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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2 / 2)

冯善伊回至拓跋濬榻前,知道他这是头疼得睁不开眼,所以闭目养神,意识清晰着,她俯低了半身,凑到他耳边无限幽怨道:“这回是打算遣臣妾去哪里守皇陵啊?”

拓跋濬只睫毛一抖,未张眼。

冯善伊叹了口气,端坐在他腿边绞着衣带缓缓道:“上回也是玩了这么一出,把我赶出去守了这些年祖陵。如今是又想把我扫得更远了?”

拓跋濬胸前稍有起伏,却是缓缓抬了半目,眼底红丝蔓布,眸光更是混沌。他无声瞥了眼冯善伊,转目看去案前高高隆起的奏本,目光一紧,便欲挣扎起身,挪了挪身子才觉身重如泰山,才又幽幽望去冯善伊,无言求助。

冯善伊挑了半眉,压着心底惨笑腹语拓跋濬你也有今日,却也老老实实依着他目光行事,先由榻前将他扶起,垫了团枕于他腰后,自他两膝上又架起精雕细镂红木案。靛青长衣披了他双肩,却见拓跋濬承受不住疼痛地紧攥额头用力捏揉。

冯善伊背后身去低低一咳,眼底藏尽那么一种叫做幸灾乐祸的东西。

拓跋濬闭目揉了好半刻,长长舒了一口气,声极淡:“开心了?”

冯善伊挤出满脸哀怨,苦苦道:“龙体有恙,妾担心不及。”

“你担心,是又遭牵连受罪。”拓跋濬白她一眼,面色不善。

冯善伊自知心底由人看穿,无可再言,转去案前把他盯了许久的奏折抱出来摞在他身前木案上,一份份按照顺序码好。另端了笔墨置放他手侧。拓跋濬持了一份章方打开,便觉剧痛袭来,额顶便似要裂开,钝痛沉沉,另手捏着案角撑出满身汗。

冯善伊见他这副模样确不是娇气,夺了他手中案折,低声建议:“交由尚书们回批吧。”

拓跋濬瞪她一眼,仍欲坚持。

“就死撑吧。”冯善伊闷了一声,转身要走,袖子却由身侧人猛地带住。

拓跋濬低头攥紧她腕子,静得没了声息,隔了许久,他微微沉吟:“你代朕回批,有拿不准主意的,来与朕议。”

“这不得体。”冯善伊立时回应。

拓跋濬冷一笑:“你替先帝回批朝臣奏本时,怎不想得这句。”

冯善伊愣住,她仿拓跋余字体从来未有出过岔子,时而连拓跋余自己都难辨真假,如何就由拓跋濬一个外人瞧出眉目来。

“先帝朝的事,朕不会追究。”拓跋濬抽出一本批过的折子丢了过去,而后推开小案,揉着眉心平卧于榻,闭目间轻声道,“朕的笔迹,对你而言应该不难练。练熟了,今日的奏本就交由你。”

冯善伊望去满案红黄间杂的奏章,亦觉头疼,苦闷着寻了借口要推脱,回眼再看去拓跋濬已是呼吸平稳着熟睡,鼾声极细。

“我果真是你老妈子投胎。”冯善伊抱怨着揣着满怀奏本回了书案前,一一摊开,看着满眼蝇头小字,更是困怠。她好日子不干这等弄虚造假,自有些心虚。苦皱了眉头砚弄朱墨,比着拓跋濬的字体细细揣摩,又要模仿他回批的行文语气,着实头疼。相对于拓跋余每每要飞起的狂草笔体,拓跋濬的字的确舒整规矩,回旨批文皆以字字清隽。以字观心,便也知道拓跋余的心浮气躁,然而,拓跋濬的字,却是异乎寻常的沉定自持。

整一上午,崇之连送来三批奏折,皆是摞得有她半人来高。而后案前越积越多,她不大的脑袋终是埋落其间,挥笔落汗,右肘酸痛得几近废掉。拓跋濬的习惯,不分要次,只要是三品以上要员的奏折,不经尚书台,直接由他亲自览阅回批,于是奏章数量足有先任几位帝王的数倍。

