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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2 / 2)

“最疼爱……最疼爱……”银蔷轻轻哼着,“每个人都最疼爱她呀。”

“你说谁?”

“还有谁呢?”银蔷诮笑,“自然是你的――云妹妹。”

“小蔷,你不可以这么讲。”质潜的声音第一次显得那么严肃,他顿了顿:“其实没有一个人最疼爱她。一个也没有。”

他悠然说道:“慧姨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慧姨,操不起那一份心思了。我妈妈,你母亲,只是在尽着……未尽的情谊,根本不会关心她的想法。其他人,更是在利用她而已。至于你我,也不再是从小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伙伴了。”

“堆雪人,打雪仗?那是你和她罢?我可没这个记忆。”银蔷冷笑着道。

质潜轻笑:“没这个记忆,那从此时此刻起,我叫你有这个记忆好不好?”

凉风袭来,我遍体生寒。伸手一摸,脸庞上不知何时,早已落满冷泪。

猛然间大梦初醒:这本是我不该听到的私语,我却一句句收入耳中。

不被他们现还好,万一被他们现,我将置身于何地?

我一点一点弯下腰,山脚背阴的低洼间,还遍是昨夜雨后泥泞。我抓了一把,轻轻涂沫在裙子下摆,取出丝帕来,把手擦净,丢弃。

四野悄悄,声息全无,仿佛周围从来没有人似的。

我以正常偏快的速度行走,不出十来步,脚下踩到一根松枝,出“咯”的轻响。

立时惊散那一对露天鸳鸯:“谁?!”

稍比他们晚一些,我也出声:“是谁?”

那边一顿,质潜略带怀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是谁?”

脚步??,质潜自暗中快步走出。深夜私会,他仍是一袭白袍,一付似笑非笑、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懒洋洋的神气。见到了我,他立定,锋锐的双眸扫过我一遍,自然看到了我裙脚的碎泥。微微一忖:“你从浮翠庭过来?”

我暗暗好笑,人太聪明了当真也是麻烦,微笑着招呼:“原来是宗大哥?”

质潜目不稍瞬,只吐出两个字:“真巧。”我不免心虚,转不答。

耳边传来银蔷带笑的语音:“是呀,大姐姐,真巧。――这么晚了,你从……浮翠庭过来?”

她已走了出来,有意无意挡在质潜身前。

娇红软腻,一抹轻嫣。黑暗中有一点光芒泠泠闪烁,那是质潜额覆的宝石。这点光芒,犹如不知何方降落一粒飞尘,飘飘然轻触我心上最柔软之处,我垂下眼睑,轻声说:“是的。”

“今早,不是才去过?”质潜生硬且直截了当,“现在又去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翻山越岭的过去!”

我不禁张口结舌。质潜还是少时的脾气,不给人留半分颜面。幸而银蔷在我之先抢白他:“大姐姐去哪里,用得着你管么?”

她笑盈盈的上来,牵住我手:“大姐姐,我和质郎,方才也正提到你呢。”

我虽想问“说我什么”,但是素来不擅伪作,明明把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耳中,这句话在舌尖来回打滚,便是问不出来。

银蔷并未在意,她神情之间,显见得很是欢喜。我的欲语还止,只能加深她对我的认定,心头疑云一去,她的态度立时多了几分我这次回来她从未表现过的亲昵,更带三分讨好,似是补偿日间的敌视,又笑说:“姐姐,不如把他也叫进来呀?是谁?我去和我妈讲。”

我低若蚊鸣地说:“绫姨已知。我有孝在身,叫辛大哥进来不很方便。”这是我想当然尔,刘玉虹既连咏刚的名字都知道了,其他人哪有不听说的理。

蔷更喜,“对了姐姐,白老夫人要来呢。她老人家好几年没来过清云了,每年过节大家请她,没一次请动她的。今次是专程回来看姐姐的呢。”

我笑道:“想必老夫人是回来看孙儿了。”

这话很令银蔷联想到刚才的公案,她没答言,我急急说道:“太晚了,我先回去啦。你们二位,慢聊?”

说到“慢聊”二字,终忍不住,嘴角漫开一丝笑意,把她轻推着往回送,银蔷脸起绯云,顿足娇嗔:“姐姐好坏!”

我不待二人更有何话说,抽身回走,原本苍茫的心境,如同满天重积的乌云,开了一线晴朗。不知是由于开了他们这一个大大的玩笑,还是无形中撮合了他们那一对而喜悦?抑或是,我婉转的把我和咏刚的关系说了出来,我相信,这句话,很快会传到虹姨耳中,断绝她的念头,省得我再为这些不必要的琐事而烦恼。

在清云园年底的生活日趋平静。我总是一早向慧姨请安,其后无视任何人的看法,一定去趟浮翠庭。晚上菊花授剑。

小年夜的前一天,白老夫人姗姗而至。

她以无上之尊崇,被迎入清云唯有帮务大事方集中之地,涧月堂。

我还没登上涧月堂的台阶,便听见了阵阵欢乐的笑声自内传出。

堂前守值的女弟子大都忍俊不禁。涧月堂一向凝重肃静,里面无论待了多少人都听不出半些声息,象这样的喧闹,洋溢着沸腾般的欢乐,恐怕是绝无仅有。

??第三代的白帮主,卸任后遨游于名山大川之间,几年难得露一次面,在帮众心目中,自是神秘非常。

白老夫人也是至今为止,最获好评的一位帮主。

慧姨以罪引退,谢帮主在任,无人敢当面议论,却也因过于严厉而颇受诟病,只有这位白帮主,开明的白帮主,快乐的白帮主,提拔人物唯才是用,当盛年之际让贤退位,各种优点佳绩被争相传说,誉扬不已。

她自身也是个几近神奇的传说。宗家的富地位,数百年基业非同小可,而仅仅是上代帮主程雪雁的义女的白若素,当时来说,门第全不相配。她和质潜祖父的婚事,既非媒妁之言,更非父母之命,只因那宗公子偶至小县城,白帮主对之一见钟情,从此玩尽了花样,让他邂逅、遇险、遭劫、巧救,整治得那位风流成性的宗公子服帖耳,与之外居一年,结果负子成亲。

不但嫁入豪门,也是大半由着这个原因,白老夫人身登??第三任帮主。

我还是牙牙学语之时见过一面,那是全无印象了。不过跨进涧月堂,无需分辨,连得谢帮主也陪伴在侧,众星绕月般拥簇着的银老太太,自然便是白老夫人。

“快些起来,让我看看。”我大礼未毕,她便朗朗笑着把我一把拉起,满身慈祥的和气扑面而来。在其身后,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一眼看去,容貌甚是丑陋,细细看时,失之呆板的容貌之中透着稳重,呈弧线形下垂的嘴角、温和的眼睛,无不呈现出其忠厚老实的特性来,又不觉其丑了。微笑着递上一枚单片的玳瑁镜片,老夫人持在手中,把我从头至尾打量一遍,颤巍巍点头,“好孩子,果然是我那苦命瑾儿的女儿。这气派,这样貌,还有这笑起来尚留三分余地的神情……那苦命的孩子,好歹留下你一个血脉。我的儿,你那些难处都经受过来了,将来必是有福之人。”

她唠唠叨叨的,一个人说了一大通,提起我母亲,黯然了一下,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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