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后生可畏呀!”祝老板赞道。
“不敢,不敢,”我谦虚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还要向在座的诸位多学习呢!”
其实我压根就没打算向他们学习,对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是人一旦谦虚惯了,出口成章的都是谦恭卑下,要他说实话反而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我和那位祝老板交换了名片,又和其他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们寒喧了一番,在留给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眼前是一桌丰盛的酒宴,不知道田聚才又有什么名堂,看来和“感谢”之类的主题是不大相干。
只听那个祝老板道:“今天能和这么多同行欢聚一堂,真是鄙人的荣幸。此次来大陆,走了走,看了看,每个人都对我很热情,我原先的那一点顾虑现在统统都没有了。骨肉同胞、父老兄弟—;—;这些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祝老板这次来我们兴州,一定是有备而来,准备大干一场了?”一位老总发话道。
“你们尽管放心,”祝老板将手一摆道,“我决不是来兴州和各位抢生意的。”
众人都会意地笑了。
祝老板又道:“我在台北、高雄、台中、基隆都有一些小小的产业,算起来也就值那么几千万美金吧。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本来想就这么终老此生吧!可是你们都知道现在岛内经济不景气,我要是再不出来发展,这点小钱迟早也保不住。这次到兴州来,就是想物色一些合适的房产项目进行投资。今天请各位来,也是想多交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如果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别忘了知会一声,我出资金,你们出人出力,有财大家发嘛。”
我听了心里一动。
再看看哪些老总们,一个个都是眼睛发亮。几个热情的开始和祝老板推杯把盏,对他大加称赞;另几个则是随声附和;剩下的几个不动声色,心事重重。—;—;这也难怪!资金一直是困扰房地产企业发展的一个瓶颈。如今来了个宣称要大把撒钱的大财主,而且是个不熟悉大陆房地产政策的台湾人,有良心的可以通过合作发展自己的企业;没良心的还可以利用出人出力的机会狠狠坑他一笔。
祝老板突然对田聚才说:“田局长,我们就这么喝酒不是太没情趣了吗?我叫几个小姐进来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田局长怎么会介意呢?”乐亿房地产的洪总抢着替田聚才回答。
“可是我听说大陆官员叫小姐是要坐牢的。”祝老板担心地说。
众人大笑。
洪总笑道:“祝老板是第一次来大陆吧?大陆现在不是文革时代,而是开放时代,叫两个小姐,不就是握握小手,亲亲小嘴吗?谁敢说我们犯法?再说了,要说我们田局长生活作风不好,谁有证据?我们今天只是在这里规规矩矩地谈工作、谈生意,在做招商引资的大好事。”
“对对对。”祝老板连连点头。
“祝老板,我不妨告诉你,”洪总放低声音神秘地说,“就算是嫖娼被公安当场逮着又能怎样?只要说出我们田局长的名号,那些公安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别说抓人了,那些敢来骚扰我们田局长的人一个个都要受处分,公安局长还要亲自登门赔罪。”
田聚才脸色一沉。
有人向洪总暗使眼色。
可是他正说到兴头上,哪里有留意到这些。只听他继续道:“如果不巧碰到来头比较大的公安,那也没什么,顶多算是生活作风有问题,最大的处分也就是撤职。撤职算得了什么!正好下海经商!经商多自在,哪里像衙门里那么多规矩!”
田聚才的脸色更阴沉了。
“我们不说这些,我们不说这些。既然没有什么忌讳,那我就叫小姐了!”祝老板似乎也看出了些眉目,连忙打断洪总的话。
“去把你们的妈妈桑叫来。”祝老板向身后的服务小姐说道。
“什么是妈妈桑?”那位小姐茫然地问。
“去把你们老板娘叫来,就说是我让她来的。”田聚才发话了。
几分钟后,有人推门进来,只听一个又亮又娇的声音道:“哎哟,田局长,你这么多天没来,我还以为是我们的服务不周到,得罪了您呢!”定睛一看,一双涂了指甲油的玉手已经亲热地放在了田聚才的肩上。她打扮得雍容华贵,面容和身材都充满了吸引他人目光的磁力,乍一看,似乎只有二十七八,但脸上的浓妆和待人接物的老道又多少暴露了她的实际年龄。
她就是这家蝶恋花歌剧院的老板娘吗?
果然,田聚才对她说道:“今天我们这里有位台湾来的贵客,你准备怎么招呼啊?”
“嗯,让我猜猜看哪一位是台湾来的贵客。”老板娘的媚眼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祝老板身上。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盈盈地对祝老板说:“来,让我敬贵客一杯!”
“老板娘眼光厉害,厉害!”祝老板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举杯相迎。
“不是我眼光厉害,而是您的贵气逼人,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老板娘道。虽然她认人的本事一拆就穿,但这样的话还是很讨人喜欢。
田聚才发话了:“祝老板想见识一下你们这里的小姐,你去安排一下吧。”
“哎呀,这屋里坐的个个都是大人物,我哪里敢怠慢哟!我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下去了,她们马上就到,都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小姐。这批小姐可是我们到外省精挑细选,刚刚招聘回来的,一定让各位满意。当然,”老板娘瞟了祝老板一眼道,“跟台湾的小姐那是没法比,毕竟她们经验尚浅,要请各位多担待。”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余兴节目?”祝老板不动声色地问。
“有!我们这里有一项只为真正的贵宾提供的服务,叫做‘真空服务’,我敢说在全国还找不到第二家提供这种服务的地方。恰好我们今天刚刚准备妥当,所以你们将是享受这种服务的第一批贵客。”老板娘款款道来,脸上颇有得色。
洪总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这‘真空服务’是什么服务?听这名字只怕是稀松平常吧?”
老板娘不以为然地一笑道:“我看我还是不说了,只怕我说出来后,各位都没有心思喝酒了。到时候田局长可要怪罪我怠慢贵客了。”
洪总急道:“你就不要吊我们胃口了,还是说出来吧!我们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老板娘挖苦道:“您大概是属猴的吧?”
洪总不明所以:“我为什么是属猴的?”
老板娘说:“好戏要慢慢看,好酒要慢慢品,这才有味道嘛。”
洪总仍然傻乎乎地说:“这和猴有什么关系?”
祝老板插话了:“好,就这么办吧,重要的是让大家都尽兴。今天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的帐上。”
“别,别,别,怎么能让祝老板破费,应该让我们尽地主之宜嘛!”几位老总连忙说。
“你们谁都别跟我争,跟我争就是看不起我!就是认为我不配做你们的朋友!”祝老板斩钉截铁地说。
我心里忐忑不安,我究竟是该打退堂鼓呢,还是逢场作戏?叫一位小姐坐在身边撒娇发嗲,我可是很不习惯,如果再享受一番“真空服务”,那我可就真的堕落了。以往碰上这种情况,我都是让沈弘章他们出马,自己找借口开溜。可是如果今天也这样做,那就失去了结交祝老板的机会,我不甘心!也许这位祝老板就是我发展计划中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也是我们公司摆脱困境的一支救兵,我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至少也要等到喝完这一席酒再说。至于这位祝老板的人品如何,那倒是其次的事情。唉,商人嘛,就是要这么实际。
正思索间,毕海突然发话了:“难得祝老板如此盛情,待会儿我一定要陪你多喝几杯。只是……我对香水有点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