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辰放下棋子,接过小七的茶,随手扔过一个袋子。
“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打开袋子一瞧,铺天盖地金光差点闪瞎他的眼。
金,金的?!
竟然是满满一袋金叶子!
“谢谢师君!”
小七美滋滋捧着袋子跑到小院里玩。
师父的眼光果真是好,这破天的富贵,这通身的气度,师君他绝对是个有钱人!
只要抱紧师君大腿,以后的日子就再也不愁吃喝啦。
“小七这孩子,也不认生。”
花姚失笑,“你刚刚给了他什么?”
“一些小孩子喜欢的耍货,并非什么珍贵物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是他的小名?”
“小七今年八岁,跟在我身边已四年有余。出于私心,我没有为他取正式的名字。”
花姚叹了口气,“孩子一旦有了姓名,就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走。”
“他若是想留在你身边,任谁无法将他夺去;他若是不愿,你强留也无用。不管是哪个结果,你都无需介怀,因为自由的鸟儿,本就该属于天空。”
赫连辰抿了口茶,舌尖萦绕着一缕桂香,清爽甘甜,与宫中贡茶截然不同。
“桂花?”
“是今年春天新开的春桂,我往里加了玉兰和黄芩,这样既能保留桂花原有的香气,又不会过于甜腻,可还合你的口味?”
“尚可。”
察觉到茶水尽了,花姚倾身,自顾自又为他斟上一盏。
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娴熟自然,若非知道他眼上缠着一层层白纱,赫连辰都要怀疑坐在他对面的到底是不是个瞎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记得清楚,茶壶是小七端上来的,只是随手一放并无什么讲究,眼盲之人想要判断茶壶的准确位置只能凭借其敏锐的感知力。
可如果他的感知力真的如此敏锐,那昨夜又为何会摔倒呢?
赫连辰无声抿了口茶,“你这茶泡得不错。”
“我不仅茶艺不错,酿酒的手艺更是一流。”
花姚支着下巴悠悠问道:“林辰,你喜欢喝酒吗?”
“一般。”
“比起喝茶呢?”
“更甚。”
“那就是喜欢了。”
花姚了然一笑,“我摘的那些春桂,除去制茶外,余下的全都酿成酒埋在本草堂里的那棵柳树下,足足八大坛呢。等今年秋天一到,我们就挖出一坛来。对着漫天霞光,共饮一杯之花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今年,年年如此,可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离别之语。
花姚常年辗转各地,如陌上尘一般无根无蒂,此番他们能相遇,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殊途陌路,终有分离之时。
窗外雾蒙蒙的,空中弥漫着一层细雨。
山高水长,烟雨迷蒙,衬得这里不像京城,倒像是江南每个寻常的雨天。
原本巍峨的高山被染成了黛绿,赫连辰恍然想起来,昨夜见到的,眼前之人的眉也是黛色的。
有些可惜,若真别离,便再也见不到那眉间的山水了。
赫连辰应允了,问:“什么地方?”
“你来定吧,我初来京城,并不熟悉。”
花姚仔细想了想,补充道:“我不喜欢在狭小的院子里待着,闷都要闷死了,那必须得是个有山有水,有风有树,能看的见朝阳和晚霞的开阔之地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城郊外有一片江,辽阔无垠与长天相接,夜里江风轻袭,渔舟唱晚,最适合看日升月落。”
“至于时间……”
两人异口同声道:“八月十五。”
继而,都是一愣。
空气寂静良久,花姚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林辰,我记得前两次见面时,你尊称我为前辈,不过短短一天过去,怎么就换了称呼?”
赫连辰冷冷讥讽道:“德高者称前辈,年长者称前辈,历深者称前辈,你占哪一样?”
花姚哑口无言,想着以后听不到赫连辰叫他前辈了,有些不爽。
耳边不时响起棋子落下的声音。
“林辰,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挑起剑眉,漫不经心捏着一枚黑子把玩,“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规则便是。”
“我们对弈,谁提了子,便可以向被提子方提相应目数的问题,即便不愿回答,也不能有所欺瞒,直言便是。”
“奉陪到底。”
赫连辰爽快应下,撕下一截衣摆蒙住眼睛,“如此,便不算欺负你了。”
“金角银边草肚皮,逢棋难处用小尖。”
花姚捏起一枚白子不假思索下了一步,“该你了。”
原本混沌的棋局,经花姚落下一字后,局势瞬间分明,黑白双方势均力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医仙不仅琴技精妙,棋艺也如此精湛。”
“收气不行,长气独明,雨水霜寒,上应辰星。我不懂棋艺,只是略懂些医术罢了。”
花姚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林辰,若是输给我一个江湖郎中,可不要哭鼻子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还记挂着赫连辰昨晚嘲讽他是江湖郎中的事。
一寻到机会,便要反讽回去。
“诶呀,一不小心就提了一子。”
花姚移去一个白子,问了个稍微简单的问题,“林辰,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戊辰年二月初二,辰时。”
花姚像是第一次认识赫连辰那样,做出一副恍然顿悟的表情。
“怪不得你叫林辰。”
提去一子后,便再寻不到机会。黑白双方剑拔弩张,白子见提子不成,便以退为进,循序渐进,步步为营,黑子表面上占尽地利,势如破竹,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劫杀,吃三。”
不过瞬间,三枚白子同时被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单刀直入,直接问道:“为什么常年以白纱遮面?”
