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云卷云舒(清穿) > 云卷云舒(清穿)第21部分

云卷云舒(清穿)第21部分(1 / 2)

>半柱香的时间,车稳稳地停在了一条小巷口。巷子并不深,从马车的小窗望出去,巷底只有一户人家。巷子也不宽,只够两辆马车并行。此时,巷子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了。

车子停下后,车夫便跳下了车,隐在暗影里,再不见他有任何动静,象是一尊雕像。车帘没有掀起,也没有人下车。

整条巷子静得可以听见树叶飘在地上带起的沙沙声。

时间静静地流淌。街道安静了下来,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辆马车。车前吊着一只灯笼,昏黄的灯光晃啊晃的,越发显得凄清。

更夫敲更的梆声远远传来,一声一声,落在人心。

夜空中传来了低低的箫声,深沉哀伤,婉转低回。箫音时而拔高,时而低落,时而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时而又似涓涓细流的小溪。

整个夜晚,箫声续续断断,绵延不绝。越到后来越让人欲罢不能,越让人为之心酸。

天上突然开始飘起雪花,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沉沦的夜里不期而至。

巷口的马车里,一只小手探出窗外,摊平手掌,让雪花在掌心飞舞,一如断翅的蝴蝶。

巷底的那扇门“吱哑”一声打开了,在这个寂静的午夜,显得特别刺耳。

马车里的手迅速缩了回去,车帘被掀起了一只角。从帘里望向巷底,门内闪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边上有人躬着腰,打着灯笼,引着他走向早已停在巷里的那辆车子。他在车旁停了下来,仰起头,雪花纷飞盘旋,束束飘落。他木然站立,竟似痴了。

巷口的马车里,一声冗长地叹息。良久,哽咽的语声透过厚重的车帘轻轻响起:“回去吧。”

暗影里,车夫跃出。发上已沾上朵朵雪花。只见他扬鞭策马,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得得”作响,如来时般迅速从巷口驰过。

巷子里,男子的眼中神采暴闪,身形猛颤。手慢慢抚上腰间佩戴的玉佩迟迟不愿放手。

更声传来,已是子时。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他的大婚之日。

宫里到处都是走进走出的太监,宫女,嬷嬷。喜事的欢乐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胤禩如今的地位正在上升之中,朝廷内外都是想要攀附他的人。康熙把越来越多的差事交给他去办,回来以后又都是大加赞赏。八贝勒点个头,万事无一失。

大婚,康熙会亲临贝勒府。他的新娘是郭络罗氏,宜妃和良妃,八阿哥和九阿哥从此亲上加亲。一桩姻缘的背后,千丝万缕,层层纠结,这确实是我给不了的。

赖在被窝里,一直到日上中天我才肯起床。

“莲儿,雪停了吗?”

“下过雪吗?没有看到积雪啊,才刚入十一月呢!”

是啊,才刚入十一月,难道那是幻觉?还是上天感怜,让我们重温那相依看雪的午后,和声声入髓的无悔。让我们记住那雪花消融的入骨,和执手相看的掌纹。

“莽古泰呢?”我问道。

“他,”莲儿神神秘秘地道,“格格,昨儿晚上他好象不在房里。”

我抬眼看向莲儿,笑道:“你怎么对他的事这么清楚啊?”

“我,我……”莲儿潮红了双颊:“格格,您笑话我。”

我笑着轻拍莲儿正给我梳妆的手:“莲儿,你肯定是做梦了。半夜三更的,莽古泰能去哪儿呢?”

莲儿似信非信地点头。

“格格,今天是大日子。您脸色不好,要不穿件红色的宫装衬衬。”

“傻瓜,哪有人和新娘子比穿红色的啊?”我叹道。今天,这天地间的红色都只属于他们。

“格格……”莲儿担心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说些体贴的话,一直以来,我从未瞒过她和祥福,把他俩当成了贴心的小姐妹一样。胤禩的赐婚,他们的反应比我还大,只不知该怎样来安慰我。我的心里很暖,在这种环境里,任何的一份真心都是我的珍宝。

“就拿那件海蓝的吧,我喜欢。”我推着莲儿,“再不快点,皇上那儿该挨批了。”

陪着康熙一起出宫,莽古泰一直随身相护。

“朕给你的这个侍卫如何?”

