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挤出一句话来,“大哥,我父亲病了…”
那人点点头,干涸的眼睛看霍建亭一眼,拍拍他的肩膀。
“大兄弟,不用怕,就一会儿,忍过去,就好了…”
护士已经替他扎紧了橡胶带,正在找着血管。
一针戳下去,很快空瘪的采血袋里便注入了鲜红色的血液。
渐升渐满。
当刻度显示到了四百的时候,小护士准备拔针,霍建亭却阻止了她。
“抽六百毫升…”
小护士一愣。
“这位先生,不可以这样的,采血一次最多只能采四百毫升,你这样会没命的…”
霍建亭却是摁住了她的手。
“听我的!”
他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凌厉让小护士没有再继续阻止。
“先生,你不能这么做的…”
霍建亭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采血袋里的刻度。
小护士大约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气质好,人长的又好看,又没有架子。
“这位先生,您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办法。”
“不过,等会儿您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才行…”
大约是觉得这好看的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小护士显得格外用心,连带着伤口和器具一起消了毒。
“先生,我这里有几块糖果,等下出去,您如果晕的话,就吃几颗。”
霍建亭接过糖果,放进口袋里,眼神却还是落在采血袋上。
直到鲜红的血浆升到六百,他才放开护士摁在他静脉上的手。
尖嘴猴腮的人走过来,把钱算给他。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
一旁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休息,朝他摆摆手。
“大兄弟,到这儿来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再走…”
“刚刚被抽了那么多的血,身子虚,过会才能出去。”
霍建亭似乎很累,干裂的嘴唇已然起了皮,脸上泛着白,却还是很好看的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顾清歌站在小诊所的水泥柱旁,紧紧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建亭…
霍建亭,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你自己?
霍建亭…
这一刻,她多想冲出去,紧紧抱着他。
多想把那六百毫升的血再次注入到他体内。
可是,她不能…
霍建亭那样的人,自尊心极高,她不能就这样跑过去…
心上那一块疼的厉害,她只能让自己忍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受这一幕的,只是机械的对着大脑下达了命令。
趁着霍建亭闭眼睛的工夫,她从小诊所的门前跑开,一路跑到小巷子深处。
去摸自己的手机。
手机没有带。
她只好找了部公用电话。
仿佛做贼一般,胡乱的拔着电话号码。
却一次又一次没有拔对正确的号码。
眼泪掉的越发的凶起来。
手越发的颤抖。
一旁的老板见她不对劲,好心的替她拔了号码。
“霍建声吗?”
“我是顾清歌。”
“我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颤抖的手终于握不住电话,哗啦啦掉下来。
她像个疯子一样的又去把电话捡起来,拼命抱在怀里。
眼泪却早已流成了河。
。。
一个人的表白
更新时间:2013…10…20 12:02:59 本章字数:8030
刚才的那一幕烙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是烧的红红的烙铁落在她心口上一样。麺簦吕?br />
整颗心被炭化。
一点一点研成了灰。
霍建亭,你怎么可以这样?
霍建亭,我怎么忍心看你这般落魄委曲?
哪怕是我去卖血,我都不会让你去。
霍建亭,你怎么舍得这样的对待你自己?
你是顾清歌的心头宝,别说是抽六百毫升的血,就算是打你一下,我都会心疼半天。
可是你…
你怎么忍心这样待你自己?
霍建声的目标是我,不是霍家。
我不要你替我背负这么重的负担…
霍建亭…
霍建亭…
她唯一剩下的意识,就是紧紧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如春风一般在嘴角里散开,仅仅是念着那个名字,都觉得风是轻的。
她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只要她去找霍建声,跟了他,就可以解决这所有的痛苦,那何不让她一人承担这一切?
既然霍建声要的只是顾清歌,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放过其他人?
“霍建声,说好的,只要我过去,你立刻放过霍家!”
电话另一端的霍建声心情很好。
一边摇晃关高脚杯,一边微笑。
“小宝贝儿,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肯嫁给我,成为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为难霍家的!”
顾清歌两排牙齿不停的打颤,发出“格格”的声响。
“那好,今晚十二点整,我会去帝皇大酒店四十三楼找你!”
“叫你的狗/腿们擦亮眼睛,不要挡着我的路,免得你说我迟到!”
霍建亭在另一端吹起口哨。
“很好。”
“小宝贝儿,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夜哦…”
他说的暧昧深长,顾清歌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
挂断了电话以后,她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虚脱了一般。
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得身。
风呼呼的刮在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着她的心一般。
脖子里有湿凉的东西掉下来。
顾清歌抬头。
下雨了。
小店的老板娘不忍看她这副狼狈相,走出来,把她扶起来。
“丫头,别哭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顾清歌起身,告别了老板娘,向远处走去。
雨沥沥的下着,落在她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如果她和霍建亭注定走不到一起,那就让她来替这一切买单吧…17722633
于生存而言,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霍建声稀罕她这副皮囊,如果能平息这场纷乱,给了他便是。
反正,顾清歌从来都是一个人。
不会有心在乎…
也不会有人心疼…
就当她是自己找了个心疼自己的男人吧…
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天,她才走出小巷子。
出来的时候,路灯已然亮了起来。
脚步不稳,扶着一旁的墙,她才勉强站住身体。
一抬头,看到前方的光线下,霍建亭正走着。
似乎是累了,他在一旁的水泥路牙子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来。
剥开了糖果纸,把糖果塞进嘴里。
干裂的嘴唇经不住他的蹂/躏,有血珠滚出来。
他却只是不在意的舔过它,再咽回到喉咙里。
又坐了一会儿,他扶着路牙子站起来,慢慢的向前走着。
他走的很慢。
慢得像是老头儿在走路,却还是挺直了腰身。
凄凉的冷风吹过,扬起他风衣的一角,露出他单薄的衬衫。
明明那么高大英挺的男人,却瘦的让人心疼。
顾清歌把自己藏在黑暗里,默默的注视着那个男人走进珠宝店。
他很快就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纸袋。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他把纸袋扔掉,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放进西裤口袋里。
顾清歌就这样远远的跟着他。
一直目送他走进医院的大门。
她不敢进去,更怕面对霍建亭。
有些事,她明明知道,却还要假装不知道。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只有她自己明白。
一分一秒辗过她的心脏,时间就是这样爬过她心上的痛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