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2)

“这个……大概是有人慧眼识歪才吧。既然都中了,我们去庆祝一番如何?前几天的贵妃鸡没吃过瘾,今日再去一趟。”陶舟嘻嘻一笑,暂时也没多想。

待晚上回到客栈,陶舟躺着床上,却不由得心生狐疑:自己的那篇文章半点文采也无,还亵渎圣贤,不取是正常的,严重了就是终生禁考,现在竟然金榜题名了,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蹊跷。想到这里,忽然记起一件事。第二天他就起了个大早,拿着帖子去拜会刘堪了。

礼部侍郎刘堪曾在杭州任地方官,是陶老爷的旧识,两人相交甚厚,这次陶舟来京赴考,也是由此人牵线,打通关节。只是本朝不但实行“糊名”制度,还严禁考生在考前拜会相关官员,所以按常理,陶舟的拜访应该在会试过后,可他料定自己不中,所以一直在踌躇着。

刘堪一见拜帖就立马召见了陶舟,见了面还未等他行完礼,就急冲冲道:“陶贤侄,你这次真是闯大祸了,我派人去万松会馆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你的那份卷子被呈到皇上那里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取上进士的?”

“晚辈不知……”

“唉,你说你,都将暗号给你了,你规规矩矩写篇文章不行么?这下闹大了,要是被查了出来,连我的脑袋也要落地!”

“这个大人放心,”陶舟安慰道:“那个词我忘记写了。”

“……”刘堪呆掉,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晚辈没有在卷子上写‘麒止’一词,所以大人不用担心作弊之事败露。” 陶舟又解释了一下,让他宽心。

“忘记了?……” 刘堪呼一口气,又道,“那个,要不要取你的问题,让两边打起来了,皇上看了之后,决定在殿试上亲自考你,过了就好,要是不过的话……”说罢做了个斩的手势。

这时轮到陶舟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大骂那几个要取他的考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才起来,这么敏感的考题,我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也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同时也有点后悔,天子脚下,自己不该凭一时兴起就下笔胡写。

他手脚发凉,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拜别刘堪,回到万松会馆的。

☆、对影三人

回到万松会馆,陶舟便觉得身体不舒服,在床上睡了一大觉。醒来之后,却发现吴阔连大夫都请来了,本想推辞不受,却一眼瞧见吴阔满脸关切之情,也只好伸手出来让大夫诊脉。大夫看了之后,也只说是连日疲惫,水土不服之类的,开点安神补气的药完事。如此一来,陶舟更加不想将早上听来的事情告诉吴阔了,让他白白担心又于事无补。

打发了墨竹去取药煎药,陶舟借口自己需要清静一下,让吴阔回避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他本就是个容易心宽的人,要说没心没肺也有一点,只是忽然想到:“若是殿试之后真的被砍头了,是不是该乘这几天去探望一下大哥呢?遗书倒可以留到死牢里写……”

正在盘算着,就听得屋外有人敲门,墨竹去开了门,进来两个约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一个头戴儒巾,身着淡雅的石青色长衫;另一个则穿着宝相花纹织锦面料,华丽张扬。

那个衣着富贵的人见了陶舟,便道:“听说陶公子身体微恙,不知道现在可好些了?”

“两位是……”

“啊,我是这万松会馆的老板,姓万名世冕,刚刚听楼下掌柜说,有大夫来瞧过了,所以顺道来问候一下。”

“顺道?”陶舟心想:“我不认识你,顺什么道?”

万世冕显然猜到他心里所想,看了一眼身旁的青衣儒生,笑道:“这位就是外面风传的我的相好——内阁大学士阮贺,我是陪他,顺道来探你的。”说完便殷勤地搬椅子给那青衣儒生,又打发掌柜去拿店里私藏的“冻顶沉香”端上来。

阮贺听他如此介绍自己,面上有些窘迫,但也只是狠狠瞪他一眼,随即便打量起陶舟来,道:“陶公子,看你样子实在不像是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的人,却如何写出那样的混话来,天子脚下,你难道不想活了?”

陶舟回道:“既然出题的人不怕死,想要去摸摸龙屁股,我也算是舍命陪君子吧。”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犯得着陪上自己这条命么?”阮贺冷眼喝道。

陶舟知道他这么说,其实是为自己担忧,可见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便行个礼,婉言道:“多谢阮大人费心,的确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最坏不过是终身禁考,顺便也断了我爹让我考功名的念头,没想到会闹到皇上那里,唉,说实话我现下也后悔的不行……”

阮贺想起,到皇上面前扯皮,这事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心里生起了些许歉意,便也放缓口气道:“我是爱才心切,谁知道……你既已经中了进士,也算是我的门生了。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留着脑袋当天子门生。我来这趟,只是想告诉你,当今圣上心思慎密,城府极深,殿试的题目你要多思量思量,考虑周全才下笔,千万不要像上一次那样轻率了。”

陶舟回道:“多谢阮大人关心……”

阮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好了。”

“那恕学生大胆了,我只是想问问,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在阮大人眼里可算得上是个明君?”

阮贺沉吟片刻道:“也就是在万老板这里,我可以放心说给你听。当今圣上是绝顶聪明,希世之才,雄谋大略之处可比当年的太祖皇帝。只是他母亲琴妃出身低微,死的又早,他小时候吃过不少苦,性格上未免有些阴鸷,就仁厚爱民、体恤下臣这一点上来说,却是不及前面那位。”

陶舟小声道:“阮大人指的可是……太子?”

阮贺微微点头,发现万世冕已经跑到门口去帮他们把风了。

陶舟又道:“那太子如今下落何方么?当真出了家?”

阮贺正色道:“这个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说……你莫要自暴自弃,尽谈些招来杀身大祸的话。”

“阮大人教诲的是,学生已经问完了。明日一试,生死由命,我自当尽力为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呢?哈哈……”陶舟笑道。

阮贺见他还能说笑,便稍稍放了些心,叹一口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这后一句,你就看不见了是不?”

接下来陶舟又问了当日殿前争执的情况,直到墨竹煎完药送过来,阮贺和万世冕才告辞离开。

陶舟吃了药,却不躺下歇息,硬要拉墨竹和吴阔去醉仙楼吃八宝烤鸭。到了那里,一进二楼雅阁,便坐下要酒要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吴阔见他兴致高昂,反而隐隐有些担心,道:“你病没好,还是不要吃这些油腻东西,酒更是喝不得,小心耽误了明日的殿试。”

陶舟笑道:“这进士是捡来的,我也不指望殿试能入一甲得个状元。殿试越近,咱们相处的日子便越短,来,人生有酒须尽欢,今日要不醉不归才好。”

于是三人举杯,一番畅饮。陶舟微醺,看天凉如水,明月当空,便拿了酒壶独酌,倚着楼上窗栏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未待吟完,就听得隔着门有人道:“既然公子是月下独酌,可有兴趣听我这个老瞎子说上一段?”

陶舟竖起食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墨竹和陶舟两人不要出声,对门外道:“请进来说吧。”

进来的是一名老者,旁边跟了个手持琵琶的年轻女子,那老者双目紧闭,显然是个盲人。陶舟一边搬椅子给他们一边道:“京城里都流行什么段子,拣几个惊险刺激的说来听听。”

那年轻女子先坐下在一边调弦,老者道:“听口音公子是外乡人,要说京城里最惊悚最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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