“一上来就问这么令人头疼的问题。”
花姚咋舌,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我容貌丑陋,不愿见人,也不愿因容貌被人耻笑。”
“是怕吓到别人吧?”
俗话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用来形容赫连辰再合适不过。
沉默的时候是真沉默,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
花姚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中还是来气。
不安慰他也就罢了,还这样折损他。
“等我哪天摘下面纱,保证第一个吓你。”
赫连辰晃了晃茶盏,满不在乎道:“容貌美丑不过是世人的眼光,没想到生死见惯的神医,也逃不过世俗的束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上哪个人不是饮食男女?若是没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怎么会有人愿意亲近你、照顾你,与你相对而视、侃侃而谈呢?”
花姚抬起手,在即将触到脸颊的一瞬间停止,而后僵硬的滞在半空中。
狰狞的面庞,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再倾城的容颜,也终有逝去的一天,千百年后,谁不会化作一捧黄土?”
“一段因美好的容颜而开始的感情,也必然会因容颜的枯老而结束,就好比御花园里盛放的牡丹花,红的了一时,红不了一时。”
赫连辰没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只是觉得白木香的香味有些过于浓郁了。
医人者,常年与药草做伴,身上本就沾染了草药香,像花姚这样额外佩香的少之又少。
“御花园这个时节开玉兰,那个时节开牡丹,此消彼长交错盛放,群花如云终无止息的时候。这朵花枯了,便任它枯去吧。”
“这朵花枯了,就真的枯了吗?即便明年会再开,你又怎知哪一朵是你想要的?爱人如爱花,若是真心喜欢,便不会在意容貌。”
是这样吗?花姚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个雪天,他一个人光着脚在雪地里走了很久,久到双脚都被冻成了紫红色,身体麻木没有知觉。
树挡不住雪啊山挡不住风。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走那样长的路了。
“林辰,你就会骗人。”
“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即便有,我也是遇不到的。”
不知说错了什么,这人又不开心了。
他不善于隐藏情绪,跟这样性情坦率之人打交道,原本是不需要动什么心思的,可现在赫连辰莫名觉得伤脑筋。
“我从不骗人,你过来。”
花姚没好气道:“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来你就知道了。”
花姚极其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到底要干嘛?”
“事先说好,我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为了打消花姚的疑惑,赫连辰牵着他的手在自己眼上摸了一圈,而后挑开花姚的面纱,指尖蹭过他的鬓角。
花姚只觉得耳边一凉,抬手便摸到一朵玉兰。
鼻尖飘来半缕很淡的幽香,那人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我觉得,医仙在月下抚琴的样子,甚美。”
挂在窗前的白木香包轻轻的摇晃。
风吹铃动,唯情者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不知道怎么哄人,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放低语气和姿态,对一个人说勉强算得上温柔的话。
过了许久,都无人回应他,只听到几声清冷的咳嗽。
“医仙大人,别不开心了,嗯?”
语末带着明显的揶揄,有些勾人。
“我才没有不开心。”
“你折了我一朵花,得赔我十朵才行。”
“我将整棵树都赔给你,好不好?”
“就知道吹牛。”
他们离得极近,除去草药香外,赫连辰还嗅到一股极淡的异香。
很古怪,又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该第二个问题了。”
“停停停,你刚刚已经问够三个了。”花姚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再问了。”
赫连辰剥开他的手,自喉咙深处溢出两声闷笑,“医仙这样不讲理,不怕传出去被世人耻笑?”
“你别怕,我问两个简单的,不为难你。”
花姚硬着头皮道:“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不用自己原来的名字?”
“因为……”
木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花姚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小七气喘吁吁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父,师君,重磅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少爷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小顺子亲口跟我说的,就昨天夜里刚发生的事。”
“不止赌场,他混迹在各种花街柳巷,为人风流浪荡、好赌成瘾,仗着自己的家势胡作非为,欺男霸女,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花姚眉心一皱。
他知道江景之混蛋,却没想到混蛋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说江府也是书香门第,皇后娘娘当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江少爷怎么就……”
“剑老无芒,人老无刚。江丞相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纵横官场的风采,皇后娘娘又久居深宫,放眼这世上,也就只有皇帝肯管管他,不过我猜,经江少爷昨夜那么一闹腾,皇帝也不会再管他了。”
小七模仿着大人说话的语气,“小顺子说,江少爷随手送出去的那枚玉佩可重要了,好像是什么海的鲛人鳞片打磨成的,更重要的是……”
话未说到一半突然卡壳,愁死苦想时,一直沉默的赫连辰突然道:“那枚玉佩,本是陛下大婚时赐给皇后的。皇后久卧病榻之际,心里仍牵挂她尚未及冠的幼弟,便用那枚玉佩向陛下换了一个承诺。”
“这件事,江景之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那枚玉佩有多重要,却还是随手送人。
至于那个承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赫连辰没说。但想来,无非是长姐对亲弟的一点呵护。
赫连辰负手立于窗前,冰凉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庭院里。在庭院里来回踱步的小姑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怯懦的躲到树后。
“小七,那姑娘是来寻你的吧?”
“哪里有姑娘?”
小七扒着露台踮起脚,脑袋刚好与朱窗齐平。
赫连辰见他是在辛苦,揪着他的衣领随手将人提了起来,“树后。”
“是卿卿,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抓兔子!”
