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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眸中掠过一抹黯然,难道告诉他我就快要死了,只能抓住眼前这一点屈指可数的时间同他腻在在一起?
暗暗深吸口气,抬头,随手抽来案上一本奏折,目光淡扫上去,嘴里故作若无其事地道,“黏你也不好么?你嫌我烦,我往后不来就是了!”
语毕,下颚微微一疼,被他以指硬扳过去,不由分说便吻下来,像是在惩罚我一般,唇齿间的进攻凶猛,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地把我松开。
“你……”我瞪着他,面颊涨红,又羞又恼,赌气转头不看他,只使在他胸口微微喘气,目光落在手中的折子上,突然被上面的几行字吸引住,不由得举起来定睛细看。
“别看!”
他欲伸手来夺,被我扬手避开去,随即眸色一沉,也不回头,咬唇闷声道,“婚期提前?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奏折下方赫然是他的朱笔批示,他也同意了……
勒在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他俯下脸,紧紧贴住我鬟发,“傻丫头,别乱想,谁说调兵遣将就非得有那道兵符不可?好歹我也带过多年的兵,你可别小瞧了你的夫君……风云骑只要一入境,便是笼中雀,非本王囊中之物莫属!”
我怔住,随即豁躲开朗,忙回头看他,一时惊喜交集。
他说得这般坚定,说话间星眸睥睨,傲然夺目,帝王之姿狂肆尽显。
宫中屯集重兵,我一直猜测是因为那封南边进来的紧急军报。
“我原以为……”傻傻开口,却再也说不出话,只呆呆看他。
以为他集结那些重兵是为了对付大哥……
“以为什么?”他淡淡勾唇一菱,魅惑无边,一把抽走我手中的奏折扔去一旁,见我目光仍一刻不离那奏折,附耳过来,“你若再盯着那奏折,我便在这里要了你……”
语声低醇而蛊惑,撩人心魂,隐带不由人抗拒的力量。我骤地一惊,忙回过头去不敢再看,险些从他膝上滑下去,脸庞红的就快滴血。
“我都能看出你暗中集结军马,定远候老谋深算,更加不可能不清楚了,你难道就不怕他发现你这么做是为了对付他?”
漓天颀眸光一闪,面不改色,“你放心,他不会怀疑……我即将如他所愿娶他的宝贝外孙女过门,眼下,他那人怕是早已得意得忘乎所以了……”
听他如此一说,我蹙眉,心中仍有些犹疑,正自恍神,却被他狠狠扣进怀里,低头便吻,不容我再乱想。
心中酸涩,扬手勾住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松开。
虽死,但为君故,无怨无悔。
风云骑历经三朝,在西南边关驻扎多年,西境久无战事,这支队伍昔年那种万夫莫敌的战斗力早已被时光摩砺得快要不剩多少,而边关数十年的埋没养成了风云骑将士们散漫不受拘束顽劣懒隋的不良作风,刚一回到京城锦都便犯下数起打架斗政骚扰百姓的案子。
传到定远候耳朵里,却只一笑置之便罢,转身就把整饬军纪的难题推给了漓天颀。
是你想要这风云骑,老夫奉旨招他们回来,后面的事从此与老夫无关,只这兵符仍由老夫一手牢牢掌控着,待到你娶了漪儿,顺利执掌天下,再逼你诛杀那妖女,不留后患,到那时,这支疲软之师你想要便拿去,老夫早已不在乎。
一箭流光乍惊鸿
低眉垂首走出大殿,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青灰色太监常服,有了漓天颀的默许,我在仁熙殿便如人无人之境,进出畅行无阻。
这几日,用二哥的话说,我紧紧抓住每分每秒,只为了能腻在他身边,哪怕多看他一眼,也是幸福。看他从容理政,看他淡定书写,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帝王气魄,叫人沉迷。甚至在他深请拥吻我的时候,我也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不舍遗漏分毫。
“前面的,你,站住!”
心下一惊,停住脚步,这声音……
“对,就是你!过来,有件事要你去办!”
我低下头,身子略微硬硅,一霎那,脑中闪过许多话,却不知转身面对他的时候应该先说哪一句。
“说你呢,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熟悉的嗓音,张扬且不耐。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旋身向他,抬头,唇边绽开一朵极淡的笑容,“十三,好久不见……”
漓天曦吃了一惊,表情是一瞬的复杂。他盯着我微怔,随即扯开嘴角不自然地笑笑,“原来是你……是啊,好久不见了,你……过得怎么样?”
我扑哧笑出了声,歪着头看他,“我很好,因为……他活着。”
十三呆了呆,脸上瞬间动容,他望着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明确酝酿了许久也没说出来,我便静静等待,彼此一时相对无言,气愤开始变得尴尬。
见我一直笑着瞪他,十三面色一红,蓦地伸手去抓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四哥出事之后,我去了上郡的封邑,一待便是月余,这期间宫里发生了些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头,目光越发澄澈温和,“我怎么会怪你,我一直以为是你在怪我,所以不愿再见我……说起来,过去的一切皆因我而起,就算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那段对酒当歌,把臂言欢的日子过去多久了?我怎么觉得像是已过了一个世纪。眼前的漓天曦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桀鸯不驯的翩翩少年郎。如今的他,一身锦衣玉带,身姿挺拔瘦长,越唇紫抿,略显严肃,剑眉微蹙,像是心事重重。
他变了,变得更加成熟。
时光如刀,刀刀无情,伤得又何止他一个……
“怎么这额说,别说不是,就算是,你也不想的,不是吗?”他侧过脸,仰天一望,声音里连出某种疲惫,“一切都只是造化弄人罢了!我们五个,打小一起长大,每一次见面,几乎无话不说,无酒不欢……如今,一个惨死,两个身陷战局,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剩下的这个,原是我最钦慕和钦佩的,可自从他当上了摄政王,我们见面除了政事便再也无话可说……我虽无奈,却也认命,生在天家,最可悲的,莫过于此。其实我们几个……一早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那个时候才尽情尽性地纵酒狂歌。真的,我谁都不怨,恕只怨自己的身上流的是天家骨血。”
垂眸,心口剧烈地痛,想哭,却又哭不出,嘴唇咬的生疼。
“瞧你,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漓十三跑到哪里去了?你叫他赶快回来,告诉他……我很想他!”
漓天曦闻言一怔,咧嘴笑开,露出满口皓白的牙齿,记忆里的灿烂阳光仿佛重又回到他的身上,我们定定看着对方,倏地相视而笑。
这一笑,是会心的笑,是释然的笑,这一世相知相交,彼此惺惺相惜,值得一辈子莫逆于心。
他走上前来,忽然伸手用力揉了一把我的头,太监帽也被他揉去一边,“我说项少,你穿这身,真的好丑!”
我把帽子扶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凑近他耳边吃吃笑道,“记不记得那一次我们翻墙偷溜出王府?十三,我好想念长乐坊的酒菜,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