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跟小汤有结果吗?”
“嗯。”
“想不想听听我对你跟小汤的看法?”
“但说无妨。”
“小汤还小,不太懂事,我觉得你们俩要走的路还很长;通常的爱情观,如果男女都是初恋的话,成功的概率近乎零;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小汤属于她们那里,而你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那种小地方的,小汤又不可能离开老家。一句话,我不太看好你们俩的未来;不过,大凡牵涉感情之事,往往很难预料。”
“你说得没错。我和小汤有一个共同点,都外柔内刚。”
“小汤我说不清,但你这点我相信。”
“也许我跟小汤的路还有很长,但我相信。”
“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主意?”
“可我父母那里不能不理,为了我的出路,我已经让他们伤心过一次了。”
“我觉得你不妨跟那女孩交往交往,反正她现在不在国内,等春节回来再说,你跟小汤继续过你的二人世界。这样两边都有交代。”
“恐怕不妥吧?”
“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到时你可以对他们说没感觉,不是很顺理成章吗?再说这次机会不错,总不能白白浪费。”
陈成看了林沣一眼,小幅度地笑了笑。
“你变了!”
“我怎么了?”
“真的!”
陈成一本正经。
林沣也笑了。
“我一直很欣赏甚至很佩服你在感情上的超常感性,可现在你也理性起来了。”
“是吗?”
林沣忽地感到有股冷气窜进了心,他恐惧自己的一些本性的变化,尤其是从曾经的玩伴口中跑出的。
“难道你不觉得?”
“没太在意。我时时都在想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自认为对自己的优缺点了如指掌,可时间久了,逐渐发现对这种了如指掌也慢慢少了些曾经的肯定;也许这就是在潜移默化地由量变产生了质变吧。”
“不过一时好象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有先这样再说了;反正一切都要等到春节。”
“好自为之吧。我有些困了,你也睡吧。”
“谢谢。”
“谢什么?”
“我的事也只能跟你说,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跟其他同学联系。”
“睡吧。”
房间没有灯光,只有隐约的呼吸,看来枫睡得很沉。
林沣脱了衣服,侧躺在床上,以为如往日很快可以睡去。
可过了三四十分钟,脑子丝毫没有停思的意思,而且越转越疾了。满脑子沉浮的是“难道我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所谓的理性了?”,陈成的三个字是自己毕业近三年听到的最刺耳的字语,如果这些字出自别的不相干人之口,也许感受会好些。
大学时,林沣经常听学长学姐说起许多毕业后的学生往往没几年就变得什么都失落了,而自己总是暗下决心,我林沣一定不会这样。毕业后虽然自己时时处处不忘提醒自己,但时间和社会总是暗自得意按照自己的节奏滴水石穿地揉捏着世间的每一个人。时间一长,再回头一看,吓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并非想象得那么牢固。
想当初为了追女孩子,不管场合,只要有感觉就上,哪在乎是海南,还是北京。那种感觉真美妙,而且还有成就。而现在这种劲头似乎还在,只是多了些沙沙的味道。许多画面排着队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因倾慕于杭州女孩,骑着自行车,狂追几千米,连闯无数红灯,追上她,炮语连珠,表白得夸张而又急促,哪容她拒绝的时间,直逼得她说出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方才凯旋分手。什么时候去管他现实的左顾右盼。
……
脑海里的图画却渐渐模糊起来,使劲想,使劲眨眼睛,怎么都清醒不了。难道是记忆在减退,还是回忆记忆的能力在逐步丧失?
问题出来了,可林沣回答不了自己。
还是找些过去的东西来帮助自己吧。
这么晚了,能找些什么呢?吵醒枫,又免不了一番甜言蜜语。
几年来,从外地到上海,搬了几次家,东西倒是越搬越多,可历史都太短,属于过去的几乎找不出固定资产。
林沣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摸出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在衣柜里倒腾起来,他要找以前写给枫的情书,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文章变成铅字的报刊杂志了。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乒乒乓乓,在干吗?”
枫迷糊地醒了,象是梦语。
“吵着你了,我在找点东西。”
“明天不能找吗?”
“哦,我以前写给你的情书放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干吗?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找这个?你是不是不正常?再说你也应该记得很清楚啦?”
“想再看看。”
“叠在一起,放在衣柜的一个盒子里的。你还是早点睡吧,你不上床我有点不习惯。”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好。”
枫又迷糊地睡去了。
林沣在衣柜里真找到了一个普通的硬皮盒,轻轻拉上卧室门,开了客厅的灯,去了盒盖,里面全是些已泛黄的纸,有信纸,也有折成小块的报纸,还有些卡片。林沣拿出信纸拆开看了看,想不到枫保持得如此完整,不多不少,有十封,原来过去的自己能有这么多话可以写成情书。有诗,也有信。
林沣打开一页,上面是首诗,轻轻地读了起来。
我静静地坐着
是我轻轻地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