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把小鸡寄存在你们家吧。”祁晓腾眼疾手快的双脚卡住门,温翔宇使劲动了动门,还是纹丝不动,恼怒的小声说:“跟你说了不让买了,你非得买!我才不负责你手里那玩意的死活呢!”
“就这一次!”祁妈妈的明令禁止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虽然祁晓腾手欠的不顾后果的把小鸡买了回来,但是现在却不敢进门。看着温翔宇顺着屋子里的光带过来的表情,棱角忽然被融化,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却有了想摸一摸的冲动。可当下不是摸脸的好时候,“我给你大白兔奶糖!”
“嗯?”
好样的,表情松动了!“两块!”
“……嗯。”
再加把力!“四块!”
“嗯……”
就差临门一脚了!“六块!”
“好吧,只是一晚。”温翔宇让开门,让祁晓腾走进客厅。随手把一块巧克力塞在祁晓腾背着的书包里。
“嗯嗯嗯嗯!”祁晓腾连连点头,手里的小黄鸡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兴奋的叫了两声。嘿嘿,你说一晚就一晚啊,我让小鸡就赖在你家了!大不了明天再给你六块大白兔!
阳台上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有两个小碟子,一个碟子放着清水,另外一个放着小米。一个大脑袋遮住了从屋子里面射出来的光。祁晓腾对于这个简易的屋子还是很满意的,看着小鸡在里面缩了缩头,抖了抖羽毛就美的冒泡了。忽然一句话从下面的阳台传了过来。
“晓腾!赶紧回家吃饭!在小宇家呆了多长时间了?”祁妈妈在下面的那层阳台喊道。
“好了,马上就下去!”祁晓腾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又摸了一下小鸡,“小黄,我明天就来看你!等着我!”
小黄就是祁晓腾给买的那只小鸡起的名字。祁晓腾在第二天并没有看小黄,不过并不是他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而是因为小黄在当天晚上就死掉了。祁妈妈这次确是预言帝了。
为此,祁晓腾还伤心落寞了好长时间。天天和他一起结伴的温翔宇都看出这祁晓腾完全没了平常的没心没肺样。
“好了,你别伤心了。”扭头想了想平常对方劝自己的方法,“我给你几块巧克力。”
“我才不吃那个呢,味道怪怪的。”祁晓腾抬眼看了看对方,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扳过对方的肩,对上对方的眼睛,那个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散发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光芒,要说不一样,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对方拉入自己的怀里,小声却坚定的说:“我会好好保护你,就像保护之前的小黄一样!我发誓。”
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反应,祁晓腾奇怪了,看了看温翔宇,原来是害羞了嘛。
“死开。”
温航和安氏的商超部门最近都在使劲的促销打压对方的价格。双方都吃住劲,不肯松懈。还没竞标,旗下的商超已经打的十分火热。祁晓腾一方面感慨安氏真是耐不住挑拨,怎么温航稍微打压一下就反弹的这么厉害;一方面又想着温翔宇确实年轻了一些,太傲气了一些,还经受不住这么明显的挑衅。
原因就是整个S市有关于安氏的经销商都被暗地警告,必须在一周之内断掉温航的7家连锁超市的货,否则就让这些经销商的货在安氏的16家商超下架。结果不知道哪个经销商走漏风声,温翔宇知道后,也没有说对方在不正当竞争,只是把自家超市的价格统一调低。这其实是一个讯号,经销商要选择站哪个队了。可是这边还没完,安氏那边的商超也降了价。温航本来就是地产大亨,损失点商超的销售数据,还是不算什么的。温翔宇这个总裁虽然戴的是雷厉风行的帽子,但也只不过是活生生被别人看成了凭借家族身份走马上任的空降总裁,总是要摊上个不知如何做生意的名声。温航算是吃住劲了,可是安氏本就是商超起家,加上刚刚结上的梁子。安氏正在收购地皮的节骨眼上,虽然看着每天的亏损数据,但是也只能继续价格战下去。
购物车上塞了满满的泡面,祁晓腾把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超市里面的空气焦灼成一块块的,摇晃不动。明明不是周末,人却非常多。哪里都有促销的条幅,看起来格外的热闹。虽然没有临促在使劲叫卖,但是也真是坐实了“卖场”这个称呼。祁晓腾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咧开了一个奇异的角度。这个场景不就是自己期待的?
“你能不能少吃点垃圾食品?”杨天齐把车上堆的家庭装泡面全给放回堆上了。“再这样干脆回家直接喝福尔马林去。”
祁晓腾嘴角抽抽,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对方。杨天齐却念着,“要不是阿姨拜托我照顾你,我愿意身边挂一个哈士奇?”
