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绚推开门,侧身站到一旁,陈霓伍阔步走了进去。
“小伍哥,”曹骁坐在沙发上没起来,茶几上摆着一杯茶,“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明天才开业,你来的有点儿早了吧。”陈霓伍略过寒暄,坐到沙发上,抬了抬手。
刘绚往他掌心里放了包烟,他派了一根给曹骁。
曹骁接过烟别到耳朵后面,显然不打算抽,“我来是跟你谈正事儿的。”
陈霓伍点了烟没说话。
“这要是别人开店,不用说我就直接让人过来卖了,但你开,我就还是亲自来一趟,别说我不把你这个干哥哥放在眼里。”曹骁大发慈悲地说。
陈霓伍笑了下。
“都自己人,我也不绕弯子,”曹骁没在意,“保护费就算了,腾个地儿卖货不过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爹说了,不让我碰这些,”陈霓伍往后一靠,翘起腿,懒散地靠在沙发里,“以前就没让碰,现在做生意也是正儿八经做生意,你来卖货,岂不是把我搅合到集团那些事儿里去了。”
曹骁看着他发笑,“你还不叫混?三花街一半都在你手上,道上谁不知道,今年边港最出名的老大就是你小伍哥。”
“哪儿来的一半?”陈霓伍抽了口烟,“三花街我就两家店,另外那几家是王覃的,王覃把我兄弟砍这么严重,我去要点儿医药费不是应该的?他们老板说拿不出来,才分期付给我。”
“你的意思,那几家店你不管?”曹骁盯着他。
“医药费结清了就不管了呗,没结清我就看着,省得有人影响他们做生意,搞得我也拿不到钱。”陈霓伍煞有其事。
曹骁眯起眼睛,“你别跟我扯,什么狗屁医药费,谁他妈信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陈霓伍一摊手,“干爹让我别混的,我向来听干爹的话,干爹不让我碰的,我坚决不碰,要不这会儿不该帮集团做事儿吗?”
“陈霓伍,”曹骁脸色铁青,“你确定不配合我?”
“我配合干爹。”陈霓伍无辜地眨眨眼。
曹炳要是让他帮集团卖货,不就默认他是集团的一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亲儿子当年开香堂,全部大佬都到齐了,干儿子要正式入会,怎么不得摆个二十桌的,以显示自己一视同仁的形象?
再安排点儿地盘小弟,否则多对不起这么多年的倾情演出。
“我看你能狂多久!”相较于失去夜店这块肉,曹骁当然更不愿意他加入集团,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拍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他妈装。”刘绚骂了一句。
“边港太子么,金贵。”陈霓伍靠在沙发上说。
“吃饭不?”刘绚问。
陈霓伍摆摆手,脑袋往后仰,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你去吧,我就想安静待着,明天还得开业。”
“东北虎那边,你什么打算?”刘绚还问了一嘴。
“月底就干,”陈霓伍声音沙哑冷漠,“干他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鞭炮屑从行车道一直铺到堆满花篮的正门,烟花放了整整一个小时,六个风情万种的美人站在红毯两侧,用甜美的嗓音欢迎来宾。
顺着红毯走进大厅,音乐悠扬,觥筹交错,璀璨的光华落在各式西服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上流社会,仔细看脸,才知道全是边港黑社会。
陈霓伍也穿了套西装,显得正式一些,手上拿着一杯酒,和邓捷站在大厅角落四下环顾。
“哦,你爸来不了,”邓捷说,“今儿陪曹老大去看游轮了,曹老大打算买个游轮。”
陈霓伍看了看他,“我没找他。”
“跟我还装,”邓捷挤了挤眼,“是不是又和你爸吵架了?”
“没有。”陈霓伍喝了口酒。
“还没有,”邓捷阴阳怪气了一声,“你爸这几天那张脸,曹老大看了都替他操心。”
陈霓伍垂眸没说话。
此时此刻,真正煎熬痛苦的,必然是陈霆,毕竟陈霆还得忍受杀妻仇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干爹为什么突然买游轮?”陈霓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个月曹老大生日宴,想在游轮上办……”邓捷顿了顿,凑近他低声说,“主要还是笑姐喜欢。”
这个笑姐,是清水一个家底殷实的女老板,留过洋,离过婚,干的都是正经生意,哥哥在省里做官,曹炳追挺久了,想讨来做老婆。
陈霓伍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伍哥!”刘绚从大门那边快步过来,“你爸送了两个花篮,要去接一下吗?”