小七忙跳下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临走前不忘嘱咐,“师父,下次那个江景之再来,您可千万不能再见他了,他本就是那样差劲的人,只是在您面前故作乖巧姿态罢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花姚没功夫去想卿卿是谁,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问:“林辰,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呢?会一怒之下杀了江少爷吗?”
“不会。”
听着花姚紧张的语气,赫连辰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他皱了皱眉,平静道:“陛下不会在意这些事,好言难劝该死鬼,人各有命,强求不来。”
“人各有命……是啊,江少爷那种天皇贵胄,不管他多么任性妄为,也都有江家为他兜底。”
花姚自嘲一笑,“我担心他作甚。”
话虽说的绝情,可面上却是一副纠结郁闷的表情。
圆润饱满的指尖顺着木桌上的纹路游走,发出沙沙的响声。赫连辰回,目光头循着声音落到他指尖。
“你担心他?”
花姚“嗯”了一声,起身与赫连辰并肩立在窗前,“方才你说,皇后娘娘病重,让我恍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
“我入宫这些天从未得皇帝召见,想来皇帝龙体康健。而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凤体有恙,民间竟无一点风声。必是皇帝有意隐瞒此事,即便真要寻良医,也不会用发布皇榜这种招摇过市的手段。”
“前天夜里,我们偶然间听得西域反贼联合后宫妃嫔妄图谋逆,虽不能动摇国之根本,却也能够让皇帝伤脑筋。”
“若我猜得不错,皇帝是想假借寻医之名,行捉拿反贼之时。毕竟西域那伙子人对他恨之入骨,天赐良机,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可皇帝自己也没想到,那皇榜张贴了几个月,最后却被我误打误撞揭了。”
赫连辰凤眸微眯,看向花姚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分聪明就显得愚蠢。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皇帝瞒得这样深,必不会让我轻易见到皇后,林辰,你帮帮我。”
“皇后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就算是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请旨,陛下也未必会同意。”
太医院的太医是什么德性,赫连辰知道。
所以江景之的病,他从未让太医院的那帮人接手。
那位早已退隐的三朝御医告诉他,江止意得的是心病,心病终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造的孽,谁就要来承担这个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说的是,林辰,你帮帮我。”
……
青鸾宫。
芍药妖冶无格,即便被一整夜的风雨摧残也未凋谢几朵,大丛大丛的盛开在青鸾宫,衬得这座宫殿奢靡华丽。
群花中央,逍遥椅上,卧着个粉衫美人。
叶栖初悠悠起身,随手折了朵芍药花,腰上的那串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叮铃的响,“今年的芍药花开的格外艳丽,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个人。他在世的时候,群花都黯然失色。”
“什么样的人,能得娘娘如此夸赞?”
小侍女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皇贵妃叶栖初,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叶栖初偏头看了那侍女一眼,青丝双扎,模样中等,倒是那双小鹿眼水灵灵的,那股机灵劲儿讨人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着你的模样陌生,以前在青鸾宫似乎不曾见过你。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的话,奴婢名唤柳儿,年方十三,前几日刚入宫。能被内务府拨过来伺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皇帝从未踏足过后宫,任这里的女人如何明争暗斗,她都一概不问。
她们做宫女的,最好的去处是凤仪宫。皇后娘娘性子随和,安排的活少,给的月例多。
次者,便是其他位分不高不低的妃嫔那儿。月例不高不低,日子也还算凑合。
青鸾宫的月例比凤仪宫还要高,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来这儿,要知道,皇贵妃叶栖初是后宫最跋扈的主,为人刻薄狠毒,宫里没几个月就要换一批人,但愿她能待得久一些,多赚些银两给她久卧病榻的母亲治病。
“才十三啊,难怪。他风头无两的时候,你不过鸠车之年,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号。”
叶栖初打了个哈欠,不知是困倦还是怎么的,眼角起了雾,“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可惜啊,命比纸薄。”
柳儿在一旁听得迷糊,心里只想着,娘娘说得天花乱坠,可世上,真有这般倾城的人吗?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栖初美眸低垂,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纤纤玉手将那芍药捏的稀碎,花瓣零落,混进泥土里。
“将这些花都葬了吧,算是纪念他如露珠般短暂的生命。”
柳儿浑身一震。
她虽出身寒门,却也读过些诗书,妃子对皇帝不忠,可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娘娘吟的诗可真好听,只是奴婢出身卑微,不曾读过书,听不懂这诗中的意思。”
“你不知道才好。若是知道,这青鸾宫可就容不下你了。”
话锋一转,叶栖初嗓音突然刻薄了不少,“本宫听说,有太医为叶应怜那个贱人诊治了?”
“回娘娘的话,太医们都待在太医院老老实实的,哪敢跟娘娘您对着干,为叶才人诊治的,是民间揭了皇榜入宫面圣的素手医仙,眼下正住在翠竹轩。”
“他啊.....”叶栖初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翠竹轩那荒凉破败的地方,还是她安排的,“一介庶民,能进皇城已经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竟然作威作福到本宫眼皮子底下了。本宫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爱管闲事,本宫就让他管个够。”
那双玻璃般通透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毒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瞥到那些芍药花,又有些伤神。
“你先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前脚侍女刚退下,后脚就有个高挑身影自花丛后缓缓走出。
“你没走?什么时候养了偷听人说话的习惯?”
