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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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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医生简直就是一位超级庸医,我建议你们努力去嘲笑他——他根本就对高乌的体格状况一窍不通,不知生死的那家伙的身体并无大碍,还体强力壮,端起大脚时仍然使人顿然生畏。

高乌说话时所呈现出的神采奕奕的样子,竟成了自身疾患的华丽外衣。既然他有精力做到并做好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努力做到让其锦上添花,一旦还保留一点试图去“挽救”的谋略,我们就应该生出一些努力让其得到一点快乐与轻松的念头,从不停止过如此去做,尽管你们百般阻挠。

三伍还说:“高乌,我们今晚看Hi…Fi,很过瘾的,去吗?”

可这些对高乌来说这与故意去浪费光没有差别。可三伍还在说,当晚的主题是《我LOVE肖邦》,可以欣赏到许多位肖邦钢琴大赛冠军的演奏。还问我去不去,我立即说去。可三伍你还在懵懂地说那些什么卡拉扬的天鹅之歌,高乌早已断定他要用那些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高乌,下午有廖静文女士的讲座,听说会很感动的你去不去,去?”可看我还继续在唠叨什么,“徐悲鸿夫人亲临学院,你还不去吗?对了,我们班的女生也去,很漂亮的,到时就介绍给你了。”

可徐悲鸿夫人又是谁?她在高乌眼里有多大来头?那些女生是否达到值得他前去瞻仰瞻仰的漂亮程度呢?哪怕到了第二天,我仍然要把诸如此类的话放在他耳边,当晚的晚会上有更多精彩的、美女如云的东西——一大一大群性感的舞蹈女生演绎一场舞蹈,她们紧紧趴在男生们的身上,然后又温柔地躺下,他们男男女女相互纠缠在一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他们挤着她们的乳房,她们的乳房被他们挤着,我说高乌你看过这场舞蹈没有?那些女孩表现得颓废极了,穿着灰褐色的短袖单衣,有的披头散发,死死地搂住赤膊男人的脖子,像渴求得到什么,她们用身体黏附在他们身体上,柔柔地蠕动、摩擦,他们像在默默地性交,跟其他动物交配一样,最终就会酥软无力……我说高乌你必须去欣赏这场舞蹈,她们颓废得太性感了……女生们呻吟过后无精打采,他们统统瘫倒在地上,像已死亡,一束灰蓝的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仍然一动不动,突然,一线电光伴随着一声轰隆的雷响,有人开始蠕动,延展双手,像生命开始萌芽,慢慢地,许多人都在蠕动,柔软的手臂在黑暗这闪烁,幼苗迅速茁长,它们仍在闪电雷鸣中挣扎、顽抗,然后又彻底败倒,它们继续萌芽,反反复复,它们还没有瞥见一缕阳光……我说高乌你去不去?高乌你睡了吗?高乌!高乌!你醒醒,你怎么睡了,你知道吗——那舞蹈跟我们的《艺术生命》一样拿了大奖……高乌,你是否睡了……

有时,我们谁也无法让高乌变得不再对那地上的席子迷恋一些,尽管我已经废话连篇。两天就这样过去。

“高乌,高乌,我们去买花吧!我打算买一堆,一大大堆玫瑰——红玫瑰。”我忙说。

可我是否疯了,用钱花在这些鬼东西上不如用在大喝一餐之上,高乌认为即使是用它们来无偿地送给一个女人,也仅仅证明我是一个无庸的蠢蛋而已,他绝对不会陪我买玫瑰,何况天已经黑,他先继续好好地睡一回。

“好好,好,你慢睡好!我先飙车出去,到市中心去。”我转身要走,很显然我那个曾经的室友——伟大的厨师——工作了的设计师早已借给我一辆摩托了……

可高乌认为用它们送给女人是再好不过的——他认识许多花店的老板,他对“多少朵玫瑰能代表什么样的爱的意义”了如指掌。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泡女人太有意思——非常符合时机,他非常非常乐意陪我去,一定帮我成功地完成这些。

我必须刻不容缓地把保暖手套以及带有眼罩的头盔交到他手上,他彻头彻尾显得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健康男人,他偷偷地在车上抿笑。他将用速度与人仰马翻来引领我迈向把一个女生彻底征服的“成功”之路……

诚然,那些天高乌并不因此拥有新的天地,他没有有效地逃离那张席子的魔爪,当他不可避免地感到虚弱无力的时候,只眯上眼睛,认为只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得以恢复,甚至已经可以毫无疑虑地去找工作了。

无论如何,有谁还能对高乌的身体比他自己还要了如指掌,我真情愿捉来九万八千四百一十八条成年大鳞针尾蛇摧毁他(她)。

03多余的三伍

那一夜——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三伍被一些陌生的声音微微缠搅着。他依稀感到有谁在耳边轻声细气地呼唤,好像有谁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拼命地发出求助的信号——断断续续的无休无止的咿呀梦呓。尽管三伍不愿再听到这搔人耳膜的声音,他对此极度讨厌——他需要安静舒逸地做好美梦。可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那是高乌孤独无助的痛苦呻吟——终于在混混沌沌中让癫狂投降于不堪忍受的病痛,这种可恶的难受已把他最后一道尊严的防线毁于一旦,久久不能自我拯救,唯有本能地把那痛苦的呻吟继续在这漆黑的夜里延伸下去。

当三伍美梦彻底破裂,便立即把灯打开,两眼模糊地见到那个病人侧身曲膝地躺着,他的右手被那突兀的肋骨死死压住,头颅像只铁球似的埋在枕头里,半开着口。随即边迷糊自语着什么边翻躺过来,双腿直绷绷地搁开,像个标准的树丫。

“高乌!高乌!高乌!”三伍清楚情况不妙,抓住病者的胳膊急忙地呼唤,可他又佯佯不睬地翻身过去。

“高乌高乌高乌!”三伍仍然表现得如此固执麻木。

“高乌!”他立即把他搀扶起来,“你发烧了!”

可自作多情的三伍你在干些什么,你已经自作主张地把熟睡的高乌弄醒了,他需要蓄养充足的精力,以便在明天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他对自身的状况如数家珍——一到天亮就会平安无事的。

“高乌高乌!”他就这样不知好歹地叫喊着,要是高乌仍然无动于衷生命就势必岌岌可危。

可高乌又从三伍的手中急速滑落下来。三伍再次用消瘦的双手把他拽起,然后用力往其脸上拍了一巴掌,死了似的那人终于艰难地把那鼓鼓的眼睛睁开,嘴里懵懵懂懂地骂着什么。

“高乌高乌高乌高乌!”三伍吼声问,他是否感到很难受和是否要去看医生。可高乌依然贪婪地躺了下去。当三伍再次往他的额头摸去的时候,他毅然决然要拯救高乌。

很快高乌的躯体被强硬支撑起来,同时他模糊感到是有贵人把他送上康复之路似的,便立即化作一团瘫软的骨肉驮附在三伍身上。三伍知道他必须这样扶着高乌走到两里外的公路上,只有在那里才能遇上一辆跑一公里路程就要收取一块六毛钱的可恶的出租车。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出门外,高乌似乎才略微清醒地叨了一些话。他不知道究竟要到哪里去——十有八九被人拖到医院去。他就这样死死地楼住别人的脖子。无论如何,那时三伍已经俨然一只刚从母肚里漏出来的小羊羔,一摇一撞地前行着。有时高乌的步伐显得比先前沉稳许多,还十分清晰地说了几句人话,他已经不再那么怀疑自己被人扶着送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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