陈霓伍腰板一直,正要抬脚过去,余光忽然瞥见身侧的邓捷,抿了抿唇,“有什么好接的。”
“不接吗?”刘绚问。
“不接。”陈霓伍说。
“那我随便放了?”刘绚说。
“嗯。”陈霓伍点头。
邓捷一连串的啧声,“可怜我霆哥,满心满眼都是儿子,陪着大哥还不忘送花篮,结果就这么被漠视。”
陈霓伍没搭腔,只是不受控地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巧莫龙带着几个马仔大摇大摆进来了,脸上扬着还算真诚的笑,“小伍!”
“龙哥!”陈霓伍抬了抬手。
莫龙这个人是很狂妄,但头脑很简单,看你顺眼就对你笑,看你不顺眼就当面下你脸子,坦坦荡荡。
这样的人也最重义气,会死心塌地给一个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的大哥卖命,且浑然不知。
陈霓伍有过收买他的想法,但又担心一开口就被莫龙一枪崩了,最终歇了心思。
莫龙忙得很,过来走一圈就是给他个面子,露完脸,和几个相熟的大佬喝了几杯就撤了。
邓捷也去了别的大佬那边喝酒,陈霓伍醉意上来,有点儿发闷,抬脚出去透气。
外面堆的花篮都够开店的了,最显眼的自然是曹炳送来的,就供在大门口。
陈霓伍点了一根烟,若无其事地在花篮中间穿梭,时不时伸手指拨弄一下花瓣。
“这儿!”刘绚在后面喊了一声,“我拿出来了,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呛了口烟,气恼地转头。
怪不得有些忠臣干的好好的也要被砍头!
刘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红毯对面的花篮堆里,指着旁边的花篮,“这儿!”
“我就是随便看看!”陈霓伍咬牙。
“你也随便看看这边的嘛!”刘绚执着地又指了指,“一块儿看了呗。”
陈霓伍深吸一口气,大步跨过花篮,过去冲着他蹬了一脚,惹得站岗的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
刘绚弯下腰狠狠搓了把大腿,“这么贵的衣服你也踹得下去!踹坏了陪我新的!”
陈霓伍没理他,低头看着两个花篮。
没什么特别的,花很常见,篮也一般大小,在众花篮里毫不打眼,唯有红联比较稀罕。
不像其他人送的,清一色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来来去去绕不开财,而是——心想事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霆赠。
心想事成啊……
“结束之后拿我办公室。”陈霓伍说。
刘绚哼笑,“就知道。”
“我告诉你我要当了大佬,”陈霓伍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就是我卸的第一块木板。”
刘绚捂着胸笑了起来,“我吓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花篮的作用,陈霓伍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拉开窗,看着辽阔的蓝色大海,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和陈霆之间,必然回不到父子关系,只要陈霆不那么恨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开业仪式之后,夜店开始忙碌,眼下盯的人多,陈霓伍没搞任何小动作,踏踏实实上学放学,和慕名而来的兄弟喝酒玩乐,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三花街那边,常山的人打得愈发激烈,半个月死了俩。秋天了么,虽然这么多年没老大,但有老大梦的不少,每年年会还是会象征性投一下票,假如眼睛一睁,竞争对手都死完了,可不就是老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镇当然是做老大梦的一员,这阵子对他相当的和颜悦色,估计没多久就得找他帮忙,陈霓伍等着他来买自己的枪。
除了刘绚奶奶家那车枪,他在三花街还藏了三箱手枪和子弹。刘绚奶奶家那车出了十来箱,剩下的,朱健的意思是,月底货到手,一口气全要了。
既然是联手抢劫,那么朱健和东北虎负责解决下沙的人,陈霓伍负责解决边港的。
根据朱健提供的消息,碰头的地点在离三花街不远的一座山上,陈霓伍提前两天让人去山里蹲点。
大概集团的货从来没出过事,下沙那批离奇失踪的货也被定性为了携款潜逃,莫龙给予这批货最大的尊重就是带着两车小弟亲自出马,再没别的了。
陈霓伍对这批货要尊重的多,十几个最能打的兄弟全带上了,埋了地雷,放了捕兽夹,一早架着狙击枪,埋伏在必经之路上。
刘绚和黄标在另外两个方位用没消音的狙击枪替他吸引火力。
“轰——”
泥石飞溅枪声四起,山地本就凹凸不平,领头的车疯狂加速,直接被雷炸翻了,货车刹不住碾了上去,跟着侧翻。
只有最后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陈霓伍瞄着防弹窗一通扫射,因为枪法不行,不少子弹穿进了车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窗降下一截,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探了出来。
陈霓伍不能轻易行动,一动就只能胜,为了这批货,可算下了血本,凭子弹这帮人一定拼不过自己。
“啊!”旁边有个兄弟惨叫一声。
陈霓伍眯起露在头套外面的眼睛,往面包车扔了个雷,子弹扫光换弹继续。
“啊——”
陈霓伍听到了黄标的惨叫,眼睛一红,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说实话。
这一批兄弟,包括他自己,今天受了伤,都不可能去医院,他是个冷血的人,没有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结局。
“伍哥,痛……”
车里的人似乎没子弹了,没再开抢,防弹窗裂成了蜘蛛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陈霓伍又扔了个雷,吼了一声,摸出手枪窜了出去,潜伏在灌木里的十几道黑影蜂拥而上。
车门骤然开启,一个男人窜了出来,似乎想殊死一搏。
陈霓伍一枪打爆了他的头,车里其他人全部放弃了挣扎,绝望地坐在里面等死,包括莫龙。
这位集团最能打,最猖狂的红棍,对他还是不错的,陈霓伍没折磨他,抬起枪,对准他的额头。
“嘭!”
