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瑶紧跟在慕容覆水身后走进院子。看见戚清影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痛苦地呻吟,显然是刚挨了一顿拳脚。
“鸿儿,有什么线索了吗?”慕容覆水问道。
苏天鸿急忙上前禀告:“师父,徒儿怀疑怒蜂针不翼而飞定与戚清影有关,虽然现在他还不肯承认,但是徒儿想先到他房中搜搜,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他说到这里,发现戚清影的身子一颤,仿佛更加证明了他先前的推断。
“既然你这样肯定,就带着他,去他房中看看。”慕容覆水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先依苏天鸿之言。
于是苏天鸿叫家仆取来一段绳子,将戚清影摁在地上,双手反剪了用绳子紧紧地捆在身后。苏天鸿攥着绳子的另一端,又踢了戚清影几脚:“快起来,赖在这里也没用,待会儿搜出证据,有你好受的!”
戚清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被几个家仆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慕容覆水师徒三人跟着他来到杂物院中。
戚清影住在杂物院中柴房旁边的一间北房里,那间房子年久失修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窗户纸残破不堪,露出光秃秃的窗棂子,木门歪在一边,雪花随着寒风在屋中肆虐,狭小的室内一览无遗。靠墙摆了一张破烂的木床,缺了一条腿用几块砖头垫了起来。没铺被褥,只有一条破烂的单子丢在床脚。窗台底下有一口掉了漆的木箱,箱子上摆了一只破了边的粗瓷碗和一个盛水的罐子。
苏天鸿吩咐下人道:“你们给我仔细的找,对了,别忘了看看床下。”
几个家仆冲进屋子,先是翻查了那口箱子,除了一些破布没有别的东西。于是一个家仆把木床掀了起来,发现床下有一块砖似乎有些松动,用手抠出砖头,露出一个地洞。苏天鸿上前从洞中取出一只上了锁的铁盒。撬开铁盒上面的锁头,里面是一只做工精良的木匣。“师父,怒蜂针果然是在这里。不过只找到一盒。”说着将木匣呈到慕容覆水面前。
慕容覆水接过木匣,仔细检查了一下,确保怒蜂针还在匣中。“戚清影,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戚清影跪在地上,紧咬下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承认道:“这个铁盒确实是我拿的,但是并非自愿,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慕容覆水闻言皱了一下眉道:“你受何人指使?”
戚清影低着头,小声道:“清影不敢说。”
慕容覆水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另一盒怒蜂针藏在何处?”
“那个人只给了我这一只铁盒,叫我藏在自己的房中,我并不知道铁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戚清影的眼神清澈如水,含着淡淡的哀伤,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师父,您别听他一派胡言。”苏天鸿道,“他故意编造谎话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实在是居心叵测。”
“瑶儿,你怎么看?”慕容覆水突然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雪依瑶。
“徒儿以为天鸿哥哥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戚清影的话也有可信之处。如果真的是戚清影偷了怒蜂针,他一定会把它藏在一个稳妥之处,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搜出来。徒儿觉得可能真的有什么人意图对还剑山庄不利,故意设了这个局,想把我们引入歧途。戚清影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为师要先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慕容覆水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苏天鸿接着道,“鸿儿,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戚清影。瑶儿你随为师来,为师还有些话要问你。”
二 雪掩疑踪
慕容覆水把雪依瑶带到自己的书房中,让她在书案对面落座。他则靠在书案上,神情有些沮丧。过了片刻,他问道:“瑶儿,今天你是亲眼看到鸿儿的暗盒中确实空无一物么?”
“确实是这样。师父,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慕容覆水叹了口气道,“阿瑶,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师父,真的没有什么事吗?”雪依瑶总觉得师父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怒蜂针失窃这件事透着蹊跷,到底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呢?
