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2 / 2)

季风眸色一沉:“大意了,昆莫才是他们的目的,过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往前追了几步,已经不见人影,见三人都过来了,自责道:“对,对不起,昆莫被他们带走了,我没拦住。”

季风:“不能怪你,是我们大意了,刚才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堂子枫捏了捏衣角道:“我们本来就站在你们后面,昆莫他突然听到动静,就追了上去,我也跟了上去,还没追上,就看到他被房梁上跳下来的人抓走了。”

洛商:“那现在怎么办?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季风看了眼掩月离开的方向,道:“跟着他们,那个方向是哪里?”

堂子枫顺着所指看过去:“唔,那边过去,应该是风陵渡的方向。”

几人沿着古而废的小道前往风陵渡,此时天已经黑尽,山高林深星光照不进来,众人在季风凝出的几朵小白花的微弱光亮下前行。

洛商凑过去肩膀碰了碰季风,道:“喂,刚刚那人说若木之花在你这里,是不是真的?”

季风抱着臂睨了他一眼道:“真的,怎样?”

洛商咋呼一声道:“真是真的啊,你也太不仗义了,这一路上你都没告诉过我,万一我被冲你来的人误伤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季风挑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洛商又凑上来鬼五马六道:“给我看看呗。”

虽然这东西烫手,但好歹是天下人都觊觎的灵物,此刻近在眼前哪有不看的道理。

季风挥挥手想也不想拒绝道:“拿不下来,在我胸口印着呢,你要我脱给你看吗?”

洛商理所当然道:“脱啊,你在怕什么?咱俩以前不是一起洗过澡吗,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季风咳了两声,看了看风银的侧脸随即义正言辞道:“脱什么脱,不要脸。”

季风快步走开,留洛商在原地不明所以:“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不就是让他脱个衣服吗?这个人突然在矫情什么?”

季风走上前,搭着堂子枫的肩,哥俩好的往前走。

“诶堂子枫,我发现你好像见识特广,我近日有些疑惑百思不得解呀,,,”季风扬声说到,搭着他越走越快,很快洛商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洛商走上来跟风银并肩,撇嘴道:“什么百思不得解,不就是不想给我看吗!”

转头看到风银的侧脸,季风的小蓝花留了几朵在他们周围,此刻白光印着他的脸,清晰的看到风银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走远的两人。

突然,周围的小白花刹那被火光吞噬,拳头大小的火焰烧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看了看周围燃烧的火焰,道:“诶,早知道就直接用火焰了嘛,可比那花亮多了,一路走来我眼睛都要瞎了。”

季风将堂子枫拉到跟后方隔开一定距离才慢下来,搭在堂子枫脖子上的手也放了下去。

堂子枫察觉到季风的反应有所不同,大概有所猜想:“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唔,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季风思考怎么发问。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得到回天之力吗?”季风看他疑惑的眼神又道:“大概是通过献祭自己得到起死回生之力之类的。”

堂子枫道:“季兄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季风干笑两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突然好奇了。”

堂子枫想了想道:“生死乃天道,起死回生乃是逆天,会受到天罚的,但是你这么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嗯?”季风好像有什么不敢确信的东西突然得到印证,没由来的心一悸,他知道庄生台制造的不仅仅是梦境,还有混杂在其中的未来的预示,尽管这种预示只代表最坏的一种可能,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竭力想要改变而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这种最坏的结果,而且当他跨入那片地时,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好像那未来要发生的已经成为过去,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

堂子枫道:“我在翻古籍的时候看到一个故事,年份已经很久远了,那个时候还没有阆风灵族这个存在,说的是一个人为了复活他妻子,将血肉和魂灵献祭给镜海,镜海便会赋予他回天之力,传说这种力量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这是一种禁术,现在大概只有阆风人才清楚,而且其实最后那个人并没有复活他妻子,仅仅只是见到了最后一面,便牺牲了所有,实在是执念太深。”

季风眼眸一动:“那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身死魂消。”

堂子枫的话掷地有声,四个字字字沉重,砸的季风呼吸一滞。

庄生台中那个身影在镜海上空一点一点消失殆尽的画面再次浮现。

堂子枫叹惋道:“怪道情深不寿。”

“施展这种禁术只能在镜海吗?”季风又问。

堂子枫:“应该是的,镜海蕴藏的力量不可估量,这种禁术就是和镜海联系在一起的。”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穿过惘极境去镜海了吧。”季风努力想说服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否则真的会被庄生台操控。

堂子枫摇头:“也不一定,毕竟十几年前就有人独自跨越过惘极境。”

闻言季风弯起的嘴角像是挂着铁,才扬起就不堪重负落了下去。心中似有无数根细丝,混乱的缠绕在一起,勒得他难以喘息。废镇一行不过一日,他却觉得沉重到好像经历了十年浮沉翻涌,那些关于自己的未来预示他都无心再细想,脑海中只有镜海上空逐渐消散的白衣身影和堂子枫那句“身死魂消”。

从古道到风陵渡不远,几人赶在天亮前落脚在风陵渡渡口边的旅店。

“什么叫只有一间房,你没看我们四个人吗?本少爷鞋都磨破了到你们这个破地方,现在只想睡个觉,你跟我说只有一间房,你让我们叠起来睡吗?”洛商拍着柜台,气势汹汹跟店小二理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官讲道理啊,这渡口边的旅店本来就生意爆满,这也不是我们说有就有啊。”店小二看他们不是本地人也就按平时规矩办,渡口繁华,常有许多异地大商贾经过,一般旅店都会留一些房,为不定时来的熟客或大商贾预留房间。

洛商见多了这类事。

“少糊弄我。”洛商手撑在桌子上,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纵容袖口中的鸣蛇缠绕着缓缓从他手臂爬上来,鸣蛇撑起蛇身,高过店小二,吐了吐信子,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洛桑装模作样的压低声音:“你再好好想想。”

那店小二吓得一激灵,哆嗦的说:“哦~我想起来了,刚就有个客人早早退了房,唉这值夜班脑子不好使,有两间,有两间的,几位随我来。”

那小二赶紧远离洛商爬上楼梯,生怕慢一步那条杀气腾腾的蛇就爬到自己身上来了。

两间就两间吧,洛商已经困的不想计较,只要不是四个人叠着睡就行。

季风打了个哈欠:“你这业务能力真是越来越好了,不愧是霁月楼少阁主,酒楼生意还是你在行。”说罢拍拍他的肩,上楼去了。

“什么酒楼生意,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霁月楼是干什么的?”洛商不满的追上去。

“几位,就这儿,两间上房,挨着的,不过请放心,墙是隔音的,不会受打扰。”

“嗯,这还差不多”洛商点头挥挥手,小二麻溜儿的滚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干嘛特地提一下隔不隔音?”

四人站在门边,一时谁也没进去。

“师父,咱俩一间吧。”洛商瞥了一眼站在堂子枫旁边的季风,凑过去就要把风银拉进去。

“不行。”季风上前两步拦在洛商面前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洛商俊秀的眉毛蹙起:“为什么?”

季风信口胡诌:“他不习惯和别人睡,会失眠的。”

洛商狐疑:“你怎么知道?”

“哎呀爱信不信,不信别睡,赶紧滚。”季风拉着风银就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

“神经病,咱们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嘭的关好门,转身撞上了风银的目光,刚才下意识让他非要把人拉过来一起睡,现在蓦的只剩俩人共处一室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季风灵机一动,眉毛一拧,眼睛一虚,扶着门就滑了下去,风银本不情不愿但盖不住下意识的反应,脚步一跨上前就扶着他的手,眉头一紧,好似也憋着火。

风银:“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动用若木之花的力量了吗。”

他虽和掩月背后之人目的一样,都需要拿到若木之花,但他不希望是以牺牲季风为代价,总会有别的办法,但看季风这个样子,别没等到找到别的办法,自己就被若木之花吞噬了。

季风确实有些灵力透支,但还不至于如此,只是自火海中风银甩开他手开始,他们一句话都没再说过,让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终于理我了。”季风又说:“你的手没事吧?”

“管好你自己。”风银扶着不知道那儿不舒服的季风一把仍上床。皮糙肉厚的季风哪儿也没磕着,却敬业的叫唤了声:“你怎么这么粗鲁啊。”

风银不理他。

季风伸了伸腿撇嘴道:“睡吧,这一觉一定要睡到明天下午。”

俩人很有默契的隔开躺好,尸体一样一动不动,没过多久季风就忍不住了。

这也睡不着啊,刚才不是很困来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转过脸,灯火全无,但他依然能看到旁边人比黑夜更深的轮廓。

“风银。”季风轻唤了声。

黑暗中的风银鼻梁挺立,睫毛上浮,五官线条优雅的刻在夜色中,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畔。

虽然不情愿被叫小和尚,但突然叫回了名字,有点奇怪,突然觉得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变得有声有调。

季风问:“你在庄生台看到了什么?”

风银眼睫动了动道:“我没进去。”

“哦。”

俩人躺的规矩,中间还竖着一条被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拿来盖,要放在中间。

风银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嗯?”季风一笑:“我以为你不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见,,,我死了。”

风银心里一沉。

空气陡然肃静,落针可闻,良久,季风噗嗤一声:“骗你的,我命硬着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季风不太明白庄生台所见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若真的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死了,或许还好一些,他便不至于陷在梦魇中无法自拔,毕竟痛苦都将留给生者。

风银好像没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心里想到的是堂子枫说最坏的结果一说。

安静没多久,季风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你说,咱俩算不算已经很熟了?”

季风向来跟谁都自来熟,不管人认不认,他都能毫无负担的称兄道弟,他自己都没想过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和风银从在鬼节认识,一路走来,不说历经生死,也是一起共患过难的。

可是他除了知道风银是从雪苍山来,猜测他是阆风人,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要做什么?他自然不会问,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没来由的不敢问。

可在庄生台,在他可能有的未来中,这个人动用禁术,不惜一切,要做什么?所以他后来他真的死了吗?

难道世上真有命数一说,要如何做才能不至于走到那个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如自己可以不死呢?或者,假如自己和他的关系仅仅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就不会有舍命献祭的结果?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季风心里自嘲了一句,他做不到,仅仅凭借一个梦就要让自己作茧自缚。听天由命,绝不可能。之前顾江屿问他凭什么保护风银,他如今有了答案。不让他孤身一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不让他以单薄的身躯承受世人的欲加之罪,不让他如风筝般飘飘荡荡无所归属,就是他要做的。

“什么?”季风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让风银闻言一怔。

“我是说,等找到昆莫,把所有的事解决之后,我们一起回临夏。”

听风银没有立马拒绝,季风继续说:“临夏很好玩儿的,我可以带你去霁月楼喝酒,去话世轩听书,你要是嫌吵了,可以去风舞台,那里可以听见一百种风的声音。”

旁边的人安安静静的,季风怕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奇怪,补充道:“我和洛商经常这样的,他那么喜欢你,有你在肯定很开心。”

风银手指节慢慢扣紧,听季风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就像我在那个废镇跟昆莫说的一样,你不用一个人的。”

季风低缓清晰的话音落下,珠落玉盘般砸在他的心间,不用一个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承认那天在废镇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有所动容的,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那不过是季风为了让昆莫信任他才这样说。

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世外雪山上落下来的冰跌进了河川,流出了雪原,流进了温润的大江大河,迟早会有完全消融的一天,被浪涛吞噬,一滴不剩。就如同在南屏城酒楼做的那个梦,他终将什么都留不住。

风银心中的声音无望的呼喊,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一条注定走向深渊的路,他不需要任何人和他一起,也不想要任何希望,只会让他觉得代价更大,失去的更多。

良久,身旁还是没有声音,季风偏过头:“你不会睡着了吧?”

看见枕边的人还睁着眼,睫毛眨了眨,季风缓缓吐了口气,犹豫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道:“你还记得的飞花会那晚的醉汉吗?”

风银眸光一闪,视线焦距在上空某一点,听季风继续道:“大家都觉的他是神志不清,酒后妄言。”

“其实不管是别有目的还是误打误撞,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十二年前那个孩子,阆风灵族下一任族长,对吗?”

夜间的风陵渡渡口进入了休眠,条条街道空寂沉静,房间内也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季风低沉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室内。身旁人看不清表情,一言不发。

季风话落,风银霎时翻身而起,压在季风身上,横剑抵在季风脖颈间,随时能斩断他的脖子。

“够了,别再说了。”冰冷又肃杀的表情下,没人看见他手左手在微微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深沉:“我说对了吗?”

风银压在季风身上,脸靠的极近,冻人的压迫感将季风牢牢钳住,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阆风灵族的下一任族长,十二年前的漏网之鱼。所以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会杀了你。”

季风知道他修为深不可测,只要他愿意,动动手指就能解决了他。他看向那双眼睛,半点也不挣扎,任由风银钳着他的身体,压迫着他的喉管。

“你舍得吗?”季风眼睛顺着风银往下看了看,喉头微动,继续道:“你若真想杀我,又为什么几次三番救了我,在西水段,还有庄生台。你用的才不是什么雪苍秘术,而是十二年未曾现世的阆风术法,你当真不怕危燕三星门的人发现吗?”

风银压低声音,冷然道:“不用你管,你不也几次三番试探我吗?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一直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这么记仇呢?季风不合时宜的在心里嘀咕。他承认,一开始的确对他有所怀疑,试探过他几次,实在是这个人太过惊艳,又来历不明,季风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两人同时沉默。良久,季风取下脖子上的吊坠,就着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抬手挂在了风银脖子上。

从他心里确认风银的身份起,他便知道自己为何当年非要做这样一块吊坠了,无须多深的因缘,只因一眼。不论是十二年前的雪夜,还是鬼节的惊鸿一瞥,冥冥天数,早有预示。

“我记得你的眼睛本该是这个颜色。”

两人之间,碧蓝色的吊坠如同深湖,幽邃的湖光静默地敛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的眼神从来的有几分漫不经心,此刻却无比虔诚,眸光生辉:“我当然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有一天,这抹惊艳的光芒不再需要用这块石头替代,我要世人愧对这抹幽蓝,我要找回你曾经的骄傲。”

十二年前的一场大雪可以掩埋鲜血与罪孽,却掩埋不了这抹源自西境镜海湖心深处惊摄了世人千百年的色彩。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终将被涤清。

风银神色越发复杂,最终还是克制地敛了口气,低声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话落季风身上一轻,风银从他身上下去,径自往门口走去。季风坐起身,手撑在腿上,道:“你要一个人去找昆莫吗?”

风银停下脚步。

“你怎么找?风陵渡那么大,你有目标吗?还是直接闯进危燕三星门,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风银转头,看到床上那人摆弄着白天在石室中拿出来的妖丹,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

季风继续道:“我知道那天在镇上还有一个妖类,看样子对昆莫很重要,所以三星门的人将他带走了。只要有了这颗妖丹,就可以追踪到妖丹主人的气息。”

风银不容置疑道:“给我。”

季风抬手撑起上半身施施然道:“可以啊,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你自己过来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露出一丝怀疑,但还是走了过去,伸手去拿躺在季风手心的发着光的妖丹。刚一触手,便被季风反手扣住。还不待他反应,便被季风袖口中飞速抽出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缠住手腕,触感冰冰凉凉的,还未看清就隐匿了形状。

风银立马抽开手,距离才分开一掌宽,便扯不动了。

季风阴谋得逞的一笑,用力把手往回拉了一把,带动着风银往他这边踉跄几步。

“别挣扎了,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锁,除了我谁也解不开,除非你砍了你的手或者我的手,如何?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比目结!”

“你,,,”风银恼怒地紧锁眉头,又被季风一拉,跌在床上,被季风接住。两张脸陡然凑近,季风眼底尽是顽劣的笑意。

“你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去哪儿浪啊,收了我的东西还想走,乖乖躺下吧。”

一股热意窜上风银耳垂,染红了雪白柔软的皮肤,风银下意识挣扎着推开,却被季风一把制止,圈着他一个翻身,轻轻放在了枕侧。

“好了别动了,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季风莫名其妙的话更让风银不明所以,风银被绑住的是右手,而季风是左手,明明只要季风往里挪一挪,两人就能各自躺平好好睡,季风非要把他放在里边,手搭在他身上,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信誓旦旦说要睡到下午的季风天蒙蒙亮就醒了,无他,来的时候就近选了间客栈,就在渡口边上,天还没亮渡口就开始运作了,上上下下的人比临夏的渡口还要密集,人声船舶碰撞声悉数闯进了客栈房间。

季风睁开眼就看到早就醒了的风银,尚没完全清醒的他声音含糊道:“你醒了啊,是不是被吵到了。”

风银没理他。

季风撑起头,笑了笑:“还生气呢?我道歉嘛,别赌气了。”说着还扯了扯手上的比目结,发出清脆的银链摩.擦声。

这人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嘴上说着道歉,手上也没有一点表示,缠在手上的东西一点也没松动。

“我没生气。”风银兀自起身,扯了扯季风,季风也跟着起床。磨蹭到太阳照进屋,洛商自觉过来敲门道:“师父,起床了吗?我们进来了啊?”

四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洛商和堂子枫各坐一方,季风和风银挤在一起。

洛商定定地坐着打量他们半天,狐疑道:“你们坐那么近干嘛,不热吗?”

是有点。

季风倔强的拿出骨扇,一路上除了打开它指路,他一直都是合着扇子这里敲敲那里敲敲,此刻终于发挥了一把扇子真正的用途。

季风唰的摇开扇子,偏向风银扇了扇,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风包裹着二人,连周遭燥热的空气都跟着可人了不少。季风拿捏着力度轻轻扇扇子,怕温度太低让风银感到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呢!”季风得意得扬了扬下巴。

“,,,”洛商翻了个白眼撇过脑袋。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了东西:“几位的早点。”

小二布置好后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看了一眼季风。风银注意到他的动作,没待多想,季风的声音响起:“啧啧,看看这满桌的菜,只是个早点而已,你点了个满汉全席啊小洛洛,怎么,拿着我的钱,过着你少爷的奢靡生活啊?”

洛商毫不客气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水晶肴蹄,鼻子哼了声道:“不就花你点钱吗?你心疼啊?”

季风嘴角弯了弯:“怎么会?我刚想夸你做得好呢。”

几人一路奔波,刚到客栈就睡到现在,真真有些饿了,看着一桌“满汉全席”没再说几句就开始动手,这一动手,无形的比目结绑着的两只手同时动了动。

季风风银转头对视,不约而同地看向缠着的分不开超过一掌宽的手。

风银压低声音道:“你解开。”

“我不。”季风扯了扯嘴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的正开心的洛商抬头看着他俩,嘴里还包着菜,含糊道:“你俩嘀咕什么呢?再不下筷子我就都给吃了啊。”

季风不怀好意地咳嗽了一声,抬起右手拿起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剪云斫鱼羹,越光碎金饭,碧水青虾卷,金缕鸡,含浆饼,鲜笋香蕈荷花糕,你想先吃哪一个?”

季风一口气不带喘顺溜的说完看向风银,一副只要发现你视线有所停留我就马上给你夹的样子。

啪嗒一声,洛商筷子上顶的水晶蹄一不留神滑落,砸在桌子上还弹了弹。他只让店家上一遍这里卖的最好的菜,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叫什么,这人能这般顺口且精确无误的报出名字,这就是那个曾满含辛酸告诉他天涯漂泊风餐露宿的游子生活不好过,让他安心待在霁月阁的人。

风银眼皮跳了跳:“我自己来。”

说罢放下右手,左手拿过筷子,遗憾的是,他自小天资极高,左右手剑法都炉火纯青,却没法左手拿稳一双筷子。

季风在他略显笨拙的拿起筷子时,夹了一块虾卷,递到风银嘴边。

“张嘴。”季风不容拒绝道。

风银抿了抿嘴,在桌上三人的注视下,缓缓张开嘴,随即快速的将那个晶莹剔透的虾卷含了进去。

洛商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道:“你们,,,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关系再好,也用不着吃饭都要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看了对面两人一眼,了然的笑了笑:“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在庄生台火海中,风兄用注入了九骨钦墨之力的剑劈开了一条路,现在想来,那九骨钦墨是水与冰双系灵器,当时一定是寒气入了体,冻伤了手臂,我们竟然都没有发觉,你的手还好吗风兄?”

“嗯。”风银胡乱点点头。

“啊!”洛商眼神真挚关切道:“师父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堂子枫是药师,一会让他帮你看看吧!你不要硬撑,手还是不舒服的话,就让季风伺候你吃饭吧,他不用吃都可以。”

饭桌上洛商啰嗦个没完,季风充耳不闻,记忆还停留在方才那双筷子压过的柔软的嘴唇上,一时怔神。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大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乐趣,又夹了一块香蕈喂给他。

季风见他乖乖吃了,又夹了一块。

风银刚咽下,见又递了过来,向后仰了仰脖子,有些抵触。

“哦,这盘菜里有姜,那尝尝这个。”季风又夹了一块夏笋喂进风银嘴里,看起来比自己吃到了还要满足。

“够了够了。”风银连忙推拒。

“你才吃多少啊,再吃点肉吧,长身体。”

洛商手嘴不停,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师父,多吃点,这家的菜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也跟着咯咯直笑。

季风把不带姜的菜挨个夹起来喂了一遍,问:“虾卷怎么样,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块?”

季风一连两问,风银“嗯”了一声回答了第一个,季风行云流水的又夹了一块喂给他,随即就着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

“嗯,不错。”季风真心实意的评点。

风银来不及制止,就看着季风把他用过的筷子送进口中,没来由的耳根一红。

饭毕,洛商找个椅子半躺下,舒服的眯了眯眼,叹谓道:“吃饱了,该睡觉了。”

季风无情的把他拉起来:“睡什么睡,你以为你是出来玩儿的吗,昆莫还没找着呢。”

洛商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抱怨道:“怎么找啊,风陵渡这么大,人这么多,就算是你,也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吧?”

季风的无限识海的确能清晰的描摹方位,但在这样复杂的人口环境下,干扰太大,就算是季之庭也很难直接用无限识海探得目标方位。

季风摸出妖丹,在手里扬了扬:“有了这个妖丹,不就容易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咦了一声道:“这就是那天被三星门那两个人带走的那个女子的妖丹了吧?原来你把它带出来了啊!还是季兄想的周到,这下好了,我们只要循着妖丹的气息,就能找到那个女子,昆莫也一定在。”

洛商看到这颗半残的妖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道:“撇开他是阆风余孽不谈,他一个小孩子,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了替别人修复一颗妖丹,这到底算什么?”

举世不容我,我便与世界为敌,世人皆可杀,唯有一人是我心之方寸净土,倾尽所有也要护她安稳。

洛商的家人尽数死在十二年前从惘极境逃出的妖邪手里,那时的他还小,什么都做不到。后来那些妖邪都被降服,他要恨也只能恨背后的罪魁祸首阆风人。他不知道为了要保护想保护的生者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即便是将他从苦海中拉出来,将他当亲弟弟一样抚养长大的闻人羽,修界颇具势力的霁月阁阁主,并未有什么威胁存在的敌人,他从未面临过这方面的困境。

堂子枫也跟着怅然:“那个女子对昆莫很重要吧。”

季风将妖丹递给风银,道:“等找到他们,一切都会明白。”

风银接过妖丹,放于手心,一手覆上去,随即那半颗妖丹便光华流转,最终凝成一条细微的光线,指向北方位。

风陵渡北郊,密室内。

藏星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视线垂落在地面,耳朵却保持着警觉,随时能对任何风吹草动迅捷的做出反应。

几步外,先前给季风一行人上菜的店小二躬身对着面前两人汇报:“他们已经到了风陵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声音懒懒的:“他们应该能找到这里吧?”

店小二还保持着跑堂的装束,声音却干脆利落:“妖丹在时风门少主手上,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掩月轻哼道:“很好,你下去吧。”

店小二躬身退出,掩月转向玄参道:“掌司,我敢肯定,那个风银也是阆风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被游心带走的那个阆风少君。”

掩月自离开废镇后,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被人有意扰乱了,便在昨夜以半妖性命要挟昆莫,让他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玄参神色漠然:“一个昆莫都难对付,何谈阆风少君?况且还有时风门和霁月阁的人在,掌门的话你忘了吗?”

掩月眉眼弯了弯,道:“掌门严令,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不得多生事端引人注意,掩月自然不敢违逆。但若他真是阆风人,定不会对昆莫见死不救。放心吧掌司,是人就有弱点,就和那个小孩儿一样,一旦有了在乎的人,修为再高也无用。”

玄参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起伏:“完成掌门的任务。”

掩月颔首:“那是当然,只要季风追来俞氏,自会有人告诉他要怎么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几人下了楼便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大街,旁边就是渡口,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来来往往的商船横亘在大江上,宛若一条条黝黑的游龙。

堂子枫指着远处联排的挂着白焰金旗的大船兴奋的对季风说道:“那个应该就是青州白门的船了吧?听说令堂就是青州白门百年不遇的炼器奇才,当年与时风门结为姻亲关系,可是传遍天垣的佳话。”

季风顺着方向看过去,白焰金旗随风翻飞,一时出神。

洛商见状不妙,一把拐了堂子枫的脖子,扬声道:“诶堂子枫,我刚刚没怎么吃饱,听说这儿的糖蒸酥酪是一大特色,你陪我去看看吧!”洛商架着堂子枫穿插进人群。

俩人勾肩搭背快速向前走,堂子枫心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道:“可是我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洛商看了看后面小声道:“季风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啊?”堂子枫满面愧色:“对不起,我不知道。”

洛商摆摆手:“唉呀这也不怪你,你说的不假,季白两家当时的联姻的确轰动一时,只是这后来因为一些事两家的关系挺微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当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时风门和青州白门已经十二年没有任何往来了。”

堂子枫不理解道:“可季风不是白掌门的亲外孙吗?”

洛商也遗憾的拍手:“是啊,再怎么样两家也是姻亲关系,怎么就破裂的这么干脆?我只知道当年季风母亲过世后,白掌门把季风接了过去,后来时风门的小公子季之庭,也就是现在的季掌门去接季风回临夏,白掌门问季风如何选择,季风最后跟季掌门走了,白掌门就立誓从此两家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我以前问过季风,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为何。”

洛商凑近,压低声音道:“这可能和他母亲的死因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又仰起身子,无奈道:“但我也只是猜测,这件事一直是两家人的隐痛,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吧。”

堂子枫有些愧疚,道:“那我,要不要去给季兄道个歉啊?”

洛商豪迈地挥挥手:“不用,他这人心大,不会怪你的。况且你也不是有意。”

风银扯了扯右手,看着发愣的人道:“走吧。”

季风被拉回神,嘴上扯出一抹弧度,道:“等等。”

季风转身伸出手,接住了一个从渡口方向飞来的圆圆的半木质半金属小球,也就是他发明的小蜜蜂。

“在西水段船上的时候,我预感后面的事会有些麻烦,便给小叔叔传了个信,呵,托他的福,我活着收到了回信。”

风银问:“他说什么?”

季风从小蜜蜂肚子里拉出纸条,扫了一眼道:“说他已经到风陵渡了。咱们先去找昆莫,之后再跟他汇合吧。”

四人循着妖丹的指引一路向北,人烟越来越少,天公也跟着凑热闹,派遣乌云遮住了天光,雾蒙蒙的很是有探险的氛围。

几人走到北郊一座桥边停住了,眼前是一座残败不堪的平桥,加之桥头插着一根腐朽的木杆挂着一块破布看起来阴森森的,如同一缕残魂,幽幽飘在桥头,活像是话本里形容的黄泉奈何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点评道:“北郊距离风陵渡也不是很远,却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边繁华喧嚣,一边荒无人烟。”

“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怎么就荒废成这个鬼样子?”洛商上前几步,踏上桥,立马顿住脚,道:“我怎么有一种一脚踏上桥等于踏上黄泉路的感觉?”

堂子枫赞同地点头道:“我也是。”

“这是什么花?长得还挺好看的。”洛商指了指地上纯白的花,放眼望去,河岸、桥底、树边都长满了这样的花,正要伸手去摸。

堂子枫看了一眼确定道:“这是鬼兰。”

闻言洛商手一顿没再伸过去,听名字都觉得有毒。

堂子枫见状笑了笑:“鬼兰没有毒的,它一般长在沼泽或者有腐烂树叶的地方,形状像是跳跃的青蛙。这里人烟稀少,树木丛生,枯叶多,所以才会长这么多鬼兰。”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阴森森的?”说话间一阵风略过,激得洛商一个哆嗦。

天色本就暗淡,遍地白的妖冶的花在风中摆弄着诡异的身姿,让人想到惨死的女子在凄风中发出呜咽的惨叫。

季风看着木杆上的破布,北风吹的展开了一些,依稀看见上面写着一个字,念道:“余?”季风摩擦着下巴思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看着季风思索不前,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站到季风身边。

这是他血和泪的经验,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明明季风修为堪称没有,自己比他要强很多,但每次遇到危险,季风总能用他那时风门的优势完美的避开,而他就首当其冲了,纵有一腔孤勇,比不得早有预料。

总结一句话就是,遇到潜在的危险,季风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就这样。不是他怕事,而是这样会省很多麻烦。

季风看了看风银手中散着光束的妖丹道:“太容易了,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故意引我们过来?”

堂子枫疑道:“若他们没打算放过我们,何必要大费周章引我们过来?为什么不直接在庄生台动手?”

季风道:“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进去会会就知道了。”

“就是,管他什么阴谋阳谋,进去就是了。之前是那人偷袭,这次一定要好好干一场,我的影刃等不及要见血了。”洛商气势汹汹的的摩擦着不知道从何时拿出来的两把短刃,发出噌噌的清越的金属声。

堂子枫倒抽一口气,惊道:“冥影双刃?”

季风眼皮跳了跳:“你什么时候把冥影偷出来了?”

洛商一脸理所当然:“什么偷不偷的,本就是我霁月阁的藏物,我为什么不能拿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眼睛在影刃刀锋上流连一圈,叹谓道:“我这一趟出门,九霄,钦墨和冥影三大名器都见到了,此行真是太值了。”

洛商跃跃欲试的往前冲,被季风一把拦住:“收一收收一收,这次用不着你。”

洛商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厉声惊诧道:“什么?”

季风扬了扬眉毛道:“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咱们都去了全军覆没了都没人收个尸。”

洛商一向不情不愿但又无比相信季风的判断,方才高涨的势头一下子萎靡了下去,秀气的面庞看上去有些委屈:“那怎么办?”

季风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乐道:“我收到小叔叔的信,说他已经到风陵渡了,你和堂子枫去城里的金露酒楼找他,告诉他们我们的情况,我和风银先进去探探。”

洛商听到是季之庭,眼中的失望少了几分,本想再争去争取,但是一抬头就看到季风看着风银的眼睛笑,风银还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的话不知怎的就没说出来。

洛商眼中的风银并非十分认同,相反,从渡口过来一直有些不安,十二年未曾踏入这个曾经铺满罪恶鲜血的地方,心念百转。

虽然方才从渡口过来并未经过那条街道,是季风带的路。妖丹在他手上众人并未察觉,其实风银知道季风带着他们多饶了几条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如果他问季风,季风一定会说是自己路痴。

风银一言不发的走在季风后面,两人一起踏上了那座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桥黑水上,两少年并肩而走,倒真像是走在黄泉路的奈何桥之上。季风停在桥中央往下看了看,石桥壁檐已经脱落了许多,桥中间还缺了一大块,只剩几根石柱顽强的支撑着,勉强能过人。

桥下是一条浅溪,一眼就能看见水底,漆黑的石头衬得溪水也一片乌黑,清晰的倒映出桥上人的影子。

季风痴痴的看着水面,无限识海穿透溪水抵达了无限广阔的黑暗,入了迷一般。霎时,季风瞳孔紧缩,一道无形的力量从水中升起,强势不可阻挡的将季风吸了下去。

季风快一步感觉到即将来临的变数,回头望了一眼风银,手指一动,咔嚓一声迅速解开了缠在两人手上的锁链,眨眼便被拉入水中。

风银眼波陡然一震,伸出手想要握住季风,却与之失之交臂。

他上前两步看向水中,分明清浅见底溪水沸腾般翻滚,迅猛地将人吞噬,只是眨眼间,季风便不见了踪影,只剩水面诡异的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季风!”他喊了声,无人应答,四周连鬼影子都没有。

风银即刻抽出九霄往溪水中扎去,无果。

洛商和堂子枫还未走远便听到桥那边传来动静,闻声立马折回,看见桥上只有风银一个人,和桥下还未荡平的波纹。

洛商喊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凝望着溪面,沉声道:“传送阵。”

洛商:“果然是个陷阱。”

堂子枫望了望桥头旗帜上残缺的“余”字,顿了顿又转过去道:“奇怪,他们明明可以等我们自己进去,为何此时单单带走了季兄,难道里面还有别人?”

洛商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人都想要若木之花,季风自然就成了靶子,他又没有修为,抓他多容易。”

话未落,风银已经先一步跨过桥,往里跑去。

洛商:“师父,等等我们。”

没走多远几人停在一条岔路口,洛商道:“两条路,往哪边?”

堂子枫看向风银:“风兄,季兄可有把妖丹给你?”

风银摇头,道:“兵分两路,我走这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落风银选了右边的路直往里走,越往里树林越是茂密,抬头已然望不见天空,只有白的发光的鬼兰被风推动簌簌作响。

地面有不甚明显的被人踩过的痕迹,风银循着踪迹看见了一堵黛青色的墙。

墙已经被腐蚀的残败不堪,瓦檐下的水痕中泛着青色,墙角边毫无疑问是一路而来一点也不陌生的鬼兰。

突然身后咔嚓一声,风银警觉:“谁?”

身后不远处一棵树后,一只脚松开了被踩断的树枝,一个颤颤发抖的身影探出来道:“是我。”

“昆莫?”风银望了望墙里边的方向。

昆莫看见风银,声音一哽:“哥哥,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她不能再被带回那个地方了。”

风银抬手扯掉他头上不小心蹭上的草,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道:“里面情况如何?”

昆莫眼睛垂了垂,咬了咬牙,道:“昨日出了废镇,我们就被带到了这里,我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我,,,你快走,别进去,里面有陷阱,他们是想用我将你们引进来,,,千万不要进去!”昆莫拉着风银的衣角,欲往外面走。

风银拉住他,道:“带我去找他们。”

昆莫闻言抬起头,露出两难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坚定道:“走吧。”

昆莫落在后面,怔怔的看着风银的背影。

风银问:“你之前是如何逃出去的?”

昆莫心神不定,忽然听到风银的声音,怔了一下,道:“刚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被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关押,后来,他们抓了个半妖,就关在我旁边,也就是我姐姐。她很照顾我,是她带着我冒险逃出,为此还被打碎妖丹,重伤在身。我们一路逃到庄生台,庄生台是个邪门的地方,很方便我施阵法,他们进不来,我们也不能出去。为了修复姐姐的妖丹,我引诱途径的修士进来,用阵法让他们走进庄生台,他们便会自己陷入幻境无法醒来。”

两人走进了那面墙内,依旧是杂乱的林木,大概在荒废前,这里曾是一座很大的府邸,也或许是一个名门修派。

周围只有风吹动林木的沙沙声,昆莫一股脑的说了许多,声音低低的回旋。

“可他们,,,”风银修眉微蹙,想了想道:“都是无辜的人。”

昆莫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

风银声音低沉:“如此,阆风的罪孽便更加洗不清了。”

良久,昆莫冰凉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是阆风人,可我只是想活下去。”

风银一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莫继续道:“我从记事起,除了三星门那些冰冷的面孔,见到的都是妖魔鬼怪,是个人都能折磨我,不是人的管我是谁,都可以攻击我,只有姐姐,,,世人对我们阆风人有多大的恶意,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是想要保住她而已。”

昆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用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风银:“你之前说还有其他的族人?”

昆莫抬头,领着风银往一处院子走去。

“嗯,本还有一个,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

风银:“他们要做什么?”

昆莫撇过脸拧了拧眉,咬了咬牙最后吐出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风银见他神色难看,便没再问。

视线变暗,两人走进一处荫蔽的密室中。

昆莫的声音响起:“哥哥,你是阆风哪一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环视四周,墙壁湿冷,轻嗅还能闻到一种奇怪又刺鼻的味道,让人周身发麻,闻言道:“银镜,风氏。”

昆莫领着风银尽量避远墙壁走,听罢一顿,道:“阆风本无风姓。我娘曾告诉我,阆风历代族长只有一个名字,叫‘银镜’。十八年前阆风圣女与外族一风姓人士成婚,生下一个孩子,取名洵舟,我族不反对与外族通婚,只认圣女之子为继承人,你若为风氏,那必是洵舟少君无疑了。”

“洵舟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

“我们还能再回到故土吗?”

昆莫不似先前心神不宁了,反倒神色平静,他问了一个两人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风银有时庆幸惘极境封镜,再也回不去阆风,这样便可不去看那里的满目疮痍,不去看那片被猩红污染的净土,就这么逃避在世外雪山,忘却前尘。可时间越久,越是逃,越是罪孽累身,亲族的鲜血,世人的污蔑,都在提醒他,不可以忘却,也没资格忘却。

风银目光深沉地看着昆莫抬手欲按眼前那扇门的开关,道:“有朝一日。”

话落,昆莫悬空的手停住了,他笑了笑,道:“洵舟哥哥,你知道我在骗你对不对。”

风银道:“你我都有所为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莫一怔,忽然明白了:“是我不该这么自私,我没说谎,他们就在里面设下陷阱等着你,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话落昆莫按下了开关,密室门轰的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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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猛地坠入水中,身体本能的挣扎泅游。

大爷的,他是不是跟水也犯冲,光是盯着水面看都能栽下去?

并且,这他妈不是小溪吗?他这周身包裹着的澎湃汹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次不一样,在被水呛住喉咙的窒息感来临之前,他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季风拍了拍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清了周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周围除了稀疏的、因为无人管理便疯长的不知名林木,就是那在没过桥就四处可见的白色鬼兰、

“果然是传送阵,这是哪里?”

季风被卷下去的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别人设下的传送阵,但由于太过突然,并且自己也无法预测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便想也没想松开了风银。

池子里的水不深,刚好到他胸口,季风凫水游到岸上,手支撑着脚下一用力,撞上一张沟壑纵横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吓得一个趔趄,摔回了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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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人气定神闲地盯着季风四脚悬空挣扎,声音沙哑又诡异:“我有那么可怕吗?”

季风拍了两下水脑袋猛地穿出水面,洛商附体的咆哮道:“你谁啊,吓我一跳!”

季风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婆婆,橘皮似的脸没有光亮,拄着拐杖躬身站在岸边笑晏晏的看着他。

老婆婆咧嘴笑了笑,露出稀松的牙齿:“年轻人,胆子怎么那么小,咋咋呼呼的吓老身一跳。”

季风往那人站的地方偏了偏,再次游上岸,喘了两口气不可思议道:“什么我胆子小,明明是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好不好。”

老婆婆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往季风这边踱步,上下打量他。

季风专注于拧身上划拉滴水的湿衣服,睨了睨凑过来的老婆婆道:“外边那个传送阵是你设的?”

季风只是猜测,但觉得也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这种地方这么诡异,深山老林的说不定还潜伏着什么妖魔鬼怪,一个老婆婆独自在出现在这里一定不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的干嘛非要设在水里,随便换一个干一点的地方很难吗,万一人家过桥不往水里看呢。”季风边拧着水边抱怨。

老婆婆充耳不闻,眼神落在季风的脸上,兀自嘀咕着:“像,像。”

“像什么?”

老婆婆扭身站到季风身前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季风看了看老婆婆笑起来满是褶皱的脸,眼中精光一闪,扬眉道:“你没问我的意见强行把我拖过来,居然还要我自报家门,你且先说说你是谁,这样才算扯平,那时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老婆婆看着季风耍滑头不肯就范的样子忽的笑出声:“古灵精怪,跟她简直一个样子。”

季风一挑眉:“什么意思,老婆婆,从我上岸开始,你一直在我脸上找谁的影子?”

老婆婆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拄着拐杖往廊上走,季风自觉地跟了上去。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老人沙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季风思索一番道:“我来时看到桥上的木杆挂着一面旗,上面写着一个余字,或许这里曾经的主人姓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点点头,道:“不错,还有呢?”

