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2)

和尚表情坦然,看戏般平静欣赏徐状元流血速度自快转缓,方道:“风笑天已经折臂,我倒想看一断臂之人还有什么可怕。”语气不徐不疾的。

他亦扣手掐住肖凉喉结不放。眼见肖凉面色由红变紫,憋得难受。朱飞宇奈何不得,吃惊这和尚怎会如此之快便知风笑天失臂一事。不饶道:“区区右臂,你以为他是仅靠右手才吃得起这碗饭吗?”

话说出口也不晓得风笑天究竟吃的哪碗饭。

对面众人鄙夷神色见长,朱飞宇暗叫不妙。肖凉闭气撑不了太久,自己把徐状元放血成干尸也无济于事。

着急间,正头上空一声尖锐细长鹰啸引起注意。

江小天习武有训,对峙或打斗中万万不可被周遭突响声东击西。最安全准确法子是提升整体实力,仅靠真力波动感觉虚实。

于是兽鸣一出,他便知是虚,并不抬头查看状况。可好正瞧见和尚眉宇大乱,煞是震惊。

后来才得知那鹰是风笑天专属,人鹰不离。攻击性极强,高空俯下鹰喙利爪碰着就是块人肉。

残阳如血,苍鹰盘旋两圈,再啸一声,双翼作收急急俯冲下来。

也不明和尚到底惧怕的是风笑天抑或苍鹰,总之他立改镇定姿态,甩动长矛做出守势,胸前更拿肖凉当做肉盾,一心一意等待苍鹰破绽。这种直线攻击往往孤注一掷,根本不设防御,时机恰当尚有机会反守为攻。何况对手只是个畜生。

“噗噗噗”。

不知何处击来几星暗器,各自打在山贼眼窝。一轮打遍,又朝着心窝及软肋射去。

和尚不仅眼睛中招,胁迫肖凉的手腕也是着痛。他耳边听着还有暗器簌簌破风之声,来不及细算同伙情况,晓得头顶还有鹰嘴铁爪伺候,竟猛推碍眼肖凉下马,仅凭独眼判断苍鹰身影。

哪又搞得赢?

那鹰大鹏高展,爪子梆地与矛激撞,动物脑袋灵活一低,啄上和尚头顶,活生生撕下片头皮,鲜血淋漓叼起就走。

不远处朱飞宇看和尚整个头部赤红滚滚,比鬼还恶上三分。周围山贼无一幸免暗器,各个头破血流,哀嚎一片。江小天赶紧过去捞起肖凉上来,错过朱飞宇先一步快跑。朱飞宇见有人相助,先割断徐状元喉咙泄气,虚空行个抱拳礼,勒马后转顺手甩掉剑身血渍,独留满地贼寇空山惨烈嚎啕。

落日西山。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了,还请诸位看官多等待些时日= ̄ω ̄=

☆、十

而后归途相安无事,三人遭吓怕了,马不停蹄往回赶,甚至连果子镇也未过夜停留。

回到朱宅,朱飞宇吩咐两间客房安顿江、肖,又是忙着绸缎生意去了。两人接连大吃大喝几天。这日风和日丽,江小天被阳光射得刺眼,醒得早,披了外套便去找肖凉,乒乒乓乓敲门,完了觉得那书生还睡着吧,他体力最差,前面冰天雪地,现在又是晚秋,不冷不热,睡得舒服。不想里面清清沥沥答个“请进”。推门进去,那肖凉袖子往上挽到手肘,竟执笔画画写着东西。一抬头莞尔只道:“小天。”

江小天看这人虽然表面文弱,倒也不傻,特别是股沉稳劲儿,一路努力配合行动,言语也不恼。说什么都温温和和的样子,尤其这几日休息得足了,自己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其面色有光,本来就白的皮肤,颈上青脉隐隐可见,不知道是怎的就好生喜欢。吞吞吐吐答个“哎”,还就这样扶着门框,看肖凉圆圆的眼睛朝他弯了又弯,把毛笔往砚台边上刮了刮,接着写着什么。

江小天轻手轻脚过去,歪头看他写的“浮、芤、洪、滑、数、促、弦、紧。”几字,落笔又是一个“沉”。肖凉习惯早起,原在谷内清晨是准备师徒二人膳食之事,下山以来有了空闲,练字修身,随便写点脉经内容,本也不打算给别人看的。

最后一个竖弯钩写罢,肖凉把笔搁了,道:“写得不好,见笑了。”

江小天直夸:“肖弟真是文武双全。”

肖凉忙说没有。解释称与朱飞宇办事,不但未帮上忙,反倒还受胁迫,差些连累大家。实在过意不去,要等朱飞宇有空,好好致歉。

他真是觉得自己武艺这路是走不通了,更加坚定了决心。

江小天道:“肖弟就是太谦虚,要是少了你,我和朱飞宇在去的路上就被仙子下毒了,估计到了桃花林就脚趴手软的,事情绝对成不了。就算成了,回来路上也是拎朱飞宇来威胁我,有没有你在,都得遇上那个和尚。”

肖凉一想有理,便不再反驳,道:“那……我回头谢谢朱飞宇救命之恩。”

江小天玩笑道:“别给生意人下矮桩,小心他讹你。”

肖凉把江小天拉到光线充足处望诊,复道:“我怕仙子的毒对你的‘烽火轮转’有影响,看来还好,你把衣裳脱了,我给你解毒一次。”

江小天爽快答应,在中庭里就立即剥了两件外褂,乱转找着能躺的藤椅。

肖凉惊奇道:“你要在外面施针?”

