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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虽然没什么乐趣,不过在学校里我却找到了自己。我喜欢老师、同学和喷着墨香的语文书。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那时只要奶奶说不让我上学了,我就会拼命的哭闹。我的斗争,暂时获得了胜利,爷爷支持我读书。
上天好像注定不让我平平稳稳地走人生路,它让我经历了最可怕的凌辱。我大伯的儿子是流氓,我们一家都很怕他。那是秋天,他让我到他家去玩,我不敢不去。刚到他家,他就反锁了门,然后开始猥亵我。我虽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却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我很害怕。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的同学在敲门,叫他的名字。我准备喊,他用口堵住了我的嘴,让我无法叫出声。他同学以为屋里没人就走了。
为什么16岁的表哥会对我做这种事呢?当时,我才7岁多。
我对母亲讲了这件事,她把大妈和表哥喊来对质。表哥坚决不承认,大妈说我瞎讲,她责怪我母亲说:“你不要把什么事都赖在我儿子身上。”表哥也附和着。我母亲没能讲过他们,他们反而责怪我坏了他的名声。这件事让母亲更不喜欢我了。
受了气的她,也回过头来怪我不讲实话。我百口莫辩,从此家里没有人再相信我,直到表哥因为犯罪被劳教。
我的童年缺少欢笑,压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性格,从此我不愿意再和家里人谈心,变得越来越像我父亲。
离家
小时候,父母曾商量为我脸上的血管瘤动个手术。可医生说手术后我脸上会留下痕迹,他们就放弃了。
我1岁多时,小姨还在读初中,有次她抱我出去,失手把我摔在了地上。我额头上的血管瘤被摔破了,以后血管瘤就慢慢好了,还没留下什么痕迹。我父母因此觉得她是个福星,特别信任她。
小姨在深圳发展的不错,父母想让我去打工。我我想读书,坚决不同意。母亲于是骗我说到那边看看,开阔眼界后,就回来继续读书,我相信了。
1997年,我刚刚12岁,到深圳时又恰恰是元旦,我没能找到工作。我在小姨家帮她带孩子,姨父对我很好,常带我到街上玩。深圳的街道异常繁华,可在我心中惦记的还是那些玩具和零食。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姨父都会买给我。小姨说他:“你蛮喜欢玲玲的。”姨夫总是神秘莫测地笑着。
我把姨父当成了比父亲般尊重,万万没想到,他会打我主意。有天,小姨到朋友家去了,晚上姨夫进了我的房间,他剥光了我的衣服。当他满足的从我身上爬起来时,我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这种人?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发生这事之后,我不敢和姨夫单独呆在一起。当着小姨的面,他还是对我满面春风,我心里骂他虚伪。春节,他喊我一起去买衣服,我坚决不肯去。小姨感到很奇怪,她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小姨不想失去姨父,他毕竟是小姨的依靠,她反而怪我勾引姨夫,我觉得很冤枉。最无助和无辜的人就是我,但没人同情我,我被送回家了。回去后,我告诉了母亲,母亲怪我瞎说。
我情绪非常低落,想到了自杀,我连安眠药都买好了。父亲担心我,他晓得我是冤屈,开导我说:“丫头,你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振作点。”想到孤独的父亲,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坚强的活下去。
我怎么了?我问自己。难道那些不幸是我的错吗?很多人都遭受过比我更大的磨难,他们也没有想到死,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讲到这儿,她的眼眶发红,蓄满了泪水。记者只好暂时岔开话题,免得她过分激动和伤心。)
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回家后,我重新走进了学堂。
时间有时候能让许多东西和记忆成为过去。我又看到了书本,看到了同学们,我非常开心。我是个好学生,对文字有非凡的领悟力,只需要三遍,我就能记住要求背诵的课文,并且到现在我都没忘记。
小孩在成年人眼中总有些矫情和做作,和大人我总会有些隔阂,在同学中间我才能找到自我。
