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罗汉床上,面前还是那激流的瀑布,周围的一切清晰明朗起来。擦了擦浑身的冷汗,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个梦。但这个梦也恍然让伯牙晃过了神,自己在失去了钟子期那一个知音之后,又亲手杀害了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一个知音。他又上了山,在自己摔琴的地方拜了三拜,以祭同样对自己如此重要的知音。最后在高山流水之下,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那琴,谁都没有想到,伯牙摔裂的那琴,竟然出了问题。
伯牙在给自己的琴祭拜的时候,把琴的碎片都收集了起来,一把明火烧了干净,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忘掉了一根琴弦。那根琴弦,成了精。那弦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杀’了之后,带着极大的怨念,留在了人间。
他幻化成人形,声音如泣如诉,冷艳之极,他在人世间随处的游走,在深夜降临之时,他很有可能趴伏在你的枕边,轻声的道,我来给你唱首歌。
听了那个歌声的人,据说,会碎成一片一片,活生生把自己逼死。
所以,亲爱的同学们,小心不要让别人唱歌给你听。好了,就此下课吧。”
我挥了挥手,一收拾讲义就准备下台。周围一开始听得极其认真地学生,似乎是压根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的虎头蛇尾的把这故事收了场,从满脸的期待,变成满脸的诧异,然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看着架势,八成下礼拜的课应该会没什么人来听了,别到时候等郭老回来,发现这中国传统民俗课,已经被我这二世祖给玩的开不下去了。
“走了,你还想赖在这里?”我瞥了一眼还慵懒坐在椅子里的柯霂临,抬腿踢了他一脚,道,“快点,再晚些超市都关了,我还想吃泡面,你赶紧给我活动活动你那筋骨。”
“叶小儿,刚才那个故事?”他突然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那故事怎么了?怎么,不会是有人想给你唱歌了吧?”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又问道,“是郭老给你讲的么?”
“没有,一时兴起编的。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来,我给你唱首歌。”
“滚!离我远点!”我刚想再一腿上去,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叶老师。”
我诧异的回过头,面前是个男生,个头不高,看着有些像在青春期里没有发育完全的男生,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明白我今天压根就没做自我介绍,他是怎么知道我姓叶的?
“怎么了?”我看着他反光的镜片,并看不见他的神情。
“如果听到了那个声音,你会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诧异,这个
学生到底在说什么?
他沉默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突然向我冲了过来,高声嘶吼着,“他要来了!他要来给我唱歌了!他要来了!我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他挥舞着拳头就向我冲了过来,半途被柯霂临一把拦了下来,他反手把那眼睛男细瘦的胳膊反拧在背后,微微蹙着眉头,轻声呵斥道,“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说些什么?学号?叫什么?”
那孩子扭了扭自己的胳膊,完全拧不过姓柯的,倒也慢慢的静了下来,他缓缓地抬头,看着我,轻声道,“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难道不是真的吗?”
我气结的好笑,摇了摇头,“实话说了,我现场为了调节气氛编的,根本就是放屁,什么都不是。”
“真的吗……”他瞬间低下了头,又猛地抬了起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道,“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他嗫嚅了两声,又轻轻挣扎了一下,柯霂临松了力道之后,那男孩慢慢的转过身,出了阶梯教室的门。
“成了,别想了,下次就少在这里讲鬼故事吧,现在的小孩儿都被高考逼疯了,指不定你就招到了那个神经不正常的呢。”姓柯的跟周围的学生挥了挥手,解释了两声这里没什么事,然后又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骂了两句。
我和柯霂临去了一趟他的实验室拿了点资料,回家的路上又去了趟超市,他推着小车不停地往里装着熟食和各种调料,一边叹气,道,“叶清,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来这里不?”
我想了想,大概是两个半月前,我们那时候正准备去柳镇的东西,现在回来了之后,到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到真有一种挺突兀的感觉。
“你说,老头到底什么意思?”他侧着头,像是若有所思,“我们在云南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问过不是吗?还有,为什么我们回来了这么久,一次怪味都没有闻见过,甚至是连关于黑影的梦都没有做过?”
“会不会是整件事情都是咱们多虑了?”我随意的看着康师傅,纠结着到底买什么味道的才好。
“。。。。。。”他斜睨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道,“反正那老头回来之后一定要把事跟我说明白了,让咱俩当牛做马的跟他跑了一个多月,最后连声交代都没有,若不是咱俩命大,早就死在云南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心里一绷。我们当时从古烟山下来之后,赵博的那个旅馆里面一齐死了百来号人,我当时还觉得这消息放出去肯定中央都要惊动了,谁知道最后连一家媒体报纸都没有报道过那恐怖的宾馆死人事件,像是这整个事情都被封锁了消息。我们想再联系上当时的那个刑警老孟,发现竟然他当时留给我们的号码完全拨打不同,他整个人像是在我们离
开云南之后消失了一般,我不由得更是浑身一阵冷汗,里面的谜团线头太多,有的时候反而不敢触及。
等我和柯霂临最后回到家,已经快要十点了,两人都冲了个澡,煮完面,吃了吃也就去睡了。
铃
他奶奶的谁的手机!
我暗骂了一声,耐着性子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前冒着蓝光,还不停的向着铃,一阵窝火,一把摁下接听,没好气的道,“谁啊?”
“……”那边一个声音都没有。
“他妈的!”谁这么有情趣大半夜给我打恶作剧电话?我刚想挂,突然听筒里面传来嘶嘶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人的听觉很不舒服,我浑身一紧,又高声问道,“谁?”
“啊!”里面猛的传来一声嘶吼,我下意识的把手机离开了耳朵一些距离,但是嘶吼声能清晰的传出来,“他要给我唱歌!他要给我唱歌!”猛的电话断了音,剩下一片嘟嘟的忙音声。
“怎么回事?谁?”柯霂临坐在地下的垫子上,看样子是被吵醒了也听见我手机里传来的嘶吼的声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那刚刚传来的声音恐怖之极,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我吞了口口水,有些呆滞的坐在床上。
“应该是恶作剧,别多想了。”柯霂临一手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干脆的摁了关机,道,“我就在你边上,你开机也没用。”
铃!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手机铃声。
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机,漆黑的屏,什么动静都没有,有动静的,是柯霂临的手机。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过来,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