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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前,他仅感觉到……

那里,他看不见光明。

※※※

穿过洁亮透明的落地窗,一道亮眼的阳光射进照明了偌大的房子,处处充满着属于早晨特有的清新。

位于台北的房子通常是听不到乡村的悦耳鸟叫声,但由于这间屋子是座落在天母靠山边,每日清晨的天然音籁不是常人可享有的奢侈。

纵始如此,鸟儿的清脆鸣叫似乎让元昊炵非常不耐,双手压住枕头狠狠盖住昏睡的脑袋,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显然枕头的隔音效果仍没预期中的好,他惺松地睁开眼,缓缓爬起身,冷冽的黑眸不悦地瞪向窗外树枝上一群逍遥歌唱的鸟儿。

元昊炵大大打了一个大喝欠,搔搔头,倘着结实光溜的上身毫无顾忌的路下床,摇头晃脑,步履蹒跚地拖着尚未清醒的意识,走到浴室盥洗。

穿上熨烫平整的衬衫,一向注重整齐清洁的他总是非得穿戴完整才肯开始全日的活动,这种天生一丝不苟的个性常被人许为怪癖,不仅在外面行事是这般,连在自个儿家内亦不例外,不过他倒认为这是一项优良的习性,反正也没人胆敢对他有意见。

梳洗完毕,精神为之抖颤,他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出约莫十坪大的客房,准备将那占领他卧室的小家伙给挖起来,在他家里的生活作息必要规律正常,他绝不允许有人坏了他的规矩。

元昊炵首先有礼地轻敲两下房门,过了一会儿,里头却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他狐疑地凑耳覆上门板,聚神聆听,但门内的另一边同样仍是寂静无声,似乎连人该有的呼吸声都没有。

真是的,太阳都晒屁股了,他难道还不知要起床盥洗了吗?他老大不爽地再敲一次门,等到的响应却还是寂然。

有没有搞错!元炅炵在心里大声咆哮,一把无名火突地燃燃窜起,料想骆凌肯定还赖在温暖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和周公梦游去,而他却被拒于门外站卫兵,到底谁是士、谁是客呀?

等得不耐烦,管他啥劳什子气度,一脚踹开门进房,迎门而来的是淡淡的臭味和一床凌乱的被褥,那该存在的小人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拧起眉头,元昊炵走上床前,鼻头飘进到一股阵阵的微酸味道,他向房内逡巡一周,在这间十五、大坪的主卧室里东瞧西找,才发现这股酸味原来是从套房中的浴室传来。

奇怪,怎会这么臭,莫非有不识相的老鼠跑进来死在里头了?

不可能呀,每天他除了打扫就是打扫,房子四处绝对一丁点儿灰尘都没有。脑中满是疑惑,元昊炵循着怪味慢慢走近浴室,而那酸臭味也越发浓厚,实在熏呛的可以。

他掩着口鼻,正想进入里头一探究境时,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副熟悉的身影。稳然定神一看,竟是那应安稳躺在床上的人儿正不醒人事地倒在冰冷的磁砖地上。

元昊炵环顾四周,看着地上和洗手抬上的发臭秽物,不必多猜想也大约知晓发生何事。

他赶紧蹲下身拍拍骆凌灰白的脸颊,注意到他满身脏秽的狼狈,他二话不说地将他一把抱起,轻轻放躺于浴缸中,俐落地脱掉所有的衣服,并立刻放温水开始替昏迷的骆凌清洗身体。

微烫的热水冲痛大大小小未愈的伤口,骆凌不禁喓咛了声,微睁茫然的双眼,对那上下其手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将身子一缩,紧紧蜷曲起来。

