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丑一脸惊异的道:“这就奇了,区区明明听说小姐久病未愈…………”
戴天行皱皱眉头道:“公孙先生,这位姑娘,并非小女。”
公孙丑“啊”道:“抱歉,抱歉,区区也正感奇怪.这位姑娘脸上,并无病容,那么令嫒现在何处,那就有劳总管先领区区去看过病再说。”
戴天行道;“公孙先生来得不巧,老夫和这位朋友,是个生死约会,只好请先生稍待,等老夫了断这场过节再说,万一老夫死在这位朋友手下,小女久年患病,身体孱弱,仍请先生本救人济世之心,替小女诊治,至于诊金多少,只要先生说个数目,刘总管自会照付,与老夫生死无关。”
说到这里,回头朝刘总管吩咐道:“刘总管,老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刘总管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公孙丑睁大鼠目,连连摇头,道:“什么,两位这是生死约会,马上就要动手?那不成,在区区替令嫒看病之前,戴大庄主可不能和任何人动手。”这话说得奇绝!
他两颗小眼珠骨碌一转,落到白建中身上,笑嘻嘻的拱拱手道;‘这位老弟,区区想和你打个商量,不知你肯是不肯?”
白建中道:“阁下有什么事?”
公孙丑耸着肩,笑道:“你老弟和戴大庄主这场过节,能不能延后些时光。”
白建中已经听出公孙丑的口气,似是有意助拳而来,这就冷然道:“这也不难。”
“哦,哦!”公孙丑道:“老弟有什么条件?”
白建中道:“只要阁下胜得了在下。”
“嘻,嘻!”公孙丑耸肩—笑道:“区区学是学过几手,那只是走过一处村庄,对付对付恶狗的,老弟要和我动手,那我干脆躺下来挨打就是了。”
白慧冷笑道:“那你就夹着尾巴走开些!”
“不,不!”公孙丑连连摇手道;“那总想得出办法来的。”
忽然,他右手一扬,食、中二指,在大拇指上一丢,发出“笃”的一声脆响,笑道;“区区想出一个办法来了,嗨,老弟,咱们来个文赌,你看如何.区区输了,就随你的便,先和戴大庄主比划,如果在下赢了,你老弟这场比划就得暂停。”
他咽着口水解释道:“区区说的暂停,只是延后些时间,譬如半个时辰,或是一个时辰,就是说,等区区的事办完了再动手,你看如何?”白建中问道:“你要如何赌法?”
公孙丑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文制钱,大拇指往上一弹,把制钱弹起二三尺高,手掌一摊,接在手中,才道:“咱们就用这文钱赌上一赌。”
白慧道:“我和你赌。”
公孙丑两颗小眼一翻,摇摇头道:“不成,你赌输了会不认账。”白慧气道:“我怎么会不认账?”
公孙丑还是摇着头道:“不成,女孩子赌输了会哭,区区最怕女人哭了。”白慧气鼓鼓的道:“你娘赌输了才会哭。”
公孙丑笑笑道:“区区是个孤儿,妈哭我倒投有见过,但区区的黄脸婆,就是个赌鬼,赢了会笑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输了就又哭又闹,和区区闹没个完,所以区区宁可长年在外流浪,三年五载,也难得回去一趟,为的就是怕看哭丧脸,所以区区发誓也不和婆娘们赌。”
白慧听他说得可笑,不觉咭的笑出声来。
白建中冷冷的道:“阁下废话少说,如何赌法,在下和你赌了。”
公孙丑耸耸肩道:“区区这赌法,最是公道不过,可没有半点手法,全凭真实功夫,这也可以说是较枝。”
他手中拿着那文制钱,缓步走到—张茶几面前,移动了一下茶盏。把制钱靠着茶盏,竖立放好。
然后回身走了五步,站停身子,俯下身子,伸手朝地上轻轻一划,铺着青水方砖的地上,经他手指划过,登时留下了一道几分深的横线。
白建中心中暗道:“这人指上倒是有几分功夫。”
公孙丑微微一笑,朝白建中问道:“你比不比?”
白建中不知他要如何比法?但方才已经说和他赌了,说过的话,自然不能不算,这就点点头道:“在下说过和你赌了,自然算数。”
公孙丑道:“你是说过了.但区区总得问问清楚,不然等区区说出来了,老弟说不赌了,那不是白说了么?”