嗅茶。
温翔宇看着刚刚被自己不小心打碎的茶具,眉头一下子皱了很深。毕竟是用了很长时间的白果杯,虽然和别的茶杯都不配套,却总是喜欢拿出来看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带上远处的回忆。还记得远处的那个少年手捧这个杯子的细心模样。
“吩咐司机,一会去城东的茶艺楼。”起身,看着旁边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叹了口气,“怎么就碎了呢?明明那么爱护,真是,去哪里还能找这么一个茶杯。”表情变成了伤心落寞,又带着一丝的懊恼。“怎么一下子都不属于我了,是吧,晓腾。”
他是知道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想法的,比如重归于好,比如尽释前嫌,但是面子上过不去,自尊心不允许,而且不公平。这不是对他不公平,而是对祁晓腾不公平。如果真的没有在解释清楚之前就在一起了,温翔宇还觉得胜之不武呢。那样骄傲的人,真要温翔宇算下来,说全是自己的错误也不为过。但是要他道歉,似乎也是说不过的。温翔宇知道自己心高气傲,但是要道歉,还是不知道如何说。害怕了,温翔宇他真的害怕了。
温壶。
“你个败家孩子。”杨天齐看着手里面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闲的没事买什么功夫茶茶具?还这么贵。早知道我白天没空晚上也掐死你。”虽然是手上负重比较多,杨天齐的语气也不可避免的恶狠狠。
“给小宇买的,”祁晓腾给了对方一个“这你都猜不出来”的鄙视眼神,“我哪里有那种时间闲情逸致去。”
“他看着不像啊,”杨天齐把自己怀里的箱子放到车的后备箱里,“没觉得温翔宇他多仙风道骨啊。”
“哼,那是!我老婆能让你看出来?太小瞧人家了。”
看着祁晓腾这欠揍的炫耀表情,杨天齐处于人道主义的捅了对方一刀,“是是是!我看不出来,人家上次送你一炸弹,你倒是送茶具。真是贴心的小棉袄啊!”看着对方一副吃瘪的样子,瞬间笑开了。拉了驾驶座的车门,“小棉袄!给朕开车!”
“我主要是放养了太长时间,可不就——”祁晓腾的眼光本来只是随便一瞟,却看见了一个身影。
对面停下了一辆车,温翔宇从后面下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慢腾腾的走进茶艺楼里。
装茶。
温翔宇一路上想的都是茶杯,那个用了很长时间却在今天坏掉的茶杯。其实本人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人就可以坚强的不可一世,可是转头之后就脆弱的不堪一击。关于这个故事在彼此成年的那个夜晚镶上了一层金边,却在随之而来的动荡下浩然无存。这是自己对于这个故事的定义,如今连茶杯都没有了,彼此之间的联系更加萧索。叹口气。
茶壶,茶杯,茶洗,茶盘。明明这么多种类,可就是没有那个边缘带些裂痕的茶杯。兴致缺缺,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哪里还能找到相同的杯子。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五分钟后在门口等自己。
黑色的车子滑了过来,打开车门,忽然感觉到有一丝陌生,难道是味道?背后被人推了一下,踉跄的跌倒在后排座位。
“喂!你们……”乙醚特有的刺激性略带甜的气味萦绕在鼻端,不应该呼吸的。可是却没抵抗住呼吸的下意识反应,慢慢阖上双眼,可是为什么最后想到的却是祁晓腾呢?
润茶。
祁晓腾飞奔在快车道上,四周鸣笛声鼓动耳膜,却根本传不到大脑里面。左边拐进来一辆车,鸣笛了半天。祁晓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辆车,直到那辆车的挡风镜挂住了他的衣服并由于惯性将他带倒在地上。祁晓腾右手费劲的支住地却扛不住体重又栽了回去。脑子这个时候才微微恍过神来。可是他不管司机的叫骂也只是稍微捂了一下撞到的左肚子,又跑了起来。风太大,左右抹了一下眼,那种仿佛所有拥有的感觉都要出逃的意识非常不好,手上流过的只是空气,为什么仿佛又将失去所有?西服勒住了胳膊的发挥,祁晓腾脱下西服一下子甩到了地上。
这么一会功夫,前面的车身错开就将自己的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得跳过栏杆踩过花丛,又接着在自行车道上继续跑。小宇,你在哪里呢?他们要把我的小宇带到哪里去?你在哪里呢?又丢下我了?等等我,我这回真的给你一个详细的解释。
“祁晓腾!你给我站住!”杨天齐看着前面飞奔的人影,只能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