江小天一脸无辜:“我以为外面阳光舒服些,你也方便下针。”

肖凉笑个沐浴吹风:“我今天想给你施全套,你不怕以天体见人,我是无所谓的。”

江小天仰面平躺于一排凳上,侧头就能看见屋外房檐的杂草随风摇曳。

旁边肖凉点灯,拿出银针来,嘴里说道:“我本考虑是天天施针,早些替你解完毒的,但前面几天情况特殊,破了例。现在只好一周这样认真针灸一次了,效果一样,只是毕竟一次要抵七次,时间长一些。我开些辅助的方子,你也吃着走。”语气缓缓的,做足了大夫角色。

江小天身下独凳是随便抓来用上,一字排开就放在门内,这儿比卧床那边确实亮堂,只是较床沿矮了许多,肖凉过来要蹲下才合适刺针高度。他跪了跪测试高矮,又转回去拿银针布袋和油灯。

江小天目光跟着肖凉走,看他背对自己捣鼓银针,不料眼睛顺便一瞟,看到自己体下东西。脑内忽闪羞涩情绪,想长这么大了,除开奶妈和亲娘见过自己天体,外人还是头一遭,就觉扭捏。可肖凉并不在意,淡然过来只道:“ 冷吗?我去给你生盆炭火。”

“不冷。”

“那我开始了。”

肖凉指腹轻触几点江小天皮肤找穴,右手转捻刺入。他穿的是书生衣服,袖口宽大,下手施了几针,衣袂扫过,江小天被拂得痒酥酥的。他自己也发现碍事,停下来再往上面挽。

肖凉把针往灯上烤过,配合江小天呼吸规律,吸气时迅速入针,江小天只感针尖“噗”地破开皮肤,还是温热的东西就厘厘深入,在穴位附近散出一股暖流。肖凉放手,那针就立在身上,跟着江小天动作微微起伏。

江小天视野中不一会儿自己胸前插了十多针,说骇人不骇人,倒觉得像个刺猬。肖凉道:“放松些,我不好掌握力道。”

他开始往江小天下腹扎针,有些时候人想放松反而越放越紧张,针头刚入,江小天浑身一紧,腹部下意识收缩起来。肖凉无奈只能退出银针,好在没有流血。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之前几次也不见你这样。”

江小天眼朝房梁,眨巴两下小声道:“之前都没有脱裤子,我不好意思……”

肖凉叹气笑道:“后面还会针灸多次,你要是每回如此这毒怎么解得了?”

江小天撑起身子要说话,肖凉赶快按回去。

“那今天就扎不成了?”他心里巴不得不扎,他要马上穿衣服去。

肖凉放下膝上银针,转到江小天头顶,两手二话不说揉捏穴位,道:“你先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按摩按摩。”

江小天合眼休憩,任肖凉点揉头部穴位。不多时果真觉得脑子十分通络清爽,殊不知是肖凉注入真力所致,否则不会有如此之快效果。

他喃喃道:“肖弟,过两天我们去看枫叶好不?我听宅里的人说最近是看枫叶的季节。”

肖凉手上不停,答道:“好啊。你莫说话,暂且睡一觉吧。”

江小天不再说话,乖乖享受肖凉按摩。他本来不倦,肖凉手劲忽大忽小,困意滚滚袭来,也不知道具体闭眼多久,沉沉睡去。

他一觉无梦,只模模糊糊听见旁边有人讲话。声音故意压低,听不真切。

“……礼节方面那童仆横竖也应该送人一程,哪怕是做做样子。无缘无故塞个令牌过来,我还以为是日后可以有求必应,哼,结果走到山脚就遇上他家对头。不像是巧合。”

“我只奇怪为何和尚知道风笑天断臂一事?莫非他家有细作?”

“他家细不细作不关我事。我只晓得我们定是被他摆了一道。拿我们去给和尚下马威。还算是老前辈了,这样欺负后生。不要脸。”

“这话确实不差,风笑天与我师父一辈,又都是靠前的高手,不管是敌是友理应认识。后面有人相救,也是见我受挟持才出手的。”

“十有八九是那个童仆,有人破镜重圆时刻,不在房里温存倒去山脚剿匪了。”

“好在你和小天功夫不差。”

“他是有真功夫,我是侥幸。”

两人再说了几句,大概是肖凉向朱飞宇表示感谢之类。

“……松果山这段时间应该还是有枫叶,只是我实在脱不开身,否则给你们当个向导。我下午安排人陪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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