白慧道:“我大哥答应了,还会赖么?”
公孙丑道:“不赖就好。”
白建中不耐道:“咱们时间宝贵,阁下快些说吧!”
公孙丑咧嘴一笑道:“这叫‘空手招钱’,咱们就以五步为限。人站在这线外,足尖不能超过这条横线,当然,你上身要朝前扑出去一点是可以的,伸手一招,要把钱招过来,就算赢了。”这活,听得在场诸人,齐齐一楞!
制钱放在几上,中间隔了五步距离,内功再好的人.也无法把钱凭空吸过来。
鬼医公孙丑医道高明,当今之世,无出其右,但江湖上没听说过,他内功已经到了隔空取物的境界。
这话连东天王戴天行都有些不置信。
白建中道:“阁下能取到么?”
公孙丑得意的一笑道:“区区说出来了,自然可以取到。”
白建中道;“那就请阁下试试看。”
公孙丑道:“区区取到了,老弟可不能说了不算。”
白建中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自然算数。”
公孙丑道:“不论在下用什么方法?”
白建中道:“阁下只要照你方才说的方法,取到几上制钱,在下自然认输。”
公孙丑道:“这个自然,区区总不能拿支钓杆,把钱钓过来。”
白慧觉得好奇,催道:“废话,你快招吧!”
公孙丑回头道:“区区总得把话说清楚了再拣。”
说到这里,举手掳了掳袖管,双脚站在线外,口中“咄”了一声,右手扬处,从他掌心飞出一点黑影,朝那竖立的制钱投去!
那点黑影去势极快,堪堪掠着茶盘飞过,就听到“叮”的—声轻响,接着但见黑影划了个半弧形,又飞了回来。
公孙丑左手向空一招,便自接在手里,呵呵一笑道:“老弟,钱在这里了,承让、承让。”
手掌一摊,那枚制钱,果然已到了他的掌中。
白慧道:“这不算,从你手里飞出去的是什么?”
公孙丑哈哈一笑道:“区区这就有先见之明,没和你姑娘打赌,否则岂非白拣了,咱们有话在先,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区区伸手一招,把钱弄到手,就算赢了。”
白慧道:“你非说清楚不可?”
白建中道:“妹子,他说得不错,该算他赢了。”
白慧不依道:“大哥,你上了他的当,他方才不知放出去什么东西,把制钱衔了回来。”
白建中笑了笑道:“不,他掷出去的,是从地上拾来的半颗铁弹子,大概他那枚制钱上,涂了磁铁,才会被铁弹子吸过来,但他使的这手‘回风蝴蝶镖’手法,倒是真实的功夫。”
公孙丑呵呵笑道:“这位老弟,果然高明得很,你说得一点没错。”
白慧披披嘴道:“他事先就在铜钱上涂好了磁铁,明明是来讹诈大哥的了。”
公孙丑道:“姑娘这话就冤枉了区区,区区是说出和令兄打赌.才想到这枚制钱的,一个跑江湖的郎中,身上总会带上—块磁铁,区区灵机一动.才在伸手取出制钱之时,在磁铁上轻轻磨了一下,这叫做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可不能说区区存心讹诈。”
白建中道:“妹子,算了,咱们就让他先替戴庄主令嫒看了病,再和戴庄主比划不迟。”
公孙丑连连拱手道:“老弟真是信人,区区这里谢了。”接着回身朝戴天行笑了笑道:“戴大庄主,现在该谈谈咱们的事了。”听他口气,似乎也有为而来。
戴天行是什么人?他自然听得出来,一手摸着垂胸花白长髯,说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只要先生能治好小女的病,就算老夫身死,先生说个数目,刘总管自会照付,先生要是不信,这里还有冷总舵主,和路、铁两位寨主作证。”
“好说,好说!”公孙丑连连拱手,陪笑道:“区区在下,行医济世,为的并不是金钱,戴大庄主厚赐,区区可不敢接受。”
这话听得在场之人,莫不暗暗纳罕!
鬼医公孙丑医道高明,那是没有活说的;但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你把他请到家里,无异请鬼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