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清晗伸手搀扶,轻道:“许羡鱼拿来的那份,言辞过重。省去由头,为的是你好与老师交待。”
白沐心间一暖,俄而一寒——可老头子,已经全都知道了啊。心中叹息一阵,正要起身,却发现,动不了了。
白沐扶住苏清晗伸过来的手,借力一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喀”声。
便觉腰间一阵寒一阵热,寒热交替,咬牙忍了片刻,眼前便阵阵发黑,似有银珠样的水雾断续坠落。头晕目眩间,心思却清楚万分:骨头,莫不是折了吧……
清早被老爷子追打,侧腰撞在梨花木硬桌上;后来又被莫篱那小混蛋从屋檐踹下,浑身骨骼错位一般疼痛难忍。但之后因为一直在来去运动,倒也渐渐麻木,虽然痛感强烈,但尚能勉力行走,不想此时跪了一跪缓了一缓,竟似是——再也缓不过来了……
终于眼前一黑,白沐扑到在地。
废柴有话唠叨:砸上三篇半……然后,一年没完的坑三天填平。
《病入膏肓》系列第一部分 《早占勿药》,完成……
第二部分《有间茶楼》,无耻的砸个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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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附上三万字检讨:
瓦已经知道错了,瓦初来乍到不知道还有‘增加卷标’这种功能,现在知道了已经晚了TAT,《茶楼》坑已挖,坑品……有保证,走过路过,大家顺手抱养个吧……泪,野生写手表示很无奈。(此处意念力传递瓦错了,循环1万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苏白1)
(中秋了,咱也借着番外煽情一把……借此人月两圆之际,本废柴决定积极贯彻没事绝对不煽情宗旨,高调发扬煽起情来不要脸精神,那么,就无耻的先来个一人称吧~~~雷者……慎!)
车轮辘辘,颠簸不堪。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耳边泉涧鸟鸣,春日的暖风想必早已吹红了漫山桃花。
春风拂动车帘,不断扑打入面。我并未向外多看一眼,因为我知道,除了一片白茫茫外,我什么也不会看见。
我很知足,因为有一阵子,我的眼睛甚至连这片茫白也感知不到。我厌恶醒着,一醒来,便要在空洞厚重的沉黑中独独忍受噬骨的痛。细细密密的痛感钻心入腑,渗透到浑身的各个骨节,使人坐卧难安。
……我所忍受的这一切,只源于爷爷的一片铿锵赤骨和肝胆忠心。
太子说,暂时的失明是因为我尚未成年的缘故,所以才会经受不住这牵机蛊。
但我也曾在痛的朦朦胧胧之时,听见有人对爷爷说,若我一月之内恢复不了视觉,大概就会失明一辈子。
一辈子呵……单单想着,都觉得太长。
“晗儿,莫担忧,你外公一家妙医圣手,定有法子。”
外公终究是怕了,亲手送我上了回药谷的马车。
其实我不担忧,亦不难过,只是春寒料峭,觉得有一丝丝的冷。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衣物被归整在何处,也懒了让秋茗取衣生火的心思。
复明与否于我而言,并没有爷爷和太子眼中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离开皇城,呆在那个地方,即使重见天日,极目所见,也定如残冬枯枝一般了无生机。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我离开了,毫不犹豫。
——经史典籍诗书礼易,权势谋略面南之术,是自幼陪着太子身边,踩着淋漓的鲜血和高积如山的人骨,践踏人世的欲望和本性一步一步历练而来的课程,攻心算计和周密推筹之间,窥探人心早已成为一种独善保身的本能,对于世俗人心的拿捏,我自问从未错差分毫。
细细回想,算计了这许多的人心,洞悉了这许多的隐秘,也不过被夺去一双眼睛和半条命而已,很值。
“少爷,到了,我扶您下去。”秋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和雀跃。
缓风扑面,和着些淡雅清神的药香,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初次来到这里;熟悉是因为自被植入牵机蛊后,我几乎日日夜夜与药香为伴。
马车前面一定站着不少人,我能感知到气息的浮动和刻意压制的细微人声。
我摸索到车辕上,推开了秋茗伸过来的手。我虽然暂时失明,但还不至一无是处,宫闱中的所有师傅都教给过我同一个道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太过弱势并非好事,即使,这是我外公的家。
双脚稳稳的站定在地面,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白。
我仔细捕捉对面人群中能透露讯息的半分声音,无果。
直到一团小小白白的东西跃至怀抱,跳至肩头,接着——
“哎呦!”
呵……是什么跌进了怀里?
蹲下身来,触手温温软软的一团,带着些隐隐的奶香和药香——是个小人儿。
许是跑得累了,只顾伏在我心口间呼呼的喘着气,带着股清新暖人的春意,近在怀中,无比真切。
时值春分,如沐春风。
————【苏自白部分结束,我是没节操的三人称正文分割线,是的这货就是这么乱入】———
春分。如沐春风。
白沐抬起头,眼前这个大哥哥,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长得跟小舅舅一样好看……
于是伸出肉肉脏脏的爪子在那风姿如画的脸上乱摸:“哥哥,你笑的真好看。”
少年愣了一瞬,笑问道:“怎么个好看法?”
白沐伸手,从他肩头捉回正用爪子刨脸的小白貂,眨眨眼,一脸的诚恳:“像是街角的泥人儿,生生被人捏出来的。”
怀中这小孩,应该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苏清晗并不计较,唇畔笑意加深。
“这是小貂,我是小白。”白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腾出一手抚上苏清晗眼角:“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清晗——”一个声音由远至近,楚茴人随声到,翩然而至。
“小白,快下来!”楚茴甫一靠近,不是去拥抱自家儿子,却是揪住白沐耳朵,想将他拽离。
怀里的小貂毫不掩饰对苏清晗的喜欢,一如贼胆渐大的白沐。小貂不肯离开,白沐便更加不肯,一边奶声奶气的讨饶喊疼,一边又往苏清晗单薄的怀中挤进了几分。
楚茴只好作罢,望着自家和年龄不符的儿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亲近。
反是白沐搂着苏清晗的脖子,抱着他耳朵语重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哥哥,你看不见,那岂不是很可怜?”
众人大惊失色。唯有苏清晗勾唇淡笑:“确实有些可怜。”
白沐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捧起面前的如画眉目,呵着轻轻暖暖的风:“那我给你呼呼……呼——呼——”
廿七日,是苏清晗双目拆线的日子。
“苏家哥哥,起床了,快快睁开眼来……”白沐跳上苏清晗的床,扒在耳侧切切的叫着。一边叫,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少年眼上裹着药物的纱布。
苏清晗重获轻松的眼皮如蝉翼般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耳畔的稚嫩声音抖添几分委屈:“快点快点,难道你不想看见小白?”
苏清晗忍着丝丝绵密的刺痛睁了开来——入眼,一片沉黑。
伸手不见五指。心思如坠谷底。
正因为有了期待,才会对失望的感知愈发清楚。
咯咯咯——似乎是笑声?嗒,嗒嗒——耳侧传来一阵火刀敲击火石的声音。
……
“哥哥,能看见么?”白沐蹲在身前,紧张兮兮的问。
“小白,我……我看见了一道光,一道暖黄色的光。”不对,是两道,桌畔的烛火也正在冉冉燃起。
一个小小的身影欢欣雀跃的扑入怀中,一张小巧精细的脸蛋跃入眼帘:“那我呢?”
“……小白,我看见你了。”
楚茴和楚爹晨起来拆纱布,才发现纱布早已被人拆了。
白沐蜷在床侧笑的窃窃:“我特意等到子时一过便来给师兄拆的纱布……师兄,小白对你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