“可真不是我有心。”男人无辜的耸了耸肩,“狗皇帝八成是起了疑心,一夜之间,宫中侍卫多了三倍不止,别说皇城了,眼下,我连你这青鸾宫都出不去。”
“还有一桩怪事,你一定想不到,今儿路过翠竹轩,你猜我看到谁了?”
叶栖初侧眄男人,“江止意?”
“不是。”
男人也无意打哑谜,冷哼一声便道:“我看到狗皇帝和那素手医仙勾搭在一起,举止亲密。”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叶栖初诧异了两三秒,也不在乎真假,直接骂起了赫连辰,“狗皇帝果然是个见异思迁的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倒是觉得这医仙有点意思,能勾搭上狗皇帝,必不似外界传闻那般纯良。”
……
“这是陛下的贴身玉佩,持玉佩者,如圣上亲临。有这枚玉佩在,你不需要跪拜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敢阻拦你。”
赫连辰将一枚龙纹玉佩系到花姚腰间。
花姚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不管是谁见了他,都会率先注意到他腰间的那枚玉佩。
“这玉佩你从哪里弄来的?”
“——偷的。”
赫连辰沉默了好一会儿,嘴里蹦出来的这两个字吓了花姚一跳。
“职位不大,干的都是诛九族的差事。”
“林辰,事情要是败露,你可就亏大发了,毕竟我九族只有我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赫连辰仔细整理好他斗笠上的凌乱的白纱。
“只要你不说,所有人都会以为,这玉佩是陛下赐给你的,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便是凤仪宫。皇后的病不是一汤一药就能治好的。若是你觉得棘手,无需自责,也无需为难自己。”
“林辰,你可别小看我,我行医多年,靠得都是真本事。”
花姚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佯装生气,刚打理整齐的白纱又被风吹乱了。
赫连辰揶揄道:“未见医术多精湛,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我行医多年,坚信普天之下无病不可治,无药不可医。”花姚竖起三指,脱口而出道,“娲皇在上,我一定……”
话没说完,他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紧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后干巴巴道:“反正,我会治好她的。”
不等赫连辰回他,便自顾自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娲皇?
赫连辰细品了一下这个词,觉得有些怪。
寻常人都是朝苍天起誓,他怎么脱口就说娲皇呢?
赫连辰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久到弥散在空中的最后一缕草药香消失殆尽,久到天地都变得渺远。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个恍神间,那抹渐行渐远的白影,变成了染血的红。
是因为隔了两日没服用堕梦丹的原因吗?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些零碎画面。
“师君,师君——”
耳边尚且带着稚嫩童音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低头一看,一个尚没有他腿长的半大小人正在用力扯他的衣摆,“师君,您终于理我了,我刚刚喊了您好几声。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师父呢?”
“他有事,晚些自会回来。”
“这样啊……师君,我们回家等师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
赫连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小七口中的家指的是翠竹轩。
“那种破地方,也能叫家吗?”
“不破呀,比我和师父以前呆过的任何一处住所都要华丽漂亮。师父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也不喜欢同太多人说话,翠竹轩偏僻幽静,风景秀美,最适合师父住了。”
小七边说着,边扯着赫连辰往翠竹轩走,路上随口问道:“师君,您知道叶贵妃吗?听说她是后宫里最蛮横的妃子,却也是最漂亮的。”
“叶栖初是皇贵妃,跋扈些也是理所应当。”
赫连辰从没踏足过后宫,甚至不知道那些妃子长什么样,他对叶栖初的映像还停留在几年前,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活泼的少女,爱蹦爱跳,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而且,叶栖初是有心上人的,当年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甚至牵扯到了东宫。
过去的很多事他都记不清,比如他当年因何败走龙城,因何被废去了太子之位。
“皇帝为什么要给一个坏女人这么大的权力呢?”小七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她运气好,与皇帝无关。”
什么叫运气好?
小七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但注意到师君脸色有些差劲,便没再追问下去。
两三句话的功夫,二人就回到了翠竹轩。
赫连辰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因为常年服用堕梦丹的原因,他一仔细回忆过去便头痛欲裂,但很多时候,又忍不住细想。
弥留在被褥上的草药香,令他躁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
小七小心翼翼擦去他额头的汗珠,趴在床边小声道:“师君师君,偷偷告诉你,师父长得也可漂亮了,比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男人、花花草草都要漂亮。”
“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吗?”
“天上的仙女哪配跟师父相比。”小七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诚恳,“师君,我没有骗你,师父可漂亮可漂亮了,真的。”
“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眉梢微弯,而后暗哑着嗓音道:“你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冠艳天下,世无其双。”
另一边,花姚撑着竹杖,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一直走,周身群蝶纷飞,芍药竞相绽放。
一只轻盈的蓝色蝴蝶停在他的斗笠上,花姚脚步一顿。
“你之前见过我?”
“对,我之前最烦穿白衣服,跟丧服似的。”
陌生的脚步突然闯入,蝴蝶尽数散去,一道尖锐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医仙前辈,我家娘娘凤体有恙,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哪位娘娘?”
