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要跟你一起睡!”不然又会常常被/干娘从被子里挖出去做活体医书……
“……好。”
。
夏至。蝉鸣声嘶。
天气热了,白沐的小貂便不怎么活动了。每每醒着,不是狂躁无比就是无精打采。
药谷的清晨,还很冷。苏清晗骨节疼痛,是以醒得早。
晨光透过窗棂,满室温馨洋溢。
小貂扎在白沐怀中,白沐趴在自己怀中。一人一貂,睡的香甜。不过跟滚做一团毛发凌乱的小貂比,小白显然要清新干净温软得多了,静静的趴在怀里,四肢展开,呼出的气息软绵绵香甜甜,还有点懒洋洋。
身下似乎铬的慌,苏清晗随手一探,不出意外的摸出几颗糖豆。
笑一笑,有些没奈何,轻轻揪扯伏在胸口上的耳朵:“小白,该起来了。”
白沐迷蒙着眨了眨眼,抬手将耳朵救了出来,便开始撒赖一般的动来动去。
“哥哥你身上有股子药香……好好闻……”白沐一个劲的往身下的怀里扎,小脑袋一拱一拱,温软软,暖烘烘。拱着拱着,就又陷入了甜蜜悠长的梦里。
苏清晗叹一口气,只好任他继续睡。
大概是醒了一次,白沐睡的并不安稳,动来动去。
夏天来了,蚊虫渐多,白沐本就是易招蚊虫的年纪,又偏生爱在怀里揣个糖,难免要被虫子追着咬,痒得很了,便是梦里也不忘闭着眼睛伸手抓挠。
——然而总有自己的手力所不能及之处。
白沐只好迷迷糊糊的在被子里寻找一双常年执笔而墨香入骨的手,找到了,便拉了过来,身上哪里痒,就放在哪里蹭蹭。
苏清晗浅眠,蹭上两三下,便就醒了,轻轻一笑,变被动为主动,给小人儿抓痒。
至此,每日早起必须的功课,是渐渐懈怠了。
然而渐渐的,夜里也能越睡越安稳,被疼醒的次数,明显的越来越少……
但是白沐却一反常态的开始早起,因为他的小貂不见了。
大概是那小家伙耐不住渐热的天气,好几天跑得无影无踪。
白沐趴在廊下,脸上挂着金豆子:“我要小貂,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小貂……”
这还是苏清晗第一次瞧见白沐撒泼耍赖,往日里的乖巧灵秀一丝儿也不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家哥哥……师兄……你带我去找小貂,好不好?”白沐仰着脸,脸上挂着泪,可怜兮兮。
本来是要找小貂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渐渐偏离了主题。
暗夜初静,月上梢头。梨香浅浅,风过竹喧。
不时的,还有蝉鸣鸟叫蛙诵声凑着热闹,此起彼伏,渐渐的,便连片相接。
“苏家哥哥,你放下我。”白沐伏在苏清晗背后,知道大概是迷路了,想起来同甘共苦这个词,便不好再占苏清晗的便宜。
五岁的白沐对于十三岁的苏清晗来说,虽不算太重,但是长时间背负,也难免体力不支,更何况苏清晗还有顽疾在身。
于是他蹲下身子,将人放至地面,又回过头来切切嘱咐:“小白,跟紧我,不要乱跑。”
白沐倒也识大体,点头如捣蒜,甚是听话。
然而走着走着,身边一阵轻轻响动,苏清晗回过头,身边却没人了。
月色空黑,静寂无声。
身侧,周遭,似乎突然便静了下来,空无一物,冰冷沉黑。
苏清晗紧声呼喊:“小白?”不听回应。
偌大个空黑暗沉的林子,瞬间像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突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苏清晗焦急转身:“小白?”他又叫了一声,心口之处,似乎微微地有些乱了。
还好这一次等来了回音:“嘘——哥哥,我在这里……”
白沐说着话,突然一个跟头扑下去,双手合拢。
然后眉开眼笑,细致的眉眼在空灵的月色下,愈发的琉璃溢彩。他双手紧扣,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似乎有暖暖的光线溢出的指缝,一闪一闪。
苏清晗远远的看着,没有走近。
一点暖黄色的光彩,渐渐照亮了稚童的眉心和眼底,在暗夜里,暖的似乎要化了人心一般。
这微弱的一点很快便引来了零星几点,而后便是闪烁一片。
蛙鸣声声,草虫唧唧。
一大片细碎闪烁的微弱暖光在竹林溪水中穿梭来去,星星点点,流连环绕过小童身侧,将周遭景色烘衬的如梦似幻……
白沐抬眼一笑,小心翼翼的将萤火虫捧至苏清晗身前,“苏家哥哥,快看,我捉到了萤火虫……”
一点闪烁微光从白沐指间冉冉升起,围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地绕几个圈儿,便融入了近处大片的闪烁暖光之中,一起穿绕林间,越过溪流,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待见苏的,忧虑。
☆、番外(苏白2)
秋露。轻风雨雾。
白沐跑到山上喂小貂,迷了路。被苏清晗找到的时候,正趴在亭中的石桌上,睡的香甜。
睡得香甜的后果,便是夜里突然发了烧,浑身滚烫,像个火球。
苏清晗灯下读书,察觉不对,近前挨了一下,便知分明。匆忙将被褥全部展开,把白沐包好裹好,像只粽子,才出去叫秋茗。
白沐趴在床上,脸泛红潮,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难受,乏力,浑身都不舒服,没劲折腾,又睡不着。只偶尔动得两下,身子滚烫。
苏清晗给他把了脉,吩咐了秋茗去熬药,又回来坐在床边,用布帛沾了水,细细地探入被中为他擦拭身子,以期能缓解痛苦。
夜色渐深,白沐用了药,渐渐消停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清晗怕他再踢被子,便也上床早早歇下,仔细的抱紧了,帮他出汗。
白沐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大概是被烧的骨节疼,不时的蹭两下,间或□两声。
苏清晗慧至心灵,虽然学医没有几天,手下用药却是恰到好处。白沐的汗出的很彻底,很快,两人浑身衣物便湿了个净透。
白沐梦中觉得黏热难受,便不自觉的老去踢那厚重的被子。
苏清晗只好起身不断的给他换了衣衫,后来怕这么反复掀被折腾,发热不彻底,反又着了寒风,干脆褪了两人衣衫,将满床的被子细细裹好,再将白沐细小滚烫不着丝缕的软软四肢禁锢于怀,不让他乱动。
白沐的烧热终于在晨曦到来之前退了下来。
苏清晗在枕上移过头去,触了触白沐额头,松了口气。怀中的小身子软软的,一相触及,无不是一片细细滑滑……苏清晗怕他高烧反复,不自觉又将这身子收在怀里,手臂紧了几分。
“秋茗秋茗……”白沐于梦中皱着眉头。
苏清晗被折腾了一夜,也累得很了,正朦胧欲睡,听见白沐开口叫着秋茗,凑唇问道:“小白……怎么了?”
白沐并没有醒,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他把药杵子……掉在床上了,铬的我好疼……”
他说得含糊,苏清晗早已累极,没能听得清楚,也没力气盘算小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白沐光裸的背脊在怀中狠狠地扭动了两下,挣扎未果后,梦里喊着秋茗。
苏清晗睡过去之前,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开心。
苏清晗晨起查了一遍,白沐的烧已经完全退却,呼吸细微,好梦正甜,这才轻手轻脚的穿衣着鞋,去藏书楼看书习字。
翻了两卷医书,又临了两幅碑帖,想起来小白怕是要醒了,便起身要回。临走前看见案上摆着一盘新做的桂花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