季风抱着手臂捏着下巴,道:“我记得,十几年前风陵渡以北有一个世家门派,家主好像就是姓余,只不过在十二年前就,人去楼空了。”

老人无声的笑了笑,季风说的很委婉,说是人去楼空实则是被灭了门。

“你说的不错,这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留下。”

“你和俞氏是什么关系?”季风问。

老婆婆走在前面,推开一扇门,领着季风一路往里。

季风一路过来只看到几条长廊几面墙,别的就是石木花草,撒野的疯长,看不明这里到底格局如何,只知道范围很大,面前这间屋子是大概是唯一不落灰,不长青苔的地方。

“俞氏已经不存在了,我不过是一个不愿离去的旧人。”

屋子只保留着基本格局,没什么摆件,简单的陈设,一览无遗。

季风直奔主题:“老婆婆,你为何将我拉到这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氏转身看着他,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却没说你的名字。”

季风果断的回答:“我叫季风。”

闻言老婆婆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季风啊,季风。”

季风疑惑道:“你认识我?”

俞氏不答,突然定身站住,抬手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剁,那拐杖便如同跟大地扣结在了一起,屹立不倒。

俞氏握着拐杖的手柄向上一抬,拐杖便从一掌长的地方脱节,雕花的实木心中镶嵌着一颗宝石,俞氏握着断开的一截指向季风的胸口处。

霎时,季风被手柄中的力量摄住了,无法动弹,只感觉到胸口的力量忽然间澎湃起来,那股熟悉的灼烧感又窜上了胸口。

季风眉头紧蹙:“你这是做什么?”

良久,季风除了灼热感在没有其他别的不适,俞氏也将手柄收了回去,插在了拐杖中,嘴上念道:“错不了错不了,就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密室中,昆莫按下机关,霎时周遭石壁开始轰鸣震颤,脚下的地面逐渐晃动起来,随即与周遭地面分裂开始上升。

风银戒备,手指扣上九霄剑。中央石台上升的同时,余处地面开始陷落,轰然一声,从地底汩汩流出灰白色的水,沸腾激烈的上涌翻滚。

风银抬手抵住口鼻,先前那股墙壁上散发出来的奇怪的味道此时更加刺激的扑鼻而来,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看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掩月笑吟吟的声音从灰白水池对面传来。

风银看向身后黑暗处,缓缓走出三个身影,为首的是玄参,身后的两人便是庄生台的掩月和藏星。

“你做得很好。”掩月看向昆莫。

昆莫听到掩月的话露出厌恶的神情,却不敢抬头看风银,只是默默退后几步,定步一跃到了水池对面,与三人站在一处。

“昆莫,你不应该相信他们。”风银眼神一沉看向昆莫。

昆莫双手紧握,不去看风银,诘问掩月:“你说只要带他过来就会放了我姐姐。”

掩月笑了笑:“你急什么,妖丹不是还没拿到吗。”

风银神色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妖丹?难道季风并没有被他们抓住?

“你,,,”昆莫咬牙。

掩月道:“我再给你个机会,去把时风门那个也找来,那样才能拿回妖丹,让你姐姐完整的离开不是吗?”

昆莫恶狠狠的看着他,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攥住,半晌,才愤愤的转身离开。

掩月转身,对着那个两眼如星的男人道:“掌司,如何?在我们面前的,可是活着的阆、风、少、君。”

玄参冷冷的看了风银一眼,并不感兴趣:“离了银池,你如何制住他?”

掩月轻哼一声:“掌司,你亲眼看见了,只要人有弱点,又何须我们费神。”

掩月转了转手腕,阴冷的声音从喉间一字一字蹦出:“在庄生台废镇上,他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下时风门少主,不正与昆莫和那半妖一样吗?”

风银自见到昆莫从树后出来时,就知道事有蹊跷,但也非得进来一看,才能破解这个圈套。从始至终他也镇定自若,却在听到掩月那句话时心陡然一颤。

“别动他。”风银眼神阴鸷,笼罩着说不出的威胁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四人,最安静不足的就是掩月了,余下三人皆冷冰冰的神色,唯有掩月邪气的笑声在迷失中回响。

“你倒也不用反复证明你有多在意他吧,这只会把你的弱点拱手交到别人手中。”

风银握剑的手猛地收紧,提剑跃身往掩月方向攻击,却在将将靠近池水上空时,被一道强悍的力量猛然弹了回去。

风银后退几步,以剑稳住身形,看向池中的水。

水有问题。

方才他反弹到他身上的力量并不足以伤到他,但他却差一点就稳不住脚,同进石室问道墙上味道周身发麻一样。

风银抬头见掩月挑衅般地欣赏这这一幕,抬剑对着水池猛劈几剑,带起本就翻涌的灰水乍起四溅,溅落到脚边发出嘶嘶的声音,风银连连后退几步。

掩月眉眼桀骜阴鸷,声音低回婉转,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蜿蜒的爬进耳朵里:“我劝你省点力气,即便你灵力再强悍在醇厚,也会被银池化干净的,那多可惜。”

掩月沿着水池边踱步,道:“也不要再动里面的水,银池底有嗜灵兽,你若吵醒了他,他会比池中的水更快的吞噬干净你周身的灵力。”

“你叫风银是吧,银池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充满邪气的双眼带着笑意在风银脸上转了一圈,风银越是愤怒,他越是兴奋:“想做什么?想让你乖乖跟我们回三星门,你愿意吗?”

见风银不语,掩月又道:“只要你跟我们回去,我绝不动他一根汗毛,说到做到,怎么样?”

风银敛了敛眼睫,心想洛商和堂子枫或许能先昆莫一步找到季风。

掩月道:“别被昆莫那小子骗了,他熟悉这里的很,会比你的同伴先找到季风的,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了,他能不能全须全尾走出俞氏继续安全的解封若木之花,全看你。”

风银眼神一冷:“我要亲眼看到他安全离开。”

闻言掩月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你还真的答应啊,难怪阆风会灭族,都是这么傻的吗。”

风银蹙眉,忽然又听掩月敛了笑意,冷然道:“最没资格接近他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吗?”

一旁玄参冷冷的看着两人对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属下没别的爱好,就爱杀人诛心,习以为常的任掩月动作,藏星也一向如此不言不语的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只有掩月的声音回荡空旷的石室,说不上来的诡谲。

“你说什么?”风银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掩月要说什么,是他一路上也怀疑过的问题。

“时风门少主季风,”掩月负手在风银面前慢条斯理道:“自小父母双亡,你猜他父母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清楚了吧,全都死在你族人手上,他娘有幸捡回一具尸体,可他爹至今都没找到尸骨,你肯把他当朋友,他会忘记父母的血海深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神色一沉,血脉都僵住了一般,又回想起在废镇石室中洛商说过的话。

“你所在的位置是余氏家族的旧址,当年俞氏是唯一站在你们阆风这边与修界对抗的宗族,最后落得个和你们一样的下场,如今只剩下一个老人,丧家犬一样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她也是见证人之一,你的朋友季风很快就会找到她,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了,你猜他会不会来问你,他爹的尸体在哪里?”

掩月按按手指,毒蛇吐信一样的说出这番话,

事实上,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让躲在俞氏的那个人告诉季风该怎么样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至于她知不知道季风父母怎么死的,他就不知道了,但他乐得引导这场好戏,看两人反目成仇。

“闭嘴。”

掩月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你不信?我们不妨来看看,一会儿他见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角落里,藏星耳朵一动,眉宇间忽然警觉,请示的看向玄参,玄参对他点点头,藏星便带着剑离开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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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里,俞氏拄着拐杖走到床头,拿出一个盒子,她招手示意季风过来,道:“你娘,白露霜白姑娘,曾经离开前把这个交给了我。”

俞氏打开盒子,取出一个银锁,和季风腰间的一样都是驱邪用的,但做工更精致,符文刻得更上乘,闪闪发着银光一看就知道这些年来保养的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吗?”季风手指按压着银锁,看着陈旧的屋子中唯一一抹精致的银光,一时有些游神。

他对他娘的事记不得多少了,身边也没有任何他娘遗留下来的东西,包括他娘的母家青州白门,他也不能去。

“你知道你胸口的若木之花是怎么来的吗?”俞氏道。

季风一怔,道:“我听人说是我娘用我的灵脉封住了它。”

俞氏点头:“不错,但在那之前,白姑娘本是要将若木之花归还给阆风人的。”

“归还?”季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接着就听俞氏道:“是啊,当初人传阆风至宝若木之花被人盗走,就是你娘。”

话落,季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他母亲的死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吗?盗走的乃是阆风的圣物,还事关赤乌凰,稍有不慎便天下大乱,行差一步便是世间罪人,所以即便他娘真的是死在阆风人手中,也怨不得谁?

俞氏摇头:“白姑娘没告诉过我为什么要盗走若木之花,她是难得一见的至灵体质,能够安然的穿越至邪之地惘极境,或许是一时贪玩,也或受了谁的蛊惑,这才犯下了大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指节发白,声音沉道沙哑:“所以,我娘真是死在阆风人手里吗?”

如果是,那么他当如何?

俞氏手覆在拐杖上,挪步到门前,看了看满园的颓废与荒凉,无声的叹气:“当年你娘原本是要去西境请罪,却无意间撞破了危燕三星门的阴谋,发现当年讨伐阆风一战与三星门有莫大的关系。若是那时将若木之花归还,便是落入了三星门的圈套,所以她便中途折返告诉了我,我俞氏家主得知三星门欲借神火台一事挑唆各大门派讨伐阆风灵族,以借机进入西境,夺得赤乌凰以及阆风的一切,便决定找机会揭穿他们。”

“后来,后来便是你眼前看到的这样,三星门羽翼已丰,不是我等能够与之抗衡的,在我俞氏被惩罪灭门后,你娘也没了消息,我也是后来得知,她已经亡故。”

“你是说我娘后来并没有去西境?”

俞氏摇头:“白姑娘带着若木之花折返,用你的身体封印了它,也将你和它联系在了一起,后来便没了消息,你爹也在寻找她下落的途中,罹难于受神火台破坏而引起的妖邪异动中。”

季风觉得心口压了一块石头,堵得他难以喘气,他爹的死因他是知道的,当年他爹独自留他在青州,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娘,直到最后,他也没等到他爹的消息,再然后,便被季之庭接了回去。

而对于他娘牺牲他封印若木之花一事,他已然释怀,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灵脉受损无法修炼的事实,即便在听到掩月告诉他这是他娘的选择时,他也只是心中一惊。十二年受困于灵脉问题,他从没怨过谁。

忽然季风想到一个问题,他猛地抬头:“如果我娘在那场动乱前盗走了若木之花,为何赤乌凰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年神火台被风祁一剑劈裂,才导致惘极境异动,但奇怪的是,魔物之首赤乌凰在没了封印的情况下,竟然没有闹出一点乱子。

“这也是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的原因。”

“什么?”季风不明白。

“当年的事没有造成过于不可磨灭的影响,正是因为赤乌凰被锁在若木神树上太久,自己进入了休眠。否则一旦若木之花被盗,加之神火台被毁坏,赤乌凰便会逃离神树的囚禁,煽动惘极境所有的妖邪为祸人间,那才是不可挽回的。”

“所以你娘盗宝后,一时没有被困于神火台之事的阆风人发现。”

“难怪。”季风喃喃道。

“那休眠何时结束?”

俞氏话语一顿,看了看季风胸口若木之花的位置,道:“快了。”

季风一时间都明白过来了,为何所有事都在堆在这段时间发生,风陵渡的尸船,鬼节的试探,以及风银的出现。

“所以,我必须要在赤乌凰醒来之前解开若木之花的封印。”季风面色凝重,三星门早就知道这一点,一直都在引导季风,而他自己根本没得选。

“我要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氏眼神复杂,抬头望向西方位。

“白姑娘亦是当时修界数一数二的奇才,青州白门的掌上明珠,除了她本人,恐怕只有一个地方能给你答案。”

季风顺着俞氏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了然。

“西境阆风山”

这根本是一个没法完成的选项,且不说他修为已废,至灵之体早已是过去,再者,惘极境的结界是阆风灵族覆灭前重新升起的,早不是由神火台镇压的了,即便他灵脉完全无异样,也难穿越。

季风心里有了答案,如此算来,唯有一死,斩断他娘在他与若木之花之间建立的联系,若木之花便可解除禁制。

他死则若木之花解封,他生则若木之花寂灭。

俞氏长叹一口气,道:“我老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在这里等待着白姑娘的后人来找到我,完成她留下的遗愿,现在已经做到了,俞氏来了些不速之客,老身这具残躯不能为你做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俞氏的声音还在木屋内留下残响,季风抬头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银光熠熠的银锁,翻过面还能看见一行小字—有风自南,翼彼新苗[1]。

所有来不及带给他的爱与期望,都锁在这一行小字中,却被她自己亲手磨灭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

季风握了握银锁,突然怀中的妖丹一颤,他赶忙将之摸出来。

妖丹的光焰比之前更强,更显得那几丝裂缝无所遁形,却在一瞬之后逐渐归于暗淡,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季风预感不好,正要动身,便听见轰的一声闷响,便是个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季风动身循着声音的来源方向奔去。

此时风陵渡渡口望楼上,来自各大门派驻守在此的修士正聚在一处闲聊。有一人留了心神在外边,听到北面传来一声闷响,叫停众人道:“你们听到了吗?”

众人被打断,望了望渡口,道:“有什么问题?”

一人脸色变了变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一声闷响。”

有人往渡口看了看,一切有条不紊,转身是看了看北方位,道:“好像是那边。”

众人纷纷起身。

有人道:“那边不是俞氏旧址吗,已经荒废很多年了,会出什么乱子?”

“是山崩吧,这几天雨水多,山壁有落石很正常。我看那边也不像有邪气汇聚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道:“虽如此,但最近天垣也不太平,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半月前这里不是还飘来一艘尸船吗,那可是跟赤乌凰有关,可这事儿就这么被压下去了。前几日我还听说几日前在夏河西水段发现了妖相。”

“什么?那可是惘极境的邪灵。”

那人继续道:“是啊,当时一众修士被妖相困在山洞,好像还是霁月阁的飞花宾主将妖相暂时压制,余下的修士才得以逃出,回到各自的门派带人前去镇压,以江宁堂门的人为首,他们现在还在那个山洞设阵,要一点点消除妖相的邪气。”

“妖相应恶而生,无形无体最难对付,那飞花宾主怎么有这么大能耐,他是何来历?”

那人摇头:“来路不明,但有人说是雪苍山来的。”

“雪苍山早脱红尘,如今突然入世有何目的?”

有人望了望乌云遮蔽的天,道:“看着天,怕是要下雨了。”

众人等了一会儿,见北面再无动静传来便回去了,其中一个青衣修士面色肃然,额间的红光一闪,遥遥看了看北方便下了楼,快速往城中去。

俞氏依山而建,地势层层起伏,方才的一声轰鸣,岩壁的巨石滚落几块,几个人从一处密室滚出来。

洛商抬手在面前扇了扇烟尘,咳嗽两声道:“阆风人真是惹不得,动不动就炸山洞,也不怕把自己砸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莫完全不理会洛商,慌忙的将半妖扶起来,道:“姐姐,我们快走。”

昆莫去拉拉的手,拉了个空,心中陡然一颤,看向半妖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有一半成了虚无状态了。

“怎么会这样,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妖丹出了什么问题?”

半妖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落在昆莫身上却等同于无。

“阿莫,别管我了,你快走吧,我的身体我清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快走,,,”

昆莫咬牙,道:“我背你。”

阿莫身体消瘦,比半妖还要矮一截,却也轻松地就背起了半妖,刚走两步,霎时脚下一道利风袭来,拦截了昆莫的去路。

昆莫阴狠的转头:“可恶。”

白衣藏星面无表情的从后方现身,冷剑寒光透着不可忽视的杀气,他整个人都如这把剑一般冰冷彻骨。

昆莫知道这个人就是个哑巴,也不跟他多说,抬手对着藏星上方一块悬而欲坠的巨石一击,那石块便轰然坠落,速度飞速由慢变快,往藏星身上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藏星头也不抬,冷剑一横,巨石便在他面前粉碎成渣,脚尖一点,夺剑往昆莫身上刺去。

昆莫背着半妖行动不便,勉强的躲闪。

洛商同堂子枫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道:“一边是阆风余孽,一边是昨天还要把我们烧死的人,帮哪边?”

堂子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不是要找季兄的吗?可方才的密室里只有半妖一人。”

洛商见昆莫为半妖所掣肘,全然不敌藏星,道:“季风要找,三星门的秘密也要挖,不能让他把人杀了,你站在这里,我去会会。”

洛商双手横握冥影双刃,雀影般扎向藏星,利刃与寒剑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音,强行分开了昆莫和藏星。

藏星眉头也不皱,握剑的手一旋,将剑身横过来,与洛商的双刃连连过招。

“今日便是你爷爷我扬名修界的伊始,可要记好我的名字,小爷我霁月阁洛商。”

洛商许久没这么痛快的跟人真刀真枪的动手了,此时格外兴奋。

昆莫抓住空隙,撑起身就往外跑。藏星被洛商缠住皱了皱眉,旋身一避落下的刃风,与洛商擦身而过,追昆莫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被虚晃一招,嗤道:“这就怕了?我还没出绝招呢。”话落立马跟了上去。

堂子枫修为不高也无佩剑,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忽然脖子间一冷,他立马觉出自己被一双如玄铁般坚冷的手捏住了喉管。

掩月的声音幽魅般在堂子枫耳边响起:“我见过你,堂二公子。”

命门被人拿捏住的堂子枫原本还能保持镇定,却在听见身后之人的话时心中一悸。

堂子枫瞳孔收缩又放大,嘴唇微启又抿紧了。听得掩月一笑:“别紧张,我不揭穿你,于我无害,我乐得看这场好戏。”

说罢掩月扬声对正缠斗的三人悠然道:“别动。”

话落三人停手,洛商看见掩月手捏在堂子枫喉管,冷声道:“援兵来了也不敢与我一战,只会以人性命来要挟吗?你还不如这个哑巴。”

被说是哑巴的藏星眼睛都不眨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剑。

掩月笑了笑:“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怎么办呢。”

洛商:“少废话,你季风和我师父带到哪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现在是你们受制于我,谈判也要搞清局势。”掩月松开堂子枫,有把柄在手,料他不敢耍花招,果然堂子枫老实的没动,而洛商也没发现异样。

“这位姑娘,我给你个机会,别管这几个阆风余孽了,趁现在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还来得及,这里没你什么事。”

掩月句句桀骜轻蔑,洛商勃然大怒:“总有人不知死活,我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洛商握紧冥影,正待动手,藏星比他更先一步动作,只见他手中的剑霎时一分为二,向身后百米外的林子飞旋疾刺而去。

林子里簌簌响动,季风连忙躲开,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干脆走了出去。

“我认输我认输。”季风举着扇子笑嘻嘻的看着藏星,藏星面无表情的控剑,下一秒就要刺穿季风的剑立马悬在了季风身后一寸远。

洛商惊讶:“季风?你没被他们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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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运》--陶渊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笑了笑:“都让你别进来了,你又不听我的。”

昆莫一眼就看到季风怀里突出的妖丹,趁藏星不备,矛头对准季风,背着半妖去抢妖丹:“把妖丹还给我。”

季风脚步一转,轻松躲开了快要失去理智的昆莫,将妖丹摸了出来,递给他。

昆莫狐疑的看了季风一眼,正要伸手去接,被不远处的掩月一把夺走。

昆莫惊恐的看向掩月,又对准季风狠戾道:“你,你是故意的。”

季风无奈的扬了扬手:“我没有。”

昆莫冷然对掩月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我们走。”

掩月转动手中依然暗淡失色的妖丹,迟疑一阵,道:“我是让你将时风门小少爷带过来,没让你偷偷带你姐姐走啊,这般可不算合作愉快。”

“你,,,”

“你连自己同族的人都能欺骗,怎么临到事成,你反倒毁约了呢,既然这样,之后的事就不能怪我了。”

掩月懒洋洋的话语让季风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对着昆莫扬首:“你问他咯。”

季风看向昆莫,却见昆莫低下了头。

“我,我也不想的。”

“说清楚。”季风脸色不似方才的轻松,看着昆莫的眼神无端让人颤栗。

“洵,,,那个哥哥被抓住了。”昆莫看了眼半妖,垂下了头。

“怎么会,他可是,,,”季风的话停住了,瞬间了然。

是同族没错,可昆莫那时才多小啊,如今心中只有恨,如何会为了素不相识的同宗族人放弃生命里唯一出现过的温暖。

掩月接了季风的话,阴恻恻的笑道:“是啊,他们可是同族啊!”

话落,在场除藏星外四人俱是一惊。

季风眼神一冷,庄生台时风银曾暴露过自己,他那时以为掩月年纪轻,不一定能认出那时阆风的术法,但他到底大意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想想三星门为何私自囚禁昆莫也知道,他们必有暗谋。

洛商简直不敢相信,满脸惊诧:“你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莫忍无可忍,道一句:“是你们卑鄙。”放下半妖,看准时机劈手将妖丹从掩月手中夺过来。

掩月好像并不在意,握了握空空的手,挑挑眉任他去了。

昆莫夺回妖丹忙回到半妖身前将她扶起:“姐姐,妖丹找回来了,你很快就会恢复。”

半妖越发虚弱,推了推昆莫的手道:“阿莫,别管我了,,,”她说着,面浮将死之气却在满眼悲意中露出了一丝愧色。

“我不值得,,,”

昆莫小心翼翼的扶着半妖,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别想那么多,我说过会治好你。怎么回事?妖丹的灵力为何在流失。”

昆莫眼神慌乱,看着手中的妖丹黯淡无光,仅剩的灵力还在不断外流,裂痕愈发粗重,几乎要断裂开来。

“你做了什么?”昆莫绝望的质问季风。

季风一路也发现妖丹的气息在不断减弱,却不知为何。

掩月慢条斯理道:“这有何想不明白的,若木之花乃天锁,有着极为强悍霸道的力量,他能为持有之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也能饕餮吸食外界的灵力。小小半妖的妖丹,稍稍靠近若木之花,便如同水滴落进熔炉,还未见底,就被蒸发殆尽。可怜你三年心血,好不容易才将它修复至此,一朝便被你招来的“朋友”付之一炬,啧啧,怪心疼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的话语一字一句像尖刀,扎在他每一处血脉,将周身血液放走,他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季风,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堂子枫的声音响起:“昆莫,你不要受他蛊惑,其实,,,”

堂子枫自在看到半妖的第一眼时就知道她活不长了,他道:“你这三年一心用别人的修为修复妖丹,却从没想过半妖有自己独特的修炼之法,根本受不得你这般不加挑拣的灌入各路不同的修为,即便是修复了,你姐姐也再不能适应这颗妖丹。”

堂子枫看着昆莫的神情越发复杂,不忍道:“你姐姐早就,,,命不久矣。”

昆莫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半妖。

“阿莫,这不怪你。”

昆莫握着半妖的手发颤:“是我,是我害了姐姐,,,”

半妖脸色痛苦,艰难的抬起手轻抚昆莫的脸,轻声道:“没关系的,阿莫,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掩月冷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也就你不知道。”

昆莫抬头:“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道:“还不明白?她怎会不知这一点,不过是没脸告诉你罢了。”

掩月话说一半,昆莫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冲身而起,揪着掩月的衣领,眼中尽是阴鸷:“我问你什么意思。”

掩月无所谓的任他扯着自己的领子,凑近昆莫的脸,欣赏他眼中的愤怒与无助:“她背叛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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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参眉宇锋利,在银池光影跃动下更显锋寒,他整个人如同一把剑,凌厉肃杀,冷漠无情,十多年来他在危燕三星门除了没完没了的执行任务,好像对一切都冷漠透顶,谁都看不出他有何所求,有何所感。也正是如此,三星门掌门才会将人字门交给他掌管。

玄参亮如明星的眼注视着银池,眉峰轻蹙,觉察到了银池底部的骚动。

风银被围在银池中央不断吸入池中的水汽,身上的沉重感越发明显,他以剑撑在地面,看了银池一眼,抬头看向玄参。

“人字门掌司玄参。”

玄参闻言视线看向风银。

风银声音低低地响起:“十二年前,北境边陲石尤村,妖邪侵入,屠尽全村,危燕门人路过,发现了两个幸存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参如无波古井水,淡淡地看着风银。

风银继续道:“那时惘极境结界大开,大量妖邪得以逃出,最先受到屠戮的是西境和北境。你带着你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躲过一劫,却哪里也不敢去,因为石尤村虽满是亲人的尸体,但至少比其他未知的地方安全。”

玄参神色依旧淡淡的,但落在风银身上的视线变得虚浮,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副猩红晦暗的画面。

群魔在他家乡的土地上狂舞,痛苦的撕喊与餍足的欢悦交织,如一曲抽魂嗜血的魔音,使他恐惧、畏缩,抱着弟弟躲在地窖里蜷缩着身体,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不敢动,也不敢去看外面情况如何,只能听到人口中发出的尖叫中断在妖邪饥饿的嘶吼中,房梁倾塌发出重重的轰响,一切都在破碎,暗红的液体沥沥地渗进地窖,蔓延到他的脚边。

他极度担心弟弟会突然哭出声引来妖邪,全身都紧绷着,唯独抱着弟弟的手像平日那般温柔,他这样度过了两天两夜,才敢爬出地窖。

一片炼狱。

风银道:“你弟弟闻到血腥味哭闹不止,你只好带他离开,途中便遇到危燕门人,恰好长竟天也在。”

话落,玄参开口:“我向来不做掌门命令以外的事,可如此看来,你目的不小,留着你必成威胁。”

风银无视他的杀气,道:“这么多年,你可有去看过你被寄养在桐城洛宅的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参目光陡然一寒。这一寒来的太仓促,好像并不属于这张没有感情的脸,十分突兀。

风银:“长竟天看中你资质过人,与你做了个交易,他将你弟弟送去普通大户人家过安稳生活,保他一生平安,而你从此要做他的刀。可一把过于锋利的刀若是驾驭不好,便会伤到自己。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危燕三星门做了什么。”

玄参声音冰寒:“什么意思?”

风银往前走了两步道:“百草枯,生死蛊。你心甘情愿以命为他效力,做他杀人的剑,却也亲手送了你弟弟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玄参缓缓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百草枯,生死蛊,那是当年与长竟天做交易,长竟天为确保他绝对忠诚给他种下的蛊毒,只要蛊主愿意,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会对你完全放下戒心,这些年你为他做事,总该想明白了为什么。”

玄参道:“从与他做交易的那天开始,我便当自己已经死了,无心之人,又何来二心。”

风银苍山冰雪般冷魄的脸此刻笼罩了一层晦暗,变得妖冶阴鸷:“那如果让你全族被屠,逼你走到这一步的始作俑者不是阆风人,而是他们呢?”

玄参一顿:“我知他们野心勃勃,可毁掉神火台的是风祁,是你们阆风的人。”

风银眼中猝然烧起火焰,低吼道:“毁掉神火台的是风祁,打破结界的是危燕三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参怔住。

“你如行尸走肉般,为他们掌剑杀人,他们到底防着你,不让你知道真相,给你弟弟也下了百草枯,让你永远不能背叛他们,便是有天知道了真相,也只能带着仇恨继续为他们赴汤蹈火,做尽恶心的事。”

玄参冷漠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眼中带着一丝厌恶,将信将疑:“不,,,”

风银眼神凛然:“不?这几年长竟天是不是以各种理由阻止你去见你弟弟?知道为什么吗?他早不在桐城洛宅了。”

玄参周身血液一滞,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参商二星,此出彼没,永不相见。”

人生短暂,别离苦多,都慕繁星永恒,但其实广袤银河,更是聚少离多。

风银声音将才落下,玄参便飞速转身离开了银池。

风银叹了口气,看向银池,从刚才开始,银池的水边开始细细的震颤,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昆莫一拳砸在掩月脸上,掩月非但不还手,反而兴奋起来,笑的十分邪气。

“你这个怪人,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

掩月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终于反击,抬手照着昆莫小腹一记猛击,震的昆莫山崩般猛退数十米,髋骨半裂,他收回了手,转了转道:“小孩子就是好骗。”

“铃月,你没告诉过他吗?”掩月眼神凛然地看向半妖。

半妖艰难的爬到昆莫身边,将他扶起身。

昆莫手按在髋骨上,听见那句“铃月”心一颤:“姐姐,,,他在骗我吧?”

铃月深深的看了一眼昆莫,最终垂眼,摇了摇似有千斤重的头。

掩月冷笑:“你对阆风的事知之甚少,留你也没什么用,不如将你放出去,做个鱼饵,钓出十二年前的漏网余孽。否则你以为凭你们一个半吊子小妖和一个小屁孩,为什么能从三星门逃出去。”

掩月摁了摁指节,道:“可你的好姐姐生了恻隐之心,不愿做我们的钓钩了,放出去的饵收不回来,怎么办呢。”

“线断了,还有网,庄生台就是那张网,这不,鱼和鱼饵都收回来了。钓钩不好用,该送回去重新打造一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掩月铁掌一勾,迅雷之势直指铃月,刹那间,昆莫毫不犹豫,挺身挡在铃月面前,挡住了掩月的一击。

掩月的手指如玄铁板嵌入昆莫心脏处的皮肤半寸,发出一道血肉被撕裂开的声音。

掩月皱眉,一掌拍开了昆莫。

“阿莫。”铃月惊声喊道:“阿莫,你何以至此,是我骗了你,你别再管我了,你快走吧,,,,”

昆莫强忍着剧痛,还是压不住喉管喷薄而出的液体,他抬袖擦了一把,道:“姐姐待我好,我怎会怪你。”

洛商从头至尾在旁看着这一幕,虽说依旧将昆莫当做仇人,懒顾他生死,此刻却莫名觉得心中难受,从一开始他就对昆莫的做法难以理解,如半妖说的一样,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昆莫道:“姐姐,我知道你也是被他们逼迫的,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地方。”

话落昆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掩在衣摆间,寒光一闪,被季风察觉。季风马上反应过来,道:“是血咒,拦住他。”

季风话落,在场人皆是神色一凛。

血咒,极尽恶毒之咒,施咒之人以全身鲜活血液为引,化炼为毒,沾染之人受血嗜之痛而死,活下来也半人不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没有姐姐,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我的命是你给的,今日我救不了你,便以命偿你,让他们都为你陪葬。”

昆莫眼神一凛,抽出匕首,刀锋流畅弧度割裂光线,将所有痛苦与罪恶推向刀尖,借用决然的信念冲破阻力,刺向残喘的身躯。

一干人等根本来不及阻拦,惊诧的看着昆莫玉石俱焚的动作,却在刀锋划破皮肤之际,铃月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猛地抓住昆莫握刀的手,扭转方向刺向自己。

“姐姐,,,”

空气凝结,握刀的手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不敢抽离也不敢攀附,就这般僵在原地。

“姐姐你干什么啊。”昆莫几乎失声。

铃月本就虚弱,此时更是气若游丝:“阿莫是个好孩子,别再为我伤人了,去,,,找你的族人,,,好好活下去,,,对不起。”

铃月气绝,抬起的手终没触到那个稚嫩却满是阴鸷的脸庞。

昆莫下意识的去接铃月落下的手,却抓了个空,执着再将那双无力的手抓起来,泣不成声:“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姐姐,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起来,你起来啊,,,”

掩月嫌麻烦地拧眉:“这可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藏星本置身事外地眼光垂落,看着地面,耳听八方之变,却不知何时向前走了几步。

掩月见藏星走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半妖,展眉道:“无事,尸体带回去也能用。”

藏星恍若未闻,越过掩月走向半妖,抬起乌月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利落的扎进半妖心脏。

与方才那匕首不同,铃月残缺的半妖之躯在乌月的浪涛卷噬下,不过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掩月皱眉低呼:“藏星!”

藏星不理会他,兀自收回了剑,看了看银池的方向。

玄参早已离开,银池方向的地面轻微的摇晃,沉闷的响声渐渐传过来。

昆莫眼睁睁看着铃月残缺的身体灰飞烟灭,失魂般坐在原地,突然被传来的闷响拉回神。

“洵舟哥哥。”昆莫高声喊道:“洵舟哥哥在银池。”

掩月这下是真觉得麻烦了:“噬灵兽不好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噬灵兽?

不好。

季风飞速反应,抬脚往闷响来源奔去。

掩月一压眉头,对藏星道:“拿住昆莫。”话落朝季风追去,拦住季风的去路。

藏星挑剑对向昆莫,洛商终于忍不住,抽出冥影放出鸣蛇与藏星缠斗。

掩月急速前行,容易追上了季风,他知季风修为低,对付他不必太认真,却到底大意轻敌,伸出去的手刚抓住季风的臂,便被季风猛地回身一剑划在了胸膛上,豁开了一条口子。

“滚开。”

季风情急之下没想过后果,却意外的没出岔子,九骨钦墨无比顺从主人的心意,在季风回转的瞬间散列开来,飞速重新聚拢组合成一把骨剑,霎时光辉摄目,竟在持剑之人没有足够力量的情况下自行发挥作用,将敌人杀退。

季风没时间庆幸,直往银池方向去。

季风提着骨剑闯进密室,来到银池前,一眼就看到池中央石台上,风银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额间还渗着细密的珠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眼底霎时升腾起怒火。银池他是知道的,专门用来养噬灵兽,水汽带毒,会让人筋骨疲软,灵脉滞缓,噬灵兽更是会吸食修士的灵力,对专修灵力术法的阆风人来说是个大麻烦。

银池中央的风银,眼底清晰的映着提剑来势汹汹的季风,不由得自嘲一笑。

这抹笑没维持多久,便被池中猛然破水而出的庞然大物吸引了视线。

“别过来!”风银咬着牙低吼出声。季风迈出去的脚猛地收回,躲开了池中溅出的灰白色液体。

银池上,噬灵兽擎柱般的臂爪猛地砸在石台,随即脑袋撑破翻滚的水面,将狰狞的獠牙血口展露在空气中。

俞氏荒废太久,噬灵兽也跟着在这里沉寂了十数年,如今嗅到上方有如此纯澈的灵力的气息,早就按捺不住破水而出。

风银勉强的撑起身,刚动了动剑,便被银池中腾空而起的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手臂,九霄剑砰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季风神色一凝,握着骨剑的手紧了紧,他不确定是否还能像刚才挣开掩月一样继续发挥钦墨的力量,但没时间给他想那么多,踩着石阶脚步一用力猛地腾空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挥剑往噬灵兽身上扎去。

噬灵兽甩了甩头,血月般的眼睛一转,张开乌黑的大口对着季风一吼,霎时空气凝固成墙,都朝季风山崩般倾颓之势侵袭而去。

季风被震得五脏皆颤,陨石般像后砸过去,发出一声闷哼,骨剑也跟着掉落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眼睛也跟着模糊一阵,对面那个白衣身影晃了一晃,扎得他眼睛疼,手臂上的疤也隐隐作痛。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风银,绝对不能让他,,,

风银右手被束缚着,转而用左手御剑,尽量屏住呼吸不在吸入银池的水汽,操控着九霄与噬灵兽缠斗。

“离开这里。”风银冲季风低吼。

噬灵兽被九霄打得进退不得,怒吼了一声,便开始搅动银池的水,银池轰然翻覆,灰白的水大片大片砸向岸上,风银右手被拉扯着左右闪躲,空隙间噬灵兽倏然跳出银池,落在中央石台上,一把将风银摄上空中。

噬灵兽用力一捏,尖齿缓缓岔开,开始吸食风银的灵力。

风银被多重束缚,在银池待了太久身体疲软,挣脱不得,即便是他要使用阆风术法,也发现这只不过是更快的将灵力交出去送进噬灵兽嘴里。

季风慌了,脑中无数混乱的画面洪水般涌现,森林猩红的血光,以及庄生台梦魇中,那个一点点消逝在镜海的身影,他想叫风银,声音却卡在喉咙间,猛咳出一口血。季风尽量稳住身体,把落在身旁的骨剑捡了起来。

“去。”嘶哑的一声令下,骨剑迅速拆开成九把利刃,分别往噬灵兽眼鼻口耳、肘腋下腹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死!该死!该死!”

钦墨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得不到主人的力量只绵软无力的攻击敌人,被噬灵兽一把震开。

噬灵兽的进食没有被打断,却也不落下季风,吸食了风银体内醇厚的灵力力量大涨,凶猛的搅动银池水,整个将季风卷了起来。

“季,,,”风银声音越发微弱。

银池水嗜灵,不仅克阆风人,就是寻常修士,碰着了也要落成个废人。

季风本就是个废人,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微弱的灵力正在迅速的流失,只是瞬间就被吸食殆尽,可银池水就如同面前那头饥饿的噬灵兽,绝不餍足,疯狂的在他身上摄取。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季风脑子里蹦出了这个词,下一刻,身体被一股刚烈的灵流猝然填充,撑得他身体几欲爆炸。

“啊!”季风脸上血色尽失,此刻就像是被汹涌的波涛狂卷吞噬,痛苦沉闷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蹦出,逐渐演变成声嘶力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洛商领悟能力高,风银受他几日师,他便能很好的利用冥影和鸣蛇。有他开路,堂子枫拉着昆莫,三人追到密室门口,藏星掩月也紧追不舍,及至门前,五人皆停住了脚。

密室附石林丛而建,掩映在巨石中,此时骤然爆裂崩塌,一道巨大的耀眼的光柱泄洪般从石林中轰然升起,将阴霾天空与昏沉大地接连起来。

风吼云怒,天空几乎被夺走所有光亮,风陵渡望楼上,北郊传来的动静再也没法忽视,所有人都望着北方那道冲天的灵力柱。

渡口所有伙计船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带惊惶地看向那道灵力柱。

“发生什么事了?”

“地震了?”

“看那里!”

“是哪两个仙长在打架吗?”

“你见过哪个仙长打架这么大动静?”

