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2)

他本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去东厢瞧的。此人留他的手上不过几个时辰,皇上马上就到,带走了完事,何必自寻烦恼,去看那个人,万一不小心记住了那张脸,搞不好会内疚一辈子。

雪越下越大了,陶舟只好躲进东厢暂避。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人蒙着被子躺在床上,静静的,如死了一般。东厢房里没有生火,似乎比外面更冷,陶舟想了想,便自己去厨房拿了个炉子过来,放在床边。他自己缩着坐下来,偎在炉子边烤火。沉默了一会,想开口却发现说什么都是枉然,只好继续闷坐下去。

床上的一角被子耷拉下来,差点掉进炉子里,陶舟帮他捂好,看到从被子里露出来的短发,心下叹道:“传言太子做了和尚,原来是真的……也不知道和尚造了什么孽,一遇到我便要倒霉。”

雪下得紧,天色越来越暗,陶舟墨迹半天,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道:“太子殿下,我知道你醒着,只是穴道被点了。出主意捉了你的人是我,我跟你无怨无仇,却拿你来跟皇上谈条件……你怎么恨我都行,我也不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屁话了,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如果我办得到,听着,首先要是我办得到,其次不是与逆反翻盘相关的事情,我可以最后帮你一回。”其实话一出口,陶舟便后悔了,他本不想这么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正在懊恼间,忽然想到对方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自己又不会解穴,于是顺理成章帮不成他了。

不过落烨的点穴功夫的确了得,过了这么久,太子依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有手指灵活了一些。他用手指将床边的褥子挑起,用指甲刮下面的木板,直刮德指甲开裂,指头流血,等陶舟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木板上连刮带血写了两个字──“末空”。

“末空?!”

陶舟跳起来掀开被子,里面的人清眉朗目,空灵之姿,正是他朝思暮想、下落不明的大哥末空。

陶舟震惊之后,百感交集,一时间心乱如麻,忘了末空被点了穴,只是问道:“大哥……怎么是你?是不是落烨抓错人了……”

末空望着他,继续用淌着血的指头写字,陶舟见了赶紧扯了块布将他手指包了,另去拿了墨砚和纸来。但是天气太冷,墨汁都冻住了,陶舟拿到炉子上烤,却还是化的慢,情急之下他找了把刀出来划在自己手掌上,血滴到墨砚上,让末空蘸了写字。

末空写的是,我是太子,让我见三弟。

陶舟看完,没理他,将那张纸一把扯过来丢进火炉,然后跑到门口去看动静。他明白,时间差不多了,皇上马上就到,落烨这会儿肯定跟在皇上身边,也就是说没人来帮末空解穴,末空根本动不了,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三界业火

陶舟试着去挪动末空,但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将人拖下床后便累得气喘嘘唏。他只好先到门口叫来墨竹,掏出一把银子,对他吩咐道:“你把这个拿去给门房老李,跟他说我放他两天假,让他马上出去吃喝嫖赌,快!”

墨竹走后,陶舟回来努力将末空滚到被子上,解下腰带缚紧,然后拉着被子往外拖。陶舟手劲不足,有时候被子脱手,指甲便嵌入受伤的手心,被子一角满是血迹。雪狐裘早已掉落在地上,又老是被自己散落的衣摆绊倒……

院子里的土被冻得发硬,雪薄薄的铺了一层,似有似无,但物体拖拽后的痕迹依然明显。

墨竹过来,看到陶舟头发蓬乱、衣衫狼籍,疯了一样连拉带扯的样子,很是骇然。想去帮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把……这道痕踩乱,快……”陶舟喘得说不出话,吸进大口的冷气,几欲呕吐。

“我拿笤帚来扫了吧。”说着墨竹就要去拿笤帚。

“不!别扫……用踩……”

墨竹无奈,只好在地上,沿着拖痕踢踢拖拖踩踩。

将末空拖进门房的小屋后,陶舟又死命将他扯上床,让他翻身向里,帮他戴上皮帽,又找出件老李的大衣给他盖上。那床脏被子则团起来塞进柜子里。再吩咐墨竹,如果有人来问就说门房老李病了,躺在里面睡觉。墨竹点点头,他跟陶舟主仆多年,很多事情虽不十分明了,但默契却是在的。

做完这些,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陶舟马上跑到西暖阁,从枕头里掏出样东西,然后穿过院子,让墨竹去开门,自己则回到东厢。一进门,将床上的纸墨拂落在地上,踢翻火炉,再拾起那把短刀,用尽全身力气刺进自己的左肩。