检查完几辆车,确定全都没气儿了,陈霓伍回头喊了一句:“快撤!”
枪战少说两分钟,足够莫龙打电话报信,集团的人会来得很快。
他们把伤员抱上摩托车,统一送往刘绚奶奶家,其他人分头逃窜。
医生在刘绚奶奶家等着。
刘绚在前面开路,陈霓伍把黄标绑在自己背上,油门拧到底,风吹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别睡!听到了没!阿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伍哥……”黄标埋在他肩头,面上毫无血色,“好痛,我好痛……”
“别睡!”陈霓伍几乎听不见他说话,吼了一声,“说好了一起发财的!你不许睡!”
刘绚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阿标!撑住!马上到了!”
“我好怕……”黄标哽咽着说,“血止不住啊……我好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霓伍能感受到背上滚烫的液体正在往下流淌,手心全是汗,“别睡!想想你奶!你奶还在等你!你奶要知道你出事会疯啊!”
“你要照顾她啊,伍哥,你要……帮我,照顾她啊……”黄标念叨着,气息越来越弱,“伍哥……”
“照顾你妈啊!”陈霓伍回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不要睡!医生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到!别睡啊!”
“你要照顾她啊……”黄标慢慢的,垂下了睫毛,“奶……”
“黄标!!!”陈霓伍眼泪飙了出来,痛苦地嘶吼一声,恨不得胯下的摩托能长出翅膀。
但就算长出了翅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绚家那个医生也输不了血。
真的。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陈霓伍就知道,出来混,不能太怕死。
可是谁不怕?
谁不怕!!!
如果他没给自己的枪装消音器,这一发子弹会不会打在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啊!!!”
“伍哥!冷静点儿!马上就到了!”刘绚又扭头看了一眼,看到头套外面血红的眼,怔了一瞬,因为陡峭的路面不得不回头。
“对不起,我不是好大哥……”陈霓伍哭着说,“跟我说话,好不好?阿标……阿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挨了枪子的不止黄标一个,在摩托车上就没气儿了的只有他一个。
一院子年轻小伙儿蹲在院子里哭,听着里面取子弹的惨叫声,仿佛到了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陈霓伍头顶着墙,双手捂着脸,背上的血已经凉透了。
他的好兄弟是在他背上一点点失去生命的,他感受到了黄标临死前的恐惧,感受到了黄标临死前虚弱的呼吸,感受到热腾腾的血在背后扩大,把衣服全部泡湿,一滴一滴,从衣角落下去。
死亡的速度太快了,都不等多说几句痛,一个会笑会喊会贫嘴的人就再也不动了。
怎么能就不动了啊……
刘绚默默靠近,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收紧了五指,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什么话能胜过一条鲜活的生命?
最好的兄弟,说什么能够安慰,他自己都痛得难以呼吸。
“你说什么!”曹炳如遭雷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曹骁站在办公桌前,额角流下冷汗,双腿隐隐发颤,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大规模屠杀,“龙哥……没了,他带过去的人全死完了,而且,山里埋了雷,炸伤了好几个兄弟,我们不敢轻易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雷?”曹炳震惊又愤怒,“通知下沙了没!”
“……还没。”曹骁人都要吓傻了,屁滚尿流回来报的信,哪里想得起这档子事儿。
“还不快去!”曹炳瞪着他,“去!派人去医院查!再去查一查仓库!看看是不是内鬼!一定要把人给我查出来!”