“青鸾宫,叶皇贵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估摸着,大抵是他前几日私下为叶应怜看诊,惹了叶栖初的眼。
这叶栖初和叶应怜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不过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叶栖初打小看不上她这个弟弟,如今到了宫里,更是百般打压。
小太监领着花姚到了青鸾宫偏殿。
“禀娘娘,医仙带到了。”
“娘娘安好。”
叶栖初斜卧在美人榻上,隔着一层珠帘侧目眄视,瞥见一道高挑白影,那块被白衣拥簇着的龙纹玉佩甚是显眼。
“赐座吧。”
这声音……
花姚一瞬便听出了,她便是那夜在御花园遇到的人,难怪觉得耳熟。
可叶栖初和赫连辰素无交集,更无仇怨,她图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宫今儿身子不爽,适才听闻医仙在青鸾宫附近,便请医仙过来瞧一瞧。”
“可否容草民为娘娘把脉?”
“准。”
两根丝线从花姚袖口飞出,悄无声息的缠绕到叶栖初手腕上。
传闻医术高超者,通过一根蚕丝就能知道病人的身体状况,别说是宫里资历深厚的御医,便是放眼整个大朝国,几百年来,能用悬丝诊脉的大夫屈指可数。
这医仙,倒有几分真本事。
“如何了?”
花姚沉默不言。
叶栖初心下了然,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现在宫里只剩下我们二人,医仙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花姚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丝线,“真的只剩下草民与娘娘了吗?草民怎么觉得,房间里藏着只老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栖初对着藏在房梁上的人道:“你也退下。”
“是,娘娘,属下告退。”
男人一跃而下,离开时刻意绕到花姚身边停了许久,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花姚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出声询问的时候,那男人走了。
“现在医仙可以说了。”
花姚收回面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恭喜娘娘,已有半个月的身孕。”
“放肆!”
叶栖初唰的起身,脸色骤变,“本宫看医仙是得失心疯了,竟说出这样无凭无据的话,陛下从未踏足过后宫,本宫怎会有身孕?”
“娘娘不信草民的医术,草民无话可说。娘娘尽可请太医院诸位太医轮流把脉,只要是懂些医术的,都能诊出娘娘有孕。草民只想做好分内之事,至于娘娘为何有了身孕,草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花姚默默开了张安胎的药方,“娘娘放心,草民不是会在背后嚼人舌根之人,娘娘有孕之事,必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无其它事,草民便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叶栖初如何,提起药箱便走了。
叶栖初死死盯着花姚的背影,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她所用,必不能让他活过今晚。
在青鸾宫耽搁了不少时间,花姚一出去,便匆匆赶往凤仪宫。
凤仪宫不同于其他宫殿,宫里宫外种的不是红花绿草,而是一排排梧桐树。
相传梧桐乃是上古神木,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他知道皇后怕蛇,如今真到了凤仪宫,才清清楚楚意识到皇后怕蛇究竟怕到了何种地步。
地上洒满了雄黄粉,树上、屋檐上,每隔几米便挂着一个雄黄药囊。即使已经用其他药草调和过,不至于伤人身体,可那雄黄的味道随着风涌进花姚口鼻里,足以令他比寻常人难受千百倍。
花姚觉得胸口堵塞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想靠着树干歇息一会儿,一伸手又摸到一把雄黄,剧烈的灼烧感让他猛地收回手。
也不知赫连辰那疑心甚重的有没有派暗卫跟踪他,只能忍一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仪宫清冷寂静,人丁稀少几乎要赶上冷宫了。
大门每一次打开,江止意都要问一句,“可是殿下来了?”
“娘娘,素手医仙求见。”从小侍奉江止意的侍女弓着腰传话。
“叫他回去吧,本宫谁都不见。”
江止意坐在窗前发呆,头都不抬一下。
侍女小心翼翼道:“娘娘,他腰间佩有陛下的白玉蟠龙玉佩。”
花姚在门外侯了一小会儿,刚进凤仪宫时,铺天盖地的雄黄味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想着赫连辰叮嘱过他的话,花姚没行太大的礼,只稍稍弯了弯腰,“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这里没有皇后,随便坐吧。”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得陛下赐住凤仪宫,帝后情深羡煞旁人,此番能一睹皇后尊容,实乃草民三生之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抬起苍白空洞的曈眸,嘴皮微动,“医仙若是只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便请回吧。”
知道他是谁,看来神智还算清醒?。
花姚翻阅了江止意近几年的脉例,上面关于所服用药物的描写十分详细,对于病情则是轻描淡写,只说江止意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尤其畏惧蛇虫,对此,花姚有了初步的判断——癔病。
可当他问江止意过去遭遇过什么创伤时,赫连辰缄口不言,而他的沉默,也恰恰证明了这些确实存在。
世间百病,唯心病难医。
必须抽丝薄茧,一点点解开江止意的心结才好。
“既然娘娘不想听废话,那草民便直接问了,娘娘过去,可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江止意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微缩,“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提着药箱走上前,慢条斯理道:“文德二十三年,太子败走龙城,文德帝震怒,同年十月,镇北侯自刎龙城,太子回京大婚,却于大婚之日失踪,东宫无端失火。”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花姚知道也很正常。
“医仙同本宫说这些,是想为了证明自己见多识广吗?”
