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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行淡然一笑道:“老夫自问和太阳宗一派.从无过节,两位……”
鄱阳湖寨主路传广突然大声道:“老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纵然不是人家对手,只要老爷子点个头,大家合围而上,一样可以把他们收拾了。”
九岭山寨主铁凌霄接口道:“路寨主说的是,这小子和那丫头,纵然扎手.今天也非把他们收拾了不可。”
冷中锋想到方才自己一身武功,还未使出,就伤在对方剑下,心头自然不服气,目光一抬,朝刘总管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刘总管自然知他心意,转身朝外出去,等他回入,手中已多了一柄厚背钢刀.送到了冷中锋跟前。冷中锋急忙伸手接过。
白建中目光掠过几人,冷笑道“诸位已经准备好了,那就一齐上吧!”
东天王戴天行突然洪笑一声道:“阁下也未免太轻视老夫了,老夫不才,也还不至于要大家联手围攻。”
路传广道:“老爷子…………”
戴天行没待他说下去,摆摆手道:“老夫要单独和他比划比划。”话声一落,神色一正.接着道:“阁下方才说过,要按照江湖规矩,和戴某公平搏斗?”
白建中道:“不错,在下说过,但不是现在。”
戴天行道:“为什么?”
白建中傲然道:“因为在下有话要问你。”
戴天行哈哈大笑道:“咱们胜负未分,你想问的话,你以为老夫会答覆你么?”
白建中听得微微一楞,显然这话他没有想到,但他依然摇摇头道:“不行,一旦动手,你就没有机会了。”
这话是说,只要动上手,戴天行非死即伤不可。
戴天行道:“咱们未经比划,老夫焉知阁下有向老夫问话的资格?”
他一手拂着花白长髯,口气微顿,接道:“阁下之意,老夫自然明白,你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也许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怕和老夫动上手,万一失手误伤了老夫,你想问的事。就无人可以答覆你了,对不对?”
白建中道:“在下正是此意。”
戴天行仰首发出一声敞笑,说道:“老夫倒有一个办法。”
白建中道:“请说。”
戴天行道:“咱们比划可以分作两次进行,第一场,先比拳掌。以十招或二十招为限,在十招或二十招之内,老夫败了,就由阁下提出问题,老夫知无不言,但如果老夫……”
白建中接口道:“就以二十招为限吧,在下若是落败了,第二场也不用比了,在下兄妹,立时离去。”
”不!”戴天行沉声说了个“不”字,才道:“阁下如是落败,老夫也有话问你,你也必须直说无隐。”
白建中点点头道:“好。”
戴天行道,“第二场比划兵刃,这是咱们两人的生死之搏,阁下胜了,就任你取走老夫六阳魁首,如是老夫胜了呢?”
白建中道:“生死惟命。”
戴天行也点头说了声:“好。”续道:“但在咱们末动手前,老夫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白建中道:“阁下请说。”
戴天行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神弹子贺德生一眼,才道:“太阳神针打中人身,外人无法施救,还请这位姑娘,看在老夫薄面,先把他救醒了,老夫感激之至。”
白建中朝妹子点点头道:“妹子就先把他解开受制穴道吧!”
白慧披披嘴道:“便宜了这死老头。”
说着,举步走到贺德生身边,蹲下身去,背着众人,双手在他几处脉穴上,五指舒展,似推拟捏的晃动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朝贺德生身上踢去。
这一脚可踢得不轻!
神弹子贺德生一个瘦小身子,被踢得骨碌碌滚出去七八尺远,口中“啊哟”一声,随着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往外就走。白建中看着他背影,冷笑了一声。
就在此时,但听从院外月洞门口,传来一声沉喝:“回去!”
那是白福的声音。
接着响起神弹子贺德生尖怒的声音道:“你为什么拦我去路?”
那人又是一声沉喝:“回去。”
戴天行望了白建中一眼,问道;“是朋友带来的那位老管家吧?”
白建中傲然道:“不错,在咱们这场过节没有了结之前,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去。”
话声甫落,院外已经传来一声蓬然大震.敢情是两人对了一掌。
接着但见神弹子贺德生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脸色苍白,一手掩着胸口,急步回了进来。依然一声不作,走近檀木坑床,连鞋子也不脱,就盘膝坐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冷中锋、路传广、铁凌宵和刘总管四人,眼看白建中如此张狂,个个都气愤填膺,怒形于色。
戴天行心头虽然也极为愤怒,但他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抬抬手道:“咱们到院中去吧!”
白建中道:“这个似乎用不着,以戴老爷的身手,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咱们大概有三步回旋之地,也差下多了。”
戴天行点头道:“好。”
正说之间,只听守在院外月洞门口的白福沉喝道:“站住。”接着响起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老管家,区区是看病来的。”
铁凌霄然道:“老爷子,只怕公孙先生来了。”
戴天行道:“公孙丑此时来得不巧,在老夫和这位朋友过节未了之前,这是是非之地,他不进来也罢。”
只听白福的声音道:“你要进去可以,但要出来老朽可不能作主了。”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在下进去了,不会马上就走。”
两句话的功夫.只见一个身穿竹布长衫的瘦小个子,弯着腰,手捧药箱.急步走了进来。
跨进书房,脚下一停,立即拱拱手,脸堆笑容,阴阳怪气的道:“在下公孙丑,不知那一位是这里的戴大庄主?”
他果然是鬼医公孙丑!
只见此人生得头尖脸削,鼠耳,;嘴角留着两撇鼠髭,双肩微耸,身上一件蓝竹布长衫,已经洗得发白。
总之,看去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走在路上,有谁会相信他就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鬼医公孙丑?
人家进来了,戴天行不得不拱手招呼,含笑道,“老夫正是戴天行,公孙先生光临寒舍,正好老夫有些私事未了,未克迎迓。”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道:“刘总管,你陪公孙先生到书房里坐。”(这里是书房外面的一间)
鬼医公孙丑连连抱拳道:“原来这位就是戴大庄主,在下失敬了。”
刘总管走上一步,抬手肃客道:“公孙先生请里面待茶。”
“不客气、不客气.”公孙丑连连弯着腰,笑道;“这里热闹些,就在这里坐,也是一样。”他朝戴天行抬抬手道:“戴大庄主请上坐。”
他看戴天行和白建中面对而立,居然招呼起主人来了。
戴天行朝他微微颁首道:“公孙先生请坐,老夫和这位朋友还有一场过节未了,恕难奉陪。”
公孙丑瞪着一双鼠目,诧异的道;“戴大庄主和这位老弟有过节?哦、哦,过节者,过去的一点枝节,既然是过去的枝节,迟了早了,又有什么关系?区区奉召而来,听说令嫒有恙,急需医治,教人如救火.自然以先看令嫒的病症为宜.”
他举目看看白慧,含笑道:“这位大概就是戴大庄主的千金了。唔,脸上还看不山病容,那是症候潜伏未发之兆,小姐请坐下来,先让区区切切脉象如何?”
这位鬼医,竟然是个缠夹先生。
白慧冷哼一声道:“你真是活见鬼,姑娘几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