无数疑问响起,望楼上驻守的修士再不插科打诨,肃然警觉。

“去北郊。”一声话落,所有人御剑升空,聚在风陵渡口的散修见此动静也跟着起身往北郊奔。

大地一颤,洛商一行人被扩散开来的强悍灵力轰然震倒在地。密室倾圮,银池高台裸.露在晦暗天空下,窜天而上的灵力溯源而下,连接着季风的心脉,顺着包裹他的银池水注入银池,灌满而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被缓缓放下,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容器,被迫接收着飞流直下的九天银河,砸的他经脉变形,呼吸难继。银池也根本承受不出若木之花的力量,翻天覆地的搅动着。

噬灵兽如同身形欲裂,不断发出嘶吼,狰狞的脸布满恐惧,在若木之花不可违抗的力量下,松开了风银,渐渐挣扎不动,屈膝跪地,嘶吼一声,匍匐在季风面前。

洛商将冥影插在地上稳住身形,曲起手臂挡在面前,眼中映着刺目的光,看着季风像是失去意识一般半跪在地,数道金色的藤蔓游蛇般从季风所站的位置像四周迅速蔓延。

“不行,季风的身体承受不住,必须让他停下。”

堂子枫艰难地坐起身,道:“可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他啊。”

掩月站起身,眼中的邪气与寒光无处遁形,笑的悚人:“醒了?好啊,藏星,杀了他,取天锁。”

藏星乌月剑一闪,正待攻击,忽然脚步一顿。

顺着金色藤蔓一路爬过曲折的俞氏后山,乌云避空,漆黑的林中,邪气慢慢聚拢,越来越多猩红的光点亮起。

洛商看向后山林中,惊道:“何时汇聚了这么多妖邪?他们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堂子枫看道那些蠢蠢欲动的妖邪皆受季风放出的力量所引,道:“是季兄唤来的,用若木之花的力量。”

洛商仰着头,站起身道:“那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面色凝重:“那要看季兄是否清醒,若木之花锁天地万物,可若是使用之人无法掌控它,便会被它操控。”

后山的猩红光点逐渐现形,一众山妖鬼怪,纵身一跃,向季风靠近。

银池旁,季风缓缓捡起骨剑,撑着身站起,整个人都被若木之花金色的灵流包裹,抬头可见双眼两簇妖冶的红芒忽隐忽现。

季风立在垂天乌云下,缓缓抬起骨剑,划破了将风银困在石台中的结界,旋即把剑一转,指向藏星掩月。

风骤起,卷动掩月衣袂烈烈翻飞,他逆风而立,不退反进,笑得阴邪:“好啊,让我见识见识,天锁的力量。”

语罢飞跃而起,缓缓靠近的妖邪闻声而动,受季风令尽数扑向掩月只影身躯,掩月兴致高涨,认真起来不似先前,手中的力量也越发势不可挡,先前被季风骨剑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又在被包围的形势下猛然又添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也好似没感觉,血越浓烈越是起兴。

洛商拉着堂子枫退开战场,感叹道:“还好季风是清醒的。”

堂子枫连连点头,道:“藏星掩月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原来这是他们的名字。”洛商专注的看着战斗,堂子枫闻言一愣,随即不再开口。

掩月玄铁般的拳头悍然砸在扑来的山怪脑袋上,脑浆迸射,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还噙着阴鸷的笑。

风银脚底虚浮,强撑着身体站立,望着银池对面低垂着头眼神晦暗的季风,张口嘶哑地喊道:“季风,停下来,你驾驭不了若木之花,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眼底的深红越发妖冶,忽然听见风银的声音,像是回过了神,蓦的一清明。

一念之间,天堑落阀。

季风猛然经脉一滞,他抬手捂住心口若木之花的位置,清晰的感觉到这股因为银池的吸噬力而骤然迸发的力量在逐渐消减。

季风眉峰紧紧的蹙起,若木之花到底是被封印着,不能完全解封,便不能发挥全部力量,况且他本就不具备操控若木之花的力量。

必须要尽快解决。

掩月满眼疯狂,被向后而来的噬灵兽一爪抓破后背,皮肤渗出黑色的血,还在嘶嘶作响,藏星乌月剑劈来,砍断噬灵兽一掌。

掩月全然不在乎伤口,他看了眼季风,了然地笑了笑道:“快撑不住了吧,到底是个废人。”

掩月抡脚一踢,将噬灵兽踢入了银池,溅起铺天的水花,季风反应迅速,在风银上空撑起一把金色的伞,蒸干了溅落的银池水。季风注意力全在风银身上,全然不注意银池水大片覆在了自己手臂上。

见风银无恙,季风再撑不住,喉管中被压制太久的腥血终于喷出,身体中所有的力量被骤然抽走,膝足再撑不起沉重的身躯,猛地屈倒。

应季风召唤而来的妖邪顿时失了若木之花的强制力,无不畏惧那股力量四散潜逃。

“废人一个,妄想支配天锁的力量。”掩月一笑,对跪倒在地的季风夺手而去,“砰”的一声,玄铁般的手被乌月剑拦住,藏星挡在他前面,示意他看远处天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顺着看了过去,乌泱泱的一群修士御剑而来,随即对季风挑眉:“算你走运。还不到时候,若木之花先留在你这里,咱们改日再会。”

说罢掩月起身,忽的又停住,视线落在风银身上。

季风心道不好。

“洛商,,,”他喊道,声音却传不远。

掩月声音低低的响起:“任务失败了,要及时止损。”

话落掩月夺过乌月剑,走向银池边缘的石阶,石阶下有一块方形地砖比之周遭稍稍凹陷,中间有一道一指宽的缝隙。

“下去洗个澡吧。”

掩月提剑插进了缝隙中,随即拎起昆莫离开。

银池的机关被按下,霎时中央的石台破碎倾塌,滚滚沉入池中,风银脚尖一点,借力跃起,却觉身体十分沉重,银池像是不甘沉覆,要拉他同归于尽般,将他往下面吸。

风银的身躯几乎是瞬间往下倾落。

“风银!”季风呼吸收紧,按在地上的手抓出了血,猛地跃起身要往银池扑过去,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躲开了渐溅过来的银池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儿。”

季之庭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

“放开!”季风死命挣扎却是挣不脱,眼睁睁看着风银被池底的力量往下拖。

千钧一发之际,昆莫猛然爆发出一股怪力,挣开了掩月的束缚,飞身一跃至银池上空,一把推开风银,代替他被银池的吸附力锁住用力往下拉。

“昆莫,不,,,”

风银眼见昆莫义无反顾的朝他跃来,却阻拦不得,他一掌被推开,看见那个代替他被吞噬的小男孩,惊恐的神色中夹杂了一丝愧色,喉咙间几不可闻的发出艰涩的声音:“洵舟哥哥,,,对不起。”

几乎是瞬间,昆莫被灰白色的水淹没殆尽,水面发出腐蚀性的嘶嘶声,池面不断地冒出蓝色的光芒,俨然一场分食灵力的盛宴。

“昆莫!”风银难以置信,不管不顾的要冲向银池,被扑上来的季风一把从后面抱住。

“已经来不及了。”季风死命拦住风银。

银池中,昆莫最后留在外面的指间也被吞没,只留沸腾的水珠餍足的狂舞。

洛商按着冥影,咬牙盯着掩月离开的方向:“可恶,竟然做的这般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风银声音低沉暗哑,定定的望着沸腾的银池,眉头好像挂了雪,冰寒刺目。

季风跪在他身前,遮住银池的画面,无力的手臂被他强行抬起,微微发着颤将风银的脑袋环裹在自己怀里。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昆莫是他除了游心和闻人羽之外,找到的第二个阆风人,这个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孩子,就在刚刚还将他骗了进来,却在最后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林间,昆莫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声音和语气,说了这样的话。

到底为什么,到底他们做错了什么?

银池还在不停的溅射水花,季风紧圈着风银,在两人周围升起了一道金色的灵流,如初生的嫩芽逐渐抽长,结成一片透明的光墙,将两人包裹在内,撑起一方无恙。

季风发现,若木之花虽然没有解封,却好像与他融为一体,会及时应他召唤,只要付出代价便借与他力量。

季之庭看着季风,无声的叹了口气,却也并不阻拦,将九骨钦墨召回,重新组成了一把扇子,蓄力一挥,刹那间,银池旁崩破的石块被厉风卷起尽数砸进银池,将银池填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泱泱御剑而来的修士纷纷落下,看着这混乱的一面,一人道:“后山妖邪异动,各派出两人,随我去镇压。”

话落十数名修士纷纷站出,利落的虽发话者奔往后山。

一声雷鸣,雨哗啦啦的倾洒下来,迫不及待的要清扫这里不堪的一切。

季之庭又捏了捏钦墨,钦墨的骨节又自动架起了伞骨,骨间生出细丝,联结成了一把伞,修长的手指捏着墨青骨伞,翩然立在雨中。

“小叔叔。”洛商眼睛发亮,朝季之庭喊道,拉着堂子枫自觉的凑到季之庭伞下。

“洛洛宝贝。”季之庭眉眼含笑点了点洛商的头,眼中风流不自控的流露。

堂子枫合手向季之庭行了个礼。

比之季之庭这边的雨中风雅,闻异动苍茫赶来的修士就略显狼狈了,雨中他们毫无遮挡,发丝也散乱的贴在脸上,落汤鸡似的凑过来与季之庭这方行礼。

“季掌门。”

洛商手抵在嘴边,小声对堂子枫道:“这下麻烦了,所有人都要知道季风揣着天锁若木之花了,以后还得我费力保护他。”

季之庭点头,方才银池动静闹这么大,季之庭本就不指望能够掩盖过去,况且他与季风的计划里,便没打算要一直隐瞒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修士被那道金光吸引,肃然道:“若木之花。”

“消失十二年的阆风至宝,天锁若木之花,竟然在,,,”

众修士眼神各异,目不转睛的看着季风。

若木之花的结界将暴雨屏蔽在外,季风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的颤抖,一阵抽搐感从心底涌上来,心像是在承受鞭刑。

他所认识的阆风少君风银,初见便那般缥缈孤绝,离开故土,离开亲人十二年,要被迫永远铭记着灭族的仇恨与屈辱,背着世人的妒恨与声伐,苟且般地躲在脱离世外的雪山深处,被无尽的冰雪包裹,血肉之躯都熬得没有温度,带着幼年落下的病根,逼迫自己走进这个在身在心都不适合他的世界。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这个世界如何容不下他。

他太想对他说,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原本在风陵渡的客栈他还决定要与天斗一斗,他要倾尽所有去赌一赌,堵他不会亲手造成那个最坏的结局,但他现在没把握了,他自己能感觉到,方才若木之花被银池刺激,强行爆发出力量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再也不敢说这句话,自己都保证不了的承诺,何苦如此再三折磨。转而只是轻轻拍了拍风银的背。

风银紧拽着季风衣衫的一角,捏得骨节发白,许久,他才像是清醒过来一般,缓缓抬起头,撞进季风两眼的深海里。

季风不断的将若木之花的灵力往风银体内输送,见他抬起头,神情急切话语却极尽轻和地问:“好些了吗?”

季风定定的看着面前那张绝美的脸,流恋那抹黑曜石的明亮,忽然心里像是什么被抽走了。

风银的一双眼底仿佛包含了百种难以言明的情绪,炙热又寒凉,柔软又无望。最后,风银轻轻的推开季风的手,心绪百转千回落口霎时归于平静:“你不必这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跟着起身,顺着风银的视线看向被石头埋住的银池的位置,良久风银艰难的转身,看了看洛商,最后视线落在季风身上。

“我该走了。”

季风心跳漏了一拍,怔怔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好生奇怪,在此之前风银不是没想过离开,甚至在南屏城还欲不辞而别,最后都还是留了下来。他大可以像在风陵渡客栈的房间里一样,将他锁住强行留在身边,可此时此刻,他就好像不会说话了一般,往日花言巧语死缠烂打一去无踪。

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留不住。

风银召回九霄,合手倾身:“就此别过。”

大雨滂沱,将风银的声音淹没的几不可闻,但季风却恍若世间只有这道声音,看着风银转身踏出若木之花的结界再跨入雨中,统共不过眨眼间,他却仿佛时间已经蹉跎了许久,待到他整个回过神来,全身都被淋湿了,若木之花的结界早结在风银离开的那一瞬间跟着消失。

风雨如晦,搅的树叶翻飞,鬼兰折枝,

搅得人心神不宁。

“没有了。”一个散修提高音量,才能让周围的人听清:“若木之花的气息又消失了,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消失,在季小公子身上。”

“赤乌凰异动,如今天锁也现世了,看来天垣,要乱了。”挤在一处抬手遮雨的散修讨论着,声音被大雨淹没。

“师,,,”洛商定定看着风银远去,从方才过来时他心中就对他这个白捡来的小师父抱有疑问,但看这个情势,怕是不适合上前问个清楚。

季风还痴痴的站在原地,任雨水流进眼睛,流进衣领,带走属于那个人最后余温。

驻守风陵渡的修士上前一步,对季之庭拱手,单刀直入:“季掌门,在场众人方才都看到了,贵门少主季风动用天锁若木之花控制了数十只妖兽,虽不知季小公子是如何找到若木之花的,但若木之花本属西境至宝,亦灵亦邪,就这般放任它流落在外,始终是个威胁,该当如何处置,烦请季掌门给个交代。”

洛商虽然恨阆风人,但对于修界众人对于阆风之物心口不一的十分嗤之以鼻:“你们也知道是阆风的东西,大家不是默认无主之物得知为主吗?怎么到了若木之花这里,就要给个交代了?”

那修士身着白焰纹的修袍,眉眼锋利,无视洛商话中的刺,道:“此事非同小可,十二年前的大乱重创修界,至今都有许多门派青黄不接,魔物之首赤乌凰如今也出现异动,唯一能将之制服的灵器若木之花现世,其动向关乎整个天垣的安危,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况且我们都知道季小公子情况特殊,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被若木之花反噬,或者不被有心之人利用。以我等所见,最好的办法是将之送去天目台,召集修界众门派,一同商议,公正处置。”

洛商十分不爽他的用词,俊秀的眉毛怒然拧起:“你说去就去啊,凭什么?”

修士站的笔直:“洛少阁主应当知道其中的利害。”

洛商握着冥影的手紧了紧,忽然季之庭轻笑出声,睨了眼那修士,道:“青州白门二弟子墨晖,你家老爷子不是跟我时风门老死不相往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晖义正言辞:“事关重大,当暂放私人恩怨。”

众修士附和:“是了季掌门,墨晖公子说不错,如今天垣各处的妖邪都开始蠢蠢欲动,夜间侵扰百姓的事越来越多,皆是因赤乌凰异动而起,找到若木之花乃是当务之急。此时恰好在季小公子身上,我们的确应当联合起来商议一个对策。况且时风门坐镇临夏城,守卫一方太平,季掌门于情于理也应当站出来,护百姓安危啊。”

季之庭轻握着骨伞听他们在雨中慷慨陈词,见他们说完齐齐看向自己,半晌才悠悠开口道:“说的在情在理,在场众位都是天垣各大名门的代表,正好我们来捋一捋。”

季之庭视线看了看季风失魂落魄的抬手欲抓胸口的某个东西,抓了个空,又失魂落魄的垂下了手,叹了口气,道:“天锁若木之花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门派,如今遽然出世,又关系天下安危,我们自当公正处置,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赤乌凰吗?都在说赤乌凰异动,可它在哪儿呢?在场可有人知道?”

“我等自是不知。”

“既如此,最大的隐患当是赤乌凰,它藏在哪里,为何没有若木之花的封印还能沉寂十二年,背后是否有人将之控制住了,他们有何目的。”

季之庭声音带着一种磁性,此时被雨浸湿更是有一种自带湿意的风流,隔着层层雨墙他的声音也不徐不疾,高低适中:“这些,才是当务之急。”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

季之庭继续道:“危燕三星门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多少有数,即便是要公论,也必得是在修界所有人都到场的情况下,如今若木之花的封印还未解除,落在谁手里都只是块黯然失色的石头,我的小侄儿既被若木之花选中,那么也非他不可解除封印。众位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回禀你们的掌门,做好准备,找到赤乌凰的线索,顺便思量思量,十二年前的旧事,是不是也将会被一并被翻出来,算算账。”

季之庭此话一出,众修士立即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掌门是说,近来这一连串的事,很可能有阆风余孽在背后推动?”

“我可没这么说。”季之庭耸耸肩。

那些修士像是没听到,陷在自己的惊忧里:“很有道理,当年镜海大祭司游心从天目台逃出,可是将阆风少君也带走了啊。别人不知,我们还不知道吗?这个祸患可留的不小。”

墨晖一言不发立在原地,眉头稍稍的皱了起来。

雨分明惊天动地地下,却还是遮不住众人的声音,尽数落在季风耳朵里。

季风僵冷的身子动自动,木然转身,眼神冰寒,众人一下子噤了声。

所有人都看着季风迈着缓慢沉重的步子走过来,越走越近,分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但他们却好像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声的威胁。

随后季风越过众人,离开了俞氏。

不知道是谁松了口气,墨晖最终道:“季掌门说的是,我等这就派人回去禀明今日一事,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之庭的骨伞不大,但好似有形之末还有无形的遮挡,完好的将三人包裹,隔绝雨丝风片。

堂子枫看了走在前面的季风,担忧道:“我们,真的不要让季兄也过来一道打伞吗?”

季之庭弯弯眼睛:“心都湿了,还在乎衣服湿不湿吗?”

洛商自然而然的认为季之庭是习惯性的调侃侄儿,没去在意他话里的意思,道:“我们只有一把伞,多一个人就站不下了,让他淋嘛。”

堂子枫还是觉得不妥,道:“雨这么大,容易生病的。”

洛商挥挥手:“担心什么,季风他有七八年没生过病了,只是淋个雨而已,比这更作死的事他都干过不少,不也还是健健康康的活到了现在吗?是吧小叔叔。”

季之庭悠悠道:“小叔叔不回答这个问题,小叔叔回答了就不是称职的小叔叔。”

堂子枫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坑兄弟侄儿,无奈的很:“可季兄他方才在俞氏,,,”

季风觉得后面三人聒噪的很,便加快速度,循着记忆往风陵渡的金露酒楼走。

雨水落在眼睛里涩的他眯起了眼,他抬头看了看那块牌匾,或许已经换新过了,但依旧和十二年前一样,惹眼的刻着四个狂草大字—金露酒楼,生怕人家认识似的。

酒楼名字的来由他倒是听季之庭讲起过,这里的两个老板一个喜好风雅,一个一心经商,在给酒楼取名时,喜好风雅的老板想取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叫相逢酒楼,但另一个觉得文绉绉的不招财运,两人争吵了好几天,最后各退一步,保留了这句诗的取意,但一定要叫金露,于是风陵渡最大的酒楼便有了这个名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着暴雨,街上行人不多,狂草牌匾下,季风抬手揪着胸前的衣襟,猝然呼吸一滞,喉咙传来一股血腥味,随即哽出一口血,嫣红的血珠从嘴角溢出,滴滴落在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淡。

季风强撑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跨进酒楼的门槛,猝然倒在了地上。

“季兄。”堂子枫喊了一声。

“糟了糟了,我给忘了这茬了。”洛商忙冲出骨伞,把人给抚进了酒楼。

酒楼房间,堂子枫侧身坐在床沿,二指在季风脉搏上按了按,又点在季风额心,闭目探诊。

“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也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那不是他能驾驭的东西,偏搞出那么大动静。师父遇险我也急啊,他就不能等我来了再想办法吗。就这么丢了半条命,以后还死在我前边,,,”洛商瞪了瞪床上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人,兀自嗔责。

他就那么几个朋友,一个短命,一个寒症,还有一个,,,洛商看了堂子枫一眼,叹了口气。

还好还有一个正常的。

季之庭大概明白了,皱眉道:“先前我以为只要弄清他和若木之花的联系,便能寻得一个两全的法子解除封印,如今看来,已非他可以掌控,他和若木之花,怕是只能存在一个。”

话落,堂子枫眼睫一动,倏的睁开眼。

“怎么样了?你就直说,他这样还能活几年。”洛商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子枫神色凝重:“先前在西水段山洞,季兄也被若木之花的力量所伤,但这次,好像哪里不一样。”

季之庭没见过堂子枫,但知道他和季风洛商此行一直同路,看他为季风探诊的手法,一眼就能看明白他在医术不浅。

“何处不同?”季之庭问。

堂子枫收回按在季风眉心的手,又往下移了移,拉开季风的眼皮,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在季风面上结了一曾术法。

“你们看。”

堂子枫双指轻轻的撑开季风眼睛,透着这层术法,可以清晰的看到季风眼睛里那抹忽隐忽现的深红色流光。

“他的虹膜边缘结了一层印记,远看只能看到一圈细微的红色。”

“这是什么?”洛商问。

季之庭看清了那圈印记,便明白过来,道:“时风门所修之元灵术,是修炼一种将己身与外界建立联系的通道。人眉心之处,与外界相连,如同人的第三只眼,元灵术的印记便是结在眉心,修有所成能贯通无限识海,召应四方之气。”

“可这跟他眼睛上的红圈有什么关系?”洛商不解。

堂子枫点头道:“我对元灵术了解不多,只知道元灵印记远看是一抹细窄的红光,但实际上纹路复杂,就跟季兄眼睛上这一圈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季风眼睛上的红圈圈就是元灵印记,只不过长歪了?”

堂子枫点头:“嗯。”

洛商音量不自觉的提高:“那这么说,他灵脉阻塞的问题好了?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堂子枫垂了垂眼:“算是在逐渐恢复吧。”

洛商一拍手,眼睛冒光:“那太好了,只要他别再像今天这样乱来,以后慢慢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灵脉就会渐渐恢复,他终于不再是个废人,以后就能毫无顾忌的揍他,他也没理由再说我欺负他了。”

见两人都不言语,甚至面色称不上好看,洛商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难道印记长歪了,会有什么别的问题?”

堂子枫犹豫的开口:“季兄的灵脉和若木之花的封印连在一起,若能解除封印,他的灵脉自会恢复,但,但,,,”

洛商着急:“但什么啊,你这是又犯结巴了还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但前提是他能够活下来。”季之庭摇着骨扇,眼睛落在季风心口处,面色不似平时那般淡然。

季风浑身难受,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不悦的睁开眼,数了数面前的三个人,又不悦的闭了眼,闷声道:“干嘛啊,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下。”

门被推开了,应如是携卷着冷气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门。”

应如是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季风,道:“师弟,你醒了。”

季风在心里长叹,清净不了了。

洛商见应如是来了,热情的扬声喊道:“准姐夫,我以为你没来呢。”

洛商跟时风门混的熟,虽不知自家姐姐对这个仰慕者是何意,但不妨碍他私下偏向他,姐夫叫不得,加个准字表态还是可以的。

应如是被叫的眼睛胡乱的闪了闪,道:“别,别这么叫。”

“准姐夫,你面皮这么薄,怎么追我姐啊,这一点你就得好好跟季风学学,脸么,往兜里一揣,管人家乐不乐意先上就是了,当然我不是怂恿你去怎么我姐姐啊,你懂我意思的。”洛商眼神贱兮兮的,抬起胳膊戳了戳应如是。

季风心烦意乱,听得这话牙痒痒,他翻过身对洛商勾了勾手,道:“洛洛,你过来。”

洛商警惕地上前,抱臂扬首道:“干嘛?我说错了吗?”

“过来嘛!”

洛商狐疑的凑上去,猛地被季风一个剪刀腿夹住脖子,脑袋栽在床上滚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膝盖抵着洛商胸口,拿过枕头狠狠的捂在洛商脑袋上。

洛商四肢挣扎着,闷闷发声反抗:“唔,唔,,季翁,你,啊爷的,给我起开,,,”

季风死按着洛商,恶声恶气道:“你是鹦鹉吗,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嘴巴闲不下来我给你堵上!”

堂子枫看两人打闹,捂嘴笑了笑。

应如是也笑了笑,转身看向季之庭:“掌门,我带人搜寻了北郊,没找到余前辈。”

季之庭点点头:“罢了,该说的都已说与风儿,再追问也无益,她若不愿,便别再去打扰了吧。”

应如是颔首。

季风打闹一番身体回了劲,一脚踢开洛商,径自坐起了身。

“对了,我想起个事。”季风摸着下巴。

“怎么了师弟?”

季风狐疑的目光在季之庭和应如是身上来来回回,道:“在西水段我给你们发了信号,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如是挠挠头:“啊,那个啊,师弟,我们是收到了你用小蜜蜂传回来的信息,本来掌门是要亲自过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风门外突然围了许多人,说是要来求亲。”

闻言季风后背一僵。

不好,是那个招亲文书。

“求亲?向谁求亲?”洛商好奇地眨眨眼。

应如是看了看季之庭,不确定的继续道:“向,,,向掌门求亲,男男女女都有,不知道他们突然怎么了,连着好几天山门外都被赌着,掌门这才未及时过去。”

“有这等事?”洛商兴致勃勃的问:“临夏城里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可是肖想小叔叔好久了,小叔叔可有没有看的上眼的?”

季之庭轻轻的敲了敲洛商脑袋:“说什么呢,没大没小,我可没有这等兴致。”

应如是看了看季风道:“后来我才查到,临夏城告示栏贴着一张求亲文书,落款是掌门亲印,也难怪会突然来这么多人,不知道是谁恶作剧。”

季风噤声。

季之庭眯着眼道:“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我可得好好报答一下他,比如,也给他安排一场招亲会,你说怎么样啊风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想了想那个场景,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花季少女围在他身边将他捏圆搓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季风讪讪道:“是啊是啊,实在是太可恶了,当严惩。哎呀,脑袋好晕,我可能要睡好长一会儿,要不你们先走吧。”

季风作势要摸过枕头躺下,堂子枫突然上前一步出声道:“雨停了,各位,我得走了。”

洛商闻言无不失望:“啊,你这就要走了啊,你打算去哪里?”

季风也停下动作。

堂子枫敛动眼睫,他生的清俊温雅,外间天空将暗,正衬得他面如皎玉,眼眸清亮:“如今天垣也不太平,妖邪蠢蠢欲动,大家都在追逐若木之花,以求能化解即将到来的危机,偏偏若木之花与季兄有这样的联系,我想,,,”

堂子枫垂了垂眼,随即抬眸,眼神中有一抹温和又坚定的光:“我想能以我所学,找到一种办法,能够改变这一困局,在若木之花解封之时,保住季兄的性命。”

洛商一拍他肩膀,道:“我真是没看错你,虽然我们认识也不久,但我就觉得你值得一交。”

“有幸与诸位相识,望相见有期。”

堂子枫神色复杂。与众人拜别时,天色已渐渐发蓝。

金露旧楼天台上,两道身影一站一坐正俯瞰着灯火绰绰的街道。

“才不过半日,周围已经是群狼环伺,以后的路,不好走啊。”季之庭悠然摇晃这扇子,视线轻轻落在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也不去看便知道,此时看似风平浪静的风陵渡,早已经星星点点的聚集了一些人,围在金露旧楼周边,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他嘴角一挑道:“要不是有小叔叔在,我今夜怕是睡不了个安稳觉。”

虽说如今他怀揣若木之花已不是秘密,一举一动必会被天下人盯着,但他明白这样反倒安全了,人都知若木之花被封印,杀了他夺过来也是徒劳无功,真正危险的当在他解除封印之后。

季之庭收了扇子,坐在季风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让你钓鱼,没让你把自己搭进去。”

季风没心没肺的龇牙笑道:“这不是知道小叔叔会护着我吗。”

季之庭瞥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你啊,哪怕末日将近也笑得出来,若木之花已经在你的心脉扎根,你若动用它的力量,它便吸食你的灵力,你本就没什么灵力,哪里受得起这般消耗,你若不加以重视,迟早把自己玩死。”

季风扯了扯衣襟,敷衍道:“意外意外,下次不会了,我已经知道怎么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了。”

“余前辈怎么说?”

季风仰了仰头,天色已经渐渐加深,变成了深蓝。

“要么去西境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要么,拿命换。”

季之庭半握的手紧了紧,他大概也猜到会是这样,看似好像还有希望,可真要去惘极境又谈何容易。

“我们还有时间,定能找到别的办法。”季之庭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淡淡的一笑,眼睛里好像漾开了一抹星光,明亮又清晰:“小叔叔,你可知《箜篌引》[1]?”

季之庭一顿,随即展眉,他这个侄儿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公无渡河。”季之庭轻轻念道。

“没错。”

眼前,平静的夜色被波涛汹涌的江河替代,滔滔水流拍击着岩壁,振聋发聩,当天地间只剩下响亮的水声,又显得无比的安静。

有一白首狂夫,披发提壶,乱流而渡,,,

明知前方已无路,波涛在前,命运已定,前进就是死亡,仍旧是义无反顾,墮河而死,独留箜篌悲歌。

狂且狂矣。

季风低声道:“我从前并不理解那个白发老头,他不是没有选择,他可以退却,回首便是发妻的挽留,为何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如今才明白,宿命使然。”

如同江流,千里奔腾而来,携着寒风锐利前进,一派义无反顾的决绝。

他便如同那个白首狂夫,明明可以选择在时风门的庇护下逍遥自在的过完一生,但从鬼节之后离开时风门起,他就渐渐明白自己早已深陷命运的泥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要闯过去,唯有闯过去,才会到达那个人的黑暗,才能向他伸出手。

“啊,是啊,宿命,,,”季之庭眼神平静,嘴角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命运可以与其抗争,可宿命,是自己的信仰。”

明知无望,也绝不回头的信仰。

良久无声,季风忽然想起什么,转了个话头:“对了,我见到顾江屿了。”

季之庭眸光一动,摇了摇扇子“嗯”了一声。

季风奇怪他的反应如此平淡,偏过头看了看他:“你不好奇?按理说,你应该问问我他说了什么或者他近来怎么样之类的话。”

季之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还能怎么样,好好的死不了。”

季风捉摸不透:“你不想见见他吗?”

季之庭扯了扯嘴角:“还不到时候,别说这个了,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吧,丢了魂似的,我把扇子拿回来,你都没跟我急。”

话落季风这才想起,九骨钦墨已经被季之庭拿回去了,换做平时他肯定要发作一番,已经送给他的东西怎么能拿回去。

季风目视着露台下几条街道外的地方,不知道看了多久道:“小叔叔,怎么才算喜欢上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季之庭眉毛一挑,心里登时敲锣打鼓,面上波澜不惊道:“是那个飞花宾主?”

季风坐直了身,被他直白的问话激的舌头打结:“什,什么宾主,我我我就是提个问题,问问你的想法,我觉得你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吗?”

季风转眼对上季之庭的眼神,对面人一副我看你怎么狡辩的样子,季风放弃挣扎:“是是是,瞒不过你,就是他。”

季之庭轻笑:“少年心事啊,难怪他走了之后,你就跟瘪了气的球一样。”

,,,这俩人。

季风心里暗自给了个白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季之庭扔了扇子,一把拐过季风的肩,眼睛发光:“让你产生这个疑问的契机是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进展到哪一步了?他知道你对他有这种想法吗?知道后有没有揍你?是不是,,,”

季之庭说着说着神秘兮兮地低头凑近,对季风耳语了几句。

“是你大爷。”季风一拳砸在他胸口上,素来脸皮厚如城墙的他此时破天荒的红了耳根。

季之庭流氓似的揉了揉胸口,嘴角上扬:“我大爷你曾祖父,我猜也不是,看你那一脸怨妇的表情就知道。”

季风嗤声道:“呵,修界皆知我们季掌门潇洒不羁风流成性,也不知有没有人往南屏城传一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季之庭捡回扇子,揽了揽季风的肩,变了副脸道:“风儿,你不是一个辨不清自己感情的人,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又在求证什么呢,哪有什么清晰的标准去衡量自己是否喜欢上了一个人,听从你的心意就好。”

听从心意。

他倒是没有想要违逆自己的心意,可即便过了自己这一关,眼前好像依旧横着一座山,难以跨越。就好像有些事,不是你一厢情愿就能够做到。

还在俞氏的银池时,他见到风银那一刻,心就开始犹豫了,他如今面临的选择代价都极大,再联想到庄生台那个梦,他不由得开始担心,怕未来将会不可控制的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如果无法改变,是不是现在早早跟他划清界限是最好的做法。

可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风银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你不问问我他到底是谁吗?”

季之庭挑挑眉:“有关系吗?”

季风视线又落到几条街外的某个地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街道的灯一盏盏亮起,风陵渡纵横交错的街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喧嚣,曾经落拓的血色好像被途径的每一个人各自带走一分,如今已全然看不出痕迹。

“你记得那条街吗?十二年前的雪夜。”

视线穿过几条街的光景,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时的他如现在一样,和季之庭坐在金露旧楼的露台,看着远方发生的一切。

以及那个带兜帽的小男孩,缓缓抬起的脸,将那双碧蓝幽灵般的双眼暴露在纷飞的雪景中,季风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稚嫩的脸庞如冰雪一般冷冽,与鬼节之夜的那张脸渐渐重合。

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当时见到风银会有那样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受,不论久别重逢还是一见惊鸿,冥冥之中早有预示,命运轨迹早已交汇,如何划得清本就不存在的界限,他唯有紧紧的攥住。

“他就是十二年我们看到的那个小孩,阆风灵族的下一任族长。”季风自嘲一笑:“风银,阆风银镜,说起来我连他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天台清晰的听得到街道上的喧哗,但气氛却陷入沉默。

良久季之庭才无奈的笑了笑:“咱们季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阆风人的,接二连三的栽在这道坎上。”

季风一愣:“什么意思?”

季之庭无声的叹了口气:“顾江屿也是阆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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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引》--蔡邕最早

理解来源于《中国历史的后门》--许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你怎么早不说?”闻言季风跳了起来,绕着矮桌来来回回的走,嘴里不住念道着:“难怪,难怪那天风银要独自去见他,见了之后就要不辞而别,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季之庭眼神里流露出关切的眼神:“风儿,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季风突然定身一指季之庭:“对,顾江屿碍于立场和身份和你分隔异地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他也让风银不要跟我来往是不是。”

季之庭愣在原地看他突发神经,闻言噗的一声笑出来:“什么跟什么?”

季风插着腰又开始来回踱步:“一定是这样没错了,我要去找他说明白。”

季风在心里拍了板就要冲去去,被季之庭一把拉住跌了下去。

“说什么说,你给我坐下,凉茶水也能喝昏了头,你上哪儿找他去。”

“去哪儿?去哪儿,去哪儿,,,”季风此时唯一支持他去找回风银的理由被季之庭掐了,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又焉了。

“那怎么办,三星门的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季之庭:“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处境,他是天赋异禀的阆风少君,只要不做什么大动作,他完全能自保,可你呢?你现在什么都不做,都可能随时被若木之花消耗干净,再说了,人家选择和你分道扬镳,还不是不想连累你,跟顾江屿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季风狐疑的看着他。

季之庭道:“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要为他说话,我和他现在这样,是有原因的。”

季风坐了起来,“什么原因?为何你这么多年不敢正大光明去见他一面,只敢偷偷摸摸的去南屏城偷摘几束花回来聊以慰藉相思?”

“让你少去话世轩,少尽听些风花雪月的闲本,别把我往痴男怨女的框架里套。”

“我的错,你说说呗,让我听听你这本有何新奇之处。”

季之庭张了张口,随即又吐了口气:“也不算什么,各有使命罢了,再过七年,,,”

季之庭手反撑在地上,望了望漆黑的天空:“顺利的话,等到这一切都结束,或许就不用这样了。”

季之庭没有说明白,但季风好像明白过来,那句各有使命指的是什么。

当年讨伐阆风,修界大乱,惘极境的禁制遭到破坏,妖邪窜逃为祸人间,这场混乱重创了各大门派,他时风门也几近覆灭,那时的季之庭也不过十五六岁,就不得不抗下重担,挑起整个时风门的大梁。

而顾江屿,偌大的顾宅只剩他一个人,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怎样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过七年是什么意思?”季风问。

季之庭看了看他,勾起嘴角道似笑非笑:“看来你跟风银也没多熟嘛,他连这个都没告诉过你,一看就知道是你一厢情愿,哎哟我的宝贝侄儿,你还是不行啊~”

季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在得意什么?”

“哈哈,这个七年嘛,准确的说是二十年,从十三年前算起,到现在还剩七年。”季之庭摇了摇扇子,一副说来话长的架势:“这就要从十二年前惘极境的神火台被毁一事说起了,说来你和风银的缘分还真是不浅,父辈便是老相识。”

“你说我爹和风银的爹认识?”

季之庭点点头,“是啊,两人是志同道合的挚友,当时还有一个人,他们三人乃是金兰之交,便是十二年前的雪夜你见到过的,后来出现的那个和尚。”

季风心里暗想,他其实只记得那个小孩。

季之庭视线落在远处的那条街上,记忆倒回:“也不算和尚,他原本的身份是阆风镜海的大祭司,游心。”

——

风陵渡百里之外的一座山上,风簌簌的吹动身后的密林,像是知晓即将来临的风雨,不安的晃动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走向悬崖边,对着负手立在断崖上背对着他的男人唤了声:“师伯。”

男人穿着一身素白衣袍,没有头发,头皮上遍布着一块块形状不规则的深色的疤痕,疤痕处微微陷下去一点,整张头皮没有几处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有些渗人。

男人转身,却有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正是阆风镜海大祭司游心。

“你找到了若木之花。”游心的嗓音很低,话落看向了风银脖子上露出来的黑色细绳。

风银点了点头。

游心走过去,停在风银面前,将他领口的黑绳抽出来,指间一抹,黑绳断开,将吊坠握在手心转了转:“阆风神山下独有的蓝幽玉,与你的瞳色一般无二,也和你母亲一样。”

话语间,游心漆黑的眼眸中好似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眷恋。说罢游心两指夹着断开的黑绳,递给了风银。

风银接过,将蓝幽玉吊坠握在手心捏了捏。

“为何没有将若木之花夺回?”游心眼眸平静,说话声音很轻。

风银抿了抿唇,道:“它被封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游心抬手轻轻抚了抚风银的头,轻笑道:“洵舟啊,若木之花本是我阆风灵物,你只要杀了那个孩子将花带回来,自有办法可以解除封印?你在犹豫什么?”

风银眼波一动,退后一步,道:“我不会杀他的,师伯,你也不能。”

游心一怔,看着风银不容置疑的眼神有些意外,风银从小被他带到雪苍山,一直都跟在他身边长大,他对于风银来说既是师父也是父亲,多年来风银对他都很敬重,从未说过违逆他的话,这般决绝的语气还是头一次听到。

“可赤乌凰的沉睡之期快到了,这样你也不愿动他吗?”

他是非得拿到若木之花不可,不止是为了镇压赤乌凰,更是为了在最后的七年之限内为彻底毁灭惘极境做准备,这一点他并未告诉过游心,只有顾江屿知道。

“我会想办法的。”风银坚定道。

游心展眉轻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风银垂了垂眼睫,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迟疑:“嗯。”

游心站悬崖眺望整个北境,道:“天垣四大门派,危燕三星门、时风门、青州白焰门、江宁堂门各自镇守一方。危燕势大,不少门派都依附于他,江宁堂门早在十二年前就是他们的附庸。时风门修法独特,自成一脉,与青州白焰门结亲交好,与危燕三星制衡。但自十二年前之变,青州白焰门与时风门破裂,白焰门便倒向危燕三星门,如今的时风门全靠季家一个天才后代撑着,扶持霁月阁壮大,才没让时风门落于孤立无援之境地。”

风银颔首:“闻人羽乃我族后人,十二年间将势力渗透到整个天垣,皆是为今日铺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游心道:“不过也要小心,季之庭小小年纪能扶时风门大厦之将倾,必然不可小觑,霁月阁的底不知他摸清了多少。现如今若木之花挂在他侄儿身上,到最后免不了横添新仇。”

风银皱眉,沉声道:“师伯。”

游心一顿,随即轻笑:“好,时风门少主的事由你决定。我们如今的首要任务,是瓦解危燕三星门的势力。”

风银神色稍缓,听游心继续道:“说起来,闻人羽的无心之举倒是帮了我们大忙,玄参是长竟天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没少帮他铲除异己,甚至长竟天已经看中他到愿意将人字门交给他,如今我们找到了他的弱点,只要他弟弟在我们手上,即便他被生死蛊所控不能背叛危燕门,但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游心侧身看了看风银,轻声道:“洵舟,你可是在愧疚?”

风银垂首,不答。

游心继续道:“经此一行,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的仁慈之心,在他们来看算什么?是惺惺作态,是虚情假意,他们只记得他们的仇恨,和贪婪。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只会引来妒恨、忌惮和更多的罪孽。”

风银眼中深蓝的波光流转,最终停驻:“我知道了。”

游心转身,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芒:“洵舟,不论对错,你记住,这是世人欠你的。”

风银垂着眼眸,握着蓝幽玉的手紧了紧,游心转了个话头:“此行可还有什么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顿了顿,道:“嗯,我找到了顾氏一脉。”

话落,游心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凝:“哦?顾氏后人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风银抬头看向游心:“师伯此意,可是觉得他应当告诉我什么?”

游心一顿,视线与风银久久相对,像是要在风银脸上求证什么,最后眉头一松,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也好,也好。”

游心转身,迈步离开悬崖,边道:“我们未必不是捕蝉的螳螂,身后还有一只黄雀虎视眈眈,风陵渡的船是谁放的,我们还未清楚,行事万要小心。”

风银忽然叫住游心:“师伯,我有一事不解。”

游心停下脚步。

“你从前,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游心负手背对着风银沉默许久,最后仍是没回答,径自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危燕三星门,旻光殿。

藏星掩月和玄参三人跪在殿下,僵直了背动也不敢动,余光注视着殿上踱步的人。

长竟天一身玄色长袍,面容阴寒,手按在座椅扶手镶嵌的蛟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

“任务失败了,有什么想说的吗?”长竟天语气平淡,却让人无端脊背一寒。

见玄参迟迟不答话,掩月动了动,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掌门责罚。”

掩月的声音被空旷的大殿吞没,长竟天并不发话。

良久,玄参抬起了头,道:“掌门,我有一事想问您。”

“说。”

玄参垂了垂眼,随即望向殿台上的长竟天:“掌门与我之间的交易是否还有效?”

长竟天转动蛟珠的手停了停:“何来此问?”

玄参不废话,直截了当:“桐城洛宅,我弟弟可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目光一寒:“是那个阆风少君告诉你的?”

“掌门为何不回答?”玄参声音毫无波澜,执着的要一个回答。

话落,长竟天脸色陡然一沉,抬起手一握,一道黑气从掌心升起,一道蠕虫状的黑气在长竟天手中拼命扭动。

“唔。”玄参心口骤然锥刺般的疼,像是有一张锋利的刃丝编织的往将心脏收紧割裂,再蔓延到每一根血管,刀割生绞。

是生死蛊。

玄参按着心脏,口中溢出血丝,强撑着咬牙重复:“我弟弟,是否还在桐城,,,洛宅,唔,,,”

生死蛊发作,求生不得,玄参疼的脸色发黑,蜷缩在地上。

长竟天冷声道:“风陵渡闹出这般动静,稍有差池,多年所谋将功亏一篑,你也敢来质问我。”

长竟天走下台阶,蹲身在玄参身边,手掌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阆风余孽三言两语糊弄住了你,你也信。我既然答应过你,自不会食言。”

玄参额间渗出汗珠,看向长竟天:“那生死蛊呢?”

