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暮谑魃叽ツ烤摹6谀忝腔姑挥谐赡曛埃忝俏癖毓郧傻鼗卮穑骸拔易钆履Ч怼!?br />
当你们成年以后,你们就会开始讨厌魔鬼——开始掂量与嘲弄魔鬼——这是幸灾乐祸的本能的起步。那些魔鬼并非可触能碰的黑树蛇——不再是脑皮层上的闪灵,是一些侵犯你但又让你无可奈何的人、一些让你成为他借花献佛的人、一些凶横跋扈顽不讲理的人、一些让你危机四伏的人……
当一个人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家门,并被勒令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可归宿,不再属于那房子的主人——那么这一定为魔鬼所使然。当聪明的你们已意识到关三伍走出门外,就会甜滋滋地笑。与此同时,就让我们一同撺掇并承认高乌彻底地把一个魔鬼从“自己”的家门轰走。一旦三伍执迷不悟地留下,并毁坏了高乌的声誉,他是否成为了真正的可怕的魔鬼?
高乌只需用两分钟的时间躺在席子上,闭上眼睛,让老头子的尽快到来更好地迎合他的全力招架。在高乌的预算里老头子一定对儿子所说的“真实”感到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双手插进裤兜,那牛皮袋也被披在身上——没有什么仍需斟酌一下,他便往门口移动,脚步显得并不犹豫。他将要一层一层地把门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出去。
可怎么了,他突然愣视着那堵白墙,目瞪口呆。他抽搐一下,并下意识往口袋摸捏而去,随即气急败坏得像一个巨浪来临前的渔夫。房门“砰”地响了一声,一个魁岸的家伙便以导弹的速度往楼梯飞奔而下,接下来就没有放松过每一个夸张的步伐,他绕过一片菜洼地并继续风弛电掣奔去。
他追逐着并大用其嗓,喊了一声又一声,声声振聋发聩。我说高乌已经使尽几百年米饭之力,一大步一大步地穷追不舍。路边的菜农、行人、司机——他们全都改变了先前的目光所向,他们惊慌失措的神情俨然面临一场人命灾难。高乌继续跨开长长的腿,绷硬着小腿筋腱义无返顾地冲,从未休止那雷鸣般的嘶喊。愚笨的高乌,自以为出尽九牛之力就能快速地奔跑——他过份地弯腰,双手阔大的摆幅使他能轻易地腾云驾雾。他就要失败,寒风从他的身躯呼呼擦拭而过,比从任何人身上擦过都迅猛百倍。刺骨之寒对高乌来说仅仅是皮毛之痒,要是稍有过失——他被远远抛在后面,一切都将比刺骨还要难以忍受。你们万万不可轻笑高乌,他就要追上——如果追上,他就能有恃无恐地赶到火车站去——那是高乌所拥有的全部驱动力,是它使速度递增千倍,使冷冻骤然升温——高乌跑起来像一只猎豹,正在追逐一只瘦小的蹬羚。
如果追上,他就能够把老头子笼罩在幸福的光环中,虚荣的枯草将得到晶莹剔透的雨露。风速随着一个庞然大物的狂奔骤然加快,他死死扯开双腿,从未放弃过极速冲撞,甚至把疲惫忘得一干二净。他新一轮引吭高喊,沙哑的声音直驱前方以致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如果追上,他就会对其上演的这一把戏胜券在握。他从来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主角,演绎着一位热血战士——稳妥妥的“工作者”。他将把老头子带到他的房间,好好把一切观赏,一旦夜幕降临老头子一定能够品尝一顿颇具气魄的晚餐。
诚然高乌身上缺少一点什么,他死活都要往前狂奔,一定能收到预期效果——一切都在高乌的计算中,举手可得已不再遥望无期。就在关三伍钻进另一个巷子之前,他一定能够听到高乌的暴裂肺腑般的呼喊。看他还不给高乌站住,高乌就要大功告成——啊——啊——啊!五脏六腑也跟着嘶喊,时而像顽童的嚎啕,路上行人已断魂。就在那一时刻关三伍依稀听到抑或稍稍回望一下,这都能十拿九稳地宣告高乌的伟大胜利。眼看着就将得逞,那家伙醒目地回头了,高乌见状即刻奋跃而起,像做了个标致的短跑跨越式,右手向三伍猛力地挥抖,伟大的胜利就在此一举。
可三伍“又聋又哑的本性”仍然激奋着高乌飞腾而起,新的一轮短跑王决赛正式开始。诚然三伍已经吃错了药似的踩着那辆废铁单车比火车还要快一些——像急于去相亲似的比飞机还要快。高乌跑得比火箭还要快,那刺人耳膜的嗥叫连同猫得过低的姿态已把“狼狈不堪”展示得淋漓尽致。无疑他已疯狗般把路边几个毛孩吓得四处躲蹿,你们无一不目睹到,两只白羽鸭也跟着拍翅逃生……这一切,只能成为旁无他物的高乌换得阶段性成果的贡品——他已飞到小巷拐弯那边去。
