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目前的网络普及率还不高的情况下,要让中国的老百姓都上网购物是不切实际的。而且,中国的地域这么广阔,交通状况各不相同,你能保证商品准时送到消费者手中吗?前几天的报纸上就登了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说是有一个消费者在网上商场定购了一本书,可是左等右等,才在一个月后收到了书,翻开一看,并不是他要的那本书。中国的消费者购物有个习惯,那就是眼见为实。像我这么懒的人,要买什么东西,也最好到超市逛一逛。所以,在现有条件下,超市比电子商务更有前途。
但我不能当面与季守诚争执,因为季兰亭似乎是站在季守诚这一边的。我也不能把我的意见全盘告诉季兰亭,那样他会以为我有意为难季守诚。我只能单独将自己制定的房地产发展计划细细地向季兰亭解释,希望他能够理解和支持。
季兰亭对我的计划表示赞赏,但他对电子商务却没有一点放弃的意思。他说:“电子商务是新兴行业,虽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风险最大,但利润也最高。况且,我们公司一旦上市,就可以筹集到一大笔资金,对房地产业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嘛。”我总算明白了,他其实并不很在乎电子商务是什么,他更在乎的是公司早一点上市。最后他说:“你看,是不是先从房地产公司抽三百万过来?你不是说,通过合作,还可以从建瓴房地产和四界房地产获得大量的开发资金吗?”
我还能说什么?—;—;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然而,烦心的事还不只这一件。我的老对手毕海也不让我安宁—;—;我们的度假别墅在报纸上刊登了半个版面的广告,他们就在我们的广告旁边刊登了整版的广告;我刚和怡风房地产、鑫瑞房地产签订了合作协议,就传出了长德房地产与另外三家房地产公司准备合并的消息。
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当我再次和元和房地产老总邵金笙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准备回北京投资电子行业。房地产方面,他会另外安排人选和我合作。同时暗示:如果合作能成功,他准备将元和房地产的所有资源并入兰亭房地产,作为他投资的股份。我表示欢迎。当我和他签完合作协议,兴冲冲地要找建瓴房地产和四界房地产的老总签完协议,以便尽快布署针对长德房地产的行动时,他们却失踪了。打手机,提示“关机”;到他们的公司和家里找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如果他们再不出现,我的计划将破绽百出。手中有了地,却没有资金开发,三年以后我拿什么给我们的合作方?我们现有的资金勉强可以支撑一年,可是一年之后没有一个项目能完成,而资金将被全部套牢,接下来的后果我想都不敢想。
我掉进了自己掘的陷阱中。
电话铃响了。
是唐青树。
“快告诉我第二条计策是什么?”他急急忙忙地说,“那婆娘厉害!我顶不住了!”
第三十二章 酒宴
信用是商界最宝贵的财富。信用就好象是栽培果树,只有细心地培土、施肥、除虫,才能保证年年有好收成。而不讲信用就好象是竭泽而渔,为了一次空前的收获,却毁掉了将来的所有收获。我不知道建瓴房地产和四界房地产的两位老总为什么躲着我,难道是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在驱使他们?如果是的话,这又是什么利益?谁给他们的利益?
沈弘章发誓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但是,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眼线也找不到他们一点踪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已经离开了兴州。
“余副总,只好麻烦你跑一趟省城。”我坐在大班椅上对余立身说,“你对一帆集团比较了解,这次去不是去和他们攀交情,而是和他们作对。他们看中了哪块地,我们就买哪块地。”
“这么做会有效吗?”余立身皱着眉头说。
“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我说,“我想强者最佩服的是他的敌人,而不是唯唯喏喏的朋友。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有任何希望我们都应该试一试。”
“我有预感,这次去我会无功而返。”余立身说。
“那就不要去了,是我太冲动了,病急乱投医。”我不快地说。
“这几天你的状态很不好,让员工们看到了会影响士气的。”余立身规劝道。
“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要我装出一副笑脸?”我反问道。
“如果这几天小沈能够找到建瓴房地产和四界房地产的这两位老总,你准备怎么办?”余立身问。
“怎么办?当然是找他们兑现诺言!”我愤愤不平地说。
“迟了!”余立身说,“他们之所以躲着你,就是不想兑现诺言。你找到他们又能怎样,他们会给你来个死不认帐。口头上说的东西,又不是白纸黑字,你能说他们违法吗?”
“他们会有报应的!”我恨恨地说。
余立身居然笑了!
“这很好笑吗?”我说。
“我给你提个意见,你愿不愿意听?”余立身说。
“你说。”
“怎么说我在商场上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刚开始的时候碰上这种事,我也会生气;可是像这样的事天天都会发生,如果我每件事都要生气,气得过来吗?所以我学会了不生气,—;—;非但不生气,我还要高兴,因为正是他们逼着我学会了商场的规则,逼着我想办法摆脱困境,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我的老师。”
“我明白了,我应该感谢他们,而不是怨恨他们。”我恍然大悟。
“你这么想就对了!”余立身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悟性好多了。”
“你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吧。”我诚恳地说。
“不,我没有。”余立身摇摇头说,“主意还是由你来拿。至于我,还是去一趟省城,不管成不成功,我都会搜集一些有用的信息回来,帮公司摆脱困境。”
“谢谢你提醒我。”我真诚地说。
“不用谢我,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离开了办公室。
我越来越觉得余立身是个人物,可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不了解他。以他的本事在季守诚担任总经理的时候,就该有一番作为,可是他却无所作为,这究竟是老谋深算还是老奸巨滑?他本应该对季守诚死心塌地,利用这次的机会挤垮我,可是他却反过来帮助我。他这种态度上的变化颇耐人寻味。
算了,只要他不想着算计我,我也用不着在这件事上多费神了。
正想出门散散心,就接了一个田聚才的电话,说是代表房管局感谢我们房地产公司圆满完成了接待检查团的任务,让我马上去一趟蝶恋花歌剧院。
我向他打听蝶恋花歌剧院的所在。他惊讶地说:“怎么,我们兴州有这么个好地方你也不知道,这个歌剧院是上个月才刚开张的嘛!你呀,真是孤陋寡闻!年轻人要跟上形势啊!”
我让柳依开车把我送到目的地,就打发她走了,以免见到田聚才又惹出什么麻烦。
眼前的歌剧院倒也典雅堂皇,只是在建筑的风格上模仿的痕迹太重:高高的拱门让人想起凯旋门,小城堡式的外观也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哥特式的建筑。莫非即将上演的歌剧也是专门聘请外国的演员来演出?
才走进门,我不免一楞,继而是冷笑—;—;指示牌告诉我,这里的娱乐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歌剧!既然这样,干脆就名正言顺地叫娱乐城或者夜总会,何必挂羊头卖狗肉呢!
迎宾小姐把我领到了一间贵宾房,开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田聚才,还有老朋友毕海及兴州市房地产界的一帮头面人物,只有坐在田聚才身旁的那位油头阔面,拇指上戴了个翡翠斑指的人我不认识。
“来来来,小吴,我给你介绍一下,”田聚才站起身来向我示意:“这位是台湾房地产界的大老板祝先生。”
那个我不认识的人闻言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来说:“幸会,幸会。”
“很高兴认识你。”我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
田聚才又向这个祝老板介绍我:“这位可是我们兴州市房地产界的青年才俊吴勤勇,在这间屋子里面就数他最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