“娘娘莫急,听草民絮絮道来。”
花姚打开药箱翻找着什么,有些伤脑筋,解雄黄毒的药丸没找到,大抵是忘带了。
“然后皇后娘娘……不对,应该说是江姑娘,江姑娘孤身一人去了雍州悬渺林,带回了失踪的太子,自己却昏迷数日,醒来后性情大变。”
江止意如临大敌地看着花姚,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不是……你知道……”
不,不可能,赫连辰同她说过的,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均已被灭了口。
眼前这人的面容隐藏在白纱下,一身白衣飘渺,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他回来了……不对,不对,他已经死了……”
江止意掩面而泣,“都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可我从来都没想跟他争抢什么。”
“我不知道……殿下不愿意……”
“他们都骗我……”
“你……”
花姚抿了抿唇,心中百味杂陈,“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听闻娘娘怕蛇,悬渺林腹地常有灵蛇族出没,莫非娘娘在那里见到了什么?”
“住口!”
“我什么都没见到,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出去!出去!!”
桌上的摆设被一扫而空,摔得满地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尖叫一声,受了惊缩在椅子上,发丝凌乱的垂在脸前,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守在门外的侍女循声赶来,哀求道:“医仙前辈,我们娘娘已经受够了委屈?,即便你是陛下派来的人,也不该这样刺激她。”
花姚冷声道:“若是想让你们娘娘继续疯下去,就尽管阻止我。”
两个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犹豫再三,终是退了出去。
花姚沉默着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无意义的重复擦拭染了血的瓷片,任由鲜血流了满手。
等到哭声渐渐弱了,他半蹲在江止意面前,抬手挑开面纱,“娘娘,草民只是一个大夫,此番前来,除去为娘娘看诊外,还有一件有关江少爷的要事告知。”
那面容狰狞,不似她过去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江止意抹去眼角的泪水,颤抖着嗓音问:“小江?可是小江又顽皮了?他总是不让人省心。”
花姚叹了口气,心道,若真的只是顽皮,哪里用得着他这般操心。
“江少爷不愿听陛下管教,甚至有些逆反。若长此以往,等待他的将是一条不归路。你是江少爷敬仰的亲姐姐,若是你能亲自教养,必能让江少爷重回正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夫人去得早,长姐如母,江止意即使被反反复复的清醒和疯癫折磨的生不如死,依然记挂着她的亲弟弟。
六年前她入宫为后时,江景之才十二岁。
“我何尝不想亲眼看着小江长大,可我现在这样,如何能教得好他?”
“能的,娘娘,只要您养好身体,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花姚打开药箱,两根丝线悄无声息的搭上江止意的脉搏,声音温和如暖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未来仍可以追赶和改变。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河水从未停止过奔腾,您的人生也不该止步于此。”
花姚边说着,边提笔拟出一份药方,“这张药方会先交给太医院诸位大能过目,娘娘用着也可放心。今日天色已晚,草民先行告退。日后若有需要,娘娘便差人来翠竹轩传唤草民。”
回去的时候,花姚没走正路,而是折身拐进了一旁的梧桐树林,不想引人注目,便将那显眼的玉佩收了起来。
落日斜,冷风吹。少有人来往的树林里还沾染着暴雨后的寒气,雄黄的味道散了些,心头也没那么堵了。
花姚寻了个石块靠着歇息,正惬意的时候,一阵抽咽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这皇宫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后宫不像后宫,妃嫔不像妃嫔,还隔三岔五就有人哭着喊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撑着竹杖默默走到那姑娘身旁,“小姑娘,长夜将至,怎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柳儿侧目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手里握着根竹杖,“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花姚温和一笑。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呢?”
一提这事,本来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顿时像开了闸洪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柳儿哽咽道:“我阿娘病了许久,我今日好不容易凑齐医药钱,大夫却告诉我我阿娘得的病治不好,恐不久于人世。”
“好了好了,别哭了。”花姚忙掏出手帕递过去,“你告诉我,你阿娘得了什么病?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大夫没说。我阿娘就住在京城郊外,大佛山脚下。”柳儿抹了一眼泪花,终于看到了花姚腰手里的竹杖,“等等,你这身打扮,还有这根拐杖,难道你是传说中的素手医仙?!”
意识到他是谁后,柳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噗通一下跪在花姚面前。
“医仙大人,您能救救我阿娘吗?”
“如果您肯出手相救的话,我阿娘一定能活下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皱了皱眉,“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如果真的是绝症,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信,若非您医术高超,陛下怎么会派您去给皇后娘娘看病呢?”
柳儿死死抱着花姚的腿不肯松开,“柳儿不想失去母亲,医仙大人,求您了!”
“嗯?”
花姚面露不解之色,眉头微微上挑,“谁跟你说皇后病了?我虽是医者,却也不只通医术,凤仪宫里雄黄香粉的味道过于刺鼻,陛下知道我懂香料,特派我过去调和一二。至于皇后娘娘,她凤体安康,即便真有需要,有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在,哪里需要我呢。”
“柳儿不知道这些,只希望医仙大人能出手相救。”
“柳儿只是一介卑贱的奴仆,生母病重不能侍奉在床榻左右,医仙大人,求您去看母亲一眼,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柳儿给您磕头了!”
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脑袋还没落到地上便被花姚拦住,“罢了,横竖我也是一个闲散人,替你走一遭便是。”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残阳如血,一道白衣人影自地平线尽头缓缓出现。
在门外守了许久的小孩眼前一亮,忙撒开腿跑过去,“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花姚揉了揉小七的脑袋,“你师君呢?”