长竟天神色一凝,随即一笑:“不错,我是给你弟弟也种了生死蛊,方才我催动蛊毒,他也会跟着你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参瞳孔紧缩。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和他是同一种毒,你发作他跟着发作,你死他也死,所以你最好不要忤逆我,你是我三星门的狗,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长竟天站起身,冷眼看他:“两只蛊毒生死相连,你弟弟若出了事,你也不会安然无恙,你只要安心的为我效力,便能保全你们兄弟俩。至于他还在不在桐城,,,”

玄参抬头目光紧跟着长竟天。

“不重要。”

玄参撑起身体,跪直了身一拜,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是。”

长竟天旋身走回殿上,手落在蛟珠上,语气归于先前的平稳:“去查,阆风余孽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玄参领命,旋即起身离开了旻光殿。

长竟天目光一转,落在藏星身上,藏星一言不发地低垂着眼,等待长竟天发话。

“去寒蚀洞,自行领罚。”

掩月眼神一变,眉头蹙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藏星仍旧不动如山跪在地上,等待长竟天说完。

“待到掩月完成任务为止。”

话落藏星兀自起身,独自往寒蚀洞去了。跨出殿门时,与迎面而来的陆息擦肩而过,陆息侧头看了看藏星,便跨进门。

陆息:“掌门。”

掩月抬头,目光不善的看了陆息一眼,陆息好似没看见。

“嗯。”长竟天睨了睨掩月,挥挥手道:“下去吧。”

“是,掌门。”

掩月出了旻光殿,还能看到藏星往西峰寒蚀洞去的身影。寒蚀洞深掩在西峰雪顶,洞中寒蚀之气彻骨,寻常修士待个三五日便如同被削去一层骨,藏星还能多撑一段时间,只是若是迟迟任务完不成,拖个三五个月,即便藏星能保住命,身体怕是也要废。

掩月眼神陡然变得阴冷,随即快步离开了三星门。

陆息步伐轻缓,落脚无声,整个人像幽鬼一般,无声无息。

“掌门,赤乌凰的魔气越来越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道:“活人血祭赤乌凰十二年,为的就是缩短它的休眠期,但是这段时间不行,人锁未成,天锁也未解封,若在这个时候醒来,以我之力也没法将魔物之首控制住。”

“请掌门指示。”

“赤乌凰被若木之花封印数百年,元气大伤,休眠便是要养精蓄锐,这些年我们按时献上活人供他吸食,让它恢复不少,因着半月前风陵渡尸船一事,暂停了献祭,才导致赤乌凰躁动,让桐城那边加紧送一批食饵过来,不计代价,要快。”

“是。”陆息低顺眉目,幽鬼般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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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渡一别几日后,季风一行人便回了临夏城。

季风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的躺在床上滚了两圈,抬头便看到半月前自己放在窗台的月影花,如今已经凋谢,投在窗台的影子也不如之前那般别致。

季风心里嘁了一声,随后鬼使神差的起身去院子里又摘了一朵换上,一阵折腾之后季风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花影。

我在做什么,不是不喜欢这个花吗?

季风抬手在脖子间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那个吊坠,他都忘了,已经送给风银了。

季风自嘲一笑,就在半月前他还笑季之庭将自己困在镜花水月的虚影里,如今走这一遭,自己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月光太盛,扰得季风全无睡意,掩了门独自走到风舞台坐下,他两手反撑着身体,仰头看盈满而亏的残月,闭了闭眼。

时风门众弟子大多已经歇下,整个风舞台只有他一个人,专心的听着周围的声音,有风轻轻的吹,吹动树木的枝叶,柔软的青草,檐前的风铃,还有吹在他衣料上,细不可闻的沙沙声。

季风摸了摸腰间,取下季之庭给他的白玉短笛,修长白皙的指节按在凉凉的玉笛上捏了捏,正欲要吹,听见一阵脚步声。

“小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玉生小小的身影从风舞台后方靠近。

季风按了按玉生脑袋,道:“玉生,大晚上不睡觉,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干坏事的?”

玉生鼓了鼓嘴道:“没有,我听如是师兄说你回来了,想去找你的,可你的院子里没人,我听到风舞台有声音,就过来了。”

“我就走了半个月,你就这么想我啊?”季风搂着玉生,捏了捏他的脸。

玉生重重的“嗯”了一声,圈着季风脖子脑袋凑近贴着季风耳朵悄声道:“哥哥,掌门好像发现是我偷了掌门印。”

季风一脸惊讶状:“是吗,那他没有罚你吧。”

玉生摇摇头道:“没有,掌门说我是从犯,可以从轻处罚,哥哥,我是从犯的话那你是什么?”

季风作思考状,长长的嗯了一声道:“我是替□□道,玉生,是不是现在睡不着?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又精彩起来,“好啊,可是,,,”

季风道:“知道知道,离你远一点嘛,走啦。”话落牵起玉生的手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

月上西楼,夜晚的临夏城有一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热闹,话世轩内一阵齐齐的嘘声传出来,一听就知道是哪个说书先生故事讲到了高.潮,季风牵着玉生白嫩嫩的手走进话世轩。

玉生雀跃道:“太好了,我好久都没有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啦。”

话世轩老板见季风来了,忙出来迎接:“季小公子来啦,快进来,来听听咱们话世轩的新话本,跟小公子有关哦。”

“跟我有关?”挑挑眉季风不明所以地牵着玉生被老板带去二楼,还没走尽楼梯便看到洛商一个劲的朝他们挥手。

“季风,季风,这儿。”

“是洛商哥哥。”玉生道。

老板拱手道:“那小公子就跟洛少爷凑个桌,稍等片刻,我让人上好酒。”

玉生跳脚喊道:“还有我还有我。”

老板乐呵道:“好,玉生小公子的酒也不能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洛商急冲冲跑过来将两个人拉到座位上,满脸振奋道:“快坐下,你绝对想不到今天说书先生在讲什么。”

季风一脸狐疑:“???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霁月阁禁足吗?还有,你不是最不喜欢听书了吗?”

洛商塞了几个点心给玉生,兴致盎然道:“那不是以前他们老是编排我吗,现在不一样,你快看你快看。”

场上座无虚席,说书老先生抿了口茶,手中的扇子一敲桌,声音中气十足,响彻大堂:“上回书说到庄生一梦,飞花宾主风银为唤醒时风门小公子季风,与那梦魔大战三百回合,元气大伤呐,最后,奄奄一息的风银握着心爱之人的手,终于等到他醒了过来。季小公子醒来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泪眼模糊,庄生一梦中,那个牺牲所有将他从炼狱中救回来的人,此时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再见已恍若隔世。今日书接上回,咱们接着讲,金露情缘。”

“好。”众人爆发一阵欢呼,直惊得季风目瞪口呆。

“!!!”

洛商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幸亏我突发奇想来了话世轩,不然就错过了这场好戏啊,怪不得你喜欢来听书,原来这么精彩啊哈哈哈哈哈,诶等等,难道他们以前也是这么写我和你的?”

玉生不明所以的吃着点心道:“哥哥,他们在说你吗?风银是谁啊?”

季风稍微缓过神来,收起惊诧的表情,道:“皎玉榜第二是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心里暗道都过了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把风银的名字划掉,不仅没划掉,还被人写成了书分章回在话世轩向整个临夏传扬。

季风以前常来听书,也听到过季之庭年少的风流往事,就连听瞎编自己和洛商有一腿的故事都是津津有味的,此刻蓦的听到自己和风银在故事里惊天动地的虐恋情深真有些缓不过来。

洛商拍了拍他道:“怎么不说话,惊呆了?我刚来听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哈哈哈哈,你说,照这般讲,我是不是要叫你师娘啊。”

许久后洛商回忆起今天这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竟然还真让他说对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季风咬了咬牙道:“你可以叫他嫂子。”

洛商“噗”一声,又是一阵狂笑。

季风冰冷道:“我看你闲得很,需不需要我通知霁月阁,他们出逃的少阁主此时在话世轩听风花雪月。”

“我不笑了,你饶了我吧。”洛商捂着嘴狂憋。

玉生眨巴眨巴大眼睛道:“啊,嫂子?小风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洛商塞了个点心在玉生嘴里道:“小孩子不要问情情爱爱的事。”

季风狠狠的瞪了洛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场上响起一片哗然:“啊,真的?他们原来早就见过。”

季风:“,,,”

说书先生扇子一拍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前世未果的情缘,必于今生再续,金露酒楼故地重游,季小公子终于知道,自己找了多年的那个孩子,就是那飞花宾主,风银!”

“好。”洛商一个劲的鼓掌。

先生陡然转折:“情路多艰,仙缘未合,叹只叹造化弄人,好梦难通,两人历尽艰难推开千重川万重山,却终究各有各的使命,有情人天涯陌路,道公子情深缘浅。”

台下有人抹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先生一拍板:“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镜花水月。”

洛商一抽鼻子:“虽然不是那还么回事,但本少爷还是很感动。唉,你怎么走了。”

季风拉起玉生道:“玉生困了,我送他回去睡觉”

玉生茫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自己也不知道,脸皮厚如他,为什么不敢坐下再多听一个字,明明说书先生说的都不是真的,也没有什么不堪入耳的内容,他的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泛红了。

洛商忙跟上去:“你要回时风门吗?那你带上我呗,我可以跟你讲讲庄生一梦前面的情节,一样精彩,真,,,”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洛商猛然向后跌了一下,撞倒了半人高的青瓷花瓶。

“洛商哥哥你怎么了。”玉生小脸皱起,担忧的去拉洛商。

季风眼神一震,心中飞快的反应过来:“百草枯!”

“啊!!!”洛商手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疼的身体不断的蜷缩在地面。

老板听见这边的骚动,赶忙凑过来,见洛商一口血捧在地面,吓了一大跳,忙挤开人群凑过去:“季,季小公子,少阁主这是怎么了啊?要不要叫大夫?”

季风拉起洛商的手放在肩上,道:“不必,我将他送回霁月阁。”

老板连连点头:“是是,回霁月阁,需要人手不?”

洛商一手狠抓着胸口,一手推搡着季风,口中喊道:“我不,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胡闹,百草枯毒发绝非儿戏。”

洛商人就抗拒着,声音都变调了:“唔,我不回去,,,”

老板见两人还在僵持,道:“要不,季小公子带少阁主回时风门吧,救命要紧啊。”

玉生也道:“小风哥哥,要不就回时风吧,洛商哥哥他好可怜。”

“,,,”

听罢季风二话不说,拖起洛商出城往时风门走。

时风门路还有好长一截,季风怕洛商还没到就疼死了,便摸出回来时又抢回来的九骨钦墨展开,将洛商拉了上去。

洛商半趴在骨扇结出的雪花上,伸手摸了摸,叹道:“不愧是九骨钦墨,可以组合成这么多种形态,小叔叔真就舍得给你了啊。”

季风简直惊诧于洛商这死到临头都要意淫一番的本事,不可思议道:“你不是要疼死了吗?还有心情管这个?”

洛商直了直身体,试探的揉了揉心脏,自己也颇为惊讶道:“好像没没事了,就疼了刚才那么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眼皮跳了跳:“所以你刚刚是装的,就是想让我带你回时风门?”

洛商五指指天:“我发誓我没有,我刚刚是真的疼的要死,你看我嘴角。”

洛商在嘴角划了一下,手指沾上红色:“还有血呢!”

季风给他一个微笑,转头看向玉生,道:“好玉生,我现在把他踹下去,你能在落地前把他接住吗?”

“啊?”玉生认真的摇摇头:“不能,洛商哥哥太重了,我接不住。”

几人乘着九骨亲密直接飘到了风舞台,远远就看见季之庭在等他们。

玉生忧心忡忡:“糟了,被掌门发现了,掌门会不会告诉岺扬师尊啊。”

季之庭眯着眼笑道:“我的三个宝贝啊,真是好兴致。”

玉生从骨扇上跳下来,小心的拉住掌门的衣角,央求道:“掌门,你不要告诉岺扬师尊,我和小风哥哥半夜去了话世轩。”

季之庭按了按玉生脑袋,笑呵呵道:“去了话世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一把捂住玉生的嘴,讪讪笑道:“玉生啊,你不是困了嘛,快去睡觉,你再不去,才是真的会被岺扬师尊发现。”

玉生闻言猛地惊觉过来,撒开季之庭的衣服颠颠儿跑回房间了。

“站住。”季之庭叫住旁边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的季风:“这几日闲的,我给你找了个事。”

季风笑嘻嘻的转身:“什么事啊?”

季之庭注意到洛商身上的异样,问:“百草枯?”

洛商点点头。

“那正好,你们随我来。”

季风洛商相视一眼,便跟着季之庭来到晨风殿,路上月影花在月光微风里摇曳生姿。

“这个花好丑!”洛商扯过一朵月影花,直白简短的评价。

“拿开你个狗爪子。”季之庭习惯了手中有扇子,在九骨钦墨被侄儿横刀夺爱后,又弄了把竹扇在手中捏着,十分顺手的敲了敲洛商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叔,你给我找了个什么好差事?我就半条命好活,你稍微疼惜我一点儿。”季风一眼也不分给满院的狗啃花,径自找了个地儿坐下。

季之庭悠悠的开口道:“赤乌凰有线索了。”

季风坐起身:“哦?昆莫没有机会说出来,但我觉得,赤乌凰是被三星门私藏了吧?”

季之庭点头:“经此一行,三星门的目的显而易见,但也不能空口指证,还是要找到他们将赤乌凰关在了哪里。”

洛商:“在哪里?”

“桐城,泉山镇。”

洛商眼神一顿,喃喃念道:“桐城。”

季之庭调转折扇方向,抬手在洛商脑袋上摸了摸:“我知你不愿回到那里,但关于百草枯,唯一可能了解情况的就是他们了,你十多年来从未有事,如今突然发作,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原因。”

“我明白,我也不想自己的命一直牵在不知道是谁的手里。”洛商吐了口气:“该死的,若让我发现是谁下蛊害我,我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

季风问:“泉山镇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收回手,正经道:“半月前,风陵渡半夜飘出了一收尸船,我让如是顺着尸体的线索,一路查到了泉山镇,尸体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自藏星被罚去寒蚀洞受水刑后,掩月便一直没得到新任务,这些天他细思了庄生台一行,觉得季风一行人来的突然,巫山废镇位置隐蔽,这么些年很少有人能找到那里,季风他们又是怎么找到的,目的是什么?

他带着疑问再次来到了废镇,此时的废镇已经没有了结界和阵法,雾气也消去大半,与别处深山幽谷一般,布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掩月循着痕迹走出废镇,拨开草丛,眼前豁然是一条宽河,河对岸是悬崖绝壁。

掩月自言自语:“这条河是哪一段?我怎么不知道。”

思索间,忽然掩月耳朵一动,远处河中央传来划水的声音。

是南屏城渡口那个渔夫,渔夫哼着调子缓缓悠悠的撑桨,见远处站着一道黑影子,不觉奇怪道:“巫山这带人烟罕至,怎会有个人站在那处?”

渔夫没想那么多,扬声喊道:“年轻人,要搭船吗?”

掩月一顿,随即弯了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好啊,老伯。”

渔夫把船划过去,问:“年轻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收敛了邪气,笑道:“我本要去南方,走着走着迷路了,还好,遇到了你。”

渔夫表示理解:“这一带的确容易迷路,过去几年有不少人在这里失踪呢,快上来吧,我载你一程,你要去哪里?”

掩月跳上船,引得船身晃了晃:“赶了几日路,疲惫的很,老伯送我去最近的镇子吧。”

“成。”渔夫调转方向:“那就回去吧。”

掩月问:“老伯住哪里?”

“顺着这条河往上有个南屏城,我就住那里。”

掩月眼眸中闪过一抹光:“南屏城?”

“是啊,南屏城位置偏,少有人,唔,,,你,,,”渔夫话未说完,喉骨咔嚓一声,被从后面悄声靠近的掩月捏断。

掩月笑的阴邪:“南屏城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日后,泉山镇的一间温泉客栈里,一黑衣少年独坐一桌,一口一口的往口里送菜,耳朵一动,门口传来声音。

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老板见有客人来,满面笑容的迎上去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矮一点的男子“住店”还没说完,被高的那个用手肘戳了戳,拦下了他的话道:“我们吃点东西就走,随便上几个菜吧。”

“得勒。”老板引着两人到一空桌上坐下,便往后厨去了。

矮的道:“你刚才拦我做什么,天都黑了,咱们不在这儿落脚,难道还要继续赶路吗?”

高的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什么,这泉山镇邪门的很,刚才咱们一路走来,家家大门紧闭,连狗叫都没有。”

矮的回想了一下,道:“还真是,为什么啊,难道这里有问题?”

高的看了看左右,发现只有角落的一桌上有一个人,便用手抵在嘴边道:“我听说这泉山镇常年闹鬼,镇子上的人大多都搬出去了,留下的大多都是些折腾不动的老弱病残。”

矮的道:“可这家店的老板看着不老啊。”

高的道:“所以我担心这家店也有鬼,咱们吃了饭赶紧走。”

角落里那少年闻声抬头,一双眉眼风逸深邃,即便是在客栈暗黄的烛火下,也能让人见之不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静静的夹菜,听着旁边一高一矮低低的交谈。

前日和洛商两人赶到泉山镇,便发现这里怪的很,镇子早已萧条败落,唯独这间温泉客栈还好好的开着,虽然每天客人少,但丝毫不受影响。

他也当然知道这是家黑店,这不是是在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洛商放话说兵来将挡,黑店算什么,他洛少爷能比他更黑,便硬是住了下来,怪的是,这一夜间,并没发生什么事,上的酒菜干干净净,客栈后山的温泉也不像他了解的那样被尸气污染了。

没多久,一高一矮两男子匆匆吃完饭离开了,店里又只剩季风和老板一人。

“老板。”季风扬声唤道。

老板颠颠跑来,哈腰道:“在呢公子,您有何吩咐。”

季风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道:“我问你,住在我隔壁那个人,是谁?”

季风到这家店的时候,就发现他隔壁间住了人,整个客栈除了洛商和他,只有这间房有人,他当然好奇,并且奇怪的是,那人在房间设了结界,他探查不到里面的情况,住在这里两天也没看到里面的人出来过。

老板看见金子眼睛闪闪发光,试探的看了看季风才迅速的伸手摸过来咧嘴笑道:“是这样的公子,您隔壁那位来了几天了,但是他总是早早的就出了门,深夜才回来,那时候,您都在睡觉呢,所以一直都没见到他。”

季风:“,,,”

老板继续道:“我就是一个小镇的老板,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认得您这些大人物是谁,我就知道他穿一身白衣,长得特好看,我活了几十年,就么见过长成这样的,那比您还要俊俏几分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挑挑眉,心里有个猜测。

“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公子再等等,或许就能等到他回来了。”

季风点头:“多谢。”

老板刚走,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有人进来了。

季风莫名的心一提,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老板迎了出来。

进来那人道:“老板,请问三江镇怎么走啊。”

听声音不像,季风转过头,见只是一个修士进来问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问路的修士得到指引,转身跨出店门,紧接着又走进一个人,季风也没兴致再看了。

老板道:“哟,公子您回来啦,那边有人在等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背一直:“???”

季风猛地抬头看过去,来人白衣如雪,身形修长,周身气质脱尘,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向季风看过来。

两人俱是一怔。

老板见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没人说话,出声道:“怎么了公子,您二位认识?”

老板一脸茫然,心里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两个仇家相遇,万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他这小店还要不要啦。

“不认识。”季风定定的看着风银,眼睛眨也不眨道。

风银握剑的手指卷了卷,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老板舒了口气,小声道:“原来不认识啊,那就好那就好。”

话未落,老板见季风起身,信步向这边走来,道:“不过相逢便是缘,这位公子如此俊俏,不如一起喝杯酒,如何?”

老板提起的心又落下,擦了擦汗赔笑到:“对对对,有缘千里来相会,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二位坐,我这就去给你们拿酒。”话落老板转身就跑了。

季风勾了勾嘴角,轻声道:“去我房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犹豫一番,跟了上去。

季风悠悠的摆弄着骨扇道:“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即便是到了偏远的泉山镇,咱俩也能遇到,坐啊。”

风银并不坐,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季风轻笑一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手撑着脑袋目光直白的看着风银道:“我有东西落在你那里了。”

风银眸光一动,良久走进,从怀里摸出一串吊坠递给他,绳子断掉的部分已经被他接好了,但仍有痕迹。

“这块吊坠本就是为你而做,不必还我。”季风苦笑,接过吊坠起身走过去,抬手绕着风银的脖子又给他系上了。

季风凑得极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给它取了个名字,你猜猜。”

风银避无可避,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道:“不知道。”

“猜猜嘛。”

风银睫毛颤了颤,微微偏过头:“猜不到,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嗔笑,仍旧顽劣的目光落在风银低垂的眉睫上,气息低低缓缓打在风银耳边:“它叫,风、吟。”

一抹红晕慢慢爬上风银耳根,未几听季风继续道:“吟唱的吟。”

风银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季风,缓了口气:“你,,,”

“好听吗?嗯?”季风走进两步,微微偏头:“公子为何心跳如此快速?”

风银只想离他远一点,但季风偏偏不让他如愿,将他逼到屏风上,退无可退。

说是风银心跳快,其实季风也好不到那里去,从在楼下季风抬眼蓦然再见到风银时,一池心湖就平静不了了,他极力的压制着自己这几日积压发酵的情绪,才让此时两人之间还留有余地。

“收了我的花又收了我的吊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季风手抵在屏风上,他比风银高一些,一双桃花眼轻垂着看着偏着头的风银,刚好看到露出来的柔软的耳朵,连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慢慢没入衣领里。

季风喉结微动:“听闻阆风族长历代都叫银镜,只有在成为族长前有自己的名,风陵渡一别太匆忙,还未请教,公子何名?”

没得到风银回答,季风继续道:“怎么?你我已经陌路到连名字也不能知道的地步了吗?”

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让风银有些喘不过气,但面上毫无痕迹,风银眼睫动了动,启唇道:“洵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洵舟。”季风声音越来越低,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热:“洵字为远,欲知别后相思处,落叶飞鸿在远舟[1]。”

话落,季风注视着的那抹星芒终于对上他的眼,在昏黄的烛火中跳跃闪烁,

便是这抹光,跃进他浑浑噩噩的生命,每每让他炙热不能呼吸。

名字是不是人命运的刻印?

他们两个,一个是江河孤舟,一个是千里徙风,皆是放逐天涯漂零之人,本该纠缠在一起。

季风已经足够直白,风银体凉,此时被季风抵在屏风上,他能清晰的感受道不断传来的温热,不属于他的温度,和那慢慢靠近的滚烫的气息。

细密的麻痒瞬间爬遍了全身,像被夺了舍,他却没有半点想要推开的意欲,眼前这个人,是他生命中唯一靠他这么近的人,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疏远,是一簇风雨无阻要靠近他的火焰,残忍融化他赖以苟活的坚冰。

多么危险。

季风抬起手掌,指腹轻抚过风银比雪还细腻的脸颊,心中澎湃的潮水不由分说的淹没他的意识,本欲点到为止,却一步步沦陷,越是靠近,越是无法自拔。

咚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情难自禁的心潮起伏差一分便将长成惊涛巨浪,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整间客栈都没什么人,周遭安静的很,显得敲门声格外清晰突兀,也敲醒了风银,方才的他失了自我般,此刻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忙推开季风的手,逃离了这场催人落入深渊的禁锢。

老板贴着门,小心的问:“二位公子,酒来了。”

季风摩挲着还留着风银气息的指尖,脸上表情淡淡的,目光被阴影遮挡,说不出是何意味:“进来。”

老板哈哈道:“原来二位公子是回房了,我这一转身的功夫,桌上就没人了,我还以为二位看不上小店的酒菜,走了呢。”

话落老板见两人气氛怪怪的,识趣的放下酒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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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欲知别后相思处,落叶飞鸿送远舟。--《送刘仁规》清.裘琏

季风:好气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板小心的将门关好,转身的瞬间,眼神陡然一变,嘴角谄媚的笑也没了,直了直腰,径直往楼下走。

一黑衣独眼男人见他下来,上去将他拉近一个杂间,问:“怎么样?”

老板拍了拍衣袖:“送进去了,等吧。我说你这次可真够慢的,咱们泉山镇来的人原来越少,你再不把药拿回来,到手的鸭子都的飞。”

独眼男人道:“跑不掉,加上这几个,够交货了,你说上边怎么回事,好一阵子不催货,突然要得这么急,咱药早就没了,还得去现买。”

独眼男人搓了搓手,突然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这次的药不一样,我加了点东□□眼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笑的下流:“一杯下肚,保管筋骨酥麻,浑身绵软,想拿起剑也难,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揉搓。”

话落老板眼神一变:“什么?把人放倒就行了,你整什么幺蛾子?”

独眼男人摆手道:“放心,暂封灵脉将人药倒的功效是有的,保准他威胁不了咱们。这次的货鲜,老子八百年都没见过长这样儿的,白白把人弄废卖给那些修士,还不是让人作践,让我先玩玩儿怎么了?”

“这批货上边要得急,价格高开了十倍,等拿到钱,什么样儿的你找不找?”老板压低声音,警惕的望了望窗外:“外边还有一个没回来,太冒险了!”

“怕什么,咱们干这事多久了,什么时候出过问题,行了行了,去看看。”

近日天气越发燥热,季风打开九骨钦墨扇了扇,周遭的热气一下子就散了,一股舒适的凉意取而代之,身上那股难言的燥热之感也消退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斟了杯酒,递给风银,道:“你我能在这里相遇,想来应该是一个目的,风陵渡尸船里的尸体,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季风本没指望风银会喝,兀自拿起酒杯,凑近闻了闻,没发现什么问题,谁知正待要喝时,见风银忽然伸手端起酒杯,送进口中仰头饮尽,眼底一惊。

风银闷闷的咳了一下,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季风放下酒杯,注视着风银脸上的变化,道:“泉山镇本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因镇上有许多天然温泉而出名,但从几年前开始,镇上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不少人都无缘无故失踪了,镇上的人恐慌,接连搬离了这里,到现在如同一座死城,只有寥寥几户人家。”

季风看着一饮而尽的风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眉峰上挑道:“来的这两天我和洛商在镇子周围逛了逛,发现小镇北面的尸鹘岭有个乱葬岗。”

风银听到洛商也在蹙了蹙眉。

“本来没什么问题,乱葬岗附近就是一个坟场,可村民说,三年前就有一些奇怪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扔几具尸体就走了,有人偷偷去乱葬岗看过,结果也在里面迷了路,再没回来,久而久之,乱葬岗的尸气蔓延到山下,周遭的水源和温泉都受到了污染,温泉废了,人也快搬空了,这间客栈离得远,没有遭殃,后边的温泉依旧干净,去泡过了吗?”

风银头也不抬淡淡道:“没兴致。”

“那怎么突然有兴致喝酒了?还是说,跟我有兴致?”

风银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一笑,继续道:“答案显而易见,只是这两天都没等到有人来仍尸体,我没想明白,是谁发现了这里,又将尸体偷偷放在船上让其飘到风陵渡出现在世人眼前。”

风银胡乱“嗯”了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喝酒喝上瘾了一般,还在一个劲的倒酒。

季风皱眉,风银眼眸氤氲着水汽,脸颊泛着红,瞳色不受控制的任由碧蓝色覆盖了黑曜石,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醉了酒,季风拿起酒杯再次闻了闻,还是闻不出问题。

闻不出问题便很可能有问题。

季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拦道:“别喝了。”

风银闻言一把挣开他的手,不满的皱眉,碧蓝色越发幽亮,呢喃道:“为什么不可以。”

季风没听清,凑近一点问:“什么?”

风银半眯着眼,一把抓住凑过来的季风的领子,将他往下拉,滚烫的脸贴近季风的侧脸,凑在他耳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个什么,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控制力道,直接碰到了季风的耳垂。

季风瞳孔遽缩,心跳漏了一拍。

风银身体从来跟一块冰一样,自带凉意,从没体会过这般难耐的燥热,下意识的抬手扯自己衣服,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浑身棉麻无力难受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药果然有问题,季风眼神突然发狠,这些人胆大包天道敢对风银动这般心思,活腻味了。

“风银,风银,听得到我说话吗?”

季风抬手覆上风银的脸,烫的不像话。风银浑身烧的难受,突然感觉到脸上被一抹凉意覆盖,像是沙漠逢雨,酷暑落霜一般沁人心脾,但还不够,远远不够,面对汹涌的热浪,一场绵绵细雨不过杯水车薪,非浩瀚冰川冷气铺天袭过不得解脱。

他拉着季风的手不让他离开半寸,顺着季风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急切的将脸贴在季风清凉的皮肤上,口中断断续续发出低吟:“帮我,把衣服解开,好热,,,”

怀中人身形清瘦,季风环手便可将他整个人罩在自己怀里,扑面而来的雪山冷松的气味搅得他心神惧乱,此刻他清晰的感觉到缠在他身上的人绵软无力,灼热的气息打在他衣领间,烫得他脑子一时空白。

“季风,帮帮我,,,你不是说,,,”风银像是身体里被灌入了九天玄火,来势汹汹的地席卷他全身每一寸皮肤,逼得他要不停的挣扎。

季风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按下去又瞬间被点燃的血液:“我说什么?”

风银圈着他脖子,贴在他耳边用气息说:“说你不会拒绝我,,,”

阻拦季风欲念之流的大堤骤然轰塌。

季风再也忍不住,就着环抱风银的姿势,侧头倾身,吻住了风银引诱他坠亡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场对季风的考验,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就在怀里,无一处不燥热的身体唯有嘴唇夹杂着湿意和凉意,贴在他脖颈的皮肤上一张一合,几乎是乞求般央他帮他,谁都没资格要求他坐怀不乱,保持清醒。

“唔,,,”风银回应着季风,牙关打开任季风掠夺,不卷走季风所有的理智誓不罢休,他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让人在他这里沉沦般,释放着危险的又让人无法拒绝的信息,挂在季风脖子上的手不安分的点在季风裸.露的皮肤上,有意无意的滑动,搔的人心痒难耐。

季风沉醉于那抹让人为之疯狂的柔软,不断的侵略,索取,他闭着眼,尽量不去看风银脸上那乱人心神的潮.红,手缓缓向下松了松他的腰带,让他能好受一些,良久,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松开风银,又吻了吻怀中人迷离幽蓝的眼睛,声音中带着缱绻的柔情:“我带你去温泉。”

季风任性了一回,现在他只期待温泉的水温度不要太高,否则他再不敢保证自己能不做出什么事。

忽然门外传来动静。季风立时警觉地开启无限识海,一手将怀里的人紧紧护住,一手按在九骨钦墨上。

老板带着独眼男轻手轻脚上了楼梯,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

独眼男舔了舔舔嘴唇,色眯眯道:“赶紧的,我已经的等不及了,小东西现在已经饥渴难耐了吧,大爷这就来抚慰抚慰你,,,”

老板走在前面,慢慢的靠近房间门,霎时,一道利风朝他们疾穿而来,老板看清,是两只骨质扇叶穿破房门,朝他们猛然刺过来,老板和独眼男飞快躲闪,被倒下来的门砸中脚,跌坐在地上。

老板抬头看清房间里,先前的黑衣少年满面阴鸷,眼睛里一圈红光忽隐忽现,怀中还紧紧圈着一个人,被少年用半个身体遮挡,只能看见后背。

独眼男惊慌地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喝那个酒,你你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脸色沉得可怕,方才这人在门外所说的话都尽数落在他耳朵里,他现在只想见血:“你们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板比独眼男镇定,他眼睛转了转迅速爬起身,扔了把青色的匕首给独眼男,道:“别被他迷惑了,观察了你两日,我断定你修为不高,拿着这种等级的灵器,很快便会被耗尽灵力,手里还抱着个累赘,你还能嚣张多久。”

老板转头对独眼男厉声吼道:“赶紧起来,这时候怂了,咱们两个人,怕什么。”

季风冷笑,漠然看着两人握着匕首朝他刺过来,搂着怀中的人侧了侧身,抬手勾指唤回九骨钦墨,霎时九节分散的骨叶变换成骨剑,季风握剑一横,冰风成刃,横扫来着,霎时血气横飞。

老板匕首被弹飞出去,撑着地面呕出一口血,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力量,不可能,,,”

独眼男捂着胸口撕裂的伤痕爬起来,惊惶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洛商去城外蹲守,半天一个鬼影子都没蹲到,便回了客栈,刚落在屋顶上,正待跳下去,便看见老板和另一个人从季风房间仓皇出逃,地上一片狼藉,眼中一震,喊道:“季风,发生什么事了?”

季风收回骨剑,将怀中身体原来越烫的人打横抱起,冲洛商道:“抓住那两个人,我有话要问。”

洛商一眼看到季风怀里抱着的是风银,便知道事情不小,听罢不做犹豫,立马追了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空漆黑,客栈后山温泉氤氲着一层白色雾气,季风循着记忆抱着风银快步而来,风银环着季风趴在他肩上,难耐中找回了一丝克制,骨子里细密的酥痒像是要把他磨碎。

“马上就到了。”季风丝毫不做犹豫径直往温泉方向去,何止是怀中人,他自己更是难受至极。

季风越是难受心中的怒火便烧的更旺,那酒连他都闻不出问题,风银如何防备,今日若是他不在,同他喝酒的人不是他,又会发生什么事,不敢细想。看风银这样子,那药定不止是乱情迷性那么简单,连他眼睛上遮挡瞳色的术法都消失了,必定灵脉运转也受到了阻碍。

该死!

大小温泉出现在眼前,冒着热气,季风不敢就这么把人放进去,动动手指召出九骨钦墨:“去。”

九骨钦墨发挥它最原本的属性,凛寒生霜,刺破湿热的雾气扎入面前的温泉池,九骨钦墨若发挥力量,触水结冰,季风念着风银的寒症,控制着骨扇将水放至微凉。

季风抱着人沿着石梯走下去,凉水渐渐没到两人胸口,将人放下,沾了些水覆上风银脸颊,轻声唤:“洵舟。”

风银衣衫湿透,全身突然被一股凉意包裹,激得眉头紧紧蹙起。水能灭火,亦能生火,以它柔软的姿态,可抵达每一寸皮肤,晃动中划过敏感的燥热,挑起更大的□□。

季风轻握着他的手,将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指腹抚了抚他皱起的眉,轻声问:“洵舟,看着我,我是谁?”

风银紧闭的眼颤了颤,唇齿间挤出细碎的声音:“季,,,风,,,”

知道他是谁便是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季风放开他,心知不能再跟风银待在一处,他得去更加冰寒的池子。心中暗恨做什么正人君子,见到风银难受的脸只能规规矩矩告诉自己,非惟不想,只是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这里泡,我就在旁边等你。”

“别走,,,”

感受到禁锢自己的力量突然松了,风银下意识的缠上去,胡乱吻在季风下巴和嘴角,薄唇辗转游移,探出舌尖舔了舔季风唇缝。

“不要走,,,”

风银身体烫的不像话,温凉的水完全无济于事,早被季风松开了腰带,薄薄的衣衫在水中松散开,将腰腹的皮肤袒露,贴上季风一触即燃的身体。

去他妈的正人君子。

风银是银河倾落,季风已溃不成军,放弃抵抗地手伸进衣衫,将风银腰肢一把揽过来,疯狂地回吻,撬开风银牙关,永不餍足的卷噬汲取。

这具身体他无意触碰过,有意遐想过,都不及此时让他癫狂痴迷,季风不让他躲开半寸,扣住风银后脑勺,舔咬他的耳垂,沙哑的声音不在外界做逗留,直直传进风银耳朵:“醒来千万别忘记。”

不眠之夜,流光皎洁。

洛商把着冥影在手中转了转,忽得刃锋对准老板和独眼男,拿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泉山镇地界儿小,给你们了穷胆赶在本少爷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心思动到我师父头上了,不给点教训,你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独眼男本就只有一直眼,还被洛商一拳揍得乌黑,躲了躲冥影刀锋,告饶道:“小公子,不,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敢,我今日要是放过你,来日还得有人受害,泉山镇天高地远的,谁管的着你们。”

话落,洛商闻见内间响动,将鸣蛇放出来:“小明,将人看好,敢耍花样就吃了他们。”

地上五花大绑的俩人一哆嗦,吓得噤声。

洛商饶了屏风去看他小师父。

“师父醒了吗?”

风银衣衫规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颊依稀有为退却的红潮。

季风起身道:“灵脉被封了,找他们拿解药。”

洛商闻言隽秀的眉毛一横,怒气冲冲的出去,猛地给了诚惶诚恐的俩人一人一脚:“没本事跟人打,尽做些下三滥的事,还敢下药,解药在哪里?”

鸣蛇也跟着发出威胁的嘶吼。

老板被鸣蛇缠得越来越近,忙道:“我说我说,在,在楼下仓库内间有个暗门,里边有个密室,密室中央石桌上有一盒药,就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抓着老板衣领将人拎起来,道:“耍什么花样。”

“真的真的,不敢耍花样,我们俩的命都握在大爷手里,哪儿还敢有别的心思。”

洛商一把松开:“那我便信你,季风。”洛商看像季风,季风示意他放心,便下了楼。

季风兀自走到餐桌前,将先前风银喝的酒拿起来,走到老板面前,道:“哪里来的药?”

季风声音冰凉,那眼神莫名让两人害怕,老板支吾道:“这是,在黑市买的,交易双方不报名字是规矩,我们也不知道,只听说这药效果好,修为再高都难以察觉,便一直用的这个。”

季风那双眸子沉的吓人:“药倒之后做什么?”

这回老板不敢答话了,眼珠子动了动,朝独眼男递了个眼神,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季风慢条斯理摸出骨扇,握在手中捏了捏,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将骨扇抵在独眼男腿上,冷冷的重复:“药倒之后做什么?”

独眼男缄口不语,突然面部狰狞,尖叫出声,眼珠子斜了斜眼往腿上看,那青白的骨扇叶子上竟然生出了无数根细丝,全数扎进了他大腿肉中,搅得他撕心裂肺。

“啊!!!我说,是上边儿,有人要买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沉声提醒:“住口!”

“啊!”独眼男哀嚎着再顾不上别的:“他们给的报酬高,我们便常年跟他们交易,用药放到来投宿的外地人,然后卖给他们。就是这样,不敢欺骗大爷啊。”

季风眼神越发阴寒,骨扇扎得更深了:“你这药只是将人放倒?还加了什么?”

“啊!!!!是我,是我色胆包天,见那位公子惊为天人,起了色心,想,想,啊啊啊救命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骨扇细丝几乎爬满了独眼男整条大腿,疯狂的绞肉割皮,血液将地板染成暗红。

季风猛地按着独眼男脑袋,将拿过来的酒尽数灌进他喉咙,随即扔了酒壶,抽出九骨钦墨起身,冷眼看着独眼男自地上蜷缩摩擦。

老板见季风竟然如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洛商急匆匆跑上来将他吓一跳。

“药找来了,是哪一个?”

药放在老板面前,老板嘴皮子打颤,哆嗦道:“中间最矮的那个。”

“啊,好热,好难受,我要,快给我,我受不了了,,,”独眼男在地上像虫子一样不停扭动着身体,口中不断发出淫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皱眉嫌恶地看着他,道:“他做什么?”

季风瞥了一眼独眼男,觉得恶心,一刀划开老板手上的绳子,把药扔给他,道:“你喂他吃。”

老板缓缓伸手接过解药,眼神闪烁,他刚凑近独眼男,就被独眼男缠上,用自己的身体蹭他,老板实在受不了,一脚踹开独眼男,将药瓶摔了个粉碎,里边空空如也。

“没有解药,我们只负责放倒人,给人送过去就是了,哪里需要解药这种东西。”话落老板喉管被洛商紧紧地捏住:“你敢糊弄我。”

洛商放任鸣蛇撕咬两人,见季风忽然转身进了房间,甩下一句“老实待着”便跟了上去。

风银眼睫动了动,听见外边一阵吵闹,皱了皱眉,他撑着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身体半坐起,记忆随着他血液一同回升,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抬起手欲揉太阳穴,落在半空中停了停,风银呆呆地看着白皙无痕的手指发愣,倏忽一抹红晕悄悄地从脖颈爬上耳根。

“师父你醒了,你手怎么了?做什么一直盯着看?”洛商道。

风银忙就着抬手的姿势合掌握了握,强行运转灵脉,冲破了药物阻塞,便急忙收回了手,道:“无事,不必寻解药了。”

那药若非是加了催人□□的东西,根本对风银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季风看着他慌张将手藏起来,不着痕迹的露出一点笑意,不多时便收敛:“身体可还有其他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本是真心询问别无他想,不想说出来后又多了分别的,回过味来季风不怀好意地一笑:“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还记得?”