“皇上给的还会有错。”我回道。

回眸去看莽古泰,他直直地站着,如一尊雕像一样挺立。可我知道,他随时都会用最迅疾的速度奔出。他是我的护卫,是老和尚亲选的人,而我,也终于肯完全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他的手里。信任的滋生根本讲不清楚所以然。原只想一个人偷溜出宫,被他发现后执意跟随。在我最脆弱彷徨的时候,却是这个莽汉陪我伫立了整个中宵。

八贝勒府喜气洋洋,大红的喜绸结满了府前府中所有可以结挂的地方,红色的灯笼透出荧荧的喜色,整个京城有脸面的官员几乎都到齐了,贺喜的声浪在百丈外就能听到。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声势,怕是放在几百年后的21世纪也是一场世纪盛典吧。

所有的喧闹在一声“皇上驾到”后归于平息。我扶着康熙在一地磕头声中缓缓走向正厅。恍惚中感觉自己就象是挽着父亲的手步向自己的结婚礼堂,这是现代的我曾憧憬过无数遍的场面,没想到在这里却展现了,我在心里自嘲地苦笑。只是这是他的婚礼,新娘不是我。

伺候康熙在主位坐定,我站立在侧。良妃坐在康熙身边。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中,两人并肩而坐。良妃温柔地目注我,目中有关切,有担忧,有喜爱,也有无可奈何的悲哀。她穿了件湖蓝色的宫装,清泊淡雅。

湖蓝和海蓝,康熙乍见我俩的装扮,脱口而出惊叹:“湖者易与;海者难料。”

湖,是山川丘壑中的积水,她始终需要庇护,需要依靠。

海,是琢磨不透的,是不可掌控的。她是天的尽头,是难料的未来。

“吉时到,行礼。”

瞬时所有的眼光都转向了门口,喜乐再起,只看到一身喜袍的胤禩出现了。他的手里牵着一根大红的喜绸,喜绸的另一端牵在头盖红色喜帕,身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手里。喜娘站在另一侧搀扶着新娘子。他们就这样一步步向厅内行来。胤禩牵引得小心翼翼,新娘子的娇羞步态,四周的轰笑声……我死死地盯着那身红色,觉得自己就这样被定格了。

确实,今天最美的颜色唯有红色,还有什么颜色可以与之相比。什么湖,什么海,看看这满屋的红色和喜字吧,欣然,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胤禩的眼内是一片空白,仿若一潭死水。面上却浅浅地笑着。

一长串的磕头行礼中,他始终紧紧牵着红绸,紧得指关节开始发青,泛白。

我一直恍恍惚惚地盯着那根红绸,只觉得他一直在抽紧,抽紧。周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与我隔绝。心里就不停地在想:拉得这么紧,如果断了怎么办,断了怎么办?直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依稀有个声音叫道:“礼成,送入洞房。”

心脏如被尖锐的刺刀割裂,断了,真的断了。断了的不是红绸,而是你我之间的红线。真的断了吗?我霍然抬头,急急地去寻找他的身影。

人群里,他牵着新娘向内走去。转角的刹那,他看到了我,我找到了他。

他的眼里瞬间浮上的痛楚让我跄然后退。

耳边回荡着断桥边他的话:欣然,没有用的。就算你再怎么强装笑脸,怎样地漠然相对,还是没有用的。

……

那天后来还发生过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我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没有等到胤禩出来敬酒就早早随康熙回了宫。后来听十四说那晚胤禩喝得大醉,确切说是他拼命想把自己灌醉似的,所有敬他的酒全部一古脑喝下,还到处敬别人酒,嘴里嚷嚷着高兴。

十四怨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那晚为什么不来慧兰这里,他等了你很久。”

我回说:“那天,下雪了。”

十四奇怪地看我:“你找什么借口,十一月,怎么会?”

我无言以对,想了很久很久,才想起老人们说过:

农历十一月,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冬月。

冬月的第一场雪,只属于上天槌定的爱人。

番外 胤禩篇

明天就要大婚,可我没有一点幸福,喜悦或是激动的感觉,新娘不是她。

明天只是一个程式,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得完。

从赐婚到大婚,三个月的时间,我只见过她一面。

那一次,是第一回和她琴箫相和。我知道弹琴的是她,她却不知道吹箫的是我。

我怨她的。怨她不信任我,怨她在中秋夜宴上亲手把我们都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亲口说过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

宫里谣言四起,说宜妃要皇上赐婚我和明慧的时候,我就和明慧摊牌了。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