“对了,瑶儿,你去鸿儿那里看一下,别让他把戚清影打死了,毕竟为师曾经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答应留他一条性命的。”
“是。”即使师父不这么说,雪依瑶也会去看一下的。离开师父的书房,她立即赶往戚清影那里。
“另一盒怒蜂针在哪里?”苏天鸿用滴着血的鞭梢扳起戚清影的下巴冷冷地问。
此时的戚清影双手分开被吊在树上,右手的伤口还在淌血,清瘦的脊背上布满鞭痕,伤痛与寒冷令他几近昏迷。“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还嘴硬。”苏天鸿挥鞭要继续拷打,却被刚赶到的雪依瑶拦了下来。
“天鸿哥哥,你先饶过他这一次吧。”
“阿瑶,你不要被他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了。这个妖孽城府深得很,另一盒怒蜂针一定在他手上。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像你这种问法,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你打死了。”雪依瑶心中实在不忍,但是他也明白天鸿哥哥疾恶如仇,尤其对待天龙教的人,一向都是杀之而后快。听师父说苏天鸿祖上经商,原是关外旺族,一夜间遭天龙教血洗满门,只有他一人死里逃生,被师父所救收为弟子,带入还剑山庄。
“阿瑶,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的。”说这句话时,苏天鸿看了一眼戚清影,那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怨毒,“天龙教教主的儿子,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雪依瑶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寒,知道再劝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的理智已经被复仇的火焰掩盖。应该想个办法,让他冷静一下,于是她嫣然一笑道:“天鸿哥哥,反正你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若真是他做的日后定会露出马脚,不如先陪我到庄外走走散散心。”
苏天鸿看着雪依瑶天真无邪的脸庞,清叹一声道:“是呀,阿瑶,一年多没在一起了,我应该多陪陪你才是。”接着吩咐几个下人道,“你们先把戚清影拖回去,小心看管,一发现他有什么异动,立即告诉我。”
日昏昏沉沉地落下,寒风夹着冰雪肆虐而来。
戚清影被冻醒在自己的小屋中。从地上吃力的支起身子,他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瓷碗和水罐被打碎在地上,原本在箱子里的碎布散了一地,木床翻倒在一边,把那条破被单压在了下面。戚清影的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是早已被冰雪和伤口中淌出的血水湿透,寒风吹过,冰冷入骨。背上和右手的痛楚越来越清晰,他咬紧嘴唇,扯过一条碎布缠在右手的血洞上,挣扎着勉强站起来,想把木床支好。可惜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光凭着左手无法把木床翻过来,这一系列的动作牵动背上的伤口,他痛得又跌回地上。看来今晚只能睡在地上了,他试着将压在床下的破被单拽出来,把它裹在身上可能会暖和一些。
戚清影正跪在地上努力地拽被单时,苏天鸿突然闯了进来,一脚踏在他那只受伤的右手上怒喝道:“你在干什么?”
戚清影只感到一阵剧痛从右手传来,几乎令他昏厥,缓了一会儿才能回话,因为伤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苏少爷,我只是想把被单拿出来披在身上。”
随后赶到的雪依瑶看到这幕惨状,急忙开口道:“天鸿哥哥,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咱们还是先把树林里发现的尸首带给师父看吧。”
苏天鸿本也不想来这里的,只是一回来就听家仆说戚清影已经醒了过来,在房里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搞什么,他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现在听雪依瑶催促,便也不再耽搁,狠狠瞪了一眼戚清影,“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雪依瑶看见戚清影脸色比白天更加苍白,右手的伤口又涌出鲜血,心下不忍,随口问了一句:“清影,你的手没事吧?”
“谢谢雪小姐关心,清影的这只手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废了。”戚清影把右手抬到嘴边,轻舔伤口。
雪依瑶瞥见那只手臂从手腕到手肘有一道极深的伤疤。她这才想起,一年前戚清影当众绝八脉自废武功,苏天鸿不相信,仍是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那道伤疤想必是那时留下来的。
正堂上已经掌了灯。
慕容覆水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地上的尸体,“鸿儿,这尸首是怎么回事?”
“回师父,徒儿与阿瑶到庄子外面散心,于后山的树林里偶然发现了这具尸体。他致命的伤口是从后背贯穿胸膛的一个血洞,但是奇怪的是那伤口并没有流出血液,好像是死亡的瞬间被冻住了一般。”
“你们认得这个人么?”
“徒儿不认识。”苏天鸿答道,“看这人一身夜行衣,会不会与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