可一定是你们把那只蹬羚收宰了——那条笔直的巷子处处灼然可见,没有任何岔口和隐秘之处,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三伍能窜到哪里——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在如此纤长的路上他怎可走得如此神速甚至已无影无踪。高乌心急气躁,惘然失措中他没有停止那徒劳无益的嗥叫,继续火箭飞奔,企图在巷子尽头能轻而易举地瞧见——发现那神出鬼没的家伙,再以那里为起点鼓足劲头继续展开那史上最伟大的冲刺。
而很快,当那火箭掠过一家小买店,一切都显得有猎物要自投罗网。
终究是你们的良心让三伍出现,他赫然站在后面,疾呼着高乌。他跟地球上所有人一样无法理解高乌为何狼狈到如此田地。高乌猛然回头,大气啕啕地伫立原地,用翻白眼来见证着胜利的彻底到来。
第五章 02 搅拌机的得逞
可三伍仍然要说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许那“胜利”还将困难重重——这些都迎来了你们喜悦的以及高乌嗷嗷待哺的眼神。
可三伍就仅有十块而已,高乌能有多大能耐争取多一点——他就正在想方设法使自己的苦肉计更加苦肉一点:五十块就完全可以把问题化解无遗。
可三伍就仅仅有二十元整,再多一分也没有,他无可奈何从裤兜里拿出钱来向高乌展示着。可一双大手掌已不假思索地往三伍的裤兜插了进去,捣拌几下,确认里面空无一物——如阿塔卡马沙漠那么空旷便立即抽了出来。只有把一切计划砸碎的份的那二十块早已被高乌擒在左手里,它们连供两父子饱饭一顿都不够——相去甚远,三伍的举动显然没有一处能成体统,根本就惹得高乌怏怏不快以致永远也不能善罢甘休。一只大手掌继续顽固地往三伍的衣兜钻进去,一如既往地充当搅拌机的角色。
可嚣张的高乌,三伍这吝啬鬼说他就仅仅有三十五块而已,这次绝对全然掏空。
可快给高乌从另外的几个衣兜里点滴不漏地掏出来。一旦效果并不理想,一只硕大的生了锈的手掌又一次屡教不改地往他的屁股上的裤兜摸去,广阔无垠的荒漠里一定存有一片肥沃的绿洲。
可是高乌你想搞什么明堂——同性恋?三伍甩开他的双手。
恳请关三伍快把五十元交给这个穷鬼,否则他将以一个穷光蛋的身份暴光了。看看高老露出了什么表情——像烈士的碑雕。他发誓在三天之内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偷打盗劫欺撞骗诈也要把这笔巨款交还三伍,否则他会自动地从房间里滚出(你们最好立刻见证高乌的誓言以免日后他出尔反尔)。高乌历来雷厉风行——伴随着两只僵硬又贪婪的爪子毫无声息地慢腾腾地沿着三伍的屁股挪移而去。任何达不到五十块的数目都不可能满足那狼吞虎咽的胃口。而关三伍还想干些什么,企图抢回那三十五块然后携车逃遁,高乌一刹间就把那车头扭了三百六十度,用左脚搭在车鞍上面,试图以一种鬼狒狒的骇人风度让全部行人所向披靡。
刚才欲把三十五块收回来的那家伙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高乌,高乌也死皮赖脸地盯住他,那屁股后面的裤袋一定还有很多钱。双方对视好长一段时间。好了——高乌,这五十元非你莫属。高乌显然还在艰难地气吁吁地呼吸着。他虔诚地期望着三伍是如何摸着自己的屁股把更多的钱掏出来然后乖巧地缴给他,当有其中一张五元人民币从兜口崭露头角的那一瞬间,高乌显得想笑又不笑的样子。
三伍神速地把十五块钱抽了出来并愤然打在他那弯曲了的大腿上,啪啪啪啪地响。高乌这才允许把自己被起重机把腿吊放下来。那些抖动着的啪啪响的东西就这样落入一个强盗的囊中,他只利索地数了一下便潇洒地转身去。
可他又猛回头,一只笨重的手迅速搭在三伍的肩上,这让人感到谋了财的高乌仍然对“害命”深深铭记。
为了使这一戏剧上演的效果更加逼真,他就这样急切且何等必要地把一些情况交代清楚:三伍当晚除了务必另找一个地方寄宿之外,从现在起他就应该远离那个房间(或者滚开这个城市),最好一刻也不要进去——千万不要进去,一旦进去——既然已经进去,也都应该乖巧地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出门道别前要对高乌必恭必敬,小心翼翼地说自己要走,要说下次有事再来;务必显得低声下气,如果硬要高吭一点就必须呼唤高乌一声——走啦明天见!这样所获得的效果会更好些,不要忘记把高乌的老头子称呼为“叔叔”,或“伯伯”……“你们慢聊,我有事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