风银记忆零碎,但他也并非完全不通人事,稍作拼凑便知道酒后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了谎,也不算说谎,他摇了摇头。

季风心中忍俊不禁,面上不动声色。

洛商道:“许是药效还未彻底消去,过一会儿就都记起来了。”

风银垂下眼睫不答话。

季风赞同道:“说得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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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外间痛苦地□□越发清晰,其间还夹杂着自发纾解的喟叹,淫靡不堪,洛商皱眉:“污秽。”

风银心中一动,昨夜药催性乱,投怀送抱,那又算什么?

“季风,你还留着他们做什么?我真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污耳!”

季风看向风银,哄小孩般道:“洵舟,结道隔音结界。”

风银抬手一挥,耳边立时干净下来。

季风兀自起身道:“我们虽是来查抛尸秘密的,但说到底,尸体来源也是个问题,方才那个老板说,他们通过药倒路过留宿的修士将之专卖给“上边”的人,我隐约觉得此事和抛尸有关系,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比在这里蹲守抛尸的人来得要快。”

“那便快些。”风银掀开被子下床,被季风按下,“我去问,你就在这里,很快就好。”

季风固执地不想让独眼男看到风银哪怕一眼都觉得遭到了亵渎,唤了声洛商。

洛商顿了顿:“啊,不是你去问吗?我也要去啊。”

“你说呢?”

洛商撇撇嘴,头一次心里怀疑季风对他小师父有点不一样,难不成话世轩的话本并非空穴来风?

外间鸣蛇正玩的开心,鸣蛇只爱吃灵石,对这两个腥臭的男人没兴趣,便像逗猎物一样,忽而松开两人,又忽而飞速缠上撕咬几口,催磨得两人哭爹叫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唤一声“小明”,鸣蛇便收了玩心将两人卷过来,两人狼狈至极,独眼男的裤子也破破烂烂蔽体不能,意识还有些恍惚,语不成句的念道,“不敢了,再也,,,不,放过我吧。”

季风说不会太久,便直奔主题:“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说出你们背后之人,或者为你们所害之人偿命。”

那独眼男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一番折磨早怕了这几人,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好早点解脱:“我说,我说,两位大爷,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那便开始吧。”

独眼男大腿还在不停渗血,咽了口唾沫刚欲开口,话音便卡在了喉咙间,他瞪大眼珠,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老板:“你,,,”

老板趁几人不防备摸了匕首过来,在独眼男说出所有之前将他杀掉,老板像是豁出去了,眼神狠戾地盯着季风:“若真告诉了你们,等待我们的下场还不如喂蛇,横竖是个死,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来。”说罢干脆地抹了脖子。

季风皱了皱眉,洛商上前检查,两人都咽了气,道:“这下怎么办,线索断了,我们又得继续蹲?”

屏风内传来响动,季风见风银走了出来,挪了脚步挡在独眼男血腥又污秽的尸体面前,道:“不是让你在里面等吗?”

风银觉得季风完全将他当孩子看了,在他垂髫年纪,便见够了满目猩红血肉,这些画面对他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但莫名心中一暖:“他们死了?”

“嗯,如今这条线断了,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风银抬脚动了几步,看向窗外某个地方,季风见他有所思,问:“你比我们早来泉山镇,可是有别的发现?”

风银顿了顿,道:“洛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一怔,季风眼神也是一动,这些日子心中被太多事侵占,没来得及细想洛商与风银之事,他没来由的觉得风银的眼神过于复杂了,让他不得不担忧,这二人浅薄的师徒缘未来是个什么走向。

“那便去洛宅吧。”此行来泉山镇的目的本就包括去洛宅,倒也没有再躲的必要。

时辰不早,但天色还停留在黎明前的黑暗。

客栈也不便再留,于是漆黑空无一人的泉山镇大街多了几个人,洛商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话越来越少。

风银看了眼洛商的背影,心中自嘲,至少也有几次吧,他想过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坦诚面对生命中两次向他伸出手的人,想过除了罪孽与使命,他是否还可以拥有别的,哪怕只有一时。耽于片刻温柔,纵然让他忘乎所以,但现实就是现实,那些摆在面前的不可逆转的所有的所有都在反复提醒他,一切只是场镜花水月,心中的那座桥,远远看着就好了。

世人爱酒,他方才明白,世俗扰攘之念尤多,竟都能暂忘在一壶酒中,放纵任性直至清明。

风银侧头看了眼季风的身影,忽的觉得好不真实,这样一个人的确是站在他身的吧,不是萍水相逢的过客,没有擦肩而过,没有弃他而去,反向他伸出了手,上天还是可怜他的,不叫他独自在暗无天日中浮沉,但终归他是不能留在原地,守住这份光明。

他真的能做到吗?

季风注意到风银的异样神色,弯眉笑了笑,道:“我就在你旁边,想看就看了,为何总偷偷的,我难道不让你看么,你昨晚可不这样。”

风银脸皮薄,被季风一挑拨耳根子又红了,偏生季风就爱逗他,继续问:“可有想起些什么?嗯?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

季风往他这边靠近一步,只一步便让他回忆起更多细节,大多是自己多么主动拉着季风央他帮他,一心觉得此事错在自己,季风不过是推拖不得帮了他一把,便更加耿耿于怀忘掉的那一段,自己那般主动了,可有对季风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昨晚,还做了什么?”风银问。

“真不记得啦?”季风佯作惊讶。

“嗯。”这回没说谎。

季风挑挑眉:“都失去意识了,还能做出什么越界的事。”

“真没有?”风银看他。

“嗯,真没有。”季风凑过去压低声音坏笑道:“你只不过把我睡了而已。”

风银霎时瞳孔收缩。

季风拉过他一路发烫的指节,握在手中飞快捻了捻便收回,道:“不用紧张,你情我愿的事,我又不让你对我负责。”

“我,,,”

“不过你别高兴太早,我虽不让你负责,但你也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吧,始乱终弃那档子事相信洵舟该是做不出。”

“你,小声些。”风银深吸了口气,惹得季风轻笑,抓紧机会忽悠占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这是默认了?那不能再躲我了?”

罢了。良久风银吐了口气,声音极轻但的的确确点头“嗯”了声。

做不到!谈何容易。

“嗯?”季风心中吃了惊,有些意外。

季风上前拦住风银,抓着他手腕追问:“重新说,说完整。”

“我不躲你,但是,,,”

“这便够了,来日方长。”季风堵住他后边的话,或许是晚间的凉风让他格外清醒,他深知这事急不得,眼下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还有一整座山,他要一步一步翻越,虔诚到达。

泉山镇不小,此时天未明,家家大门紧闭,偶尔街道中央被风卷着飘过去几样东西,引起几声狗吠,不多时又安静下来,忽然想起一阵缓慢地吱呀声,长长的拖了好远,洛商感觉余光处有一黑影子定定地站着,好像在看着他。

洛商吓得不敢扭头,直喊季风:“你快过来,有鬼。”

季风风银闻声立马追上去,洛商僵在原地,感觉那个黑影慢慢向他靠近,他手按在冥影上,心道要是它敢过来,就让它再死一次。想得英勇,忽然那黑影径直“飘”过来手拍在他肩上,直吓得他跳起来弹开二米远。

“大大大大胆小鬼,竟敢招惹你洛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看清那团身影,是个拄着拐杖佝偻的老人。

老人摘了兜帽看了看洛商,良久声音嘶哑道:“是你吗,阿洛?”

洛商一顿,缓缓拿开挡在面前的手,仔细看了看,眼神中充满了惊讶:“赵奶娘?你还活着?”

老人激动地坡脚颤颤走过去,拉起洛商的手倒:“好孩子,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赵奶娘,我还以为你,,,”

赵奶娘将洛商拉起来道:“外头不便说话,咱们先回家。”

赵奶娘在前头拄着拐领着三人拐进小巷,朝一处隐蔽的老宅子走,洛商激动的向季风道:“太好了,季风,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赵奶娘,就是她当年一直护着我,还冒死在火中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日。”

季风为他高兴,赵奶娘感慨道:“当年你在洛宅日日受他们打骂,还差点关在柴房被烧死,你是个好孩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便想趁乱带你离开,谁知道被他们抓了回去,打断了一条腿,将我给赶了出来,我担心他们因这事重罚你,养好伤偷偷回去看过,便听说你被谁买走了,,,如今见你过得好,还有这么好的几个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老院子门被风吹开,洛商记忆飘回儿时,他得知自己不是洛家亲生的孩子,还是邻里老爱欺负他的那群孩子告诉他的,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家里这么不受待见,他一直唤着爹娘的人对他动辄打骂,他依稀记得从前爹娘对他不这样的,直到后来他有了个小弟弟,也就是洛家人亲生儿子,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横眉竖眼。

他记得那天他去看弟弟时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差点烫伤弟弟的手,便被他爹一脚踹翻在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小杂种存心的吧你,要是伤了我儿子老子让你下地狱,活该你死全家,谁摊上你都倒霉,滚开,别在这而碍眼,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被一脚踹出门,还一心觉得是自己犯了错,差点伤到弟弟才被爹娘打骂,他不敢再进去,捂着肚子自个出了院子,邻里的小孩帮子听到动静,知道这家的洛小杂种又被打了,赶过来看笑话。

“哈哈哈哈,又被打了吧,你活该,外边捡来的野种,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洛商平日被欺负惯了,面对这一群小孩子只能老老实实挨着,偏听到没爹没娘他怒了,他有爹也有娘,只是他笨,总犯错,爹娘才不喜欢他,小弟弟那么乖那么听话,他也喜欢,不怪爹娘。

“你胡说。”小洛商猛地推了一把为首的高他一大截的男孩,倔强的反驳:“才不是,我有爹娘。”

那高男孩发怒,爬起来抬脚照着洛商肚子猛踹:“你骗谁呢,你就是捡来的,你爹娘早死了,你现在的爹娘才看不上你,看看你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半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谁喜欢你这样的病秧子。”

“你胡说,你胡说。”洛商揪着他衣领推搡,高男孩直笑:“一点力气都没有,别真是个女的吧。”旁边的孩子跟着哄笑。

洛商抓着他的手狠狠的咬了口:“你才是女的。”

“哎哟。”高男孩吃痛,一把掀开狗一样的洛商,指着骂:“就会扯衣服咬人,我看你就是个女的,不承认是吧,我这就脱了你的裤子检查检查,把他带到柴房去。”

洛商挣扎着被扔进柴房,看着他们将门关上才开始怕了。

“把他抓住,咱们今天都来看看,这小野种下边是不是长着跟咱们一样的东西。”

洛商被按着手和脑袋,死命的蹬腿挣扎,带着哭腔喊道:“不要脱我裤子,我是男的,我有爹有娘,你们都在骗我,,,放开我!”

他疯狂的挣扎,最后那群男孩真的放开了他,在一老妇人的呵骂中,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小野种,睡柴房,不男不女没爹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妇人挥手佯作要打下去,呵道:“再喊我替你们爹娘揍你们。”

男孩儿们一哄作散,老妇人进去忙给洛商拉好裤子,安慰道:“不怕不怕,奶娘来了。”

“奶娘,,,”洛商抱着老妇人哇的一声哭了,“他们说我没有爹娘,这是真的吗,,,”

老妇人是洛家的奶妈,年轻时因洛夫人怀胎被招进来,后来洛夫人流产,再没生育,她便留在洛宅做了打杂的仆人,一直也不受待见,亲眼看到洛家把洛商领了回来,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宠,但没过多久都变了,洛商刚抱回来身体不好,一开始洛氏夫妇还能尽心照顾,可后来有了儿子,便开始冷落洛商,洛商是个好孩子,一直记着她的哺乳之恩,总在它被克扣饭食后悄悄给她送来吃的,为此还落得好些打骂。看着这漂亮又瘦弱的孩子扑在怀里哭的这般撕心裂肺,老妇人心疼不已,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哄道:“好孩子,你爹娘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们怎么忍心让你难过,还有奶娘陪着你呢。”

洛商不知怎么就明白了这句话,听见奶娘亲口说他的确没了爹娘,不由得哭的更伤心了。

外边那群男孩走了不多时又折返回来,听了一耳朵不屑的哼了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拧开盖儿吹了吹,朝那柴堆扔过去,便一哄地又跑开了。

“小野种,睡柴房,不男不女没爹娘,,,”

后来柴房起了大火,险些将洛商和赵奶娘烧死,赵奶娘见这是个机会,趁大伙儿忙着灭火无人顾及他们,抱着洛商就逃离了洛宅。

待到大火完全被扑灭,洛氏才想起便宜来的杂种儿子不见了,不由得慌张起来,这孩子虽然他们不待见,但将他送来的人是个大人物,走之前还叮嘱过,人不能没了否则后果自负,他们当时是真心想要个孩子,即便那人不作这般威胁,他们也会好好疼爱,后来不一样了,有了亲儿子,又见那些大人物根本不来看一回,便不管不顾,只留着他一条命便是了。这下人突然没了,心底到底害怕,忙寻人出去找,隔天便找了回来,不能把洛商怎样,便将怒火撒在赵奶娘身上,将人一顿好打扔去了郊外自生自灭,洛商也再度陷入更深的折磨。

洛商信了自己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任那些小孩欺凌,不知过了多久,他遇到了闻人羽,闻人羽见他可怜,了解了一番洛商的境况便像洛氏提出要收养他。

洛氏虽是桐城大户,但到底禁不住闻人羽泼水般给他砸金银财宝,一想那大人物一次都没来过,心一横便将洛商卖了。

洛商不知道被卖了意味着什么,还是那群欺负他的孩子“好心”提醒他,卖了之后要给人当牛做马做下人,比马房刷马厩的王四还不如,他看着闻人羽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像是从天上来的一般,心道给她刷马厩也好过在这里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着闻人羽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没有被打发去刷马厩,而是被闻人羽牵着好好梳洗一番,领着他吃了顿饱饭,他心想即便是要他死他也满足了,谁知闻人羽竟告诉他,从此以后可以叫他姐姐,将这诺大的霁月阁当做自己的家。

他慌了,他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他不过是个没爹娘的野种啊,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真的相信他就是遇到像赵奶娘那样的好心人了,不仅如此,他还交到了第一个朋友,那时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平时不敢出门,有一天突然闻人羽牵过来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孩子,让他们一起玩,他害怕得不敢说话,等待着熟悉的辱骂。

可季风只好奇地看着他,大抵觉得这女孩子长得可爱,伸手压了压他的脸,笑着喊了句:“妹妹。”洛商心中难受,但不敢还手,怕像他原来的爹娘一样,若伤了他们喜欢的孩子,他便会被再次卖掉,他不想离开这里,这里太好了,闻人羽也太好了,纵使仍然会被辱,他还是想留在这里。

季风见洛商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怕是惹妹妹生气了,没待洛商哭出来,自己先一步哇的哭了,洛商也跟着哭。不哭不相识,两人此后便成了好朋友,洛商不知道原来可以被同龄人这般善意对待,原来有朋友这般好,若能不再玩笑叫他妹妹,便更好了。

从此后临夏城便落了两个作天作地的祸害,洛商渐渐被宠惯成了骄横的小少爷,也慢慢知道自己从前的身世,只是不变的是,他真正的爹娘已经亡故,而且是全家惨死在妖邪祸乱中。

洛商拉着赵奶娘的手眼圈红红的:“是我不好,这些年我该回来找你的,幸好,幸好。”

赵奶娘满是深纹地手抚了抚洛商的脑袋,看着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长得这般好,必是遇到了个好人家,满眼欣慰道:“好孩子,你过得好,奶娘怎样都行。”

洛商吸了吸鼻子,道:“奶娘,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里?”

赵奶娘道:“我娘家人都不在了,留在这里也是盼有一天你能回来。”

“赵奶奶,泉山镇如今邪门的很,留下的人都不多了,你一直住在这里,可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季风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奶娘起身合了门窗,道:“这里的镇民靠温泉为生,泉山镇败退正是因为温泉被污染了,可真正让泉山镇变的邪门的还是因为那间黑店。”

季风凝眉:“那黑店药倒路过的修士,是与谁做交易?”

赵奶娘慈目看了看洛商:“是洛宅,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洛宅送去几个人,有时是洛宅的人亲自过来,有时外来的人少,镇上便会有人无故消失,加之那乱葬岗的邪气侵染,这里的人多有异症。”

洛商惊了惊:“洛宅?他们都是普通人,拐那么多活人干什么?”

赵奶娘道:“有一次我跟着洛老爷的人一直跟到乱葬岗附近的尸鹘岭,看见了他们背后之人,是你们修界之人,他们让洛宅的人为他们抓活人,至于要做什么,我便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些被送出去的活人最后都会变成血红的尸体再送回来,尸鹘山渐渐有了毒瘴,常人进不得。”

“前几日我躲在洛宅附近探得消息,他们这次的人要得急,三日后便会来收货,今夜是最后之期,天快亮了,黑店那边再不送过去,洛老爷交不了差,应该会亲自过来催。”

洛商听到是他曾经的养父,眼神复杂:“赵奶娘,洛家现在,怎么样了?”

赵奶娘道:“洛家不修善德,终会有报应,前些年糟了变故,家道中落,遣散了宅子里一干人等,只剩下一家三口,后来夫人染病去世,洛家小儿子也不慎吃了被污染的水患了病,垮了身子,这些年只剩洛老爷照顾他儿子,暗中和那些修士交易,赚些黑钱吊着儿子的命。”

洛商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恨啊,他恨,恨洛家的人从小将他当牲畜一般对待,连赵奶娘这么好的人也险些被他们害死,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在满是温情的地方长大,从前的伤口即便不会完全好,到底也不会疼了,什么都会淡去,没什么不可原谅的,况且洛家依然落魄至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自风陵渡彻底唤醒了若木之花的力量之后,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灵脉正在渐渐恢复,他的无限识海范围也越大了,所以来到泉山镇他和洛商都是分开行动,他在客栈守株待兔,洛商出去巡查,此时他敞开无限识海,在这个死寂的泉山镇发现了异动。

“二里外,有车马正向这边靠近。”季风警觉道:“大概就是洛宅的人了。”

洛商一拍桌子起身:“他们当年便为富不仁,如今竟做起这种人命生意,就算我不跟他算以前的账,也不能放过他。”

季风点头:“黑店的两个老板已死,洛宅的人若去了必会警惕,我们尚有百草枯一事需要向那个人问清楚,先抓住他们再说。”

洛商对赵奶娘道:“奶娘,你就在这里关好门不要出来,待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去吧”

“走!”洛商三两步跨出去。

风银脚步顿了顿,季风回头看他:“走吧。”

街上马蹄匆匆,洛仁良一脸焦急地掀开马车帘子,顾不上看周围嘴上小声咒骂:“该死的,天都快亮了货还没送来,这次上边要得急,要是交不上货,非得给弄死,加快速度。”

车夫小心回头道:“洛老爷,动静太大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洛仁良照着车夫后背狠踹一脚:“这时候你还担心什么,泉山镇能有几个人,知道了让他们闭嘴就行,那边的大人怕是已经到尸鹘岭了,你还在磨磨蹭蹭,误了事拿你的命来抵。”

语罢洛仁良摔了帘子又坐回马车,屁股还没坐稳,马车猛地一刹脚,晃得他狠狠跌在地上,脑袋挤出了车厢,肩膀被撞得生疼,洛仁良脸色骤然狠戾:“撞鬼了吗你,是不是皮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夫哆哆嗦嗦地后仰,牙齿打颤:“前,前边有人,,,”这泉山镇已到了晚上跟鬼城一样,只有碰上鬼的,从不见还有人的,车夫着实给前边晃眼的身影吓着了。

洛仁良爬起来猛敲了车夫一记:“你还真敢顺着话说,哪儿来的鬼,瞎了眼了你,,,”抬头,洛仁良话音卡在了喉咙,眼神见了鬼一般的惊惧。

“洛,洛商?”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洛仁良依旧能一眼认出这个人,自小便有着惊人的容貌,如今长大了,眉眼依旧隽秀,比小时候更加多了男子阳刚的气概。

洛商脸色阴沉,手提冥影双刃,拦在大街中央。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干什么?”洛仁良知道自己以前待他不好,如今面色不善地回来堵他,必定是寻仇,看他手上拿着地两把刃不是凡品,便知道这些年洛商怕是走了修道那路子,练了一身本事。

洛商缓慢向马车走进,洛仁良直往后退:“洛商,洛商你不能杀我,我以前是对你严厉了一点,可那不是因为有你弟弟,一时顾及不到你的感受吗,你忘了吗,在那之前,我和你娘那都是真心对你,每天把你捧在手心当宝一样的啊,你怎么能都忘了呢,你没爹没娘,可是我们收养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

洛商一脚跨上了马车,抬手将冥影插在木板上:“谁要跟你算那些烂账?”

洛仁良盯着闪着寒光的刀刃缩了缩脖子:“不算账,那你要干什么?”

洛仁良见到洛商,一时只想着当年如何虐待他,此时出现,必是来报仇的,竟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听他不是来寻仇,才想到这一茬,眼中的惊惧更浓了。

“你,你不会是,知道了,,,”

洛商扬眉:“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从小体内带毒的事?”

闻言洛仁良松了口气,不是问那件事就好,一旦暴露,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要搭上他亲儿子的命,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们将你抱回家就知道,原本那人是没告诉我们的,但你那时太小,中了毒身体承受不住,常年身子虚弱,人一眼就知道有问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悄无声息走过来,听出洛仁良话中的重点,道:“那人?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收养洛商的?”

话音一出,本就受惊的洛仁良吓了一激灵,抬头看到一张风逸出尘的脸,以及后面站着一个更加绝世无双的白衣少年。

知道自己紧张说多了,眼珠一转,想还是保命要紧,那位大人可从没说过这事不能告诉洛商,“是,洛商本就是一个修士送来让我们抚养的,我们当时很想要一个孩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后来见洛商体弱不似常人,才得知他体内有一种蛊毒,叫百草枯,当时我们怕洛商活不到长大,就四处想办法,才得知这个毒是将洛商送来的人下的,而且,洛商还有一个哥哥,也中了这个毒。”

闻言洛商眼眸张大:“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得知他身世后曾让闻人羽带他回过石尤村家乡,问过很多人,洛家当年除了他以外是一个不剩,都死在了妖邪口中,他当时尚在襁褓,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更不知他还活着。

“他在哪里?”洛萨抓了他的领子。

洛仁良就这么轻松被当年那个孱弱多病的养子拎起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问就答:“是,当时你哥哥带着你逃出村子,朝不保夕,不想你也命丧妖祸,就和那位大人做了交易,将你送到普通人家平安长大,而他,,,”

“他怎么了?”

“他与那位大人立下契约,永远为他们效力,保你平安,那个百草枯本是为了确保你哥哥不背叛才给他下的,但那位大人不放心,也给你下了毒,以便牵制你哥哥,两只蛊生死相连,你哥哥若毒发,你也会跟着毒发,我就知道这么多,洛商,你放了我吧,念在我们曾经也想尽办法为你的毒奔波的份上,你弟弟还等着我拿药回去救命呢,洛商,,,”洛仁良说着抓住了洛商的手臂一个劲的求饶。

洛商眼神片刻恍惚,原来是这样,原来他还有一个哥哥,他不是孤儿,他有家人,曾经不惜一切想让他过平安顺遂的日子。

洛商松开他的领子,洛仁良才舒了口气,下一刻脖子上一股寒凉,洛商拔.出冥影冷冷地对准他的脖子:“你我之间的私怨算完了,那么我们来算算你谋财害命的罪吧。”

洛仁良一抽力,身子向后仰:“什么,你们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以为我们大老远过来叫这么多人,就是为了算当年那点旧账?说,你和那黑店老板勾结拐活人是受谁指使,你今晚接了“货”打算去见谁?”

洛仁良犹犹豫豫不敢说话,他知道背后的利害,他这些年也并非情愿帮他们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但上边的人哪里肯放过他,自从他们得知洛商被自己卖掉后,自己一家走到今天家破人亡,都是那位大人给他的惩罚,还以他儿子的命做要挟,要他给他们按时提供活人。

洛仁良眼神躲闪:“我,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自己想钱想疯了,才做这些杀人越货的生意。”

洛商眼神不屑,嘴角勾了勾道:“是吗?听说你儿子身体不大好。”

话落洛仁良瞳孔紧缩,爬起上半身简直是给洛商跪着了,他拉着洛商的衣摆,嘴唇打哆嗦:“洛商,两位公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是侠义之士,看不惯我做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我的罪过我承认,我罪该万死,但我儿子是无辜的,他还等着我给他带药回去啊,洛商,你打我吧,我从前对你不好,你有什么气,你都往我身上发,那些人,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我带着你弟弟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好不好。”

洛商轻轻合了合眼,他虽然已经将这些事情看淡了,但人心真是奇怪的很,这个人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唯独对他亲生儿子保留着人最纯净的感情,他曾也是他们的养子啊,一心一意将他们当做最亲近的人侍奉,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是隔了一层血液,怎么就能差距这么大呢?

洛仁良还在不停求饶:“洛商,你放过我们吧,后来你不也是跟着那位姑娘去过好日子了吗,你看你现在锦衣玉食,年少有为,身边还有这么多朋友,你见我们过的这么落魄,有气也该消了啊,我们不配,你何必为我们这些蝼蚁脏了手。”

听到这里洛商来了气,他当时将他卖给闻人羽想的可不是他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过是为了钱而已,洛商一脚将人踢开,蹲下神来,熟稔地端出恶人的架势:“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家人为要挟这种事我干得出来,你大可试试。”

洛仁良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另外两个人,那个白衣男子从头到尾眼神冰冷,看都不看他们这边,而那黑衣男子在对上他眼神后,竟然眯着眼睛笑了笑,笑地他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洛仁良跌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抹了把泪:“我也不想干这些事,这些年都是被他们逼的,就是因为当年我把你给卖了,都是报应,你们若是斗得过他们,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把你交给我的人和让我抓活人的都是同一个人,今日是最后期限,乱葬岗尸鹘岭,那个人怕是到了。”

洛商道:“你说我的哥哥为他们效力,那来的人可是我哥哥?”

洛仁良摇头:“那我便不知道了,我从没见过你哥哥,不过看样子,你们长得不像,应该不是,大概是他们怕你哥哥知道你已经被卖了,所以从来不派他来。”

洛商眼中失望又有些庆幸,道:“你带路。”

洛仁良和车夫驱车,三人藏在车厢里,洛商一张脸又变得像刚从黑店出来那样焉嗒嗒地若有所思。

他平日骄纵,总大大咧咧跟缺根筋似的,对好多事情都不在意,对季风,再烦他也打心底将他当做好朋友,对风银,再不了解这个人也能因着一面善缘拜他为师,可那日在俞氏,三星门的人分明说了他是阆风人,他才开始细想这一路,这个人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从来没跟他们说过,为什么要答应做他师父,那日在霁月阁又为何会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切是不是皆有目的,这中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师父,我有话想问你。”洛商低着头。

风银怔了怔,“嗯”了一声。

“你,,,”洛商抬头,看见风银的脸,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坐在他旁边的季风,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吧,他即便什么都知道,也愿意相信,愿意站在他身边。

良久,洛商才轻声道:“没事了。”

季风微不可见地轻叹,他知道洛商性子急,若是直接跟他说他可能没法好好听进去,定要等到他自己愿意去接受了,愿意相信了,才能解开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泉山镇驶进了山路,马车越发抖得厉害,洛仁良敲了敲马车,小心提醒道:“几位公子,已经到尸鹘岭了。”

季风嘴角扬起:“开始吧”

三人先前和洛仁良说好,到了尸鹘岭他们就装作被药晕,让洛仁良将他们交给那个人就行了,洛商依言躺好装死,季风拦了拦风银,眼神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看的风银不自在地躲了躲眼神他才到:“你这样太惹眼了,容易引起怀疑,万一来的人知道你就不好了。”

“那该如何?”

季风嘴角挑起一抹笑,抬手将他发冠取下,一头墨发随之松散垂落下来,落在肩上又弯曲滑落,细软墨黑地发丝和白皙如玉的脸庞形成强烈对比,一双眼似有横波万千,看得季风心跳漏了一拍。

季风又回想起在温泉这双眼睛迷离含情,眼里口里都是他的样子让他心动不已,还有这张柔软湿润的薄唇。

季风手顺着风银发丝滑过他脸颊,指腹在柔软的唇上轻轻碾了碾,道:“遮好,别让别人看见了。”

风银向后仰了仰躲开季风温热的指尖,抿了抿唇。

季风感觉他心脏又猛跳了几下,这个人,又勾引他!!

洛商躺下闻言又撑起了身体:“看见什么,那我是不是也要把头发放下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吁—”

马车停了下来,三人连忙躺好。

洛仁良下了车,周围毒瘴笼罩,漆黑一片,风呼呼地吹动柏树叶子发出鬼泣般的声音,四处坟山凸起,泥土里混杂着人的残缺尸体,又的已经腐烂,有些还新鲜着。

陆息拢着手站立,眼神古怪地盯着一堆尸体看,闻声眼睫动了动,等洛仁良走过来。

“大人,货送来了。”洛仁良竭力掩盖慌张的神色,汗雾汇成珠从鬓角顺着下颌骨滑下去。

陆息没说话,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才淡淡对手下说了句“埋了吧”才才转身,径直擦过洛仁良的肩,道:“看看。”

洛仁良哈着腰领陆息过去,洛仁良指了指,道:“三个,都是修士。”

陆息拢着手站在原地,道:“打开看看。”

洛仁良顿了顿,挥手示意车夫掀开帘子,帘子打开,马车内胡乱躺着三个少年,发髻散乱遮着脸,在黑暗中看不甚清晰,陆息指了指背着脸的黑衣少年,命令道:“转过来。”

季风闭着眼眼睫动了动,这道声音,他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洛仁良上前,一边小心地按着他的肩将人扳过来,一边道:“大人,这些都是新鲜的,刚药倒就送来了,绝对不敢糊弄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在时风门虽占着少主的虚名,但在修界他鲜少露脸,毕竟他不过是个灵脉断绝的普通人,做自己的闲散少爷,不参与跟自己沾不着边的事,因此不觉得修界有多少人认识他,遂没有做任何掩饰。

陆息慵懒地眼睛半睁,见到黑衣少年被转过来的瞬间眼神顿了顿,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原样。

陆息抬手从袖袋里摸出一袋金币,轻轻一掷扔进洛仁良手中:“做得好。”

见陆息没多发难,洛仁良接了钱转身就走,巴不得赶紧离开,就在他转身没跑几步时,一道寒光飞旋而来,还不待他和车夫反应,两人双双倒在剑光之下。

洛商听到动静也是一惊,刚要做动作,就听到季风在他身边小声说:“他们没死。”

陆息没发话,手下不敢去检查尸体,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陆息发令,一门人站出来拱手低头询问:“陆大人,送去哪里?”这些门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陆息来这边了,但要送去的位置经常发生变化,陆息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该往哪儿走。

陆息勾了勾嘴角,道:“水月天。”

南屏城外,掩月脚踩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眼中闪着精光,嘴角上扬,笑的邪气:“你说吗?”

中年男子被脚抵着喉咙,浑身哆嗦,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旁边倒在血泊中的人,艰难地咽了口水,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掩月笑意不散,勾了勾腿,下一秒猛地踢出,中年男子胸腔空了个洞,眼神惊惶,嘴巴张大,同旁边那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随后掩月阴鸷地眼神又移到并排跪着地下一个人身上,那人吓得跌坐在地,舌头打结,“饶,饶了我,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掩月不解地眨眼道:“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了,南屏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就连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平民都宁愿死,也不愿说出当中的秘密,你越是不说,我越要知道。”说罢掩月抬脚,毫不犹豫地终结这条贱命。

那男人睁大了眼,在直面生死之际眼中露出了怯色,猛地跪地告饶:“我说,我说,公子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

掩月轻笑出声:“这才是人啊,说吧,南屏城,是谁在护佑你们。”

男人不停地磕头:“是顾宅,顾家的人。”

没多久男人仓皇跑回南屏城,在满大街疑惑的眼神下一路跑到顾宅扣门:“顾公子,顾公子,快开门呐,,,大事不好了。”

没多久顾宅大门开了,那身天空明镜轻袍男人走了出来,将慌张的男人扶起轻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顾公子,咱们南屏城被外人闯入了,这些日子已经有十余人死在他脚下,我,我告诉了他顾公子的存在,对不起公子,我是不得已的,我也想活下去,顾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顾宅外众人渐渐聚拢,闻言都面露惊色。

“什么,你都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贪生怕死,我们世外受顾宅庇佑,守护南屏城的秘密,就算是死,也绝不背叛,你怎么能?”

那人赶忙道:“没有,我没有将秘密说出去,那个人不知道,他只是问我南屏城是谁在庇佑,我才说了顾公子的名字,他让我回来告诉顾公子,他说,,,”

“他说什么,你照原话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他十分钦慕顾公子这等隐世高人,诚心拜会,特送上一些小礼物,如果公子不愿见他,那便是他不够有诚意,会继续送来更大的礼。”

“啊?这,如此狠毒狂妄。”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南平城避世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招来了这等不速之客?”

男人又道:“这就是他的原话,顾公子,这该怎么办啊?”

顾江屿始终一言不发,眉头深蹙,天垣将乱,看这样子,他也不能再躲下去了,南屏城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开禁制。”顾江屿沉声道。

众人一惊:“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到了要开禁制的程度了吗?”

顾江屿上前两步道:“待我离开南屏城,即刻打开禁制,守好南屏城,我若不回来,谁也不能出去。”

顾江屿清冷地声音一闭,众人也不再焦惧,无不听从:“顾公子放心,我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顾宅守了我们百代人,如今南屏城有了危机,我等义不容辞,誓死护住祭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风门风舞台上,季之庭负手而立,轻摇竹扇,薄唇轻启:“如何?”

应如是眼睛里始终透露着一股认真的神色,剑眉轻蹙而严肃,道:“羽阁主她去了江宁。”

“嗯?”季之庭早知道闻人羽是阆风人,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连阆风少君也出现了,他就不得不去查清楚阆风人此次出世筹谋已久,到底要做什么。

“他见了堂离。”应如是继续道:“江宁堂门的掌门堂清觉多年依附危燕三星门,但他的儿子堂离似乎与他不是一心。”

季之庭道:“堂家父子多年来表面上父慈子孝,但其实堂清觉从没正眼看过他这个嫡出的大儿子,当年堂清觉为了巩固地位取娶了江宁修仙世家符氏之女,又在堂门势大后与他旧相好合谋害死了正房夫人,符家也不是好惹的,将堂清觉旧相好就地斩杀,两家从此势不两立。堂家受三星门暗中支持,势力越来越大,没几年,江宁便只知堂门不知符氏,若不是堂清觉之后再无个一儿半女,堂离是活不到今天的,我们可不能小觑了他,他隐忍多年,自然也不会是个会感谢亲爹不杀之恩的人。闻人羽为何去找他,答案显而易见,他们要瓦解三星门,就要削去三星门的臂膀,堂门只是其中之一。”

应如是思索一番,问:“那我们应当如何?”

季之庭收了扇子抱臂,吸了口气道:“乐见其成,必要时,还可以帮把手,我们与霁月阁多年来的合作关系可是真的呢。”

应如是颔首,抬头时看见季之庭嘴角洋溢着笑意,似乎不是平时那种淡然地笑,他很少看见他们掌门这个样子,不由得好奇:“掌门,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季之庭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一双眼睛登时风流再现,还是迷倒万千花季少女那种,他轻笑出声,道:“有客人来临夏了啊。”

“客人?”应如是闭眼,额间印记闪现红光,片刻后眼睛睁开,他修为不如季之庭,穿越整个时风门直达繁华的临夏城,都还能这样准确的做出判断,只得问:“是谁啊?”

“这不是就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应如是就更惊异了,掌门方才还说在临夏,眨眼人就到时风门了?他一转身,还真的见到个人,一身明镜天空色衣袍,风度翩翩。

来人望着季之庭方向,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道:“还带了个小尾巴,季掌门,帮我处理一下呗。”

应如是这下可以做出判断了:“时风门再没别的人闯入了。”

季之庭笑了声,拍拍应如是的肩,道:“如是,临夏北渡口,帮我们的客人处理一下。”

应如是愣了愣,随即颔首:“是。”

应如是风一般离开,顾江屿慢悠悠上前几步,“季掌门风流依旧,经过临夏城大街都能从姑娘们口中听见你的名字,温柔乡醉人,季掌门可还记得我?”

季之庭手放在身后,摇开了扇子信步向顾江屿走近,眉眼尽带笑意:“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顾江屿,怎么了,南屏城守不住,来找我了?”

顾江屿凤目半睁,视线落在季之庭眼中:“你时风门不也泥菩萨过江。”

季之庭轻笑,抬手逆向划过顾江屿流畅地下颌线,落在顾江屿耳畔,勾了勾他的头发,道:“还不到那个程度,我这里,你靠得住。”

顾江屿挑眉:“南屏城顾氏不被世人所知,可我始终记得自己是阆风人,无论我族少君要做什么,我都站在他这边,季掌门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看着他,良久才说话:“我季家被你们阆风下了咒,就算我不相信你,我那侄儿也是个飞蛾扑火的,况且,你不记得十二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顾江屿眼睫垂了垂,似在回忆,说:“你侄儿是个又痴又倔的人。”

季之庭晃了晃扇子,莞尔一笑:“我也是哦。”

两人并肩慢悠悠往晨风殿走,顾江屿道:“这么说来,我们暂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季之庭点头:“我也正在想,你们少君要做的事,可少不了若木之花吧,他会怎么做?”

顾江屿闭了闭眼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这个叔叔就没想出个法子既能解除封印,又能保住爱侄的命吗?”

季之庭轻哼:“若木之花是你们阆风的东西,你们就没个办法直接把它取出来么。”

顾江屿游刃有余地反唇相讥:“还怪起我们没办法了,当初是谁把若木之花盗出来的。”

季之庭更是不服:“当初我嫂子不也,,,”说到这里季之庭话突然顿住了,他站定回身看着顾江屿,道:“要瓦解三星门,光扶持堂离上位还不够,青州白门也要解决,他们多年来暗中交易可不少,你们少君是不是打算从这里入手?”

季之庭不知道风银的计提计划如何,但凭他多年私下多各大家族关系网的调查,要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并不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转身又继续走,两人到了晨风殿季之庭自己的院子里:“但这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两大门派合作多年也不是谁逼谁,这样做并不能分裂了他们,只是会在赤乌凰之事被翻出来后,将两大门派一起拉下水而已。”

顾江屿在转了个方向,走到院子里种的月影花旁蹲下身,白皙的手指勾了勾花枝,笑了笑:“这么说季掌门有更好的办法?”

季之庭丝毫没有被抓包的难为情,反而走过去摘下一朵递给顾江屿:“我修剪的可还入你眼?”

顾江屿眼眸漾着笑意,抬手接过季之庭手上的花,还故意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季之庭的手指:“受宠若惊。”

素来脸皮厚的季之庭反倒慌乱了一瞬,避开他的眼神,快步走进房门,提高了音量:“那什么,进来喝口茶吧,墙外偷听的,想领罚就继续听。”

话落晨风殿墙外探头探脑的青衣弟子一溜烟儿跑了,顾江屿笑了笑跟着进屋。

季之庭跪坐在窗台下的茶几旁抿了口茶,方才脸上昙花一现的慌乱一去无踪,见顾江屿坐下,把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接着方才谈论的话道:“白掌门无比珍视自己这个女儿,当初因为嫂子之死不惜迁怒于时风门,彻底与我们划清界限,反而对送回嫂子尸体的三星门感恩戴德,我也是几日前才得知,嫂子根本就是死于三星门人之手,死后还要利用她的尸体拉拢白门,蒙蔽了白门多少年啊,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凭白掌门对女儿的疼爱,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江屿思索一番,道:“可你又凭什么相信,三星门所谋之事,青州白门没有参与其中,若是白掌门愿意为了利益,暂时不打算反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之庭哼道:“白老头子我了解,轴的很,他可以对三星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他女儿的事情上,他绝不会不了了之。”

顾江屿抿了口茶,点头:“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了一阵,季之庭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顾江屿,顾江屿抬头与他对视:“怎么?我这张脸淡忘了,要重新记一下?”

季之庭还是定定看着他,话音都沉了些:“我还以为要再等七年。”

顾江屿举着茶杯,抿唇一笑:“高处不胜寒,季掌门可是想我这个对手了?过两招?”