这阵子和下沙关系本来就紧张,前两个案子到现在拿不出线索,这次生意还出了变故,集团不少大佬对他产生了意见,在眼下这个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再折损一员大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但更加让他方寸大乱的是——这一瞬间,他预感到了风雨欲来,预感到一把刀在无声无息中,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而他甚至毫无察觉。
边港有谁,能做这件事儿?
他下意识看向陈霆。
陈霆躬身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抬着眼,眼里的诧异不像是装的。
但莫龙的死,最大受益人,不就是陈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莫龙把赌场打理得井井有条,陈霆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只好屈居人下听凭差遣,现在莫龙没了,以陈霆的资历,于情于理都该上位了。
或许这事儿太不像一个十八岁小伙儿能干的,曹炳竟然丝毫没疑心到陈霓伍身上。
当然,集团众大佬的不满,下沙那边新账旧账一起算,足够他喝一壶了,脑子腾不出多余空间也是有的。
陈霓伍不清楚集团的情况,依旧谨小慎微地做每一件事儿。
生生观察了三天,才带着骨灰盒去了黄标家,浑浑噩噩地操办葬礼。
黄标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另娶了,黄标平时和腿脚不便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骨灰盒送到家那一天,奶奶直接昏过去了,亲爹千里迢迢赶回来,抄起扫帚就砸到了陈霓伍头上。
陈霓伍擦了擦脸上刮出来的血丝,偏头示意胡波给安家费。
厚厚的一箱子现金,为他们争取到了送葬的资格。
陈霓伍没送到山上,辛雪和刘绚也不能去,这是在边港,他们三个太醒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就站在街边的烟花店门口,目送披麻戴孝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长街,拐去下一条街,良久不能回神。
“小伍哥!”
几个集团的四九仔踩着一地黄纸,小跑着朝他们这边过来,领头是个穿红棉衣的男人,“妈的真晦气,放这么多鞭炮干什么,熏死了……小伍哥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买烟花?”
陈霓伍转过头,淡淡笑了下,“嗯,干爹不是要生日了么。”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红棉衣很吃惊。
“想多看几家。”陈霓伍说。
“难怪老大疼你呢,烟花也这么上心……”红棉衣笑了笑,“有看上眼的不?我跟这老板熟,叫他便宜点儿。”
“还没开始看,”陈霓伍转身进屋,“你熟要不陪我看看?”
“好好!”红棉衣马上殷勤地跟了进去。
烟花店铺面小,其他人都站在外面等,刘绚摸了烟盒,挨个给他们派烟,随口问吃了没,几个马仔双手接过,顺着话攀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片儿太偏,往上就是山,没什么油水,只最底层的马仔才在这儿混,时不时帮集团放个风,跑个腿什么的,容易进局子,又没什么立功的机会。
不过陈霓伍碰到谁都挺客气,这些人上他夜店捧场的时候,少不得请几瓶酒,所以都愿意跟他称兄道弟。
“哎对了,”红棉衣念着他的好,“龙哥刚没,曹老大今年生日不从简吗?买太大的烟花不合适吧?”
陈霓伍错愕地扭头,“龙哥没了?”
“你不知道吗?”红棉衣一脸惊讶。
“不是很清楚,我又要上学又要管店的……”陈霓伍皱了皱眉,往他跟前凑了凑,“怎么没的?”
“据说是被仇家杀的,还没查出来,”红棉衣压低声音,“胆子也忒大了,边港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死过这么多人?尸体还是我和我大哥上去搬的,我靠,三辆车,十五个人,全死完了,子弹都打脑袋上,太狠了。”
“还没查出来?”陈霓伍不动声色地套话。
“是啊,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几个村子都去问了,医院诊所也找了,什么都没有,”红棉衣搓着手,“我大哥说可能藏山上,山上全是雷,叫我们都别去……”
全是雷不至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运雷点条件,这年头黑社会也不用雷,就埋了四个,已经是全部家当了。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们着急撤退,根本没空清理现场,集团怎么会一点儿线索查不到?
怎么着也能查到刘绚奶奶那个村吧?
“能带我去看看吗?”陈霓伍有点儿不放心,“龙哥以前对我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万一我能找到点儿什么呢,哪能让这种混蛋跑了?”
“去不了,”红棉衣无奈地说,“集团封山了,除了上面的村民,谁都别想上去。”
“封山?”陈霓伍这回是真吃惊,“谁干的?”
