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
刚好和谢紫这个名字是一对。
那时候的君归闲,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至于谢紫。
谢紫很讨厌宣滢岫。
凭什么那个家伙能让师兄无微不至的照顾。
哼。
谢紫泄气地叹了口气,他明明都喜欢师兄那么多年了,结果师兄对自己都没有对那个宣滢岫好。
还给他改名字。
叫什么闻青。
谢紫被逼每天给他熬药,心中更是郁卒。所以从来不进那个屋子,省的到时候没控制好情绪,将药泼到那个叫闻青的人的脸上。
有时候他会想干脆在药里下点东西算了,但是出于良心,他还是放弃了。
所以二人从未见过一面。
一个在门内养病,一个在门外煎药。
有时候谢紫也会想,闻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样的想法一开始只仅仅出于嫉妒,后来,竟然成了一种执念。
但他又不想跨进那扇门。
只是自己暗自揣度着。
直到有一日,师兄说他已送闻青下山。
谢紫那一刻是有开心的,也有遗憾。因为他始终没有看过,这个闻青到底是怎样的人。
所以后来,不知不觉,他就开始利用暗门的情报,将宣滢岫,也就是闻青的一切都调查了出来。
父母、亲人、出生、还有,现在他在哪,又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
其实不论闻青到哪里,这些年谢紫都知道。
那每个月送到他手里的情报写得详细无比。
谢紫还是在猜测。
通过这些东西,他想,闻青应该是个温和但是疏远的人。
不怎么爱与人亲近。
眉眼间,有清冷与柔和的风致。
大抵若此。
他应该是溶在江南的烟水里的。
飘渺朦胧,却也寒凉。
这种执念,又不知何时,竟成了喜欢。
他谢紫竟然喜欢上一个从未见过一面的人。
怎么可能?
于是当他知道那一回的任务,闻青也在杭州时,谢紫终究按捺不住了。
于是那一日,那一场雨中,他撑开一柄素绸伞,伞上游曳着一双红色的锦鲤,蔓延开浅碧的翠荷,他带着期待与疑惑,掀开了酒肆的帘子。
终于看到一个,与他的猜测几乎完全一样的青衫客。
此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两相思
一段相思一段痴妄。
闻青怔怔地看着谢紫,眉眼间烟雨尽散,眼底浮现出一片清亮温软来。
谢紫低眸,自嘲地笑道:“你若觉得我冒犯你,大可以……”
他没能说得完。
因为他被人抱住了。
死死抱住他的那个人显得又悲哀又脆弱。
就好像多年的悲伤终于能够宣泄。
游人如织。
满城红尘喧嚣。
可是,再这样纷繁的灯火间,闻青死死抱住了谢紫。谢紫反手也拥住了他。
他感受到自己左肩温热一片。
没有去看闻青是否落泪,这样只会让人难堪。
他只需要沉默着,让这个背负了太多的人,依靠一下就好了。
谢紫温柔了神色,慢慢将脸贴着闻青柔软的发。
他等了七年。
终于等到这个人在怀。
缓缓垂眸,氤氲开满目霞光:“闻青。”
除此,再无其他。
“谢紫。”
“嗯。”
“谢紫。”
“嗯。”
“谢紫!”
“闻青,”拍着他的背,谢紫笑容微暖又柔和,“我在。”
“闻青,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
谢紫低低笑着,感受着怀中人颤抖时微微散出的温热。
当夜风转凉时。
闻青和谢紫坐在河堤边,看着江面映出灯花万千,柔和了一池春江水。
“谢紫。”闻青低垂眉眼,握住谢紫的手,“我从未想过,爹娘死后,还会有人如此待我。”
谢紫笑了笑,并未多言,他知道,闻青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人。
“我亦从未想过,还会有个人那么在乎我。”
“很多时候,我都忙着报仇。宣滢岫这个名字已经碎在一场春花秋月的梦里。”闻青看着举世喧嚣,眼中缓缓显出几分追忆来,“有时候我分不清,究竟我是否还活着?是作为宣滢岫活着,还是作为闻青活着?如果我是闻青,又为何替宣滢岫报仇?”
“可我总是会想起,想起爹娘的笑脸,想起爹教我写字的场景,想起娘给我缝的衣服,也想起,那一日火光冲天,血染青山。”
“爹娘和钧天教是否做了恶事我不知,我只知道,那群口口声声说着主持正义的白道,在琅琊山上烧杀抢掠。”
“我一直一直,都在报仇。”
“可是谢紫,我一点也不想碰刀剑。”
“我也不想背负杀人的罪孽。”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那血债无人偿还。很多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我常常觉得,我仅仅是个为了报仇而存在的工具。”
谢紫紧握他的手,掌心温暖。
“谢紫,你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真的,喜欢我?”闻青与他对视。
谢紫笑了笑,弯了唇角:“真的。”
“我谢紫衣,真的,喜欢你。”
沉默半晌。
闻青与之对视,两双眼,一双温柔流连着风月,一双幽然如烟雨寒江。
“那我闻青,此生,定不负你。”
绝不辜负。
只要,你不辜负我。
身后是一座红尘蔽天的城。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
有人为了功名利禄而来,有人香消玉殒断肠魂散于此。
有人飞黄腾达,有人死于非命。
但是无论如何,此刻,河前却有一对有情人。
夜风吹起温柔,落在相爱的人们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修成正果
☆、番外一
同一轮明月,同一片春江。
夜色也许温柔,
但也能凄寒。
也许有人相爱,但也有人相恶。
就好比君归闲与君雁雪。
看着神色冰冷的君雁雪,君归闲勾出一抹如刻刀一样寒凉的笑,带着几许嘲弄与薄凉。
“陛下,难道还要本王提醒你,你该做什么?”
君归闲眉目森寒,眼中只有冰冷的星屑,冷却的华年。
君雁雪惨白着一张脸,攥着衣襟咬牙瞪着君归闲,却只得到对方冷漠的笑。
小皇帝忽然疑惑。
这个是君归闲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说多年前那个温柔浅笑的他,就连几个月前,君归闲对他也应该没这么漠然。
为什么会这样!
似看出他心中疑惑,君归闲抬手,扼住他的脖子,用只是冰冷地映出君雁雪的眸子看着他,勾出一个很温柔的弧度,却看得人遍体生寒。
“君雁雪,我曾经想过。”
“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