“求之不得。”

话落季之庭眼神瞬间变得锋利,举着扇子快速向顾江屿夺去,那竹扇如同剑一样被劲风包裹,顾江屿右手依旧举着茶杯,凭一只手格挡利风,手掌滑转将季之庭手腕握住往后一拉,抓住空隙握拳直冲季之庭颈侧,季之庭旋了个身一脚踩在茶几上,右手将扇子甩来飞快横旋,顾江屿仰身躲避,上半身几个来回季之庭欺顾江屿始终不曾起身,抓了顾江屿的唯一空闲的手翻身越过茶几闪到顾江屿身后,将他的手别再腰后,抬扇横在了顾江屿喉咙上,一场期待已久的比试草草开始飞快结束,季之庭手臂环绕在顾江屿脖颈上,抬扇将顾江屿举杯的手挑近一些,凑上前就着喝了一口,随即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输了。”

薄唇湿润,将顾江屿耳垂也沾上茶水,顾江屿喉结动了动,道:“嗯,季掌门好身手。”

“是你让我的。”季之庭就着这个姿势抬起另一只手环住顾江屿,将头埋在他温热的肩窝,贪婪地吸取顾江屿的气息,声音闷闷道:“南屏城出什么事了?”

顾江屿被人从后面搂在怀中,那颗脑袋还不安分的乱动,忽的脖子上的皮肤贴上一抹湿凉,辗转游移,顾江屿眯了眯眼微微仰起脖子,道:“三星门的人顺着庄生台的线找到了南屏城,我若不离开,顾家隐藏多年的秘密,唔,怕是要守不住了。”

顾江屿声音断断续续:“既然少君,回来了,有些事,也该解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三人一路上被换了几次位置,最后被人扛上了一艘船,趁没人注意他透过船舱看向外面,发现船行驶在陌生的水路上,在尸鹘岭听陆息说过是要将他们送去水月天,季风心中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对。

季风悄然坐起身打探四周,洛商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风银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看见季风半跪在舱门后再看什么,轻声问:“有什么不对劲?”

季风透过缝隙看到陆息的背影,眉头轻皱:“这个人,很眼熟。”

风银不用看也知道他说的是谁,道:“地字门掌司陆息。”

“哦?”季风闻言回头,虽然风银始终没告诉他他要做什么,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问:“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风银:“他负责所有危燕门与青州白门之间的交易,三年前危燕门让白门给他们锻造了一批聚灵地仪,以破坏周围大片区域的物灵平衡为代价,将周遭稀薄的灵力快速聚集,以供他们修炼,到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提供这种聚灵地仪,北境已经有很多地方变成了大荒之地,百姓难以为生。”

季风:“这是你的计划?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下我确定了,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嗯?”季风的话让风银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对我负责,就真把我当自己人了。”季风看着他笑。

风银噎了一下,没跟季风争他话中混淆视听的部分,道:“我不说你也迟早会知道。”

季风凑上前抬起他的下巴让风银看着他:“你对陆息都这么了解,必定是筹谋已久,天垣修界有你的帮手,否则你一个人做不到这些,洵舟,不如一并告诉我?”

风银被季风勾得脸半仰起,纤长的睫毛动了动,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陷在风银眼眸中差点失神,道:“先前我以为你是孤身一人,已经失去了所有还要堵上性命,害得我日日为你担忧为你心疼,凭这样也不够格知道银镜少君的计划吗?”

季风越凑越近,逼得风银躲了躲:“别,别叫我这个。”

风银说的含糊,闹的季风心痒:“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风银?洵舟?宝贝儿?”

风银被这无处可躲的气息烫得耳根子都红了,声音都变了调,尾音上扬,带着些局促:“我告诉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季风故作疑惑:“嗯?为什么不能靠这么近?你不是说不躲我吗?”

风银声音越发小声:“可我没说可以,,,”

季风勾了勾唇:“可以什么?”

风银抿唇不答。

季风上前逼问:“可以什么?说啊,我可以听你的,但你至少告诉我。”

风银避无可避,呼吸着季风越来越短促的气息,动了动唇:“霁月阁。”

季风眼神一震,风银能明显感觉到季风呼吸一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霁月阁,他早该想到是这样,霁月阁收集天下宝藏与整个修界做生意,想做手脚太容易了,也非得要这样的力量才能支撑他的计划。

季风松了手,眼睛看不出喜怒,良久出声:“我也在少君计划内吗?”

风银意料之内反而松了口气,素来冷若冰霜的脸竟带出一丝笑意,风银勾了勾唇,有些苦涩:“自然。”

季风定定地看着风银脱尘的容颜,忽然动了动身,飞速抬手挡在风银后脑勺,瞳孔一变,随即那手无力的划过风银劈散的发丝,嘴角噙着笑:“求之不得。”

“季风!”

风银几乎是下意识的接住滑倒在怀中的人,看清他手上插了一根细不可见的针,立时将针拔了出来,不多时也头脑混账,晕了过去。

滴答,滴答—

季风眼睫动了动,视线十分昏暗,随即猛地坐起身,喊了声:“风银!”

周遭除了水滴滴落的声音一片死寂,他动了动身,除了手上还有一点僵麻,行动还是能够自如的。

“洛商?”季风走到牢门前,周围尽是和他这间一般无二的牢笼,但空无一人。

“这里就是水月天地牢?”水月天建立没几年,但其耗费物资之巨整个天垣都惊叹,并非是惊叹三星门有这等财力,惊的是他们都清楚长卿云没有花三星门一分钱自己在雾津泽上建立了庞大的水司楼,以及四方炼器台合抱中心邀约台,互相连接贯通,几乎占满了整个雾津泽。季风自然是听过的,对这里的结构也好奇得很,但水月天位置特殊,东部和北部是难以跨越的高山,西部是难以穿越的古森林,南部是三江水网环绕,若要去水月天只有这一条水路,季风多年来都没找到机会能偷偷进去一探究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真是在雾津泽底下的地牢,那也不怪这里一个看押他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知道被送进来的人就是在底下翻出花来也逃不出去。

季风倒是笑了,别人出不去那是别人,他从小就跟着尹不醉研究机关器械,尹不醉是谁,年轻的时候是青州白门名动天下的机关大师,他娘白露霜就是他的徒弟,师徒两人的出现让百年不出奇才几近衰落的白焰门又重新崛起。如今嘛,白露霜没了,尹不醉退隐了,世人都知白焰门又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全是在吃这两人当年留下的老本,没有人知道时风门那个被遗忘的废物少主继承了两个天才的天赋,更不会知道这个继承了万人羡滟的天赋的人每天都在混吃等死。

季风大致分析了一下水月天的情况,即便是有四方炼器台,那也是比不得白焰门百年基业的,这个泽底水牢的修建密布机关,许多都是借鉴白焰门曾经的技术,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季风闭上眼将耳朵贴在墙边,周遭的水声渐渐淡去,季风的听觉被无数细密的冷械声包裹,追本溯源,整个庞大的机关结构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未几季风睁开眼,移了几步手按在墙壁上,勾了勾唇角:“就是这里了。”

季风掏出九骨钦墨,将骨叶扎进墙缝里,骨叶的细丝如破风的利刃,刺穿石壁,到达季风所指之处,缠住飞转的齿械,咔嚓一声,季风耳中的声音停止了,他所在的牢笼门也开了。

季风两步跨出去,飞快找寻。

“风银!”依旧死寂,季风循着牢笼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停住脚,将手覆在墙壁,开启无限识海,眼中的红色咒圈在黑暗中发出微芒。

识海被阻隔了,水月天明显是有阵法压境的,否则根本无法在雾津泽伫立这么些年。

“陆息。”季风喃喃念道,那天他在尸鹘岭虽然一直闭着眼装死,但从声音和气场给他的感觉都让他熟悉,他一定是见过这个人,究竟是在哪里?陆息究竟认不是认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轻而易举不加怀疑的就将他们三个人带来了水月天?

不!不对!

“不是不加怀疑,是故意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息不仅认识他,更加知道飞花会的飞花宾主风银!那么为何要将他单独丢在这里?风银和洛商又被送去了哪里?

季风顾不得那么多,逐渐觉醒的无限识海给他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挥手捻了几朵花照明,迈开腿见着路就跑,尽量去记忆标志,不走重复的路,幽蓝色的花朵被季风跑动时带起的风卷起,一半跟在他身后,一半在他前面开路。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一处还算宽阔的牢笼,依旧是地下牢笼,但这里有所不同,不同于他方才所见都是三面环墙的石室,这里的牢笼每个都是独立的,像雨后潮湿的森林挨个冒出来的浑圆的蘑菇,不远不近的挨着。

季风皱了皱眉,眼前林立着许多这样的牢笼,看不到尽头,虽然里面空空如也,但此处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怨煞之气,即便是不用无限识海,便是个普通人也觉难忽视。

季风迈开脚步往里走,经过的每一个人身大小的牢笼都像是无形厉鬼一般发出刺耳的尖鸣,季风停步回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空空的笼子,抬手伸出指尖触了触,霎时一道金色的结界显现,受到外人的侵犯迅速自卫,将季风震开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季风握了握被震麻的半条手臂抬头看过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笼子逐渐现出人形,是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手中握了一把戾气十分重的剑。

季风认得出,剑是名剑,但因为戾气过重而被封印,怎会出现在这里,还被,,,缝在了赤.裸男人的手上?

季风又仔细看了一眼,的确是缝在男人手上的,这一触碰,原本死寂的底下牢笼忽然开始发出阵阵清脆的锁链声,季风站起身,看向周围,每一个牢笼,像是被他解开了封印,开始出现和他面前这个笼子里相差无几的景象——半身赤.裸的人手上缝着各异的上品灵器,伤口早已结痂发黑,与被锁住人男男女女连在一起,散发出低沉压抑无比的怨煞之气。

季风瞳孔收紧,放眼望去视线所及,都是这般景象,每个人死气沉沉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像是死了一般。“这些人为什么,,,”

季风的声音忽然顿住,脑子里会想起了一件事—长卿云,疯魔一般痴迷于各种珍稀灵器的收藏。这也是整个天垣都知道的事,但整个天垣包括他都不知道的是,长卿云的收藏是这般收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连忙上前,抓着那个赤.裸男人的手臂晃了晃:“醒醒,还活着吗?”

男人被摇了几下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是谁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发狂一般的抬手猛劈,季风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个人每一剑砍在结界壁上的力量都反弹到了自己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又添了几道嫣红的新痕,还在汩汩流血。

季风阻止道:“别挣扎了,这种结界是单向的,从里面无论如何也没法打开,只会伤了你自己。”

那人依旧疯狂的挥剑,好一会儿才听进季风的话,慢慢停了下来,狠狠地眨了眨眼,看清季风的样子,喉咙发出含混不清的话。

“你,你是谁?”

季风上前两步:“我叫季风。”

男人挣扎几番落了重伤,滑跪在地,手被锁链吊着,口中喃喃念了几遍:“季风,季风,我知道你,你是时风门少主。”

“你认识我?”

男人摇摇头:“猜的,我所知道的叫季风的,只有时风门少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长卿云一向不与各大门派来往,你是被抓进来的吧。”

季风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依旧垂着头的人,问:“你是谁,你们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男人自嘲一笑:“我?无名之辈而已,两年前长卿云找到了我,给了我这把刹风剑,刹风剑是尘封已久的名剑,非有缘之人不能拔出,那时我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刹风剑拔了出来,我能感应到这把剑对我十分顺从,我能发挥它所有的力量,那时我也很高兴,修行之人能得到这样一把灵器本就是可遇不可求,我很感谢他将剑给我,问他需要我为他做什么,他只是摇摇头,眼神比得到剑的我还要振奋,后来我就被关在了这里,成了他的一件收藏,进来这么久我才弄明白,他的收集癖不同于常人,就如同你看到的这样,光是一把冷冰冰的灵器,对他来说毫无价值,他要看到这把灵器被握在主人手上,与主人的力量融为一体,才是一件完美的藏品,少了谁都不行。你看看这些笼子里锁住的人,每一个都是在得到心驰神往的灵器后被当做物品一样锁在这里,供长卿云赏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季风血液都凝固了,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单独关在这里,他身上虽然有九骨钦墨这等灵器,但并不属于他,他也无法发挥九骨钦墨的全部力量,而风银和洛商,都是九霄剑和冥影双刃认定的主人!

“难道他们,,,”季风越发不敢想象,眼中的红芒越发危险的闪跃。

男人注意到季风的异样,道:“他们?你有同伴也被抓进来了吗?如果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那你倒是不用着急,他们迟早会被送过来。”

季风眼神发狠,闻言眉头紧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男人道:“我可不是幸灾乐祸,长卿云若看上了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弄到手,季少主你全无修为,他自然对你没兴趣,但既然能关在这里,那么最后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季风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兀自蹲下身,将手按在地面,打开无限识海想要强行突破这里的阵法,徒劳,遍地的怨煞之气将他包裹,识海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到,季风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极紧,抬手握了拳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被他砸的凹陷,指关节的血殷殷渗了进去,口中念道:“为什么冲不破,为什么冲不破。”

男人看他着魔一般,不禁道:“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般着急,你明知,,,你,,,”男人的话忽然顿住了,他惊措地看着季风收回手,眼睛中的红光越发妖冶,缓缓取下了腰间别着的骨扇,化作一把短刃。

季风反握短刃,对准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刺破胸口的皮,割开一条口子,男人清楚地看到,季风胸口的血原本渗出来加深了衣料的颜色,但随后又被收了回去,就像是被什么吸走了一般,随后是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季风跪在地上,抬手砸向地面,嘴唇苍白,喊道:“给我破。”

霎时,男人感觉到季风的灵力在整个雾津泽地牢延展开,他知道时风门的元灵术法名声在外,但无限识海这种只存在于修炼者神识领域中的附加技能,他自然是从未见过,此刻的季风如此不惜代价自毁般的消耗自己,大概水月天的阵法是可以突破的,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他除了确认自己同伴的位置和生死状态,也没办法去救他们。

男人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季风的识海穿过整个雾津泽底,雾津泽人不多,更多的是水和器械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

整个水月天的结构都在他脑海中描摹出来,季风终于在一处同样是处在雾津泽之下的地方发现了风银和洛商的气息,同样也发现了赤乌凰的魔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完完整整地被关在地牢,季风松开了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一片灼烫。

季风站起身,猛一阵晕眩,脚步虚浮,他定了定,待到眼前的漆黑退散,在转身欲走。

男人叫住他:“你要去找你同伴吗?”

季风声音低沉:“我只能破解机关,锁住你的是术法结界,等我找到我朋友,会想办法将你们救出去的。”

男人顿了顿,道:“我非是要说这个。”

季风转过身看着他,男人看着季风胸口位置继续道:“你方才用的是若木之花的力量?”

季风承认:“是。”

男人眼睛里放着光,似乎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激动之意:“那么那件事非你不可。”

季风眉峰一动:“你想说赤乌凰?”

男人垂眼,摇了摇头:“时风门少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水司楼大殿,长卿云轻摇手中的扇子,悠然轻笑:“还是陆大人有诚意,否则这次我就亏大了,一个小小的半妖都得不到,还要被你们拖下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息眯了眯眼睛:“看样子三公子是对我送来的礼物满意了,如此我也好对掌门有个交代。”

长卿嗤道:“你这般忠心不二的样子,瞒过了不少人。”

陆息垂眸一笑:“三公子何来瞒一说,在下从始至终忠于危燕三星。”

长卿云睨了他一眼,道:“近来赤乌凰可不听话,我这小小的水月天怕是要囚不住它了。”

陆息道:“三公子别急,祭品会尽快送来,若水月天有任何损失,三星门自会赔偿。”

长卿云神色不改:“谁稀罕那点赔偿,我是怕碰坏了我的宝贝。”

陆息笑笑:“那罪过就大了。”

正当时,殿外忽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还未跨进殿门慌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公子。”

门人扑跪在地直喊不好了,长卿云换了换姿势,眼波不兴地俯视着他,悠悠的声音传到殿下:“怎么了,是外面的雾散了,还是雾津泽的水干了?”

门人慌道:“禀公子,是陆大人送回来的那两个人,他们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卿云闻言丝毫不为所动,道:“逃了就逃了,难道他们还能逃出雾津泽不成,加派人手抓回来关好就是了,还是说你们跟丢了?”

门人道:“不是的公子,我们一直追着他们,可他们,,,他们去了邀月台。”

陆息眼神一凝,长卿云眼中反倒闪过一丝光:“哦?他们去关赤乌凰的地方了?”

“是的公子,平日邀月台水牢都是陆大人派专人过去看管,近日赤乌凰躁动,守在周围的人更少了,我等不敢靠近。”

话落长卿云站起身,负手道:“有意思,走吧陆大人,一起去看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风银和洛商二人进了邀月台所在之处的底下,忽然发现后面紧追不舍的人没再跟上来,洛商不禁生疑:“他们怎么退了?难不成前面又更大的危机等着我们?”

风银头也不回,定定看着前方,道:“赤乌凰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应该就在这里面。”

“啊,师父原来不是漫无目的的逃跑,你是顺着赤乌凰气息来的?”

“嗯。”风银醒来发现季风不在,预想了最坏的可能,猜到他们抓人就是为了献祭赤乌凰,季风若不在,那定是先他们一步被送走了。

“走吧。”风银跨进了邀月台地牢,周围基本没有人看守,心道是赤乌凰沉睡之期将至,想必危燕门的人也难控制了。

“这里面魔气好重。”洛商走在后面,里面越发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风银抬手生了几道焰火照明,就在一切都清晰的那一瞬间,两人都震慑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双血红地眼正在黑暗中注视着缓缓前进的两人,在火光亮起的刹那与他们对视,一直金红的庞然大物被锁在地宫中心的擎天石柱上,被无数根交缠相错的锁链缠绕,囚禁在石台中央,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压抑不住的魔气。

对上风银黑曜石双眼的瞬间,赤乌凰瞳孔忽然收紧变成梭状,想蛇瞳一般诡异,抖动沉重的锁链,猛地发出一阵冲击力极强的嘶鸣。

整个邀月台开始震颤,洛商被震得倒退数十步,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赤乌凰果然被他们私自囚禁了。”待站稳身形后发现风银还立在原处,不知何时拔出了九霄剑。

洛商惊住:“师父,你要做什么?”

风银定定站立,握剑的手缓缓举起,眼中的黑曜石霎时变成了碧蓝,散发着肃杀与寒芒,“赤乌凰的力量还未恢复,若能趁此时将它彻底消灭,那么季风,,,”

风银见到赤乌凰那一刻起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全然将计划抛诸脑后,一心只想将眼前这抹罪恶之源毁灭。

“师父,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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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脑前写文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候,希望能一直有这样的自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银抬剑,将浑身纯澈的灵力灌聚在九霄剑上,双手举过头顶,碧蓝色的眼眸毅然决然。

“给我永远的闭眼。”风银沉声喊道,那一剑汇聚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不带丝毫犹豫重重地落下,邀月台石壁轰的一声开始坍塌崩落,赤乌凰扯动锁链,竟然生生将这一击吞下,翅膀一震,将力量反弹给风银。

风银根本来不及躲闪,生生扛下,勉力用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口中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襟,洛商冲过去扶住风银,呼道:“师父你疯了吗?赤乌凰是邪魔之首,不灭之身,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灭不了它的。”

风银的被这一震震得稍微清醒了些,听到洛商的话否决道:“不灭之身,不,赤乌凰不是不灭之身,神火台。”

“什么神火台?”

风银撑着剑站起身:“你说的对,我没法彻底消灭赤乌凰,只要惘极境的神火台还在,它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终归还是要毁掉神火台,一切才能彻底解决,他方才究竟为何那般冲动,竟然忽略了他早就知道的事。

邀月台造的十分坚固,但在风银这毁灭性的一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周遭轰轰然的声音变高,洛商提高音量道:“季风不在这里,赤乌凰这么大动静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走。”

长卿云和陆息赶到邀月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局面,泽水被掉落的石块高高溅起,周遭曲折的楼台水廊跟着遭殃,四方炼器台簇拥的最高的邀月台被雾津泽的雾气包裹着,在朦胧与湿润中倾倒。

长卿云盯着两个从地牢跳出来的人,撇了撇嘴道:“这么看着,还是有点心疼的。”

陆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个身影后面那只被铁链囚禁的金红色魔物振臂嘶鸣,团团黑气从地牢散开,弥漫在整个雾津泽,延展到雾津泽岸的古森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卿云眼睛透过浓雾看向一个地方,道:“雾津泽岸妖邪众多,你再不出手,我这小小水月天可再挡不住了。”

陆息抬手对着手下命令道:“加固阵法,让它安静下来。”

手下犹豫一瞬,随即飞速跳下去站好方位布阵。

地牢里,季风听完了男人说的话,犹如被生生抽走了血液,呼吸不能,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让自己站稳,眼眶爬满了血丝。

男人道:“你不信?”

季风张了张口,一时哑声,待到能发出声音时喉咙疼得厉害:“我宁愿今天没有遇到过你,永远不要听到这些话。”

“可它是已经存在了十二年的事实。”

季风握紧了手,重重地砸在咒术牢笼上,又被结界反噬的力量震得咳出一口血。

季风抬起袖子狠狠地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眼眸中闪烁着同曾经全然不同的阴鸷与肃杀:“长!竟!天!”

季风转身而出,他现在只想马上找到风银,带他赶紧离开。季风循着识海传达给他的水月天构造走到了一座炼器台底下,人渐渐多了起来,但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动,这些人都跟着出去了,季风也就轻而易举的出了地牢,来到水月天大雾弥漫的水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月天整个建在这雾津泽之上,白天夜间都雾气升腾,加之道路曲杂,极易迷路,季风是个路痴,但无限识海的觉醒让他对水月天整个结构了然于心,只不过是看起来繁乱,实则有序。

季风借大雾掩饰,往方才发出响动的地方靠近,猛然感到一阵魔气倾扫而过。

“赤乌凰?不好!”季风顾不得那么多直往中心邀约台冲,旁边有门人走过看见季风,喊道:“站住,抓住他。”

“该死,偏在这个时候遇着人。”季风身手敏捷,在高高低低曲折复杂的长廊之间来回绕,一时门人抓他不住。

风银和洛商从地牢逃出来便被水月天门人重重包裹,洛商拿出冥影双刃挡在风银前面道:“师父,你受伤了,让我来。”说罢将冥影在手中旋了旋一跃而起,刀光剑影在雾色中此起彼伏。

风银望了望四周雾气弥漫,可见范围很小,真要这么找是找不到季风的,况且季风很可能和他们方才一样被关在地牢里,雾津泽有多宽,地牢就有多宽,在现在这个局面下无异于大海捞针。风银动了动,伤口便被牵扯,皱了皱眉便站定调理。

陆息见阵法还有用,便好整以暇的看向长卿云,道:“三公子,咱们的人可拦不住这两位。”

长卿云笑了笑,挥挥手,道:“去,把我新带回来的宠物放出来玩玩儿。”

洛商前阵子在风银的点拨下修为大有长进,这几个小喽啰对他来说是游刃有余的,洛商三十招之内退散了拦在面前的一干人等,转头对风银道:“师父,快走。”

话落风银立马跟上去,门人正要追,被长卿云制止:“没你们的事了,喏,去收拾邀约台的残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洛商跑在前面不加分辨的见着路通就走,渐渐地脚步变慢,道:“师父,他们好像没有追上来。”

风银凝神警惕,忽然道:“你听。”

声音越来越大,洛桑不需要仔细听,充耳袭来的是锁链的脆响和低沉浑重的嘶吼,什么极凶邪的妖兽被放出来了。

风银看清妖兽的样貌,四根柱子一样粗的腿,麒麟一样的身形但没有角,雾色中最惹人注目的是脑袋上四颗巨大的蓝色眼睛,风银眼神一凛:“疆南星眼!”

洛商闻言惊道:“什么?疆南星眼是生活在西南毒瘴之地的邪兽,血液中带着极强邪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在这里怎么会有?”

风银沉声道:“水月天邪门的很,季风还没找到,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困住,洛商,你先走,将赤乌凰被私囚在此的消息传出去。”

风银话落将九霄剑掷出,九霄剑平放着涨大一圈,飞到洛商面前:“九霄给你,你先离开这里,我去找季风。”

洛商道:“不行,师父你把剑给了我还怎么去对付疆南星眼和这里的这么多人,我不走。”

风银头也不回道:“我从来不需要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闻言一愣,见那抹白色身影渐渐被大雾吞噬,才喃喃道:“我怎么忘了,师父可是阆风少君啊。”

洛商不作停留,踏上九霄剑便飞向空中,雾津泽上空雾气依旧很浓,洛商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北方御剑而去。

风银挡在疆南星眼前停住,疆南星眼四只蓝眼睛在雾中鬼气森森地注视着风银,伴随着一声久不嗜血的饥渴嘶吼,疆南星眼抬脚甩动脚上粗重的铁链往那抹淡薄身影砸去。

风银轻轻一跃躲开陨石般砸下来的铁链,脚下踩的地面也跟着塌陷那处倾斜,风银抬手对着雾津泽一挥,冰冷的泽水乍然蹿起,迅速凝结成锋利的冰剑,落雨一般向疆南星眼砸过去。

疆南星眼被密集的冰剑刺破皮,发怒般的大喊一声,猛然跃起,冲向风银站的地方,风银身形极快,旋了个身反握住铁链,那铁链极重,风银生生用右手举起蓄力一挥,铁链在他手中如鞭子一般灵动地打起波浪,反套住疆南星眼的脚后跟,将那妖兽绊倒在地。

长卿云正和陆息身影隐在雾中看着这一幕,风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区区蛮荒之地妖兽。”

长卿云上前几步至能够看清人形:“自是比不得惘极境的邪物,所以才要牵出来跟少君过过手啊。”

风银眼眸一沉:“季风在哪里。”

长卿云一笑:“急什么,还没结束呢。”话落风银察觉到身后疆南星眼的邪气不知什么时候靠近,飞速张开巨口,在他转身那一刻就已经是咫尺之遥。

风银瞳孔一变,手中升了一道决,还没使出来便听见了一声呼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季风追着动静一路跑来,就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来不及思考抬手释放力量,低吼一声:“退下。”疆南星眼果然见到宿敌一般惶恐地收了势,焉了气般随着季风的靠近慢慢往后退。

季风几乎是飞奔着跑到风银面前,又猛地停下,再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也望着他,胸口的白衣染了血,季风便再也抑制不住,不由分说将人拉进怀里,分明手上绷出了青筋,却仍不敢太过使劲,竭力控制着自己怕压到风银的伤。

“没事吧?怎么还,流血了呢。”季风话音很低,只够风银一人听到。

风银看到季风朝他飞奔过来那一瞬心跳节奏错乱,他从没见过季风那个眼神,不明白为何季风见到他会这般难过。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方才那个眼神让他的心莫名抽疼,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先走吧。”

季风抬手轻扣着风银后颈,吻了吻风银的鬓发才将他放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风银的眼睛:“好,我带你走。”

季风紧握着风银的手,将九骨钦墨打开结成雪花形状,拉着风银踩上去,腾空而起。

季风站在九骨钦墨上俯视地面,对着雾中惶恐的疆南星眼命令道:“跟你的主人好好玩玩儿。”话落便转了个方向离开了。

疆南星眼蓝色的眼睛又亮起,向着长卿云的方向缓步而去,门人上前阻拦,被疆南星眼挥动铁链,一击倒地,又有下一批门人纷纷而上。

长卿云看着季风的方向眯了眯眼,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若木之花,有趣啊,呵呵,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水月天和三星门的人很快就追了上去,季风扣紧风银的手道:“在天上目标太大了,我们得下去。”

风银:“嗯。”

长卿云眼神去了玩味,多了一丝疯狂:“将整座山封锁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季风拉着风银在前飞跑,三星门和水月天两众人乌泱泱的在后面穷追不舍,前方忽然一道黑影御剑落下,玄参提着剑一双亮如明星的眼挂在冷冰冰的脸上,挡住他们的去路。

季风皱眉:“怎么他也来了,走这边。”话落迅速转了个方向往上面跑。

风银紧跟季风的步伐,道:“方才赤乌凰动静太大,必是闻声而来,我让洛商将赤乌凰的事散布出去,他应该很快会带着人来水月天。”

季风冷哼一声:“很好,让他们都来看看危燕三星门是怎么除天垣妖魔,扶人间正义的。”

“前方已无路,还不快束手就擒。”水月天门人在后面大喊一声,季风拉着风银直往上跑,跑到一处断崖边,已经是山峰最顶出,脚下的石子被他踩得落下去几颗,一点回响也没有,被吞噬在高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中。

季风侧过去看了看风银,嘴角扯了扯,道:“走了一条绝路啊,后悔么洵舟?”

若不是他拖累风银,一个水月天是困不住阆风少君的,但他偏就这么做了,这双手,不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再放开。

两人被团团围住,长卿云摇着扇子越过门人上前,发出阴恻恻地笑声:“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一个是阆风少君,背负着无数人的鲜血,一个是时风门少主,承受着母亲犯下的罪过,血海深仇、盗窃之罪碰在一起,不仅没有演变成更深的仇恨,反倒擦出了柔情的火花,如今这世道也开始时兴得饶人处且饶人,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吗?”

季风冷笑:“当年的事背后究竟如何,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我娘是受谁引导去盗若木之花,又是谁煽动整个修界讨伐阆风,三公子可不要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卿云撇了撇嘴,幽怨道:“这就很冤了啊,我虽不是什么正派君子,但我爹干的那些事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季风“呵”了一声,道:“承认了?”

长卿云眯眼:“遮遮掩掩那是我爹的作风。”

季风:“所以你光明正大的将那么多人囚禁在你的地牢中供你赏玩,只是为了满足你扭曲的收藏癖?”

“这你又冤枉我了,是他们自己得了灵器愿意报答我的啊。”

陆息拢着手站在长卿云侧方,开口打断道:“季小公子,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陆息话落,季风往他那边看过去,忽然忆起了这张脸,瞳孔一缩:“原来是你。”

“你终于记起我了。”陆息笑了笑,抬手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两下道:“上次见面,你只有我这么高。”

季风脸色陡然一沉,松开风银的手上前几步,手按在九骨钦墨上,沉声道:“是你将我娘的尸体送去白焰门的,陆息。”

陆息见他眼中升腾的怒气,无声叹了口气,道:“小公子,我好歹将你娘的遗骸送归她本来的地方,你就这般对待我吗?”

季风咬牙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陆息顿了顿,眼神一凝,并不回答,也没有说是被阆风人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跨步上前,重复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季风!”风银眼神一变,想要上前拉住季风,忽然一把剑挡住他的去路,他飞快的回身躲开,玄参横在他面前,沉声道:“我要见我弟弟。”

“滚。”风银挥手震开他,玄参退了两步又将他缠住。

季风将骨扇结成剑,劈手向陆息刺去,陆息轻而易举躲开季风,道:“你何必。”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季风对准陆息横剑一扫,陆息微微后仰与剑锋擦过:“你明明已经猜到。”

陆息一步一步向悬崖边退,季风发疯般追着他刺:“是你们,全都是你们。”

季风放出几道袖中丝铺面朝陆息袭击,陆息一时没料到这一手,旋身躲挡,季风趁此机会迅速靠近,剑指陆息胸口,陆息抬掌一震,直接将季风震得跌落悬崖。

“季风!”风银大喊一声,一掌震退玄参飞速往悬崖边追去,依旧是来不及,只看到季风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峭壁的云气中,正要跟着往下跳,被追上来的玄参一剑挑开。

长卿云死盯着陆息不悦地皱眉:“你为什么把他推下去?”

陆息耸耸眉:“这小子太狡猾了。”话落陆息察觉到一道冰寒刺骨能将他剥皮抽筋的目光钉在他身上,陆息测了测头,对上风银冰寒的眼眸。

陆息连连躲退,风银的攻势比之季风猛太多,竟有些招架不住,风银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他,招招致命。

如今只剩下风银一人,在场三人都不能让他也跑了,纷纷上前合围,风银以一敌三,丝毫不退。正现在四人混战的胶着之际,水月天门人慌忙上前高声报道:“三公子,陆大人,玄参大人,各大门派的人正围在水月天门外,以剿灭邪魔之首赤乌凰的名义,要闯进来了,我们快拦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人话音未落被一道猛然从崖底窜出的藤蔓砸下来,扎破悬崖边的岩石地面数尺深,震得一众门人跌倒在地,接着好几道金色的藤蔓冲出悬崖,生生将半个悬崖封锁起来。

陆息三人被这道刚劲猛烈的力量逼退,抬头就看见一黑衣少年踩着藤蔓从崖底飞旋而上又很快落在地上,季风眼中的红芒一动,树十根金色藤蔓开始拨动峭壁,如地狱爬出来的巨蛇一样朝崖后面的人袭去,将所有人阻挡在外。

季风回过头,对着身后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那双眼展眉一笑:“洵舟,,,唔。”

风银上前两步,一掌拍在季风胸口,将一股温润的灵流源源不断地灌进季风体内,季风觉得自己身体里那股虚乏感减轻了不少,笑了笑:“这崖太高了,掉了好久,真怕上来晚了你就跟着往下跳了。”

这个人,永远是这样,哪怕离生死之际只差一毫,他也能这般没心没肺。

季风看着眼前的人垂首不语,眼眶通红,不由得收起眼中的玩笑,问:“你不会真打算跳吧?别这样,我会得意忘形的。”

风银还是不理他,季风抬手握住风银按在他胸口的手,道:“要不咱们再跳一次,一起?”

风银隽眉冷翠,终于忍不住怒道:“你有病吧。”

季风一怔,他认识的风银在人眼里就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是喜事怒都不挂在脸上,他很少见他控制不住情绪,连一个转瞬即逝的笑都如昙花一现,更莫说现在这般毫不留情的直接骂他?季风心中岂止是心绪飞扬,扣紧他的手,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有心病了,他们就快来了,咱们走吧。”

风银:“往哪里走?”

季风拉着风银往前走几步,停在悬崖边上,高山的风吹动两人一黑一白的衣衫猎猎翻飞,季风清朗的声音顺着风飘进风银耳中:“洵舟,愿意跟我死一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怔了怔,愣愣地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从第一眼看到便是那般朗目风逸,它揣着少年明媚的光,装着世间温柔,永远毫无保留的照进他的黑夜,融化他结霜的心。

“嗯。”

季风一笑,两人紧牵着手纵身一跃,扑向炙热的红尘,将所有阴谋与罪恶抛洒在身后,天地间,惟余两颗赤子之心。

两个人骤然跌落,不知落了多久,季风腰间的骨扇自觉的脱离主人结成一朵雪花飞旋着落在他们脚下与他们保持着相同速度,风银被季风揽着要抬手一控,将两人身形维持好,在快要跌落到底的时候轻飘飘的落在雪花上,雪花接住了人打个转往上,向着远方彩色的晚霞飞去。

季风拉着风银坐下,两条腿摇摆着逗风,一双眼铺满了落日的温柔:“我在风舞台看过无数次落日,到今天才知道都白看了。”

风银看着他的侧脸默了一阵,问:“你当时为何,那么难过?”

季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痴迷地看着那张比夕阳还要美好的脸,过了许久,季风才动了动薄唇,怔神般兀自说道:“我想亲你。”

风银一瞬间呼吸停了停,眼睫垂落,像是要遮盖眸中的慌乱:“你,,,在说什么。”

季风才醒过神来,双手按在风银的肩上将人拉过来看着他,道:“我好像跳过了什么,那我重新说过,洵舟,从我第一天见你,我就想把你拐回家,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你就像我送你的那颗风吟吊坠,已经在我心里存在了许久,现在这个想法更加强烈,我想和你待在一起,用我的一切去爱你,保护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守在无望的黑夜,所有的一切我愿和你一起面对,今后的日子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遍山川美景,这世间的一切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你,可愿?”

季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并不是因为他在水月天地牢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才想要说这些,只是方才从悬崖跳下来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再也找不回自己了,也或许不是那一瞬间,而是更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银怔怔地看着季风,好半天不说话,季风也不是非要看到他点头同意,反正不论同不同意,难道还会影响他的选择吗?季风深处指尖勾了勾风银的下巴,轻笑:“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这么直白的表示了,你应该给我回应啊,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吧?在我们临夏,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表达爱慕之意时,另一个人是不能直接拒绝的,因为他不论愿不愿意都承接了对方的情谊,情感上是亏欠的一方,人的真情最为贵重,别人将心都交给了你,你也应该拿出诚意,你明不明白啊。”

季风一本正经的瞎胡诌,风银听得一愣一愣,沾满霞光的睫毛动了动,道:“真的吗?”

“啧。”季风佯作不悦:“你不会真打算拒绝我吧?你这人怎么这么表里不一,你自己听听,你心跳的有多快。”

风银默了默,随即道:“是你的心跳。”

季风眉峰一挑:“哦?是吗?你再好好听听。”

“唔,,,”

季风一把揽过风银的肩,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将他耳朵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下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那个位置突突直跳。

“洵舟,你知道么,刚才和你一起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真想过就这么死掉会怎样,那时我的魂魄会飘到地府,我会在阴间大声告诉所有的鬼,我,季风,和你们这些可怜兮兮的孤魂野鬼不一样,在死之前,我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哈哈,你说那些鬼会不会合起来揍我啊。”

季风咯咯低笑,胸口也跟着震动,风银没说话,季风侧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一双牵动人心神的眉眼微微的蹙起,季风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抬手伸出手指在他眉间抚了抚,声音轻了轻:“别皱眉,你皱眉我心疼。”

怀中的人动了动,将脸埋在他温软的衣衫间,风银的身体永远是冷的,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怀抱原来这般温暖,多年来他独自在雪苍修炼,仿佛那终年不化的积雪与他融为一体,他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大概再坚的冰,也会被他的怀抱融化吧。

风银抬手,坏住了季风的腰,季风一愣,像是对他的回应很是意外,动了动,风银以为他要放开,抱着季风腰的手又紧了些,道:“别松手,再抱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直要命了,季风当然不会松手,他巴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鲜血和毁灭永远不要到来。季风抬手往上移了移,圈住他的肩膀,完完全全的将人抱进怀里,季风衣衫单薄,怀里人就这么抵在他肩上闷闷的说话,闹得他心痒,勾了勾嘴角笑道:“不松手怎么做下一步啊?”话落季风感到腰间的力量又紧了紧,于是抬手安抚地顺了顺他的头头发,又有些心疼:“好好好,我不松手。我永远都不会松手。”前半句温柔亲昵,后半句虔诚深情,像是在说着深藏在心的誓言。

风银声音在他胸膛闷闷地响起:“你再多说几句。”

季风轻笑:“少君喜欢听情话?”

本是逗他,没曾想风银真点了点头,道:“嗯,还想得出来吗?”

季风勾了勾手指,卷了一簇风银的发丝,道:“你在我面前,我脑子里所有的语言都离不开风花雪月。”

话落季风眼中爬上的风情又被另一种情绪覆盖,话音低了低,道:“洵舟,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风银听出他语气有些不一样,抬头望着他,问:“什么?”

季风轻轻垂眸凝视着怀里的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是这个角度,最能牵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最后悔的是十二年前的那个雪夜没有像现在这样,给那个戴着兜帽的孩子一个拥抱,若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他,抓紧他的手,告诉他,还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他。”

纵使一切都不复存在,纵使亲人、族人、家园都在身后毁灭,前面也有我会一直在等你,你的世界终会天明。

风银望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睛,水光莹润,眼眶泛红,忽然就笑了。

季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按在季风发热的眼眶,道:“你已经做过了。”

季风疑惑:“嗯?”

风银惊讶:“你不记得了?你抱过我,还哭个没完。”

季风收了收臂力,讪讪道:“不,不太可能吧。”

他显然不记得这段糗事,明明要安慰人家,竟然会自己先哭?他打死也不信。

“我可记得。”

闻言季风挑眉:“嗯?少君的意思是你从小就将我记在心里了?你怎么不早说?”

风银躲了躲:“只允许你记得么。”

季风一怔,随即道:“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做吗?”风雪狂舞的追杀之夜,为什么一个小孩子和另一个小孩子会在逃亡的街道相拥在一起。

“为什么?”

“那时我失去了爹娘,我的外公也不要我,我小叔叔千里迢迢将我从青州带回来,正好就在那个夜晚看见了你,我一见你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怎么会有和我一样大的人会有这种眼神啊,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什么都没了,外面雪下的那么大,他穿的那么单薄,会不会很冷,我也好冷,如果可以,我想过去抱一抱他,我很庆幸我真的这么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道:“那时我想,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一定是我在绝望中臆想出来的安慰。”

季风问:“那你是怎么又相信的?”