“就是……”红棉衣看着他,顿了顿,“太子和霆哥。”
陈霓伍“哦”了一声,听到“霆哥”这两个字,心蹦都不带多蹦一下的,直接踏实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竟然如此信任陈霆。
“没事儿,过两天去送送吧,可惜了……”陈霓伍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标的死对兄弟们冲击力还是太大了,葬礼结束没几天,有三个兄弟找上门,表示想退出。
陈霓伍靠在老板椅里,手搭在扶手上,夹着一支不会灭的烟,静静的思量,“那以后,在店里做个服务员什么的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儿连忙愧疚地应下了。
“阿绚。”陈霓伍轻轻挥了挥手,转过椅子,背对着他们。
刘绚推开门出去,带着他们三个,不疾不徐往电梯厅走,语气冷淡,“伍哥信任你们,没多说,但我还是得提醒一句。”
“……什么?”
“山上那件事儿,咱们都是同伙,都是杀人犯,从今往后,谁都不要提,还有……”刘绚回过了头,冷冷地看着他们,“出卖兄弟之前,一定要想想家人,我不是伍哥,我一定下得去手。”
三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表情,瞪着朝夕相处的兄弟,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阿绚,你在说什么啊……”
刘绚没搭腔,径直走到电梯厅,按下按钮,“伍哥说了,红包月初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用了……”三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一码归一码,这是伍哥的心意,”刘绚说,“一块儿去的都有,伍哥不会让任何人白白卖命。”
三人皆是一愣,这才明白刘绚为什么态度急转直下,着急着想解释,却无从辩驳。
他们的确怕了,的确不敢混了。
电梯轿厢开了,三个人陆续进去,看着刘绚转过身,揣着兜独自往办公室走,才惊觉自己已经是客。
按理说,道上的规矩,跟了大哥,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开香堂,立门派,设帮规,需要请有身份的大佬见证,有曹炳在,陈霓伍做不到,如果不打算杀,只有放人。
事儿办完了,接下来就是分赃。
东北虎那边没有他们这边顺利,下沙专做白面生意,条子最烦他们,逮到了会直接开枪,所以每次送货都实实在在带五车人。
据说双方从山上一直打到了镇上,五具尸体大咧咧横在路上,当然死的肯定不止这五个。
总之目前还在逃难,让陈霓伍支援一些弹药过去,顺便拿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霓伍特别不愿意冒这个险,他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可东北虎要是折了,货也就没了,这次算白干。
猛的有种被拉上贼船脱不了身的烦躁感。
“集团现在看得紧,你去一定要小心,别开皮卡,就开小车。”陈霓伍慢吞吞往学校走,维持自己的学生身份。
“小车拉不了多少,”刘绚不太乐意,“万一东北虎过了这阵,在下沙站住脚了,反悔怎么办?总不能叫阿标白死。”
陈霓伍也有同样的担忧,东北虎要是反悔,他们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谁让他们干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命要紧,少点儿少点儿吧,”陈霓伍叹了口气,从口袋摸烟,“这次是我太冲动了,就当长个记性。”
“别他妈抽了,起床到现在都半包了,”刘绚伸手按住他的裤兜,“我不想成为第一个被二手烟熏死的混混!”
陈霓伍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手。
这么多年来一直谨小慎微,为什么会冲动呢。
左右离不了曹炳逼他和陈霆上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过一家鸭货店,猝不及防有些恍惚,不自觉站住了。
和陈霆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鸭货,最后一顿还是鸭货,但他一口没吃。
刘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今天有胃口了?”
“嗯,饿了。”陈霓伍抬脚走了过去。
鸭货店里摆了几张桌子,可以坐在里面喝酒,陈霓伍走到店门口,刚要往里进,身体猛地一僵。
店里坐了两桌男人,吃得很安静,因为天冷了,穿得都厚实,远看看不出什么,到门口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煞气。
陈霆对儿子有一种奇妙的感应,总能在一瞬间捕捉到他。
和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对视了两秒,陈霓伍呼吸都乱了。
强行忘却的记忆刹那间涌上脑海,眼前的人明明裹得严严实实,他却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会在高潮的时候亲吻自己的陈霆。
陈霓伍仓惶移开视线,扭头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刘绚肩膀被撞了一下,愣了愣,下意识往鸭货店里看。
里面所有人都在低头吃东西,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抬着头,剃着利落的寸头,魁梧的身材裹在黑色大衣里。
他面庞刚毅,目光投向门外,眼里藏着道不明的情绪,眼尾细细的纹路,平添一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等刘绚看明白,目光又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刻,情绪就很明朗了,刘绚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压迫感。
这个男人在审视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是陈霓伍的爸爸。
刘绚一瞬间下了定论。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下意识朝男人躬了躬身,扭头匆匆去追陈霓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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