批至午后,冯善伊实在困怠,直接趴在奏折上睡过去。正要入得美梦,耳边传来崇之怯怯地唤声,原来是军前加急奏报送至。她接来时稍有犹豫,毕竟是军纪秘要,只又看去睡得正沉的拓跋濬,想着军机不当延误,索性拆封匆匆览了奏报,只映目几字冲醒了困乏,“云中守君左前锋冯熙战时失踪”。

冯熙。哥哥。

云中太守奏本上言得精练,只道云中军与柔然三战三捷,驱柔然军两千里之外驻军。大胜虽振奋军心,然而备粮草皆断,极需补充。后续言中加了将士伤亡失踪的名单,左前锋冯熙不过是其中之一。

冯善伊目光有些发僵,回神后,将这份折子与另几份单挑出来的奏章置了一处。

“是不是唤皇上醒来?”崇之见她面色有异,忙急言。

冯善伊用手压了压那份折子,沉了口气轻言:“是捷报。让他再睡会儿吧。”

崇之转身退去。

冯善伊将剩下几本奏折判完放好,趴了桌案上,屏息闭了会儿眼睛。

胡笳汉歌 二五 就政事夫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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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濬转醒时,正见昏景沉沉,抬眼望去,冯善伊正贴靠在窗前吹着冷风,青色长袍滚地拂展,流畅的身线落霞微醺。她合上窗时,恰也回首一望,目光对应刹那,他有些拘束,随即垂下眼皮转看去他处。

冯善伊莞尔一笑,披着袍子缓缓走了他人前,将手里捏的几本折子丢上去,寻了一处坐稳:“这几本不好拿主意,还是您看着办。”

拓跋濬睡了整日,发出些汗,身上已清朗许多,如今斜靠在榻上,不作声的看奏本。

崇之方方端来一碗桂圆莲耳,想让拓跋濬润润嗓子,他忙着览折,看也不看汤碗一眼。

冯善伊正稳坐食盘前端,眼巴巴地望着碗沿冉冉升起的丝浮热气淡去。

拓跋濬一手按下折子,稍抬眼问去:“京城凶案多月未结,你如何看待?”

冯善伊尚未回过神来。

他见她一脸没出息的神态,扬了扬眉,即是将手边汤碗推进她半分,只下巴抬了抬。

她立时反应过来,眉飞而色悦:“不客气了。”

拓跋濬默默覆眼,无动于声。

冯善伊嚼着龙眼,避重就轻了道:“那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冷哼了声,心里明白她这是又拿空话应付自己,手中转着玉珠子轻弹了出去。

她低头,见滚到自己裙边的青翠珠子,声音幽幽的:“行宫时尚书们不是请皇上亲自坐审此案吗?听说那时您将他们挨个臭骂了顿。骂得痛快了,可去想这些老臣也有不能言的苦衷。”

闻这一声,他稍紧了眉宇,淡然平静。

冯善伊自不想多说什么,后宫干政这四个字,饶是背负不起。

拓跋濬向后靠了靠,淡淡看去她:“恕你无罪,说下去。”

她撇嘴摇头:“这事,不能说。”

他一点头,有些几分明白着:“因为你是汉人。”言着满是深意笑了笑,眉间确丝毫没有愉悦。

一语中的,她无可辩驳。

带点脑子的人都能知道这凶杀案起自汉人官员与鲜卑贵族的敌视。死了全家的中书省大儒是汉臣,罹难前日尚在朝廷叫嚣鲜卑贵族陋行之恶,百官腐化之深。一夜之间,满门惨遭暗杀,手腕不可谓不张狂。此乃天子脚下,却能行凶作恶,百日来逃脱法网无能缉拿治罪。

如今朝中汉臣,连番上折请旨。她想,拓跋濬更是由万人连名奏折之中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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