“嗯,,,”风银抿了抿唇,道:“因为你的眼泪滑到我的脸上,结了冰。”

完了,又转回眼泪上来了。

“你小时候都这么爱哭的吗?”

风银直笑,在那张柔化山河的俊美脸庞上,绽开一抹比彩霞还夺目的光彩,季风看的失神,听罢又气又笑:“你笑什么,我那是心疼你,不是自己爱哭。”

“哦,是吗?”

,,,

季风羞恼,捉了怀中乱动的人的肩膀,凑上前想要堵住他的嘴,被风银仰头躲开,道:“再哭一个我看看,哭完就让你亲。”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的风银算是让季风大开眼界了,会主动回应他的拥抱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现在已经开始调戏他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季风笑道:“宝贝儿,你怎么那么坏吶,想看我哭?”

风银点头,说话尾音上扬:“嗯。”

季风凑近,一只手滑落在风银腰间捏了一把,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风银柔软湿润的唇上:“那你也得给我机会啊,去我家,熄了灯,漫漫长夜,有的是机会,或者说,在这里?”

风银终归脸皮薄,浪是浪不过季风的,他听懂季风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耳根红了红,季风哼了一声,揉了揉他的耳垂,几乎是贴在风银唇上,道:“怎么,害羞啦,刚在不是调戏我吗?让不让亲?”

不等风银回答,季风在风银唇上落下一吻,道:“你知道在泉山镇的客栈温泉里,你有多主动吗?”话落又在风银眼睛上落下一吻。

风银眼睫闭了闭,低声道:“那晚,我们真的,那什么了吗?”

季风蔫坏,逗他道:“那什么是什么?”

风银憋得脸也蹿红:“就是,我对你,做了,,,”

风银实在说不下去,抿了抿唇,季风忍笑,按了按他的头,道:“我说宝贝儿,我那是骗你的,你现在在清醒的状态下仔细想想,知道那事儿该怎么做吗?你那么聪明,能无师自通?雪苍山的人能教你这些?那时候你神志不清,要发生什么那也是我对你啊,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我说让你对我负责,你就真以为吃亏的是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季风心里风银就是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不懂风月□□的人,一堆话说的风银哑口无言,顺着他的话嗫嚅道:“那,你,,,有没有,,,”

“没有。”季风直接干脆。那晚两人都乱了心智,陷在无边的水深火热中,但到最后季风还是没有趁风银被下了药真的对他做什么,只是两人互相纾解了一番。

风银微不可见地呼了口气,眼中的意味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

“失望?”

风银耳根子被烫熟了一般红。

季风喉结滚动,咬了咬牙:“这么看来我又多了件后悔的事,洵舟啊,给不给机会补回来?”

风银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眸有千丈湖深,波澜情意皆是为他翻涌,风银缓缓凑过去,在季风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季风怔住,刹那间失神,显然那个在他心上挠的他心猿意马的人不准备负责到底,季风可不会放过,蜻蜓点水的一吻引来他狂风骤雨的掠夺。

“唔,,,”风银唇舌牙关被季风疯狂的侵占,猛然夺走他所有呼吸,待他觉得快要窒息时又将他拉出水面得以喘息,一吻急切又绵长。

“洵舟,,,跟我回家好不好?”风银得空隙嘴唇刚动了动,又被季风堵上。

“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好不好。”

风银:“,,,”这个人完全不给他机会回答,像是怕他说出他不想听的话一样。

许久季风才把风银放开,风银如同溺水的人骤然得以呼吸急促的喘气,季风又凑上来舔了舔他湿润的嘴唇,才道:“洵舟,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风银胸口微微起伏,闻言抬头看他:“什么?”

“你,,,”季风看到对面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碧蓝色,那汪碧波清潭中装的全是他,不知为何话音就停住了,一时间只剩心疼。

季风缓缓抬起手,敛了敛风银鬓边的发丝,莫名道:“不是你的错。”

风银愣了愣,没时间细想季风话里的意思,目光被脚下暗绿色森林中的某一处吸引:“等等。”

季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银站起身,操纵着九骨钦墨转了个方向向下,落在一片邪气森森的林子里,脚下的土是暗黑色的,湿润又黏着,垂挂着细密藤蔓的老树树皮满是沟壑,一条条一道道给人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里应该就是雾津泽泽岸的古森林。”季风回想起在地牢那个上身赤.裸的男人对他说的话,心中一紧。

“洵舟。”季风叫住他道:“你记得你娘的遗体在哪里吗?”十二年前修界讨伐阆风灵族联合围剿惘极境,当时神火台被毁,结界不稳,惘极境的妖魔四处窜逃,若木之花也下落不明,阆风灵族忙于修补结界,根本没工夫跟前来兴师问罪的修界周旋,于是混战就这样拉开序幕,以惘极境为战场,不仅要跟人打,还要跟妖魔打,死伤无数,最后阆风人几乎是全军覆没,结界虽被修复,但造成的后果已经无法挽回,整个天垣陷在妖邪动乱的灾祸中,尸殍遍野,满目疮痍,整个天垣和修界群情激愤,誓要抓住所有阆风余孽问罪天下。而当时的阆风圣女,风银的母亲,不比银镜少君和大祭司游心生死成谜,修界所有参与讨伐的人都亲眼看到她已经伏诛,只是尸体却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风银一顿,慢慢握紧了拳:“我不知道。”他当时被他娘派人连夜送走,根本没有再回去过,经风陵渡追杀后就被送去了雪苍山,多年来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族人全都死了,却连他们的遗体也没见过,甚至连个衣冠冢都立不起来。

“我应该知道在哪里。”

风银猛然抬头,难以置信:“你知道?”

季风有个猜测,方才他没有注意,知道风银发现下边的一样后他也很快察觉到这片森林气息古怪,十分古怪,从那个上身赤.裸的男人口中得知,危燕三星门除了私自囚禁赤乌凰野心勃勃之外,他们还在秘密做一件人锁。

当他说道人锁是如何来的的时候,季风是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宁愿这个男人疯了傻了,可偏偏那人如此清醒又如此笃定,季风猜想,若赤乌凰是因为风陵渡尸船事件怕受影响才不得不转移到这个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儿子这边来,那么为了控制赤乌凰而造的人锁是不是也一并送了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在这片森林?”

风银眼中满是惊异,“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眼神让季风简直恨死了自己,他到底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风银好过一些。

季风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哽:“你娘或许赤乌凰一样,都被三星门,囚禁起来了。”

风银一时难以接受季风的说法,但他觉得季风没有理由骗他:“可我娘,已经死了。”

话落风银自己意识到什么一般睁大眼睛,脑海中回忆起在庄生台外昆莫对他说的话—“他们要做一个可以代替若木之花的东西,,,那时一种极为阴毒的禁术,,,用阆风人至灵的身体,,,”

昆莫没说完的话,他全明白了,阆风人至灵之体,便是死了,也依旧是很好的容器。

“人锁,,,”风银身体难以控制的退却几步。

“你知道?”季风看向他。

风银脑子里一片轰鸣,机械的回答:“昆莫告诉我的,,,在哪里,,,”

季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你先冷静一下,我能感受到应该就在这片森林,我们一起去找。”

风银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转身一言不发地找寻。季风看着他在昏暗的森林中单薄的背影,心底泛起一阵抽搐的疼痛,强行再借了的若木之花的力量扩散无限识海,在整片无边的古森林中一处也不放过的搜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季风睁开眼,心中有了位置,飞快上前几步拉住风银的手腕,“在这边。”

季风拉着风银跑了很远,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这附近了,洵舟,,,”

季风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风银已经放开他独自往前。这片森林充满邪气,少不了妖兽鬼怪出没,但越是靠近这边,妖魔的气息越少,反而是一种更为阴煞的气息越来越重。

是万妖炼的气息,昆莫口中极其阴毒的禁术。风银脚步僵在原地,缓缓抬头看向侧方,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白色丝茧被挂在不同的树上,每个茧连着一根极细肉眼难以察觉的银丝,最终都往中央那棵最粗的树上汇聚,一个绝美的女人被无数根银丝吊在树干上,浑身皮肤白的诡异,更加使得那张脸摄魂夺魄。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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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边一众人被若木之花挡住,长卿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季风风银跳下去的位置,门人上前问:“公子,怎么办?”

长卿云面无表情:“下去找啊。”

门人个个犹豫不敢动:“可下面是雾津泽岸古森林。”

长卿云默了默,忽然眼神一变,看了看陆息和玄参,“那里边不是藏着你们的东西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卿云勾了勾嘴角:“我忽然不想追了,接下来会很有趣呢。”

正说着,又有门人来报:“三公子,那些人都闯进来了。”

长卿云眯眼笑道:“人家又不是冲我们来的,现在我是旁观者,看戏的,两位大人,该去瞧瞧?”

“不劳你们废力,我们自己过来了。”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天外传来,洛商踩着九霄剑御剑在前,后面是乌压压一群修士跟随在后。

玄参闻声抬头看过去,眸光微微一震。

长卿云挑眉:“四大门派和霁月阁都到齐了,我水月天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蓝色衣衫修士上前致礼:“各位,我等是轮值驻守风陵渡的弟子,听霁月阁少阁主传信说发现了赤乌凰,我等便立刻赶了过来。”

风陵渡是天垣各大门派共同驻守的地方,平时也不是所有门派都会派人驻扎,一般十日一换,一次五个门派,此时尽数到场,九大门派的人挤满了水月天后山的断崖。

陆息看不出表情淡淡道:“此去风陵渡甚远,你们来的倒是快。”

蓝衣修士钟长鸣道:“陆掌司,事关赤乌凰,我等不敢懈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晖上前几步补充道:“我等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来之前已经派人回去禀报掌门,不多时各大门派掌门人都会过来。”

陆息点点头:“这么兴师动众,就因为这位小公子一句话?万一赤乌凰不在,你们不就都被耍了么。”

洛商不服,上前道:“赤乌凰魔气大涨,闹出的动静方圆百里都无法忽视,你还想狡辩?”

陆息不欲掩饰:“那动静不是你们闹出来的么。”

洛商道:“那也是因为在水月天地牢发现了你们私自囚禁赤乌凰,你们看。”洛商往山崖水月天方向指了指:“就是那个地方,被我师父一剑推倒,赤乌凰被惹怒了,你们现在正愁怎么藏起来吧。”

一众人看过去,即便被雾气遮挡,也依旧能看到那边冲天的魔气,绝不像是天垣会有的妖魔能够造成的,纷纷议论:“真的是赤乌凰。”

“魔物之首下落不明,修界人心惶惶十二年,没想到竟然被囚在水月天。”

钟长鸣看向陆息问:“陆掌司,贵派掌管天地人三司,设天目台,铲除妖魔鬼怪,视察人中奸邪,敢问为何魔物之首失踪这么多年,既然被贵派囚禁,为何多年来对整个修界一直没有一个交代?”

众人见有人出头,便纷纷附和:“是啊是啊,陆掌司,玄参掌司也在,贵派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陆息静静地等他们不高不低的责问声停下,才慢条斯理道:“我危燕三星门不计代价将魔物镇压,十二年来天垣可有出现过任何骚乱?天目台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诸位可不要张口就来质疑,赤乌凰乃魔物之首,一呼一吸都能引起妖魔骚动,不是说人多就能制服的,还得有那个能力,否则不是添乱么,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巧舌如簧”洛商竖眉道:“你们分明别有所图,泉山镇就有你们的人,专门为你们抓路过的修士,就是用来献祭赤乌凰,若你们真心为天垣除害,又为何要帮助赤乌凰恢复力量?”

话落众人一片哗然:“什么?泉山镇这是怎么回事?竟有这种事?”

洛商愤然道:“我便是在泉山镇假装路过的修士被他们抓来的,我师父和季风现在还下落不明,难道不是你们搞的鬼?”

洛商一生气秀气的眉毛蹙起来,模样便愈发像个小姑娘了,陆息笑笑,逗他一嘴道:“你有证据么?”

“你,,,”洛商抱着风银的剑就要上前,被闻人羽给拦住了,洛商只好咬牙作罢。

此时悬崖后又传来声音,几大门派的掌门纷纷赶来,季之庭同一个明镜天空色衣袍的男子站在一起施施然走过来,道:“尸鹘岭满山的尸体,不能作为证据么?”

洛商眼睛发光:“小叔叔。”又看到顾江屿站在旁边,不解地“咦”了一声道:“你怎么也在?”而且还和季之庭站在一起,显然这俩人是认识。

顾江屿笑眯眯看了洛商一眼,打了个招呼:“少年。”

洛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后白靳帆身着白焰纹修袍,鹤发肃容,上前两步打量顾江屿一遍,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这位是?”

季之庭勾唇笑了笑:“老头儿,你怎么对我们季家的事这么上心呐?”

白靳帆看见季之庭就烦心,没注意话中季家家事是什么意思,冷哼道:“季掌门好歹做了一门之主十二年,还是这般不懂礼数。”

“老头儿掌管白焰门几十年,还是这般为老不尊。”

“你,,,哼!”

季之庭闻言对上顾江屿眼睛,耸了耸肩,白靳帆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愤地甩袖。众人简直见怪不怪了,时风门和白焰门不和已经十二年,修界人尽皆知,尤其这俩一老一少不知道怎么的十分不对付,见不见面都爱阴阳对方两句,也不知道除了姻亲间旧时结下的嫌隙,两人到底还有什么过节。

闻人羽看到顾江屿时也微不可察地惊了一下,很快便收敛神色,南屏城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会在这里看见他。

长卿云悠悠道:“都来齐了呢。”

季之庭看了满脸写着看热闹的长卿云,又看向陆息:“陆掌司,对于半月前风陵渡尸船事件,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陆息,陆息像是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地笼着袖子上前两步道:“季掌门,先别急啊,现在各大门派都到齐了,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得解决一下。”

钟长鸣道:“赤乌凰关系天垣安危,难道不应该先说这件事吗?陆掌司为何按下不表?”

陆息睨了他一眼,小门小派的没见过,就是敢口出狂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息道:“赤乌凰重要,可要消除它的威胁,不得靠若木之花么。”

不愧是危燕三星门的行事作风,光明正大的偷天换日移花接木,也没个人敢吭声,大家都等着冤大头出来提出质疑,果然冤大头钟长鸣站出来道:“私囚赤乌凰,泉山镇修士的事还没说清楚,陆掌司为什么又扯别的。”

陆息简直想瞪他,多看了他一眼,道:“好,既然各位这么想要一个说法,那陆某也不回避,这所有的事都是大事,关乎天垣安危,要说就一并说清楚。”说话也不给钟长鸣再辩驳的机会,又看向季之庭道:“众位可都记得几日前在风陵渡俞氏发生的事,时风门小公子季风怀揣若木之花,试图召唤周围的妖邪,至今还未给出说法,如今正好大家都来了,趁这个机会一并去天目台,聚集整个修界的人,咱们来把事情一件一件说清楚。”

白靳帆点头道:“陆掌司说的有理,危燕三星要就赤乌凰给个说法,时风门也要解释解释若木之花的事。”

季之庭白了他一眼,这老头说的好像不知道若木之花这档子事始作俑者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样,但还是看在白露霜是自己嫂子加侄儿的生母的份上不想跟他计较。

钟长鸣道:“那赤乌凰呢?”

陆息简直要笑了:“一并带去天目台,包括怀揣若木之花的时风门少主,季掌门,你说如何?”

钟长鸣身初生牛犊一视同仁,转向季之庭道:“季掌门,既然若木之花在贵派少主身上,那么还请务必将人交出,送去天目台公审。”

季之庭不看他一眼,眼睛始终落在陆息身上,他们时风门的天赋让他觉得此行不妙,前面必定还有陷阱等着他们。

“陆掌司,我侄儿现在何处,恐怕只有你们知道吧?”

此时在背后看热闹的长卿云站出来,道:“我知道,诺。”长卿云指着悬崖道:“你侄儿拉着那个小美人跳下去了。”

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有个人小声说了句:“要不,我们下去找找?”

长卿云非常贴心的提出建议:“哪还用找啊,时风门掌门在这里,眨眨眼就能确定方位,是不是?”

季之庭收了扇子,不想跟长卿云做一样的动作,顾江屿在一旁看着他忍笑。

沉默一阵,忽然悬崖下绿野尽头传来一阵异动,众人纷纷看过去:“那边为何有大量邪气聚集?”

“时风门少主难道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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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森林里,风银脚步沉重地朝树上吊着的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走去,可清晰见到,每一根细细的银丝都扎进女人的身体里,染着邪气的血通过细丝慢慢渗进身体,灵气与邪气交融。

每一根银丝的另一头都连在丝茧里,而丝茧里的东西,风银知道这种禁术,将邪气极重的妖魔鬼怪用一种特殊的丝茧裹起来将之炼化,再借助阆风人天赋异禀的血脉炼化邪气于一身,可成人魔。

风银举起手指按在银丝上,皮肤清晰被划破,殷红的血液顺着细丝流向女人的身体,女人整具躯体都已经僵化却未腐烂,汲取到灵力纯净的血液眼睫动了动,露出一半碧蓝色的眼瞳,依旧死人一般了无生气。

风银迈了迈腿,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失声喊道:“娘,孩儿来晚了。”

季风想要靠近他,心却忽然一阵绞痛,一把扶着墙支撑身体不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我们阆风一族与世无争,独自守在偏远的西境千百年,究竟做错了什么,世人竟背信弃义至此。你牺牲所有重建结界,凭什么就是这样的结果?”

恨意渐渐爬上风银的眼睛,那双幽蓝的碧波清湖染了了怨憎:“我阆风人哪里对不起他们,招致这般赶尽杀绝,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就为了那点欲望,野心,便可以不择手段,到底是谁道貌岸然!到底是谁罔顾人伦!”

风银几乎歇斯底里,到最后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为什么,连你的尸体,也要这样对待,为什么啊。”

“洵舟。”季风艰难地想要靠近,却被猛地站起身的风银一把震开,风银眼中寒芒闪动,上前两步徒手握住扎在女人身上如刀刃般的细丝,手被割开数道口子,血汩汩地顺着银丝滑动滴落在地,风银一个使力,生生将手中一把银丝扯断,连接银丝另一头的丝茧接连落下,里面渗出的黑气和血液又流进腥臭的土里。

“洵舟!”季风眼中俱是惊诧,风银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发了疯的将所有银丝扯断,道:“娘,我带你走。”

风银上前想要接住女人,却见女人眼睫动了动,随即一双空洞无神的碧蓝眼睛看向他,不等风银惊喜,抬手一挥,身上的银丝就像活了一般,疯狂向风银袭去。

风银不曾防备被划破了衣服,女人又动了动身体从树干上走了下来,风银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朝自己发动攻击,僵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洵舟,你清醒一点。”季风猛然上前拉开风银躲开了一击,“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娘了,你看清楚,她是魔。”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开,我要带我娘走。”风银挣开季风,迎面又是无数根细丝,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面浮死气,机械的攻击闯入的活人。

无数根银丝飞速缠绕将两人包围,无处可逃,季风飞速拉过风银,挡在他身前,生生受了一击,几根银丝径直插.进他的脊背,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洵舟,我们的娘已经不在了,你看清楚。”

“季风。”风银瞳孔收紧,眼神清明几分,揽住季风的背,在银丝的毒气在季风体内扩散前将它迅速扯出,抬手一掌回击,将女人震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不做停留,迅速转身离开,很快就看不见身影。

“季风,你怎么样?疼不疼?”风银眼中焦急又悔恨,手上轻轻按在季风背上,检查伤口有没有毒气侵染。

“我没事,小心周围,森林里的邪祟在向这边靠拢。”季风想拉着他走,被风银按住,“别动,这种禁术十分阴毒,活人沾上毒气若不清楚会被腐蚀殆尽。”话落风银找到伤口处,将灵力不断传进季风体内,强行将毒气逼出。

季风恢复了一点力气,心口还是绞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就是怕看见你这样,洵舟,我,唔,,,”

“疼吗?别说话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风银珍重地给出承诺,闻言季风道:“作数?”

“嗯,作数。”话音刚落风银听到耳边人轻笑一声,将他放开,道:“好,我信你,别给我传输灵力了,若木之花扎根在我的心脉,除了它自己没有什么毒能要了我的命。”

季风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风银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气他又骗自己还是该心疼他身体已经被若木之花侵蚀到这般地步了。

“怎么不说话了?”

风银转身往他娘方才离开的方向走,“我要找到我娘,将她的遗体带回去。”

“嗯,,,等等,有人来了。”周围除了蠢蠢欲动想要靠近的妖邪还有一大批活人正在靠近,抬头树盖遮天什么都看不见。

风银停住脚,静听响动,不多时天上,身后一大群乌泱泱的修士往这边靠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长鸣最先走过来,合手致礼后正气凛然道:“季少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季风:“???”哪里来的愣头青,比洛商还让人莫名其妙。

洛商无故打了个喷嚏,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喊道:“师父,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什么地方,怎么地上那么多,茧?”

玄参扫了一眼周围,确定人锁已经不在后,悄声离开了森林。

季风和风银二人俱是一惊,他们知道洛商去叫人了,也知道越多越好,可没想到这么多,还有顾江屿也来了。

顾江屿和风银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错开眼神。

季风看了看在场众人,在脑子里稍作分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这场较量危燕三星门占了主导权,现在要跟他算若木之花的账了,心下又有所担心,风银也在场,他的身份在场上部分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他们又会怎么做,不得而知。

只听陆息开口,道:“季小公子,别忘了俞氏天目台之约。”

谁跟你约了。

陆息不理会季风不屑的眼神,继续道:“赤乌凰和若木之花的处置会有修界公审,至于你身后那位,阆风少君,也得跟我们一道去,你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危燕三星门旻光殿外就是威严的天目台,赤乌凰被玄铁锁在石柱上,闭着眼,浑身金红色的羽毛散发着浓重的邪气,胸膛缓缓起伏着,如同千百年被锁在若木神树上那般沉眠。

天目台下渐渐聚齐了整个修界大大小小的门派,外面也围着不少散修,名震修界的,默默无闻的全都望着天目台上的庞然魔物窃窃私语。

忽然所有人转移了注意力,纷纷看着缓缓走出来的一行人,最显眼的是中间那个白衣少年。

“那不是霁月阁今年的飞花宾主么?”

“我记得他是雪苍弟子啊,雪苍避世已久,也要参加修界大会吗?”

“旁边那个不是时风门的小公子吗,他们为什么站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人还没有到齐,事实上场上都在等一个人,那便是危燕三星门的掌门长竟天,若木之花的事早在天垣传开,所有人都知道消失十二年的天锁在时风门少主身上,今日忽然又说发现了赤乌凰,整个修界都坐不住了,在最快的世间赶到天目台,以为这一灵一邪都一朝聚齐已经是惊天大事,没想到都多出了阆风余孽前银镜少君,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今天这场公论究竟真正指向的是什么。

烈日正盛,数百人在艳阳下讨论了许久,站得腿脚发酸,额头蒙汗,渐渐有人开始小声抱怨。

“危燕三星门好大的架势,把我们聚集起来自己又不出来,让我们所有人等他一个。”

有人无奈叹气:“危燕三星门这些年不是一向这样目中无人么,谁让他们是真的强大,多少门派都依附于他们,咱们又敢说什么,再等等吧。”

季风往风银身边靠了靠,问:“热不热?”不待风银回答摸出九骨钦墨,“唰”的一声甩开,对着两人轻轻煽动扇子,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清凉的风驱散了燥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眼神复杂的看着季风手中晃动的扇子又心痛一阵,撇了撇嘴看向季风:“儿大不中留。”

洛商见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地往两人边上挨了挨道:“我也好热,你往我这边扇扇。”

季风使劲儿给了他两扇子,冰风刮得洛商仰起脑袋,满脸享受。

季之庭看了眼天目台,敛了敛慵懒的眼神道:“三星门私囚赤乌凰,以活人为祭的事就这么被撞破,他们却丝毫不慌,反而将修界所有人聚集起来,开一个看似公道的公审会,只怕背后有更深的打算。”

季风赞同道:“他们明知若木之花的封印还未解除,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绝非是因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

顾江屿缓缓开口:“少君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怕一会儿形势不好控制。”

洛商看懂了基本情况,不屑道:“怕什么,这样这正好,我们就当所有人的面把十二年前的事情说清楚,本来当中就是他们三星门在搞鬼。”

话落几人沉默一阵,季风微不可察的叹气:“只怕说不清,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证据不足,又势单力薄。”

洛商争辩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时风门加霁月阁,还有我师父阆风灵族之力,就算整个修界都与我们对立,咱们也斗得起。”

季之庭按按洛商脑袋摇摇头道:“小洛洛,人心才是最难攻破的啊。”

“出来了出来了。”天目台下一众人齐刷刷往旻光殿门看去,刺眼的白日光下,长竟天拖着黑衣长袍缓缓走出,黑压压一众弟子纷纷跪拜,一声“掌门”震天响,底下不少门派也跟着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看了一眼过来看热闹的长卿云,又淡淡移开眼神转向天目台下低着头的人海,理所当然地接受所有人的俯首,道:“无需多礼,都入座吧。”

“今日召集各位到天目台,原因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十二年前阆风之乱需要有个了断,赤乌凰和若木之花更要有个交代。”

长竟天移了移位置,指着身后的赤乌凰道:“没错,这些年赤乌凰下落不明,其实一直被囚禁在我危燕三星。”

底下生出一片窃语,长竟天继续道:“当年讨伐阆风灵族,惘极境震荡,赤乌凰没了天锁封印,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威胁,若是放任不管,惘极境群邪便有了首领,届时必定天下大乱,所以我危燕三星才将赤乌凰囚禁起来,想必众位不会有意见。”

长竟天说完居高临下地扫了众人一眼,四大门派都没人发言,一时也没有人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长竟天勾了勾唇角继续道:“众位都知道,赤乌凰乃魔物之首,魔气来源于惘极境神火台地底,普天之下,除了若木之花再无他物可以将之制服,当初若木之花被盗,失落天垣十二年,如今终于现身,就在时风门少主,季风身上。”

众人纷纷往季风那边看去,季风脸色平静,看着长竟天继续说道:“当年白焰门长女白露霜将若木之花盗走,又用季风的身体封印若木之花,才致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

话落众人一片惊异:“是白掌门的女儿将若木之花盗走的?”

“白焰门要做什么?”

长竟天道:“年轻人一时贪玩犯下大错,不过好在赤乌凰陷在沉睡期中,天锁被盗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如今只要白姑娘的儿子季少主能够将封印解除交还给修界,也算是补偿。”

众人点头:“长掌门说的有理。”

“是啊,是该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的声音响起:“若木之花亦正亦邪,力量强悍,又非我等天垣修界之物,要解除封印谈何容易。”

长竟天笑道:“这还不容易,若木之花与小少主共生不共死,直接将它取出来不就行了么。”

季之庭眼神不善:“长掌门是说要我侄儿把命也交出来是么。”

有人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长竟天道:“别的办法么,若木之花是镜海圣物,镜海蕴藏的力量不可估量,大概,会有办法解除。”

话落底下一片哗然,“那不得穿过惘极境?”

“惘极境乃世间至邪至地,外面有数道结界阻拦,就算是要强行进去,里面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哪里镇压着的都是极其强大的妖魔鬼怪,莫说季小公子一个人,就是我们修界各大门派一起去,也不一定能穿过去啊。”

长竟天挑了挑眉,道:“说的也有理,那么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众人:“长掌门请说?”

长竟天视线落在风银身上,下巴扬了扬:“不就在那里么。”

“霁月阁的飞花宾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道:“不对,之前陆掌司在雾津泽泽岸的森林里说他是阆风少君来着,是不是真的啊?”

堂清觉大笑一声,惹众人纷纷看向他:“都到这一步了,竟然还没人怀疑么,他哪里是什么雪苍山弟子,分明就是当年被游心救出去那个小孩,阆风的下一任族长。”

说罢有一个散修站出来,正是陈璋,陈璋高声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陈璋,“道友,你想起什么了?”

陈璋挠了挠脑袋道:“当时我也怀疑这个人来着,突然就出现在天垣,成了飞花宾主,但当时羽阁主说他是雪苍弟子我就没多怀疑,毕竟雪苍山就是缥缈世外的宗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什么样,但我记得后来我们去了西水段一个洞,在哪里遇到了惘极境的妖相,就是他,凭一个人的力量生生将妖相镇压住了。”

“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阆风少君啊,兴许雪苍的人就是有这种实力。”

陈璋又道:“还有一件事,众位都知道,妖相会让人看到人最恐惧的东西,可当时我们都看到了一个画面,就是十二年前那个雪夜追杀阆风余孽的画面,当时我们都纳闷,为何会让我们看到这个,那天晚上虽然死了很多人,可也不至于成了我们这些人最恐惧的东西啊,难不成就是给他看的,所以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璋保证道:“当然,当时很多人都在场,季少主也在,还有堂公子。”陈璋指着堂离。

众人看向堂离,堂离面无表情任一众人盯着,不欲回答,堂清觉肃面测眼看他,冷声道:“堂离,是这样吗?”

半晌堂离才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众人俱是一惊,有一人激愤地拔尖指向风银道:“竟然真的的是你,你怎么有脸出来,还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当年你们阆风人枉顾天下人性命,擅自将神火台破坏,害的惘极境结界松动,多少妖邪趁乱逃出来为祸人间,你怕是不知道当年死了多少人,你怎么敢!”

风银被人用剑指着,不为所动道:“神火台的确是被破坏了,但结界并非因此而松动。”

“胡说八道!”修士怒目道:“惘极境的结界极为强悍,若不是因为神火台,还有谁能将他破坏?不是你们,难道还能是我们修界的人故意将妖邪放出去?”

风银眼神一凝,并不回答,修士大喊道:“别想狡辩,那些罪你一样也推卸不了,你们不仅坏了结界放出妖邪,在用你们阆风阴毒的咒术杀了多少人,才过了十二年,你就忘了吗,我可忘不了。”

陈璋站出来附和道:“对啊,那天我们在山洞的潭水里都看到了,十二年前的雪夜就是你们,不惜魂飞魄散也要用阴毒的血咒拉人下地狱。”

风银脸色越发寒冷,沉声道:“所以你们杀阆风人就名正言顺,我们还不得手么。”

“罪人理当伏法,你们没资格反抗,逃了这么多年,竟然敢公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妄想能够卷土重来,赶紧束手就擒,为你们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话落场上所有人纷纷拔剑,冷峭的刀光仿佛就能将人杀死,“阆风余孽,你们犯下滔天罪孽,杀人无数,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说,你有什么阴谋,有多少党羽?”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现在他站在我们面前,绝对不能放过,抓住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竟天坐在尊位上翘着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天目台下的人争论。

拔剑站在最前面的修士激愤的声音落下后,场上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等着风银给个反应,借此找到理由发难。

风银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十分突兀。

“你笑什么?”有人问。

风银掀了掀眼皮冷声道:“你们声称赤乌凰为魔物之首,对天下苍生威胁极大,明里暗里寻找了十二年,如今它就在这里,即将觉醒,还带出了重重疑点,你们反倒不关心了,我下山一月,试问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连危及天下的魔物都可以暂放一边,反而揪着我不放,我笑你们明智啊,既能顺了危燕门的意,又能借我罪人之名沽名钓誉。”

一白发老头站出来,一双浓黑的眉毛竖了起来,指着风银道:“黄口小儿,生的一张好嘴,净会狡辩。”

众人纷纷看过去,“这是交州方成道方长老?”

底下讨论道:“方长老也在十二年前追杀阆风少君的义士之列,他的儿子好像就是在那年牺牲了,中了阆风的血咒,死的可惨了。”

方成道人虽老,但修道有成,筋骨方健,面容中丝毫不见暮年老气,轻松的提着二十斤的剑,中气十足道:“赤乌凰尚且能被压制,唯独阆风人歹毒的心难以估摸,十二年前放过了你,你不思忏悔赎罪,竟敢重回天垣!”

风银冰凉的视线落在方成道身上,凝眉反问:“忏悔?我阆风一族做错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方成道气的咳嗽两声,手按在剑上拔.出两寸,道:“且不说天垣多少人因为你们一己私念死在妖邪手中,十二年前的雪夜你纵容你的手下施那阴毒的血咒,我儿子便是因此而死,我方成道与阆风不共戴天,如今你出来了,终于让我可报杀子之仇,看剑。”

“铮”的一声脆响,方成道拔剑而出,直直对准风银。

季风皱眉,知道今日风银身份一旦暴露必然躲不过这一出,便提醒道:“小心,他的剑有毒。”

周围人见到方成道的剑出鞘,纷纷议论:“方长老本就修为高,十二年前痛失爱子便回了交州潜心闭关修炼十载,早就又突破了一层境界,加上他那把燋毒剑,用的是自身带毒的燋铜铸成,那燋毒除了交州的长老,无人可解。”

“阆风人再怎么被上天眷顾,也不是人人都在咱们修界道者之上,这个风银虽是下一任族长,但阆风灭族的时候他才几岁,要跟方长老比,够呛。”

“但他们有阆风山下独有的阆风秘法啊,那些秘法可都是昆仑山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极为强大,那年他人虽小,保不齐那个大祭司游心全都教了他,那胜算就不好预断了。”

有人甩手不屑道:“他们阆风人不就是这一点比咱们修界幸运么,生在灵力充沛之地,又有上古秘法,若没了这些,他们什么都不是。”

“就是,若只论剑道,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方成道举着燋毒剑带着满腔恨意刺向风银,风银轻巧的避开,方成道又是几个连击,攻势极为猛烈,见风银根本不还手,咬牙大怒:“狂妄的小儿,你这是看不起老夫。”

场上人见方成道一招比一招刚猛,而风银只是躲避,都纳闷为何风银不用阆风术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成道怒道:“动手啊,咱们倒是来看看我的剑术能不能破你的阆风术法。”

风银一个翻身,少年灵敏的身体在烈日下飞快的动作,赏心悦目之外一停一顿都干净利落,若不是立场不同,在场不少人都想叹一句少年好身手。

风银站定身体,抬手召唤被抱在洛商怀里的九霄剑,九霄剑应召抖动剑身,刷的一下飞到风银手中,场上人看清那把剑惊了惊。

“那是九霄剑?竟然在他手中。”

“怎么回事,阆风人不是从不用剑吗?”

风银握着剑,沉声道:“以剑对剑,不算欺你。”

众人吸了口气:“如此嚣张,他怕是不知道方长老在剑道上的造诣。”

陈璋咕哝道:“他怎么用剑啊,我还想见识一下阆风秘法呢。”

方成道气得脸上的肉皱成一堆:“年轻人该你嚣张,只是你可千万别后悔!”

话落燋毒剑一横,天色速速便暗,烈日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周遭的气场瞬间变得强大沉重起来,劲风呼呼地从天目台穿过,方成道脚步蹬风,纵身一跃,剑身汇集了一道强悍的力量像风银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无不惊讶:“方长老十载闭关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暗沉的天光打在季风脸上,季风剑眉微蹙,这个方成道的确不可小觑,他知道风银虽然年纪轻但是修为十分高强,他开始并不担心,但此时风银放话不用阆风术法,只比剑术,他没怎么见过风银用剑,虽说能用名剑九霄必然不凡,但和方成道比他一时也没法做出判断。

天目台下一众人都凝神看着方成道这一剑,还没落下便已经用气场将风银四方八面尽数包围压制,若是那一剑落下,必然被压得粉碎。

洛商也提着一颗心睁大眼睛看着他师父,而他师父此时仍旧面不改色,依稀见得风银眼眸中碧蓝幽光一闪,风银抬手挥动九霄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冲破云霄的鸣啸。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在场三千余人被震得往后一倒,还没来得及看清,燋毒剑发出一声重铜的闷响,升腾的力量被尽数震了回去。

方成道被震退十数米,撑着剑捂着胸口,将当胸一口血生生咽了回去,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你不可能接得住我的一剑。”

所有人都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阆风人可从来不修习剑道的啊。”

“难道是雪苍山教他的吗?雪苍山为何要教这种祸害天下的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一剑让所有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少年,若是他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天资和修为,又有阆风秘法加持,此行下山若是为了复仇,那修界要如何抵抗?

方成道看着燋毒剑身已经有了几丝裂纹,又抬头看看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游刃有余的握剑站立,等着他发动攻击,好像十年的苦修都比不得人家天资过人,心中越发愤恨,“我不信,我不信。”

方成道用剑割破手掌,血顺着流到剑身上,被剑迅速吸食,燋毒本就带有邪性,淬了血更加毒戾,只要被剑身碰到,即使不刺破皮肤,也能染上燋毒,方成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飞快发动攻击。

季之庭审视场上的情况捏着下巴道:“方成道痴迷剑道,也是个有悟性的,只可惜有一点不足,那便是太痴了,操控剑的同时自身也在深陷,若不能勘破这一点,再闭关十年也就这样了。”

有人先前追捧方成道的人呢听到季之庭的话,也不自觉的摇头叹道:“人老了,脑子转不过来了啊。”

场上人几乎是一瞬不瞬地凝神看着这场比试,无不带着惊诧的眼神,唯有长卿云,满眼疯狂和说不出的诡异,不同于他先前看戏的好整以暇之态,他现在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风银舞剑的身姿,笑中带着痴狂:“不自量力,凡剑燋毒,岂敢与九霄比肩。阆风少君,你迟早是我的。”

方成道几乎快疯了,无论他怎么变换剑式,根本没办法近风银的身,就是他有心要用毒取胜,燋毒也根本碰不到风银。

“哗啦”一声,燋毒剑碎裂,落了一地,方成道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风银挽了个剑花轻轻站定身体,道:“你输了。”

众人还没彻底醒过神来,低低自语,“输了啊,他真的没用阆风秘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成道跪在地上,睁大眼看着燋铜碎片,忽然抬眉,满眼狠戾,“阆风余孽,你果然存了报复之心,今日若不除你,来日必成大患,交州弟子何在!”

方成道话落,一众交州弟子闻声出列,“长老。”

“任你再厉害,一人之力,难敌修界一心,众弟子听令,拿下阆风余孽。”

令罢一群人纷纷把剑将风银团团围住,洛商忍不住出来高声道:“怎么乐方长老,打不过就要以多欺少吗?”

方成道握着一个剑柄冷哼道:“以多欺少?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修界公敌,阆风罪人,随时都能对天下苍生造成威胁,这样的人,不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死。难道你们霁月阁要为他说话?”方成道冷笑一声又道:“我看不止霁月阁,是不是连时风门也要护着他?从刚到天目台开始,你们就一直与阆风余孽站在一处,有何图谋?”

洛商反唇相讥:“我看你人老了脑子也不好使,有图谋的是危燕三星门,你从头到尾都不敢往他们那边扯,真是又蠢又胆小。”

一交州弟子站出来指责道:“再怎么样你也是小辈,竟然对方长老如此无礼,我看你们就是跟阆风人勾结,霸占着若木之花,意图搅乱天垣安宁。”

洛商看都不看他,嗤笑道:“你小爷我一向如此,你若不服,跟我打一架啊。”

“你这是承认你们是一伙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洛商和那个交州小弟子争论不休,长竟天看完了这场一老一少在剑术上的较量,许久才出言打断了场上的对峙。

“方长老。”

方成道看过去,愤慨道:“长掌门,危燕三星乃修界之首,还望掌门尽到守卫天垣的指责,同我等一起拿下这个祸害。”

长竟天摆摆手:“方长老莫急,新仇旧恨有的是时间算,今日的公审才刚刚开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交州偏远,在修界眼中是公认的蛮荒之地,灵气稀薄,鲜少能出修为高强之辈,一个方成道已经是百年一遇,还是凭一生心血熬出来的,在修界虽收到敬重,但整个交州依旧是势弱,方成道只得恭敬的顺应:“愿听长掌门安排。”

洛商白了方成道一眼,不屑道:“趋炎附势的小人。”

方成道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跟洛商一般见识。

长竟天冲玄参挥手道:“带上来。”

玄参领命退下,三千修士都等着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没过多久,玄参领着两个手下推上来一个浑身血污,已经看不清衣服原本的颜色的女子,手脚被戴上镣铐,披头散发的被推着上了天目台。

在场许多人都认出这个女人,俱是一惊:“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看清女人样貌后神色一变:“怎么回事?”

洛商惊呼:“青川姐姐,怎么会是青川姐姐?你们要干什么?”

闻人羽眉头一紧,前些日子他去了江宁,回来后跟着季之庭去了水月天,现在又到了三星门,一路根本没时间回去看看,全然没想到三星门背后会有这一手。

长竟天道:“这个人诸位可认识?”