刀虽不钝,但陶舟力气本就不济,疲惫之下,再用力也只入得一寸。于是陶舟拿了本书抵墙上,右手扶着刀把用力撞上去,瞬间感受到利刃割裂筋肉,穿刺入内……

一干人到达西厢,不光是周栎和落烨,就连墨竹也惊得目睁口呆。

陶舟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一把短刀扎在左肩,刺得极深,几乎没柄而入。房内的景象,自然是一片狼藉。

周栎见了,立即吩咐左右去传太医。落烨上前查看伤势,发现陶舟浑身冰冷,想找被子帮他保暖,一眼望去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便脱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一面捏紧了他的手,帮他拢了额前乱发。陶舟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担忧,望着他轻轻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还撑得住。

周栎看了这一幕,站在一旁冷冷道:“你们都退下去,朕有事情问陶卿家。”

“他伤成这样,陛下就不能等等么?”落烨的语气也透着寒气。

“正因为他伤得重,所以朕才要现在问话。”

陶舟反过来捏了捏落烨的手,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出去。见落烨纹丝不动,陶舟便往回抽自己的手,用力之下,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头上冒出冷汗来。

落烨无奈,只好跟墨竹他们一同出去,虚掩上门后,在屋外候着。

“就算你伤成这样,也得给朕一个交代,太子呢?” 周栎靠近陶舟,盯着他问道。

“他逃了……解了穴道之后……”

“陶舟,朕曾经给你下的评语是,巧言善辩,其心可诛。”周栎站起来,冷哼一声道:“你的花样一直都不少,但不是每次都能糊弄过去的。”

“陛下是怀疑臣……根本没抓到太子,演这一出……来推卸责任……”

周栎不语,环顾了一下房内。陶舟发现他注意到床上褥子杂乱,猛然想起末空在床板上写的血字,顿时骇得心脏狂跳。

他死命撑起身,扯住周栎的衣摆,道:“臣有一样东西……要呈给陛下,可以证明臣并无欺君……”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周栎。

周栎拿起来,是一块玉坠,脂白无瑕,润泽有光,刻着上古螭虎图案,亦龙亦虫,这正是末空先赠与陶舟,后又嘱咐他毁掉的那块玉。

周栎看了脸色稍缓,又蹲下来,将他拢在怀里道:“这是从他身上取的?你既已捉了他,怎么又让他逃了呢?”

“臣也不知道穴道……什么时候解开的,本想杀了他,结果……反被他刺了一刀……”陶舟一脸的懊恼痛苦。

“这也怪不得你。”周栎柔声安慰陶舟,“那他必然是逃回……告诉朕,你是在哪里找到太子的?”

“陛下有过承诺,不过问其他……”

“前提是朕得到太子,现在他逃走了,当然要顺藤摸瓜将他找出来,”周栎抬起陶舟下巴,摩挲着他毫无血色的下唇,“你告诉朕,等抓到太子,朕一样放你自由。”

陶舟扭头躲开他的手,虚弱地摇摇头,便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周栎见陶舟不说,将他扶起来抵在墙上,右手抚在刀把上,凑到他脸上道:“真是j□j立牌坊,你都抓了太子,还想着护他的党羽。你以为他们会领你的情……”

陶舟合上眼睛,感觉到伤口跳动,知觉也随着热量一点一点地流失。

周栎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伸手握住刀把往里一送,刀身穿过陶舟的背部直入墙壁,等于将人钉在了墙上。陶舟的一声惨叫呼之欲出,但刚到喉咙口便被生生咽了下去,疼得他大口喘气,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又顺着鬓角滑落下去。

“又不肯出声,怎么?怕外面的人听见,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周栎不无醋味地说道,手从敞开的衣服下摆探进去,上下摸索。

接下来,陶舟的双腿被举起来,然后是狠狠地贯穿,下面撕裂的痛楚已经不算什么,接下来的每一下动作都拉扯着肩部的伤口。虽然这把短刀上并无血槽,但流出来的血还是渗透了厚厚的冬服。

周栎对陶舟的心情总是难以名状,明明已经将他锁住鼓掌之间,不知不觉间他又游离失控,随之而来的征服欲便随着j□j叠加,让他丧失理智,欲罢不能。

此刻的行为荒唐,他心里明白,但陶舟咬牙隐忍,淡然又倔强的样子,让他控制不了自己,恨不得将对方碾成灰,吞下肚去,方才甘心。

慢慢地,周围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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