“师君睡着了。”
“小七,你帮为师去打听件事。”花姚俯身附到小七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屋里一切如昨,白木香,铃铛响。
床榻上传来的凌乱气息让花姚知道赫连辰没在装睡。
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睡得这样不安稳,眉心紧紧皱着,身上出的冷汗几乎要打湿了衣衫。
花姚擦去他脸上的薄汗,怕吵醒他,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
“赫连辰,我很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想很想。”
“我生平,第一次走那样长的路,爬那样高的山。永定河的水可真冷啊,比天山尘封多年的寒潭还要刺骨。”
赫连辰似乎听到了他在说什么,眉头皱得更紧。
一声声睡梦中的呓语从口中溢出,断断续续。
“花……”
是在唤他吗?
花姚凑近了,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
“花姚。”
“我恨你一辈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父,小七回来啦!”
小七兴冲冲跑回来,一推开门便看到他师父颓坐在床边,大滴大滴的血珠从眼眶溢出,将白衣染成了血红。
“师…师父……”
小七措不及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到,尾音带了一丝颤意,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走到花姚身边,“师父,我问了小顺子,他说那柳儿是青鸾宫的侍女,她母亲确实得了重病,危在旦夕。”
花姚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抹去脸上的血,“吓到小七了。”
“没……”
小七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师父眼上那一圈被鲜血浸透的白纱。
阿爷说过,师父的眼睛受毒素的影响,再也流不出眼泪,一有泪觉便血流不止。
记得刚把师父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会儿,师父时常情绪不稳,好几次有轻生的念头都被阿爷及时拦下。阿爷苦口婆心劝了些几天,终于将师父重新拉回了人间。
后来师父潜心做一个医者,沉默寡言,少有情绪波动。
直到有一天,金陵湛蓝的天被染成了血红,大地轰鸣不止,耳边常能听到战马在嘶鸣,永定河里隔三岔五就漂来一具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里的人说,新帝带着十万大军杀了过来,马上就要打到金陵了。
师父听到后像是疯了一般,什么也不管了,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去找一个人。
好像是叫什么辰。
可巧,当今圣上和师君的名字里都有个辰。
陈年旧事在脑海里翻了一遍,以前那些让小七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为师要出去一趟,等你师君醒了,你就告诉他,为师去了京城郊外的大佛山脚下给一个阿婆看病,亥时之前必定回来。”
花姚潦草换了身衣服,前脚刚走,后脚赫连辰就从梦中惊醒,黑白相间的发丝垂在眼前,看起来还不大清醒。
小七急忙道:“师君,您终于醒了,师父他去……”
“安静。”
凉冰冰的语气吓得小七立马噤声。
师君那表情凶狠的,感觉他稍微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活活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赫连辰自己意识不到,他只觉得心头有些烦躁,立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才舒服了些。
天快要黑了……
有些疑惑,必须要弄清楚。
“小七,告诉你师父,我出去一趟,子时前回来。”
“可师父他……”
小七呆愣的看着大开的窗户,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师君咻的一下飞了出去,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八岁的小孩再次意识到,即使师父收养了他,他还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孩。
……
古寺残阳,暗鸦低飞。
花姚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柳儿的母亲,路过的樵夫告诉他,大佛山脚下一处住宅都没有,只有一所破败的荒庙。
“那您知道柳儿的母亲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柳儿,没听过没听过。”
樵夫扛着柴火,见花姚想往山上走,连忙叫住他,“我说年轻人,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你就别往山上走了,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花姚听着悬乎,好奇问:“可有什么说法?”
樵夫见花姚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便知他不是本地人,放下柴火跟他耐心解释。
“你是不知道,六七年前,这座大佛山莫名其妙塌了一次,有个年轻人被活埋在山底下了。村里的人都觉得这座山阴气重,不从这山上过。”
花姚跟着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就死了,真可怜。”
“可不是可怜,那人孤零零埋在这荒郊野外,死后连一个来祭拜他的人都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樵夫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仍是头皮发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瞧我着记性,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年轻人,在山上哭了七天的坟,头发都哭白了。我估摸着,他们俩大抵是亲兄弟。”
“最近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每到夜里山上就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隔两三天就有人平白无故失踪。小伙子,听老头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佛山……
山名在心头过了好几遍,花姚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哪里,忙问道:“老伯,那年轻人长什么样?”
“具体长什么样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跟个冰块似的。”
“现在这世道,少者死,老者哭,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樵夫唏嘘一声,扛起柴火走了。
夕阳打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人这一生中,总是会经历许多事,忘记许多事。
可悲的是,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全都忘了。
花姚现在才意识到,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模棱两可,他却一股脑地将所有的怨气都强加到赫连辰身上。
就因为赫连辰一直让着他,他就肆无忌惮的以为,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赫连辰都会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坐在河边,指尖伸在河里感受着河水流过的痕迹,一条锦鲤亲昵的围着他的手指打转。
“他不想见到我,他说他恨我。”
“小鲤鱼啊,真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自在。”
小锦鲤不停的吐着鱼泡泡,摆着鱼尾巴游走了。
河面上浮现两个黑影,同时,耳便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花姚失神的功夫,就被一脚踹进河里,额头重重的砸在礁石上,鲜血在水底晕开。
“不会死了吧?”
