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郡尧瞥他一眼,无视于他伸出的援手,想自行起身,但律砚勋不顾他无言的拒绝,硬是伸出援手,将他扶坐至沙发。
「没事吧?」
「不关你的事。」白郡尧不想回忆任何有关于昨天晚上的事。
那是酒后乱性!他什么都不想记得!
「去房间。」
「做什么?」白郡尧心一惊,他现在根本没有反抗律砚勋的能力,而他明白用中文跟一头野兽沟通是白费力气的事。
「擦药。」律砚勋扬扬手中白郡尧一直视若无睹的袋子,袋子上有药局MARK,「对不起昨天,还好吧你?」
「你没错。」白郡尧深知不是律砚勋的错。
他只是迁怒,其实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病急乱投医,不该顺手推舟,如果那时他说一句不,也许律砚勋就会放开他了。
「太热情不好,伤了你,我心疼。」
白郡尧瞪大眼,怀疑自己错听了什么,他……他听见律砚勋说心疼?
有……有没有搞错?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我们只是一夜情,one night stand,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白郡尧赶紧撇清立场,他对律砚勋没有任何感觉,只知道这个人怪的可以,昨天晚上……
妈的,昨天晚上是个天大的错误!
律砚勋呆了呆,捉住白郡尧不断挥舞的手,强迫他正视自己,用冷静到足以让台北下雪的语气问:「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们只是一夜情……」白郡尧全身痛的要命,被律砚勋一捉根本没有反抗的气力,但他还是得将话说明白,省得日后麻烦。
「一夜情?一夜情!」律砚勋那双漂亮的淡色瞳眸缩小,白郡尧头皮发麻,顾不得面子的大叫一声,死命挣扎。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这个吗?」律砚勋硬是将嘴迭上白郡尧的,发狠不带一丝柔情的吻他,热燥的四片唇摩擦着。
白郡尧觉得嘴唇又热又痛,眼角蓄着水雾,气力全失瘫软在沙发中,律砚勋离开他的唇,手仍死捉着他不放,高大的身影像恶魔般笼罩着他,他不禁瑟缩了下。
律砚勋低头将额靠上白郡尧的肩膀,灼热的吐息吐在他敞开的衣领,热气透过衣料贴覆上他的肌肤。
律砚勋低喃着什么,但白郡尧听不懂,感受到律砚勋语调间的哀伤,他心一痛。
「我们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白郡尧恳求地问。
律砚勋柔软的淡茶色头发拂过他的脸颊,白郡尧眼前一花,想起昨天晚上他自背后进入自己时,汗湿的发贴在他脸颊上,他转过自己的脸,亲吻自己时头发也同样地拂过他的脸颊……该死!
后悔,对,他后悔莫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即使醉酒,他也没有分不清进入他身体的人不是文恭,而是律砚勋。
正因如此,白郡尧更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连带的连律砚勋也接受不了。
「不。」律砚勋猛然抬头,眼眶泛红的瞪视白郡尧。「不会忘记。」
白郡尧怕的肩膀一缩,「我只是把你当成文恭……」
可悲的是他自始自终都知道是谁在跟他做爱。
律砚勋严肃的看着白郡尧,白郡尧栘开视线,「放开我。」
「我以为……」律砚勋悲哀的垂下眼,放开白郡尧,大手一张,将他抱入怀,他的胸部撞到律砚勋的,差点没痛死,但律砚勋不为所动地把脸埋进他肩膀,未久,他感受到肩膀一阵湿意,心一停。
「我好高兴,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跟你说我喜欢你了吗……」
「我……」什么时候的事?就算有,他也不承认律砚勋说过。
「你有反应……我说我喜欢你时,你有反应……我以为……」
「我……」
「原来我是替身……」律砚勋抬起脸,凝望白郡尧,手指恋恋不舍地抚着他的脸颊。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喜欢我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白郡尧完全没有感受到律砚勋的情意,他只知道律砚勋很冷漠、很特立独行、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
「我不管!就算是替身也好,跟我在一起,我会比杨文恭那家伙更爱你,我会爱你,跟我在一起。」律砚勋拉起白郡尧的手往自己的脸颊贴,欲哭无泪的问:「好不好?好不好?」
「我……我不喜欢你……」白郡尧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说实话,竟然是用在这种地方。
对于这么直接的自己,白郡尧十分不习惯,他该说的是让我考虑一下,然后谢谢、再见、再联络、后会无期,应该是这样的……
「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你,我也会让你喜欢我的。」
为什么他得在这种情况之下被告白?白郡尧根本没有心情应付律砚勋,也没有办法对律砚勋虚伪。
「我没有办法。」他觉得好乱,一切的一切都乱得不可思议,打从文恭要结婚开始,他的生活与思绪便处于一种混乱不明的状态,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厘清,偏偏这个时候律砚勋又出来闹他,他实在很难维持表面的礼貌。
「为什么?」律砚勋摇着白郡尧,滑跪在白郡尧两腿中间的他,有气无力的问。
「我对你没有感觉,对我而言,你只是馨仪的朋友,仅止如此。」白郡尧看着伤心的律砚勋,心头那无法渲泄的压抑竟意外得到了安抚。
那个用怀孕来套住杨文恭的女人的朋友……喜欢他……白郡尧有种想重重伤害律砚勋的冲动,但是……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白郡尧心一痛,弯身抱住他的背,抚着他柔软的发丝,无法成言。
看到律砚勋,白郡尧忍不住将他的处境投射到自己身上,差别在于他有勇气说出口,而他,懦弱的缩在「好友」的保护壳下,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恭离自己愈来愈远……
「对不起……」白郡尧只有这句话可说。
「你可以换记得我,忘记杨文恭。」律砚勋抬头,亲吻白郡尧的下巴,白郡尧一惊,放开他,惊恐的看着他。
律砚勋见状,受伤的低头,白郡尧抡紧搁垂于身侧的拳头。
「我现在不想谈这种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离开时带上门,谢谢。」白郡尧深吸口气,一口气说完该说的,不愿再看律砚勋一眼。
律砚勋仍是半跪在白郡尧面前,动也不动。
「拜托你走好下好?」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律砚勋这才一震,拾起不知何时被他丢在地上的袋子,放到白郡尧腿上,「你要擦药记得。」
白郡尧没有反应,紧绷的神经在门合上的一刻断裂,他整个人放松,侧趴在沙发上,累得合眼,沉入梦乡,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他没发现的是律砚勋去而复返,见他倒在沙发上,找了条被子来替他盖上,一直到天露鱼肚白。
「我不会放弃的。」律砚勋才在他唇上烙上一吻,喃喃立誓,起身离去。
睡梦中的白郡尧,缓缓露出一抹微笑,不知梦到的人是谁。
第三章
X月X日 文恭结婚后一星期蜜月回来 律砚勋去死
该死的律砚勋!神经病一个,受不了的混血智障,他到底有没有神经,到底是不是真的二十七岁了?
原本庆幸律砚勋那晚之后不再出现,我休息了两天后,星期一上班,虽然伤口仍隐隐发痛,但我不得不承认律砚勋买的药挺有效的。
上班第一天我收到一箱宅急便,由于我上班有些迟了,加上遇到「奥客」,忙着处理「奥客」抱怨的我没有什么时间拆。
所以等那箱宅急便被我想起来时,已是中午休息时间,一打开,我恨不得自己没开过。
里头是一只全身颤抖的抖抖狗,而且把箱子尿湿不打紧,还大便!
整个柜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我把狗塞回箱子,跑进清洁室后再打开,在抖抖狗身上找到一张纸条,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