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的话好笑,如若我们这趟镖去哪儿,你就到哪儿么?”镖师笑道,看着蓬头垢面的纪薇,他一番打量:“我们这趟去百里之外的洛南县。”
洛南县?好熟悉的地名,纪薇不管这么多,径直点头:“我也要去洛南,能否捎上我?”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纹银二两。”镖师又收拾着自己的行头,边收拾边说。
纪薇点头,从包袱里取出五两银子:“行。”
“你上那辆车吧!”镖师将找头的银子递与纪薇,指着一辆载人的马车说着。
这辆马车非(www。99down。net:看书吧)常简陋,与纪薇平日里坐的有天壤之别,而且大了许多,怕是能坐十来人,她一步一步的跛着脚,忍着剧痛往那辆马车而去。
高高的车阶让脚受伤的她无法爬上去,往日里坐马车全是有人扶,现在,靠她自己要坐上这高大的马车,怕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上去的。
正在她无助的时候,刚才与她说话的镖师走了过来,双手一捞她的腰,她便坐到了马夫的位置,镖师没有丝毫尴尬的说:“我姓张,姑娘,多有得罪了。快坐进去吧!”
纪薇感激的朝他点点头,转身走进马车内。车内有些昏暗,已经坐了七八人,她一进去,便有人挪开位置,她看也不看,坐了下去。
“是你?”欧沛的声音响在马车内。
纪薇侧头,便见着昨晚遇到的欧氏母子,而她,正坐在欧母身旁,她轻轻欠身,算是问好。
不多会儿,张镖师过来,掀开马车帘子:“大家坐好了,咱们马上要出发了。”
马车内的众人,没有谁言语,大家都静静的坐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出发了,走了三四个时辰,便到了皇都城门边。
“车子怎么停了?”欧沛掀开帘子问着张镖师。
张镖师回头:“出城都要例进检查的。”
纪薇从掀开的帘子望过去,只见城门处,守卫增加了一备,有好些御林军也在其中,她一惊,城门检查处,怎么会有御林军?
“张镖师,又出镖么?”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张镖师抱拳笑笑:“林参统,怎么,今日又是你值勤?”
“我哪儿有你那么好的命?想出镖就出镖,不想出镖就在家里休息,前日里出了点事,这不,天天守在这城门口,我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林参统一开口就是抱怨。
纪薇更是一惊,头垂得更低了,想来,御林军中,也曾有人见过自己,现在如若被认出来,那么——
“这趟是到洛南县。”在林参统打量车内人的时候,张镖师解释道,“都是些普通的百姓。”
林参统目光扫过车内的众人,最后落在蓬头垢面的纪薇身上:“你,是何人?”
纪薇的心提到嗓子眼了,若不是,被认出来了?她哑着嗓子道:“我姓苏。”
“她是我内子。”欧沛突然开口道。
“内子?”林参统打量着欧沛,再打量着纪薇:“是与不是?”
纪薇看了看欧沛,最后,点点头。
林参统手里的鞭子轻轻的指着欧沛:“看人家怕你的?”边说边笑:“看你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模样,没想到,你老婆怕你成这个样子,小子,女人是娶来疼的,不是娶来打骂的。看你,穿得干干净净,却把老婆弄成这样一副模样。”
“是,”欧沛打哈哈:“参统的话小的放在心上了。”
林参统放下车帘子,对着张镖师说:“可以出城了。”
张镖师望了望马车内,目光在欧沛与纪薇身上流边,转而驾着马车出了城。
前缘 尘缘如梦 第52章 逼婚
从皇都去洛南县,足足有百里,镖队不仅有行人,还有保价的货品,所以一路拖拖拉拉,算下来,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到。
这日午时,在一小镇上打尖,纪薇独自一人坐在饭铺子的靠窗口,张镖师走了过去,声音极轻的:“姑娘,你遇到麻烦了么?是否需要在下帮忙?”
纪薇转头看着他,摇摇头。
“你果真与那对母子是一家人?”
纪薇看着张镖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若被人要挟,我可以帮你。”张镖师说着。
纪薇摇摇头,接着垂下眉眼。
“你的脚怎么了?能否容我帮你瞧瞧?”
纪薇心底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是的,他的镖师,出门在外,对这种跌打损伤定有治疗的办法,于是顾不得羞怯,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扯开裙角,露出雪白的脚裸。
“已经脱臼了。”光看着红得发亮的脚裸,张镖师便一惊,这是怎样的一个姑娘,竟然忍了这样几天了,他蹲在纪薇面前,一只手握住她小腿,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足尖,轻轻的摇晃着。
疼痛折磨着纪薇,那日脚被钉子刺了,也是这般疼,可是,却没有现在疼得这样厉害,那一日,还有那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是现在,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了。
“啊!”惨叫的声音吸引了店铺里所有人的目光,在这声惨叫中,纪薇的脚裸被接上了,张镖师吩咐旁边的人,不多会儿,便有人拿来药膏,他再细细的替她敷在脚裸处。
果真,接的那一刹那极疼,痛得纪薇快要死去一般,可是真接上了,脚却没有那样痛了,纪薇额上是细细的汗珠,她感激的说:“多谢张镖师。”
欧沛这时走了过来,细细的打量着纪薇,末了,才说:“需要我帮忙吗?”
纪薇摇摇头。
……………………
晚间,宿在一个极简单的旅店里,欧母与纪薇住一间房。
脚裸被接上之后,纪薇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可是,仍无法行走自如,所以,欧母时常帮她端茶递水,多次接触之后,纪薇不禁感激万分:“大娘,多谢。”
“谢什么?”欧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是你的婆母,你是我的儿媳妇,你脚受伤了,我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婆母?儿媳妇?纪薇仰着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欧母,好一会儿,才佯佯的说:“不过是欧公子的权益之计罢了。”转而欠身:“多谢那一日的搭救。”
欧母将茶盏放于桌上,也躺上床去,仿若开玩笑一般:“不过是一家人,有什么谢与不谢的?”接下来看着邻床的纪薇:“苏姑娘,你遇到麻烦事了么?”说着,坦白问:“你的夫君,可真去世了?”
去世?纪薇的脸上了有异样的光彩,咬牙切齿般肯定:“是的,已经死了。”说着,扬头:“我现在是孤身一人。”
“你祖籍何处?”
“我自幼父母双亡,在柳州舅父家长大。”纪薇想着这十六年来自己的身世,不过用短短一句话便概括完了:“入秋时嫁与夫家,没想到成亲仅仅四月,夫君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