我和同学跳橡皮筋时,摔了一跤。等我起来时,左手就肿了。静养的那几天,同学们都来看我,他们的友谊是我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医生检查说是囊肿,开刀后要静养一年才会好。母亲听了这话,就放弃了帮我治疗的打算,休息一年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我的手到现在还没好。
小姨和姨父最终还是离了婚,她觉得对不起我,一直想给点补偿。我家盖房子时,她借了两万元,又安排我进了深圳郊区的一家工厂。
我实际年龄太小,是借用别人的身份证进厂的。靠小姨的帮助,我分的活不算太累,但已经足够摧跨我虚弱的身体了。同组的程岩(化名)也看出来了,他不许我干重活。有程岩的照顾,我日子好过多了。可惜,我的底子太单薄,还是得了重感冒。病后,他经常跑来看我。
程岩是广西人,明白我吃不上家乡饭的苦恼。他特地到湖北风味的餐馆买来了排骨焖藕,送到了我床前。他去得次数多了,餐馆老板老远见他就开始大笑。程岩一下班就赶过来照顾我,我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除了父亲,他就是对我最好的人。
病好后上班,同事们都说程岩想追求我。小姨不同意,说我太小了。她越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偏要好给她看。可当程岩提出同居的要求时,我还是不同意。
摔跤后,我总有些头晕,医生说是贫血。母亲许诺赚到钱后,帮我治病,可诺言一直没兑现。由于贫血的缘故,我晕倒了一次,这次程岩照顾我比上次更细心,我终于答应以身相许了。下班后,我们经常一起逛街,到网吧里去聊天。每次回来时都是深夜,尽管工厂的保安和程岩很熟,可毕竟不好在保安睡得最熟的时候叫醒他。我们于是在外边租了房子。我们在那儿没多少朋友,这就给了我们更多的私人空间。
月收入3300的程岩并算不上有钱,可他对我非常好,他总是嘱咐我休息好,每个月还给我700元零花钱。天气冷了,他会提醒加衣服。我甚至在考虑嫁给他了,虽然他比我大八岁。
再次失望
我毕竟曾经遭到过别人的侵犯,程岩会接受这些吗?
我该不该对他讲实话,我想得脑袋发疼了,一直拿不定主意。最后,我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
自打和程岩谈恋爱,我还没尝过等待的焦急。我心里锥刺般的疼痛,老想着讲完后他的反应。
程岩吓了一跳,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说是。
程岩明白我没开玩笑后,对我一如从前。可他的家人接受不了。
程岩说:“我爱你,我想娶你!可我父母都是非常传统的人,给我点时间让我来说服他们。”
他试着说服父母,但办不到。我们只好分手了,不过我们仍住在一起,只是有时相对默默无言。
小姨把我和程岩的事跟父亲讲了,父亲很担心,让我回家。我当时实在太绝望,就答应了父亲。
在家里住了两个月后,父亲帮我在武汉找了份刺绣的工作。我仍然在想念程岩。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谁?是我,还是他的新女友。
每天我都会给他打电话,很快他就会回过来。要是有段时间他没有打电话来,我就会打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三下就是我们的暗号。他的电话像火车一样准点,我们的通话没有主题,总是围绕着我近况来谈。要是我一段时间不打电话过去,他就会关心的问我是不是没有钱买电话卡了。
我是夜班,白天闲得发腻,又睡不着。于是,等他的电话就成了我白昼最大的事,一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和他通话的时候。我们常常聊很久很久,直到耳朵被电话的听筒磨得发痛,我才会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但挂掉的那一瞬间,我又后悔好多事情没讲给他听。
我明白他想多陪我走一段“路”,他不想我感到孤独。他问我一个人害不害怕,我不怕。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人是不太容易感到害怕的。
时间长了,我感到疲惫,程岩能给我的仅仅是声音而已。记忆中那样熟悉和真实的那个男人开始模糊起来。
他曾经爱我,可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们是不可能的了,距离已把我们分割开来。我很容易接受那些不合情理的东西,生活教会了我宽容。
我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保养好身体,治好自己的病,过上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