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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  “王爷吩咐,今日不见任何人。”守门的侍卫也十分为难,若是旁人,在这纠缠打出去便是。偏生谢紫却是动不得。

谢紫素来对人宽和,今日却露出几分锐气来,眼锋一转冷如刀光:“如若我偏要闯,你们又能奈我何?”

侍卫微有些瑟缩。

这王爷的小师弟的武功他们也是知道的。

“谢公子,这……”

侍卫当下左右为难,却被一柄剑抵在了喉间。

这柄剑不同于闻青的秀丽工巧,而是简约素净的,雪色剑身,无雕刻无剑坠,却削铁如泥。

珍珑。

这柄剑的名字。

谢紫的面称着剑光,笑起来带了点冷,更多的是一种要人性命的艳,眼波透过剑光递过来,却是冷酷与漠然的:“想清楚再说话。”

总有很多人,以为他谢紫好说话。

“小紫,你何苦和侍卫们闹脾气。”君归闲自门内步出,看着谢紫此刻冷厉杀伐的模样,也知这师弟是动了怒。

利落收剑,谢紫抬眼看他,眉宇间压也压不住的凛冽:“师兄,你为什么要散了暗门?!”

君归闲微微扯出个苦笑:“你随我入主屋再说。”

待谢紫落座,君归闲才缓缓端起茶盅:“暗门之事,我也是思虑了一番的。近几日我动了不少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若有人心存不满,将暗门之事捅出来,你们也没法好好收场。毕竟……”

“毕竟死在我们手上的人不少,是不是?”

谢紫勾出个冷笑。

君归闲有些无奈:“小紫。”

“我知道你素来自在惯了,也许当年我不该让你下明月山助我。”

“但人既然生而为人,便会有不得不违背心意的一日。”

君归闲平静地看着他:“而小紫,终有一日,你也不得不明白这件事。”

屋内昏暗,从谢紫这厢看过去,君归闲苍白的面色,如鬼魅一般。

就像是已黯淡了华光的流年。

另一厢。

蓉娘立在谢府外,撑着那柄谢紫给她的伞,静静看这个尘世落了天青淡墨。

她还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摄政王。

她惊讶于这个权倾朝野的人竟然是个少年。

那时,他尚还一身白衣,言笑令人如沐春风。

六年前,长安道上。

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在街上爬行。

如虫一般。

卑微,又丑陋。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来到她面前,面上虽有好奇,却无嘲讽。

她抬眼,黑发散乱,眼中一片混沌。

“姑娘若有冤,大可告予主子,我们主子可是当朝王爷呢。”家仆好心地说道。

有冤?

她真想笑。

不,那不是冤。

是孽。

风吹起家仆身后辇轿的帘子,露出里面一片白色衣袂,而里头端坐的人,恰如清风与明月。

后来,她被他救了回去。

待她伤好后,她没有拿着君归闲给她的银子离开。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大雨。

落了一地的残红。

杏花付流水,春多消瘦损,枉教,人断肠。

她跪在门外,说道:“请王爷让我跟随左右!”

门内,无人回声。

于是她就在雨中跪着。

直到深夜。

夜雨阑珊,她跪了一夜。待到神志不清脑内混沌时,方才得门内一句:“好。”

从此,京中再不见循规蹈矩温雅端秀的大家闺秀,

只有舍了清薇之名的蓉娘。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那一日,君归闲看着她容色秀丽的面庞,说了这一句诗。

她对他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感激。

愿以命相报,只因他一眼的青睐有加。

“从来这世间,就留不得赤子之心的人。”蓉娘回身,一回袖间容华尽散,忽然似有所感,如是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落花逐流水。

愁断重楼。

蓉娘出嫁。

距暗门之事后三个月。

柔然世子求娶大周宗室女。

朝曦公主嫁予柔然,同日,蓉娘结姻缘。

那时满城风马动。

张灯结彩,举国相庆。

蓉娘的花轿经过街道,能听到旁人的相庆声。

这般说来,她竟也沾了这朝曦公主的福气。

然而她自然不会有那样的十里红妆,也不会有那一身百鸟朝凤的奢丽嫁衣。

她只是穿着普通的大红嫁衣,敷了粉黛,描了眉,盘了新妇发髻。

鬓边的金钗上嵌着的红色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却掩不了美人如花的面庞与容秀。

她嫁给了衡莲。

原本二人同在暗门共事,而今暗门既散,自然是要找个归处的。

她没想过衡莲这等不苟言笑也会喜欢自己。

虽然她不爱他,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既然是个女子,便总要有个依靠。

嫁,便嫁吧。

自此收了绫罗,断了剑与琴。

安心柴米油盐做新妇,相夫教子一世安稳。

未尝不好。

待花轿行过街角,蓉娘挑帘,覆面的金流苏遮不住她妙目眼波,亦让她一眼看见街角马车。

马车里一人一身玄衣,面色苍白,却是淡淡笑着。

清风明月。

花轿与马车相错而过,那马车也渐渐行远。

风那样温柔,却吹散了那一句:“蓉娘,望你与衡莲一生顺遂。”蓉娘忙放下帘子,回身端坐。

眼中隐隐有几分水色。

冠盖满京华。

这一生一世才有的热闹,谁也不曾想过会是最后的狂欢。

风吹帘动。

姻缘线牵。

公子,您多保重。

清薇,在此不送。

【第三卷】【冠盖京华】【完】

作者有话要说:

☆、楔子

雨连绵。

谢书坐在书房,面前摊开一笔丹青画卷。

画卷上只有山水。

一片烟雨。笼不断的忧愁。

谢书微微垂眸,眼中清波叠月,一片晴朗俊秀,即使年过四十,仍掩不住的好相貌。

说起来谢紫到与他相像。

只是这父子俩,一个清正,一个风月萦罢了。

微微叹了口气,谢书端着茶盏,看着眼前画卷,面色难言。

“爹。”

门被人推开。

谢书抬眼,恰见谢紫闯了进来。

“什么事冒冒失失的?”谢书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的样子。

谢紫吸了一口寒气,好似心上也凝了霜雪:“师兄散了暗门。”

谢书手一顿,面上缓缓透出一种苍白来,本就偏于秀致的眉眼此刻更好似映在画上:“摄政王他……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谢紫见父亲神色不对,心中更是沉重:“师兄他说,我终有一日会明白,世间不是所有事情,是我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谢书闻言,面色更是白了半寸。

他手中茶盏蓦然坠在地上,青花瓷碎了一地,折出冰冷的光。

“爹?”

谢紫上前想要扶住他。

谢书却死死攥住他的手,那样用力。

他缓缓抬袖遮住自己的眼,只听得他声音那样冷,又那样悲切。

他说:“谢紫,爹,对不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权谋动

富贵人家的忧愁,如伞上的落花。

大多是饭后闲暇的情愁浅谈罢了。

真正落在愁苦的人眼中,

反而是个笑话。

然而谢紫是真愁。

自从那一日之后,谢书便告病了几日,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是做什么。

至于君归闲,也是没什么好说了。

所以他只能唉声叹气去寻闻青,谁知连闻青也不怎么搭理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紫虽说见过世面,可那种真正的风浪却还是没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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