两个黑衣人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也许因为对方是大夫的原因,并没往常执行任务那般打起十二分警惕。
翻开花姚身体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清宫,清泉池。
湿热的水汽氤氲而上,赫连辰斜倚在岸边,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片蛇鳞。
古书上有载,娲皇人身蛇尾,为灵蛇始祖。他以娲皇为尊,或许是灵蛇后裔。
灵蛇族里,只有王蛇一脉能在双腿和蛇尾间自由变换。
可世上最后一条王蛇,不是早就死了吗?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赫连辰一往深处想,头就痛的几乎要炸开,可越这样,他就越想想起来。
那天,是三月十五。
百花节,春日宴。
“赫连辰,我可是灵蛇,聚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里莫名响起这句话,一些模糊朦胧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依稀能辨别出,那是个开满了牡丹花的地方。
看不清红衣青年的脸,却能看到他脸上明媚张扬的笑容,似花朝岁而开,若繁星熠熠闪烁。
既是由天地孕育,死后也应该身归天地,不留尸首。那这片蛇鳞保留的如此完好,是不是能够证明——
赫连辰喃喃道:“他还活着……”
可他是谁。
想不起来。
赫连辰之前从来不这样,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频繁的想要想起过去?
好像是从那个不正经的半吊子医仙进宫之后。
水珠顺着发丝滴到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掬起一捧水,只是一片蛇鳞,就能在水里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不知生满了成千上万片蛇鳞的蛇尾游荡在水中,会是怎样的光彩夺目。
“主上,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着落了。”
刻有流云浮雕的紫金屏风后,传来夜枭的声音。
“说。”
“三年前,金陵当地居民在永定河底捞出来了一个青年,就是现在的素手医仙。只是那青年容貌已毁,辨别不出是哪方人士。”
“永定河……”
赫连辰若有所思,“孤记得,永定河连着雍州的悬渺河。”
“主上是怀疑,素手医仙就是——”
不等那人的名字说出口,夜枭就瞬间否认了这个想法,“可当日那位公子跳下悬崖,在场的兄弟都看到了。”
“眼见未必为真,何况你并未亲眼见到他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笃定道:“他还活着。”
“是。”
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主上说没死,那就是没死。
夜枭低着头,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带着沐浴过后的龙涎香。
赫连辰边走边道:“你同孤说说看,他都有什么喜好。”
那位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主上您啊。
当然,这话夜枭不敢说,想想也就罢了。
“那位公子性情阴郁,喜欢穿艳丽招摇的衣服,身上总是挂满银饰,爱吃甜食,尤其嗜睡。”
夜枭总结出了几点:爱美爱吃爱睡,怕累怕疼怕冷,不讲道理脾气不好并且十分粘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贴自家主上身上。
放在以前,赫连辰是听不得这些的,只要是有关那人的消息,别说是三言两语,就算是一个词,一个字,他听后也会大发雷霆。可今日,他不仅不觉得气闷,心里反而涌起一种别样的情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喝了一壶老酒,尽穿肠而过,百转千回,道不出什么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选择忘记。
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因此格外厌恶这样的自己。
“夜枭,你只会说这些废话吗?”
夜枭绞尽脑汁,终于在一堆陈年旧事里搜罗出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位公子的诗书皆是主上亲授,字迹更是与主上如出一辙。”
见字如见人,一个人的字迹可以改变,但体现在字里行间的笔法不会。
“主上授他诗书,棋艺,礼仪,枪法……”夜枭掰着指头,几乎要数不过来。
赫连辰打断他,颇有些诧异,“他什么都不会?”
“那位公子命苦,幼时无人教养,因此主上格外怜惜,事事亲为。”
夜枭小心翼翼问,“若真是,主上打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无赦。”
语气凶狠凌厉,话中几分真假,又藏了几分真情在,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主上,属下有一计。”
“说。”
行至窗前,垒在桌上的奏折几乎要有两米高,赫连辰随手翻开几本批阅。
“雄黄是灵蛇的克星,灵蛇族人服下雄黄剧毒便会现出原形,不如……”
“不可。”
赫连辰斜眄他一眼,单手支着脑袋,目光隔着层层深夜落向窗外,那是翠竹轩的方向,“他医术那样好,怎会嗅不出雄黄的味道?他又不是笨蛋。”
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就是笨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的玉兰开得不错,你挑几棵上好的玉兰树移植到翠竹轩。”
“还有前年西州太守上任时进贡的那些丝织天鹅被,也都一同送过去。”
主上的思维跳的太快,夜枭一时没跟上来,“可那么多,便是一百年也盖不完啊。”
他在心里嘀咕,总不能今儿盖这个明儿盖那个,盖完一个扔一个。
“多余的织成毯子铺到地上,边边角角都要包起来,这些事还用孤教你吗?”
“属下知错。”
夜枭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蠢。
只是上好的羊毛被做成地毯被踩在脚底下,不是有些太浪费了么……
交代完这一切,赫连辰俯埋头批阅奏折,不时问一下时间。
“几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主上,亥时中刻。”
“怎么还是亥时?”
“主上,您刚刚才问?。”
赫连辰抬头,发现一炷香还未燃尽。
昨晚让他等了那么久,他今日理应早些去。
翠竹轩。
小七抱着莲花灯蹲在门口抽泣,那么小一团,瞧着有些可怜。
陪他蹲在旁边的小顺子安慰道:“你师父既然答应了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回来的稍微晚了些。”
不远处,一道高挑孤寂的黑影踏月而来,小七像看到救星一样,忙提着莲花灯跑过去。
“师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四周,没见到那人,有些失望。
“你师父呢?”
小七抹了一把泪花,“师父去了大佛山,现在还没回来。”
“师父不要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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