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伟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他了解我还太少。如果换成今天的毕开,那么同样的情形他会是很难过,而杜伟却显的很尴尬。
我看着他在那儿手足无措,突然觉得自己是很残忍的。我想杜伟至少不算是一个坏人。毕竟他肯那么千里迢迢的来跟我解释,就算他的解释也许是苍白无力的。
我冲他笑了笑,“要不你先准备一下怎么说,也许你说的我都能理解呢?”我很认真的掰着指头数了数,然后说:“杜伟,我们认识快十个月了。十个月也不算短了,我想……”
“桑丽来找过我了。”杜伟突然打断我。
“找你做什么?”我愣了一下。对于桑丽去找杜伟,我也颇感意外。
“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罢。”
“嗯。”我点了点头,“那晚你的电话是她接的。”我喝了一口水,
“如果她不找你,也许你也不会着急着找我吧!你始终是想瞒着我的。”
杜伟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不想,不想伤害你……”
“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我的声音很尖锐,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特别难听。
“是,我一直很犹豫,一直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处理好。我没做好。肖妍……”他伸手过来想握我的手,我躲开了。
杜伟的手停在那儿,脸上满是尴尬。
“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说什么呢?爱情吗?我一直认为这只不过男人游戏人间的一面幌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限入这样的局面。进,就只能做一个万夫所指的第三者;退,又用什么来填补掏空的心。
“你肯定不知道,自从你出现在听风阁门口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两个自已在打拉锯战。”
“晓云,就是…就是我妻子,她是我高中同学,我在北京上大学那几年,我妈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杜伟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烟。
听到他说妻子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你知道的,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不容易。那些年要不是晓云,我肯定没法再呆学校了。”
杜伟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妈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一毕业我就跟她结婚了。”
“肖妍,你不知道刚毕业那会儿我过的多么惨淡,我在当地的一家小广告公司跑销售,一个月只有一千多点,我妈得的是肺结核加糖尿病,虽然不再需要住院了,可却是一直都需要养的,晓云因为当时要照顾我妈,把工作给丢了,只能暂时给人家做清洁。你都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黑白电视……”
“唉……肖妍,如果没有晓云,我也没法到深圳闯,你都不知道,她挺着大肚子还要一个人上医院检查。我对不起她。”
杜伟擎着烟的手在微微的抖,“肖妍,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
看着杜伟的嘴一张一翕,无穷无尽的绝望涌过来,包裹着我。
是啊,为什么我不早一点出现呢?可是要早到什么时候呢?三年前?五年前?可是杜伟,我未必会在那个时候爱上你,你也一样。那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世上的路是不可以回头的。我苦笑。
“没有如果也没有为什么,杜伟,没有,只怪我们缘薄份浅。我……认了。”
杜伟夹着烟的手在颤抖,烟灰掉落在平滑的桌面上。而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揉捏着,又酸又疼。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杜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我不敢看杜伟,哪也不敢看。只能盯着跟前的卡布琪诺。分手的时候要卡布琪诺,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嘲讽。
服务员过来换了几次烟灰缸子,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看来杜伟已经影响到这里的空气了。
杜伟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狠狠的揉碎烟盒,颓然的倒在沙发上。
那天晚上,杜伟送我到房门口的时候问我,“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他终于转身离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向挺拔的他竟然显得佝偻。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二十六 鸵鸟的悲哀(2)
杜伟给的短信。
第一条:妍妍,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第二条:我着急找你,回个话吧
第三条:对不起
第四条:对不起
第五条:求求你接电话吧
第六条:妍妍,接电话吧,求你了
第七条:你去哪儿了
第八条:我下午的飞机去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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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结束了,我吸了下鼻子,然后选择――全部删除。
暖气机轰轰的响着,挂着厚厚窗帘的卧房却显得格外孤寂。玄关的灯在我的眼里亮着美丽的灯花。
又是一夜无眠。
这一整个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是杜伟蹲在卫生间里跟我的牛仔裤斗争,一会儿是表情淡漠的坐在对面完成他所谓的茶道程序,一会儿坐在我的对面望着我,眼里满是焦急和痛心……最后我也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似乎一切都并没有存在过。
就当作是一场梦吧,我叹了口气,翻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闹钟声响。
接着是柳月蹑手蹑脚的去洗手间洗漱。大概以为我还在睡着,连房里的灯也没开。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我不禁感到有一些些的安慰,毕竟还有挂心我的人。
柳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问,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显然把小姑娘吓了一跳。
“肖妍姐,你醒啦!”
我扭开床头灯,准备起床。
然而两晚没睡的我实在太累了,坐起来就一阵阵的犯晕。不禁伸手揉太阳穴。
“妍妍姐,要不你还是在房里休息吧,要有什么事我定不了,打电话给你好了。”
我想想也觉得是,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见不了人的。干脆让柳月推说我病了也许倒好一些。于是便点了点头,又慢慢儿躺下了。
柳月给我买了个面包,又暖了牛奶放在茶几上,嘱附我一定要吃,才离开。
柳月才刚走,便有人敲门。莫非小柳忘记了房卡又折回来的?
我下地开门。
门口竟笔直的站着一个服务生。
“我们今天不用打扫。”
“您好,我不是来打扫的,有位先生托我给您信。”他的手里果然拿着一个信封。
“好的,谢谢您。”
我接过信封。信封上很正楷的写着:肖妍亲启
笔画苍劲,是杜伟的字。
一时间,我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我也揣度不出杜伟会给我写什么,更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读这封信。
我小心冀冀的捧着信,在床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