了全身大穴,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是瞪大了眼睛死命地盯着萧元空,那眼神之恐怖,怕是恨不得将萧元空碎尸万段!
“太子殿下当我东烨是无知小儿吗?竟是欺我东烨至此!”李老将军顿时跳了起来,“这便是你南芜所谓的诚意?即便是太子不将此人送来,等我东烨破你南芜之日,亦是他舒呈的死期!”
萧元空嘴角上挑的弧度愈发的妖冶,“这位将军怕是太过激动了。”语毕,一双妖媚的凤眼转向宇文渊,这个东烨大帐内最具有威信的人,亦是整个大帐内最寡语实则最为心狠手辣的人,“皇上,以为如何?”
“太子诚意全无。”
萧元空不知是从哪儿摸出了一把象牙骨扇,悠然仿若闲庭漫步般得说道:“难不成皇上发兵南芜并不是为了舒呈一党,而是为了灭了整个南芜?”
宇文渊听闻此言,双目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原来萧元空的主要目的是在此处。
“皇上,元空承认南芜的兵力是不及东烨的强悍,但若是两国对上一国,皇上觉得哪一方会兵败呢?”
萧元空神色愈发的惬意,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举风险有多大,他耗费了多少的棋子和心力在燕国上面,才换得他们的援助。但是他们的狼子野心,谁人不知,而且此时还正在入冬之际,他们更是会为了他们能不再遭受寒潮而拼命地不顾一切!
自古便是三国鼎立,此次他联手燕国只是为了能让东烨退兵,能暂时得保住南芜。东烨即便是这几年愈发的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能一时间对付两国的地步,而且燕国的兵强马壮是他们都有体会的,若是迫不得已,他们燕国会抛下一切的拼个鱼死网破,但是东烨却不会,占据整个大陆最为富饶之地,他们舍不掉的东西太多,而且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做到如此。因而这此中的利害关系,宇文渊清楚的很。萧元空知道,他不用说的太破,就可以让他明白这一切。
离开东烨大帐,虽然宇文渊已经默认了会收兵,但是战场之事向来是瞬息万变的,只要他东烨一日未收兵,他就一刻不能放心。
步入南芜军营帅帐,萧元空看着神色不明的奚适,心头顿时涌起了一抹不安,“奚适,怎么回事?”
“回禀主上,属下刚刚接到消息,公主在东烨皇宫内失踪。”
萧元空一张脸阴云密布,“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主上,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为何现在才禀告?”萧元空的神色顿显凌厉,冷酷的音色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轻颤,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主上,能为一个人担心至此。
“主上恕罪,属下亦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因为倾卿上次的私自行动离开东烨后,东烨内的消息传递不顺,因而耽搁了,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接手倾卿的任务了。”
萧元空神色不见任何的好转,重哼出声,“倾卿那根线就此作罢,启用另一条。”
“主上,那……”那恐怕会暴露。
奚适在看到萧元空的脸色时,顿时咽下去了即将要出口的那句话,躬身领命而去。舒扬意,主上为了你竟然肯自爆他深埋多年的暗线,你何以为报?
东烨大帐内,其实的气氛并没有丝毫的缓解。
“皇上,南芜太子对自己的亲身舅舅都能下此毒手,若是我东烨答应了此次的求和,日后必定是要多加防范南芜。”
李老将军躬身上奏,难得张将军竟没有与他争吵,独自立于一旁,神色忧虑怔忡。
“难道李老将军有把握一举歼灭南芜和燕国两国?”
宇文渊神色淡淡得说道,但是谁都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语毕,便从主位上站起身,离开了大帐。
“臣等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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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狼窝虎穴
扬意看着负手临窗的颀长清逸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头脑是恍惚的,她开始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的记忆中也有这一幕的出现。不知道是哪一个阴雨朦胧的傍晚,宇文渊也曾经这般负手临窗,笑语横生。
她还记得他问她:若是哪一天他负了她,她该当如何?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言语间小心翼翼的试探,就连语调都轻飘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那时的她,哪儿会想到他会有那样的想法,自是笑得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必定倾我之所有,毁了你和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