「别动。」元昊炵冷然轻喝,眼前一道道怵目心惊的伤痕虽已慢慢合起,但还是想象得出当时的深刻见骨,不免留下的丑陋疤痕就这么附在白皙的肌肤上,更让他感到疼惜。

他放松力道,转小水量替他将身上的泡沫全数清洗干净,从旁的铁架拉下一条洁净的浴巾,把仍呈僵硬的骆凌围起来抱回床上。

元昊炵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到衣柜,随意丢出一套睡衣冷悌问道:「你自己可以穿吗?」

「嗯……嗯。」骆凌轻诺了声,拉开折叠整齐的衣服,慢慢套上。

看着他慢吞吞的穿衣方式,性急的元昊炵差点忍俊不住冲过去替他着装,为免他又被吓到,此一闪即逝的念头只好作罢。

花了好些时间,骆凌总算穿好干净的睡衣,但过大的尺寸套在他纤瘦的身子上,松松垮垮的,看来实在有点儿可笑,像个偷穿大人衣物的小孩,倒显得不伦不类却又可爱至极。元昊炵闷笑在肚,表面上仍是一贯的淡然。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的位置刚好走到十点整,算来自他起床起,为骆凌处理善后也忙了大约有二、三个钟头。

说真格的,他为啥要做到这种地步,平日的他不早就发飙撵人出门了吗?竟还有此种容忍心,连他都自觉不可思议。

站向一旁,他从床柜上拿起无线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几声,电话的另一头有了响应,一个低沉庸懒的男声响起。

「喂,我是薛辰垣,本少爷目前正在忙线中,有事准奏,无事退朝,谢谢。」接着哔哔声后,传来的是录音机伶冷的语调,显然正主儿懒得接听,而让任由劳怨的机器代劳。

忙碌?听这懒散的语调是真忙碌才有鬼,想定是昨晚又不知鬼混到几点才肯倦鸟归巢。

相处了十几年,元昊炵对这损友的性子可是了若指掌,想用这烂借口推辞,骗得了人吗?

元昊炵可不吃薛辰坦这一套,立即压低嗓音沉声道:「我不管你有没有空,限你十分钟后过来,若没看见你的鬼影子出现在我面前,后果请自行负责,言至于此,生死自决,你好自为之。」他说得不温不厉,但其中隐含的怒气不言自明。

还在沉醉梦乡的薛辰垣一听见他的柔声威胁,仿若阎王的催魂令般吓得他自床上跳起,马上危襟正坐接起电话:「喂,昊炵,等等,别挂呀……」他着急对着话筒喊道也似乎太迟了,元昊炵早已挂断音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留得一连串的空响。

元昊炵挂好电话,嘴角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都下了这么一帖明明白白的最后通谍,他相信不出五分钟,薛辰垣一定会出现在他家大门。

※※※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脸疲惫、满身杂乱的薛辰垣立刻站在元昊炵的跟前。

他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的,嘴里还不忘直抱怨着:「我的大少爷呀,你可不行行好呗?天才没亮多少,就急着把我招来,还语出威胁要我的小命,好歹朋友一场,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当是做善事好吗?」

薛辰垣说的口沫横飞,像个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只见元昊炵环臂抱胸,靠在铁门边冷眼悌着。

好半晌,等薛辰垣自己道得累了,停下来微微呼口气,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元昊炵这才回道:「你说完了吗?可以办正事了吧!」

此话一出,惊得薛辰垣是瞪大了眼。说了这么多,而他只回了他两句话,敢情是真把他的字字心声抱怨被当成狗屁在放,还是疯狗乱叫?

「办事?办哪件事?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啥事。」无所谓地掏掏耳朵,一副痞子样。

薛辰垣早就打定主意,若他不给他个好理由,将他清早挖起的愤怒可不这么容易就可以消得了。

就算他真发起飙来冲进厨房拿出菜刀要胁他,他亦不愿就范,没个妥当的解释他就赖在门口不走,看奈他何。

他无赖轻挑的举动,元昊炵全没看在眼里,他现在心头挂意的只有房间里的那个人,至于眼前的人是死是活,都是他家的事,他管不着。

「昨晚他吐了,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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