修士道:“自然认识,这是霁月阁阁主闻人羽的副手,代阁主管理整个霁月阁的生意往来,知道霁月阁的人都知道青川姑娘,长掌门这是何意?”

长竟天起身走到青川身边,道:“众位都在担心你们面前的阆风少君有没有同党,当年阆风一族被灭门,逃出去的人不多,风银一个,游心一个,别的么,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早在讨伐阆风人之前,有阆风人早就来了天垣,幸运的躲过了一劫,此后便一直潜藏在修界中,暗中筹谋,为的就是某一天能够找到他们幸存的少君,报仇雪恨,重回阆风。”

方成道说:“长掌门的意思是,这个青川是阆风余孽?”

长竟天但笑不语,堂清觉站出来道:“方长老,你还没明白么,不是青川一个人,是整个霁月阁。”

话落众人一惊,在场所有修界门派没有几个没跟霁月阁做过生意打过交道,甚至很多是保持长期密切往来的,如果说霁月阁一开始就是阆风人,带着复仇的目的,那这些年岂不是让他们摸清了各大门派的情况?其中有没有安插眼睛在各大门派,同样值得怀疑,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阆风少君怕是早有准备了,若是修界不趁今天将之除去,必成大患。

闻人羽始终蒙着面纱旁观众人,此时站出来道:“长掌门,你平白无故抓我霁月阁的人,还动用刑罚,今天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霁月阁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长掌门,你说他们是阆风余孽,总要给一个可以让我们信服的证据啊,霁月阁在修界已经这么多年了,不能平白无故的污蔑他们啊。”

“青川姑娘,他们到底为何抓你,你跟我们说说,一定是三星门搞错了,我不信你是阆风人。”

青川被吊着手臂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几块血污,眼神发冷地看着长竟天,喉咙艰涩的发声:“长竟天,你,卑鄙。”

长竟天一笑:“天目台乃天之目也,我危燕三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真话,玄参。”

话落玄参走到青川面前,取出一根冰蓝色的两头尖的长刺,悬在空中对准青川。

“那是穿心剑,扎进人的心脉中,人就说不得假话,一旦说谎,穿心剑就会长出无数根冰刺将心脏扎成窟窿,只有说真话,冰剑才会融化,不会伤及心脉,只是有穿心之痛而已。”

闻人羽眼神冷到极点,握紧了正要上前,被一个人拦住了。

应如是抓着闻人羽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闻人羽,对她摇了摇头,此时若上去,必会牵扯出更多麻烦,不仅风银背后之力会遭到挫伤,还会连带时风门一起被拉到修界对立面,两家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存在谁连累谁,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闻人羽明白其中的利害,只好忍下。

但洛商此时却成了不可控的变数,冲上去阻拦道:“你们凭什么这么做,我霁月阁的人你们说审就审吗,给我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参动作极快,洛商根本来不及阻拦,就见那只冰蓝色的刺已经扎进青川的心脏。

玄参冷漠的声音响起:“霁月阁背后的身份是什么。”

青川心脏被冰冷蚀骨的长刺刺开,闷哼一声紧紧闭着嘴,舌头被咬破溢出了血,苍白的脸疼的扭曲变形,仍旧不开口说一个字。

玄参操控着穿心剑扎的更深,又问:“闻人羽是不是阆风人。”

“唔,,,”青川额头浸出了汗,紧咬的牙关松了松,一口暗红的血流出来落在地上,艰难地吐字:“长,长竟天,你做的那些事,会遭到报应的,啊!”

冰刺又没进青川心脏几寸,几乎穿透了她的胸腔。

洛商大怒:“给我住手。”话落提起冥影劈向玄参,洛商受道于风银,这阵子已经精进不少,冥影用的得心应手,双刃同时落下,玄参横剑一档,被震得退却两步,但很快玄参站定了身体回击。

洛商满眼怒火不停的进攻:“停下,把剑取出来。”

玄参轻松的接住了洛商的每一招,若是平时他只管完成任务,惜字如金,此时不知怎么竟然回了洛商的话:“穿心剑已经开始长冰刺,这时候拿出来必死无疑。”

洛商被玄参一剑震得身体不稳半跪在地,抬头看玄参拿剑指着地面继续道:“若要她活,唯有说出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咬牙,可他知道玄参说的是真话,穿心剑扎进心脏会不断长出无数根冰刺交错着扎在心脏里,若强行取出会当场毙命,唯有说出真话,冰刺才能化成水修复受损的心脉,才能活下来。

洛商转头对青川喊道:“青川姐,你快告诉他们,霁月阁就是霁月阁,跟阆风没有关系,这就是实情,你快说啊。”

青川额头蒙了一层汗,眉头皱得没了血色,嫣红的嘴唇已经被咬的残破不堪:“不是,不是,啊,,,”

底下人开始怀疑:“如果霁月阁跟阆风没关系,为什么青川姑娘就是不愿意说呢难道这背后真的另有隐情?”

洛商不愿意听那些声音,仍是喊道:“青川姐,你说啊,你告诉他们,我们不是阆风人。”

青川咬着牙,心脏的剧烈痛感到达了顶点意识已经模糊,口中混乱不清的吐字:“不是,是,是,我,,,”

“我是阆风后人,跟霁月阁,没有关系,阁主不知,,,是我,,,是我,,,”

青川无比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冰刺撕碎他的心脏,可是等了一会,并未等到心脏被撕碎的痛感,反而觉得冰剑带给她的痛减轻了。

冰剑正在融化。

所有人都看到,风银一跃而上,落在天目台青川旁边,抬手划了一道奇怪又古老的符号,随即符号结成法印,将青川包裹,那道蓝色的冰剑也跟着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阆风秘法。”

“风银,你这是干什么,她明明已经开始说出事情了,你为什么不等她说完,还是说你怕了?你怕她说出实情对你不利,暴露了你在天垣留下的后手吗?”

洛商怒道:“我去你大爷的,穿心剑扎的不是你,你说的轻巧,三星门执掌天目台就是这般行事吗,不拿出证据,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是不是所有你怀疑的人,都要受你这穿心一剑?你凭什么!”

洛商握起冥影,砍断了青川一只手上的锁链,嘭的一声脆响,青川手被放下来垂落在地,洛商还欲再砍另一条,被玄参一剑拦住。

“滚啊。”洛商反手一剑往玄参心脏砍去,这一剑极快,力道极重,饶是玄参飞速避开,心口处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一道黑气从玄参心口处冒出,玄参捂着胸口,下颌线绷起,是生死蛊受到了威胁开始躁动了,此时正在他心脉中疯狂乱窜。

玄参强忍着痛,脸上一时看不出与平时有多大变化,洛商却是猛地出现异样,举剑的手停在空中,一口血从喉管直接喷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洛商被抽走了力量,握剑的手不堪重负的垂落,玄参看到洛商的异样心中突然想起什么东西,眼神一凝,视线始终落在洛商身上,头一回这么认真的看别人的脸,洛商生的秀气,特别是两条细眉让他看起来像个姑娘一样的水灵,到现在还有人第一眼将他错看成女的,玄参缓缓开口,说了句让所有人都莫明奇妙的话:“你怎么了?”

洛商听到他的话首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字眼这语气,竟然有点像是在关心他的伤情的意思,要不是他刚刚才砍了他一刀,他就要信站在他面前的是跟他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了,可他是玄参啊,是危燕三星人字门掌司,冷漠的杀人剑,从他口里说出这句话,洛商更愿意相信他是在挑衅他,于是便怒道:“关你屁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竟天冷眼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真是条忠心的狗,受穿心之痛也不愿出卖主人。”

季之庭凝眉冷声道:“长竟天,够了。”

长竟天睨了他一眼,笑道:“闻人羽的狗没说出结果,但实情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若是霁月阁没有问题,为何这个女人宁愿死也不肯辩驳一句?季掌门,你着什么急,还不够,还不止。季家后代零落至此,大半是阆风人的罪过,相信你也愿意看到阆风人自食其果。”

众人闻言更是坐不住了,现在一个霁月阁被揪出来是阆风后代已经够他们慌乱一阵,难道还有别的同党?

“长掌门,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十二年前竟有那么多漏网之鱼吗?”

“阆风灵族存在数百年,你们以为是一朝就能毁灭的?”一少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看过去,掩月敏捷的从旻光殿房檐上跳下来,轻轻落在天目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江屿,嘴角勾了勾,眼里满是邪气的笑道:“顾公子,可算让我跟上你了。”

顾江屿皱眉,但很快又展平,心下判断南屏城应该还没出问题。

“顾公子?”有人顺着掩月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时风门掌门身旁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气宇非凡的男子,不禁疑惑道:“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白靳帆倒是想起来了,冷哼一声,嗤笑道:“这不就是当年跟季掌门纠缠不清的男人嘛,十二年不见,你们这是冰释前嫌了?”

底下一阵唏嘘,季之庭依旧怪里怪气得反驳白靳帆:“什么他跟我纠缠不清,明明就是我缠着他好不好,听起来虽然差不不多,但还是有本质区别,老头老糊涂了么。”

顾江屿看了满不在乎的季之庭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众人见季之庭自我抹黑得理直气壮,一时也不知道该唏嘘哪个点了,白靳帆最是看不上这两个男人拉扯不清,气的脸都涨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我好像想起来了,这个顾公子,十二年前在天垣出现过。”

“我好像也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年季掌门是时风门的少年天才,曾在修界放话,和他一辈的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后来这个顾公子就出现了。”

众人听着没有什么异议,季之庭年少嚣张轻狂在修界也不是什么秘密,曾经时风门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不少人私下议论时风门在季之庭手里必定撑不了多久,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收了性子,好好的将时风门又扶了起来,渐渐的也不再拿从前那个张狂目中无人的少年来说事。

季风挨了挨季之庭的肩,调侃道:“小叔叔,当年干的蠢事如今被当众说出来,感觉怎么样?”

季之庭皮笑肉不笑:“感觉自己的青春比别人都精彩。”

那修士又道:“这个顾公子年纪与季掌门相仿,修为又在当时的季掌门之上,两人不打不相识,从此成了朋友,之后就听说在修界,只要有顾公子的地方,就一定有季之庭,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修界再没有这个顾公子的消息,如今细想的确有很多疑点,这个顾公子来历不明,消失的又离奇,如今又突然出现了,是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季掌门,能否给个解释?”

季之庭眼神不悦:“你想要什么解释。”

堂清觉哼了一声,站出来道:“要解释的太多了,你身边这个人是何身份,你们时风门是个什么立场,你们如今私自占有若木之花,还和阆风人站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你们的动机,今日若是不给个让所有人信服的说法,怕是以后修界,难容你时风一门。”

季风哂笑:“说来说去,还是没人敢质问长竟天,那就让我来说一说,一月前风陵渡的尸船大家都知道了,赤乌凰多年来被危燕三星门私囚,用的可是活人为祭,这当众有不少是修界的修士,保不齐就有在座哪个门派的弟子,泉山镇整个镇子和周边的土地,全因这桩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活人交易变成一座死城,到现在他三星门还在不断的找活人喂赤乌凰,你们就不想想背后的目的么?不单是赤乌凰,当年一战,阆风大祭司游心被关押在天目台,天目台重重禁制,又有那么多人看守,他后来是怎么逃走,出现在风陵渡的雪夜救走了阆风少君?真的就没人怀疑过么?当年大战中逃走的阆风后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活下来的人最后去哪儿了,结果如何,各位可曾好奇过?”

在场有人拿眼睛去看长竟天,小声的议论,季风一番话问住了在场所有人,实际上并不是他们都没想过,至少有些人是怀疑过的,可怀疑归怀疑,面对的是天垣一家独大的危燕三星,没有证据能把他们怎么样,就是有证据,又能拿他们如何?

堂清觉看了长竟天一眼,高声道:“季少主,你年纪轻轻分不清轻重我们可以理解,现在赤乌凰沉睡之期将近,天垣各地妖邪蠢蠢欲动,阆风人一朝出世目的不纯,唯一可以解决这些忧患的若木之花尚未解封,现在是说追究这些的时候吗?难道要等到赤乌凰挣脱控制,率领群妖扫荡天垣再来想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清觉一语点醒动摇不定的人,“堂掌门说的好像有道理啊,现在最关键的是阆风余孽,他们掌握阆风强悍的秘法,若是有心利用赤乌凰做什么,那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啊。”

说着众人开始一边倒:“说的是,阆风余孽不管是昨日之罪过,还是今日之图谋,我等修界之众绝对不能放过。”

方成道得意的冷哼:“霁月阁主,既然你们不承认你们是阆风余孽的同伙,那么现在我等要将风银绳之以法,阁主该是没有意见。”

闻人羽垂在衣摆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一只冰玉长笛,她看了看天目台上的风银,被风银眼神制止。

风银抬了抬九霄剑,沉声道:“各位是想怎么绳之以法呢?”

上前修士围着天目台举剑相向,听见九霄剑低低的鸣啸声,一时踱步不敢上前,“阆风余孽,念在你当时年纪尚小,你的父辈族人已经为你受了惩罚,如今只要你缴剑投降,放弃你的复仇之心,相信天目台会给你从轻处决,若要抵抗,下场就和你的族人一样。”

风银握着九霄在低空划了个半圆,天目台高过众人,风银居高临下的俯视三千修士,眼尾上挑,满是深寒之意:“我若不呢?”

“那你就是找死,修界同门联手齐心,拿下罪人!”话落修士带头提剑,脚尖点地一跃而起,随后所有人都跟着向天目台迅速聚拢,乌泱泱的人向天目台形单影只的风银逼近,简直如同洪水巨浪不可阻挡的要吞没江上可怜的小渔船。

季之庭收拢手中的扇子,做了个手势:“如是。”

“是。”

应如是早就坐不住了,等到掌门一声令下,带领时风门一众青衣弟子飞速跃至天目台,与蜂拥而来的千众修士对抗,冷剑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天目台一时陷入混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靳帆浓厚的眉毛拧起,厉声对季之庭呵斥道:“季之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想让时风门毁在你手上么?”

季之庭反而不嘲讽他了,目光十分认真道:“老头,我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你心底再清楚不过了,你不能阻拦,也没资格阻拦。”

“你!”白靳帆气结,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年三星门都做了些什么有违天理的事,私自囚禁赤乌凰背后的目的必然也不简单,季之庭这么多年看着脾性收敛了,其实一直都那个样,只认自己的理,和全天下作对都不在乎。他自己又何尝容忍得了三星门的做派,可他不是季之庭,年轻可以不计后果,他做不到,他有太多顾虑,索性甩手不管了。

堂清觉率领堂门弟子直攻风银,被应如是阻拦,一时半会攻不破,怒吼道:“季之庭!你时风门是要站在阆风余孽这边,和整个修界作对吗?时风门位列修界四大门派第二,百年基业,你也要弃之不顾吗?”

季之庭道:“堂掌门问得好,我时风门认自己的道,即使阻拦在前的是整个修界,也没有后退一说。”

堂清觉竖目喊道:“季之庭,你若再不停下,今后修界再不容你们时风一门。”

季之庭撑开扇子一挥,将一众修士震退十数米:“我时风门何时要你们相容。”

“好,这可是你说的。”

天目台三千修士打的不可开交,长卿云冷眼上观,看着天目台乌压压一群人前仆后继的往中央风银白色身影冲去,却每一个人能够靠近,长卿云勾唇嗤笑,“修界门派大大小小这么多,竟然被几十个时风门人阻拦一时上前不得。”

长卿云偏了偏头,像是在对旁边的陆息道:“时风门不愧是时风门,修的路子和整个修界都不一样,若不是危燕三星门是阆风百年前亲手建立,基业庞大,恐怕如今的修界第一门派就是他们时风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属碰撞声,喊打喊杀声混在一起,乱作一片,洛商趁乱将青川放下来,玄参还要上前,被洛商拔剑相向,“别过来。”

玄参果然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洛商:“你,姓洛?”

“你小爷我霁月阁洛商,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别逼我放蛇。”

玄参眼波动了动,道:“你是不是中了百草枯?”

洛商戒备心十足:“跟你有什么关系。”

玄参又问:“闻人羽是你什么人?”

洛商一怔,不明白他究竟何意:“我是霁月阁少阁主,闻人羽自然是我姐姐。”

“亲的?”

洛商皱眉:“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一个人字门掌司,想知道不会自己去查么,别那么多废话,要打就打。”话落洛商夺剑上前,玄参只是闪躲,忽然一把制住洛商的手臂,力道之大,洛商根本挣脱不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字门掌司的差距,咬牙狠狠地瞪着他。

“洛商。”玄参唤了声,语气说不上有什么变化,但就是听起来和平日的冰冷有所不同。

洛商瞬间就怒了:“别他妈跟季风一样,叫那么肉麻,你以为你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使了个劲一把挣开玄参,将袖中的鸣蛇放了出来,命道:“小明,咬他。”

话落鸣蛇瞬间涨大数倍,露出两只尖牙对着玄参一声嘶鸣,张开锋利如剑的薄翼,还没看清就闪到了玄参身旁,给了玄参两刀,被玄参飞速躲开。

季风在交错缠斗的人影中看到天目台上风银的身影,飞快避开刀剑向他走过去。

“洵舟。”

风银听到声音,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季风,眼神变了变,喊道:“小心。”

季风比风银更快察觉一把冷剑从他后方袭来,飞快的回身抬起九骨钦墨格挡,修士一剑用了十成力,震得季风手臂发麻,后退数步,差点没稳住身形。

修士握着剑,一派义正言辞的斥责季风:“季风,你们若执意跟阆风人为伍,便是与他们同罪,怪不得我们不留情面,看剑。”

季风望着修士的冷剑闪过寒芒,身体没来的及反应,被风银一把拉过去,风银抬手一挥,打掉了修士手中的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修士剑被打掉,又见识了这个阆风少君的实力,忙捡了剑躲开。

风银才收了剑,拉起季风的手臂,捏了捏,道:“没事吧?”

季风反手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没事,洵舟,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等下我要做一件事,你一定要配合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看着季风的眼神,没了平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反而无比认真凝重,忽然觉得自己不能答应他。

“洵舟。”季风见风银失神,又唤了一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风银蓦地点头。季风放开他的手,往锁住赤乌凰的天目台中央走去,打开九骨钦墨,念了句:“小鱼儿,去。”

话落九骨钦墨九支骨节脱落,每一只都化作利剑,刺破利风对准枷锁下闭着眼的赤乌凰。

轰的一声震荡,骨扇的力道强劲,震得赤乌凰睁开了眼,一声惊天的长名震开了九支骨节,发怒了般震开翅膀不停地煽动,阵阵魔气不断从它身上散开,像一股股热浪往周遭荡去,一瞬间逼停了混战中的三千修士,停下来看着天目台中心那只魔物。

“季风,你在做什么?你疯了?”洛商停下来吼道。

“季风,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场上乱作一片,不知道是谁在喊。

赤乌凰一怒,天地变色,粗重的玄铁锁链发出拉锯般刺耳的声音。赤乌凰身形庞大,所有人都如同蝼蚁一般仰望这个金红色的魔物仰天长啸。

“怎么办,它会不会挣脱锁链啊,我们没有天锁,谁能制得住他?”

“天锁,天锁在季少主那里,能取出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解除封印,只怕是取出来也于事无补。”

风银瞬间好像知道了季风想要做什么,直直地看着季风向他走来,听他道:“洵舟,能让它安静下来吗?”

风银看了看赤乌凰,赤乌凰虽然此时看着可怕,但他知道他还没有彻底恢复力量,锁住他的玄铁锁链又禁制,它一时是挣不脱的,于是点头:“嗯。”随即抬手结起一道术法,让暴躁的赤乌凰渐渐平息下来。

季风才往天目台外站了站,扫了众人一圈提高声音道:“对不住了众位,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停下来,我有话要说。”

众人见赤乌凰已经安静下来,魔气也没有在外露,纷纷舒了口气,听见季风这般说法一时压不住火:“季风,你是不是太任性了,如此不顾及天下人的安危,就是为了让我们停下来?”

季风不理他,转向旻光殿外的位置,道:“长竟天,我知道你今日的目的为何,我答应你。”

长竟天捻了捻手指节,嘴角勾了勾,听众人疑惑的声音此起彼伏。

“什么意思,你答应什么?”

季风道:“长掌门做了这么多安排,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我同意去惘极境,找到解除若木之花封印的办法。”

季风的声音如雷贯耳,清晰地传进天目台三千余修士耳中,一片惊诧声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儿。”季之庭虽然大致猜到长竟天的目的,但没想到季风会主动同意。

风银闻言眼神一凛,抓住季风的手臂沉声道:“不行。”

风银手上力道大,抓的季风手腕生疼,季风没挣开他,抬手覆在风银手背拍了拍,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风银牢牢抓着季风不松手,一双眉毛紧蹙,眼瞳中的碧蓝色掩盖不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不、可、以!”

季风看着风银焦急担忧的眼神心疼到骨子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长竟天设计了这么大一个坑,就是等着他来跳,不达目的,他今天是不会罢休的。

“季少主,,,”站在前面离得最近的一个修士刚开口动了动,就被风银一道骤然升起的剑气措不及防的震开数十米,胸腔震颤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

风银满眼阴鸷,凛声道:“谁敢过来!”

众人见那个修士被打成重伤,爬起来都费力,一时不敢上前,“啊,这怎么办。”

有人鼓起勇气高声道:“我们可没逼他,是季风他自己说要去的,你凭什么阻拦?”话落那人见风银剑动了动,似乎是对准他过来了,忙缩了脖子隐在人群里,再不敢吭声。

季风抬手按下风银的剑,道:“洵舟,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们现在没别的选择,今天的公审来的太突然,我们本就不占上风,你还有计划未完成,只有我去惘极境,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博得转圜的机会,况且我也有私心,你知道我不甘做个废人,只有阆风有办法解决我灵脉的问题,不是他们逼我,是我自己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根本听不进去,“我不要你争取这个时间,他们要打我陪他们打,我不怯他们,哪怕是死,,,”

“洵舟。”季风截断他的话,道:“别说这样的话,你背后还有你的族人,你若是就这么死了,阆风永远都是罪人。”

风银怔住了,他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看向季风的眼神难以言喻:“可你若去了惘极境,就回不来了。”

惘极境已经存在了许久,里面的邪气哪怕是集整个阆风的灵气也是洗不尽的,常人进去待不了多久,就算不碰到那些妖魔邪祟,也会慢慢被邪气侵体暴毙而亡,修道之人也会被邪气影响而堕魔,要么被邪祟弄死,要么自己成为惘极境邪魔一份子,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季风的身体已经被若木之花耗损到了极点,再借若木之花之力就离死没多远了,若木之花并不能护他安然穿过惘极境。

“怎么说呢,洵舟。”季风指尖轻轻滑过风银的脸,道:“如果你在等我,我爬也得爬回来啊,所以,你能不能等我?”

风银看着季风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才开口,声音极低,像是最后的挣扎:“可以不去吗?我,,,我也可以解决你灵脉的问题,阆风的术法我都学会了,总有一种办法有用,我们去试一试,好不好,若木之花的封印我也可以试一试,你别去行不行?”

风银能这么说,自己也是没底气的,若他真能有办法解决季风灵脉和若木之花的问题,也不用等到现在。风银近乎是乞求的话让季风心不断抽疼,季风勉强地轻轻笑了笑,道:“洵舟,你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很快就会回来。”

季风轻声劝慰,风银紧抓着他的手才松了松。旻光殿上长竟天的话响起:“季小公子可决定好了?”

季风握了握风银的手,转身道:“我说出的话自不会反悔,我只有一个要求。”

长竟天:“季小公子尽管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扫了一眼所有人,道:“我去惘极境的这段时间,天垣修界所有人不得重提阆风旧事,更不能找时风门、霁月阁的麻烦,若是我回来看到风银哪里伤了,你们就别想再得到若木之花。”

有人质疑道:“那这岂不是放虎归山,这么轻易就刚过了阆风余孽,不是给咱们修界埋下祸根吗?”

长竟天捻了捻手指,笑道:“好,季少主有这等觉悟,为了天下苍生,我会保证在你出来这段时间,没人敢找阆风人的麻烦。

季之庭看了看季风,道:“风儿,你可决定了?”

季风弯了弯眼睛笑道:“小叔叔,你不会反对的吧?”

“自然。”在风陵渡金露酒楼季风对他说了那番话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他的宿命,他如何去阻拦。

长竟天目的达成,勾了勾嘴角,道:“季小公子,事态紧迫,这事咱们尽早?”

季风道:“明日卯时,惘极境外,劳烦众人为我开一开结界。”

“好。”长竟天道:“明日卯时,修界众人为你践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审结束后修界各大门派的人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危燕三星门山下的浮屠镇,各自找了客栈落脚,危燕三星本就在北境,离惘极境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是最近的一个镇,因此众人也就没急着现在就过去,何况他们还得监督着时风门的人,以防他们反悔。

闻人羽带着受伤的青川找到风银道:“少君,这里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了,青川的伤太重,我带她先回霁月阁。”

“嗯。”风银点头。

洛商把青川交给门人,道:“姐姐,我留下吧。”

闻人羽点点头,随后带着青川和霁月阁的人离开了浮屠镇。

季之庭看了看季风和风银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对顾江屿道:“咱们走吧,给他们留点时间。”

话落季之庭拎着洛商的领子往时风门包的客栈走,洛商还挣扎了两下道:“干嘛呀小叔叔,我还有话要跟季风说呢。”

“有什么明天再说也行。”

“诶,,,”

洛商还是被拽走了,只留季风和风银站在原地,季风看了眼周围,人群来来往往,其中夹杂着不少修士,周围的客栈也都被各大门派包了下来,到处都是耳朵,季风抿了抿唇道:“咱们换个地方吧。”

话落风银也不等季风径自往前走,季风无奈的笑笑,心道这下不好哄了,脚上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渐渐黑了,风银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周遭的人声渐退,落叶被踩动的沙沙声充盈耳际,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镇子边缘外的大道上,风银始终没回头,季风也始终保持在距离风银十步后没有上前,风银按了按剑,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又继续走,旁边忽然飞上来几只蓝色的灵蝶,微弱的幽光打在地上,又往上边凑了凑,绕着他飞。

季风又捻了几只灵蝶往风银那儿送,末了拿出扇子敲了敲手掌,用前面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前面那位公子。”

风银余光看了看后面,放慢了脚步。

“你的背影很像我心爱之人,不知公子是否认识他,他叫洵舟,阆风人氏,十七年纪,模样好说,你若见过他,便知世间再无第二人,叫你这般见之不忘。”

风银垂了垂眼,保持着缓慢的脚步,鬼使神差地配合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季风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得了回应轻笑道:“那就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了,公子很想知道吗?”

“不想。”

季风撇撇嘴,语气里待着嗔意:“可我很想说啊,公子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这种强烈想要跟人炫耀的心情。”

风银眼睫动了动,“你且说说。”

“可我心中有愧。”季风声音很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一愣,听后面的人继续道:“十二年前我便见过他,却到现在才将他认出,十二年,我明知他有多需要我,我却没有去找他。”

风银默了默,良久道:“也许他,不怪你。”

反而再见到当年那个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抱着他给了他一丝温暖的人很开心。

“他不怪我,不代表我可以觉得没所谓,你看,如今老天也要罚我,我找到了他,却连好好的陪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风银停下脚步,声音越来越低:“也是在惩罚他吧。”

季风心中被什么扎了一下,三两步走上前拦在风银面前,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言万语,眼中抑制不住的万千难言的情意,最后也只是痴痴看着风银的眼眸,待到升腾的情绪平复,才道:“我对他说,我有私心,是为了恢复灵脉,其实不止,我的私心比这重,我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多年,走到哪儿都是个废物,又爱惹事,能安全长到这么大全靠时风门在背后给我兜着,我都快接受这样的自己了,偏又让我再次见到他,他在红尘之外,也在是非之中,我想保护他,再也不想像十二年前那样,除了给他个拥抱,什么都做不到,我,,,我知道我现在的选择对他来说更加残忍,但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看着他承受他本不该承受的一切,我更加不能接受。”

在他看来,他必须要去惘极境的理由除了对风银说的这些,还有一点他没办法说出来,那便是庄生台的预言,他不能告诉他,他看到的结果是最后他死了,风银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自己的命去救他,他一定要改变这个结果。

“所以公子,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好受些?”

季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反对好像显得他在无理取闹了,该问怎么做的应该是他,他从没想要季风为他做什么,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非要说一件,也只有让他看着季风去死。

风银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慢慢爬上两根红血丝,沉声道:“你问过他吗,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拿命为他做这些!你就那么自信,凭什么以为你能从惘极境活着回来,要是回不来,你让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哽了哽,顿了顿才道:“你问问自己,能保证可以活着回来吗?”

季风愣住了,他不能,但他有种感觉,是庄生台给他的,他觉得自己不会这么早死在惘极境,毕竟在庄生台中他到达镜海前,他还看了一座山顶的小屋,还发生过一些事。

季风移开视线扭开头,陷入了沉默,风银一把抓起他的手让他看向自己,语气凛然道:“记得你在霁月楼说的话么。”

季风眼瞳扩了一圈,回忆鬼节之后在霁月阁说的话,才刚想起,风银接着道:“我跟你比酒,若你赢了,我让你走,若你输了,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季风像是被风银说这话的样子给惊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不会喝酒。”

风银语气强硬:“你只说比不比。”

“洵舟。”风银根本不会喝酒,他当时说要比酒不过是逗逗他,就算是真要比,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季风放软了声音,动了动手想要反握住风银的手,却被风银握得更紧,他抬眼看进风银的眼眸,无比坚决。

季风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风银拉着季风一路往前,来到了一间小客栈,小客栈偏远,平常客人稀疏,好容易来了两个,小二赶紧出来招呼:“客官来点儿什么,我们这儿酒菜房间样样都好。”

风银看了他一眼,不甚熟练道:“要间上房,你们这儿最烈的酒,先来二十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跟小二都咂了咂舌,小二看了看两人,又问了一遍:“二十斤?”

风银有点不耐烦了:“没有吗?”

“有有有,马上给您拿,上房在楼上,我领二位去。”

小二走在前边给他们开了门便溜儿地跑下去拿酒,季风被风银拉着走进房间,动了动手臂,把人拉住,道:“洵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喝两杯就醉了,剩下的你是想让我都喝了?如此算你赢还是我赢?”

风银掷地有声:“简单一点,谁先倒下谁就输。”

季风道:“我该不该让你一下?”

风银坦然道:“我不介意。”

季风苦笑:“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风银眼神凝了凝:“是你在难为我。”

季风一怔,两人一时沉默,小二动作倒快,很快把酒差人搬了上来,布置好后,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径自走到酒桌边,开始一个一个拔酒罐子的木塞,酒香随之就溢了出来,闻得出挺烈的,还没喝风银就呛了呛,季风走过去,手按在风银手上制止了他的动作,道:“少开几壶吧。”

季风的话像是惹怒了风银,风银眼带愠色,拨开他的手,硬是把所有酒壶都打开了,“少废话,只要没倒,就不算输。”

话落风银拿起一壶酒仰头就是一顿猛灌,甘醇浓烈的酒滚过喉咙,烫的他难耐地皱起眉,生生忍着不适,将酒咽了下去。

季风看他难受又要强忍着,忙过去拍他的背,被风银躲开,“喝啊,是你说要比的,反悔也来不及了。”

季风拗不过他,也拿起酒灌了一壶,季风酒量好,一壶下肚根本就是家常便饭,风银就不一样了,这酒少说也有二十年,风银没喝两口,眼睛里的清明之色就全然消失无踪,染上了一层能看杀人的醉意。

“还行吗?”季风伸手过去扶他,风银脚步有点虚浮,视线跟着一晃一晃的,意识已经恍惚,但还是在季风伸过手的瞬间站稳了身体,又夺过一壶酒,仰头猛灌。

季风皱了皱眉,干脆不去惹他,一言不发的把风银面前堆的酒都喝干了,风银猛灌了两壶,刚开始是呼啸而来的头昏脑涨和晕眩,等到酒在肚子里沉了沉,醉意才开始爬遍全身,他双手撑在桌上稳住身形,裸.露出来的白皙的手腕都跟着泛红,他抬眼看了看,眼神朦胧地皱了皱眉,迷糊地看举起摆在面前的空酒壶,道:“怎么没了。”

季风顺势哄他道:“没了,都让你喝光了。”

风银意识早不是自己的,不知哪儿来的信念硬是撑住了没倒下去,他甚至连就在他对面站着的季风都看不清,却还记着问一句:“那,我赢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听到季风的回答,风银又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往季风那边走,“再喝。”风银拿起季风面前的酒,才将将举起,被季风拦在空中,“别喝了,你赢不了我的,惘极境我一定要去。”

风银僵了僵,醉意朦胧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无措,季风简直招架不住这个眼神,忙兵荒马乱的逃离。

风银使劲闭了闭眼让自己能够看得真切,上半身稍一用力挣开季风的手,猛地往后栽了栽,被季风眼疾手快的揽住后腰,手中的酒壶“哗”的一声落在地上碎裂开来,酒香发了疯的弥漫在空气中,将两人完全包裹住。

“你急什么。”风银被酒熏得一阵晕眩,按了按太阳穴,抓着季风稳住身形,他干脆顺势上前,挂在季风身上,下巴抵在季风肩膀,滚烫的气息打在季风耳边,“我还没有输。”

季风耳朵一阵酥麻,抬手拍拍他的背,不留情面的揭穿他:“少君耍赖皮吗,挂在我身上也算没有倒下?”

风银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兀自喃喃念道:“不能不去吗,不去可不可以,我不要你做什么,,,”

低热的气息就在他耳边萦绕,季风一字一句都挺的清晰,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忽然又感觉到怀中人的手开始不安分的乱动。风银抬了抬手,顺着季风少年结识的脊背往上,指尖若即若离的划过,像是在画什么奇怪的符号。

“你不是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吗。”风银的声音闷闷地在他耳边响起。

“嗯?”季风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同样是喝醉,同样是神志不清,同样是趴在他肩上说着醉话,有意无意地撩动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风银话音极低,含糊不清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决定得这么干脆?若是我们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就舍不得走了。”

季风吸了口气,果然是这样,他们这位少君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还有,为什么每次他们要发生点什么,都是在这样醉了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们就不能有一次是清醒着想要做这些吗?

不待他心底长啸悲戚怨天怨地,就感觉到风银的手指尖在他背上一点,随即他开始觉得一股寒意嗖的传遍全身。

“这三伏天的,怎么会这般冷,洵舟,你使什么坏呢?”说着季风推开风银,隔开了些距离,那股冷流实在冻得他难受,他怕传给风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不悦地皱眉,又转了转手指,季风立时又感到一团火窜遍全身,烧得方才还冷冰的身体如过电一般难受,他本就喝了不少酒,这一烧可以说是把他方才灌进身体的烈酒全部点着了,季风喘了喘,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摇晃,“我的祖宗,你怎么醉个酒喜欢折磨人呢,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是无意,那麻烦就惹大了,如果是有意,那这还是他那个红尘不染清绝孤傲的阆风山冰雪小少年吗?不过有了泉山镇那次的例子,还真不奇怪,风银这个人,平常看着气质冷冽无欲无求,其实醉了酒什么都干的出来。现在居然给他玩这个,哪儿学的?

季风一面扶着这醉酒胡来的祖宗,一面燥热得退掉外衣,身上仍然烧的难受。

“抱我。”

季风快觉得自己烧糊涂了,没听清风银说了个什么,下一刻,只感觉一个冰凉的事物贴在了自己身上,如同三伏昊天跌进了深山冷泉一般舒畅,一时季风如蒙解脱不舍放手,方才喝的酒对他来说都是平日可以自我压制的量,现在一把火烧了起来,便再也控制不住。犹如一堆被烈日曝晒了一整天的干柴堆,被顽劣的小孩点燃,便轰的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毫无预警地,风银凑上去咬了一口,季风味觉和嗅觉被怀中人唇齿间浓烈的酒香侵袭,恍然失神。

“唔,洵舟,,,”

风银心底支撑他现在还站立的力量让他趁势将季风带到床边,愣是让季风在他之前先倒在床上,他才肯随之倒下去,指尖隔着衣衫继续着方才在季风背后画的奇怪符号。

“你输了。”

“洵舟,嗯,,,”季风不轻不重的推着风银的手,到嘴边的话都被风银堵了回去。

风银像是不满季风的微微抗拒,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按住季风的手臂,顺着向上拨开最后一层薄薄的衣衫,指间在他手臂上描摹刻画。

“洵舟,你在我身上画什么?”季风感觉得到被风银手指尖掠过的地方有很轻微但不可忽视的异样,像是有一道灵力被画符一般刻在他身上,与周围的线条联结,成为一个完整的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听不见季风的话,不容反抗地用他温润柔软的指尖在季风身体每一处掠过,直到最后一笔落成,季风都没能猜出来风银画的究竟是什么,他隐隐的感觉是一种古老的咒术符号,应当出自阆风山。

刚开始季风不明所以,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还想抓着风银问清他究竟在画什么,但到底他对眼前这个人本能的抗拒不了,连一半都没画到,他就已经投降,任风银温软的指腹像只蝴蝶一样在他全身顽劣游走,每走一处都引燃一簇火。

符文落成,风银的手掌心一抹红色光芒闪过,十条等长的红线有曲有直,组成了一个图案,印在风银掌心,只一眼便被隐去,风银也完全被汹涌的酒意夺走意识,沉沉地趴在衣衫凌乱不堪的季风身上,醉倒过去。

???!!!

季风还沉浸在水深火热中,就发现那个始作俑者已经,醉昏过去了?

季风推了推风银的肩,确认风银的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强忍住心底一腔快要按不住的洪水猛兽,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帷帐,生无可恋地对着空气说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洵舟,你点的火,竟然能这么毫无负担的睡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不解风情的小冰块!”

季风摊开一只手,狠狠地在被子上揪了一把,自我较劲般发泄了别再胸口的火气,虽然体内那股冰与火的极致冲击感已经没了,但要他立马停熄下来,简直为难他,他又不是水闸,能收放自如。

可他还能怎么着?纵使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醉的一塌糊涂又软又乖的样子,他还不是只有好好的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而后季风穿好衣服才刚起了起身,就被风银死死的抓住手,季风一阵咬牙切齿后轻声安抚道:“我不走,看着你睡。”

闻言床上的人紧蹙的眉毛才舒缓了些,仍然看得见脸上跃动着不安的情绪,嘴唇动了动,

“季风,,,”

季风指腹轻抚过风银微蹙的眉,柔声道:“嗯,我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不说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季风握紧他的手,低声询问:“不舒服吗?”

风银薄唇微动,良久才慢慢地吐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每一个人,都要离我而去,你输了,可你,还是要走,,,你还是,要走,,,”

世上所有恨他的人,想要杀他的人,都在同时羡滟着他,嫉妒着他,嫉妒他生来就拥有了修界多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天赋,灵力,阆风秘术,他就像是被上天选中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天是公平的,他那些为人所追逐的一切,都有着极其高昂的代价,他一身修为冠绝天下,还是只能看着亲族家园在他眼前毁灭,所珍视的一切也要一点一点被夺走。

季风向后退了退,他不敢再靠近了,风银的话像钝刀,一字一句都在割他的肉。

“对不起洵舟。”季风缓缓上前俯身,挑起风银衣领间垂落的蓝幽玉吊坠,低头吻了吻,又往上在风银额头落下一吻,指腹轻轻刮过风银的隽眉,无比虔诚道:“你等我,我一定活着走出惘极境,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季风静静地坐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风银时而蹙眉的睡容,过了两个时辰才悄然起身,深深地最后再看一眼风银,才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下楼。

值夜班的店小二昏昏欲睡,听见动静抬头,见季风一个人下来了,看了看客栈外边的天,问道:“公子,天色还早,这就要走了?”

“嗯。”季风眼神极淡,往柜台走过去,摸出一锭金子放在店小二面前,道:“这是酒钱和房钱,明早楼上那位公子醒来,记得给他送醒酒汤。”

店小二看了金子一眼,又看了一眼季风,蓦地点头:“哦,好,我记着了,公子可还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季风顿了顿,低垂的星眸里闪过丝丝复杂的微光,良久才道:“没有了。”话落便径自离开客栈,只身没入黑夜,向西惘极境出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客栈窗外看天色蒙蒙亮,风银规矩地躺在床上,忽然眉心动了动,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头撕裂般的疼,抬手按了眉心,眼皮动了动,始终没有掀开。

不必睁开眼,那人已经走了。

风银按压穴位的手指收了收,抬起手挡在自己眼睛上,半分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一会儿,房间内不远处传来一阵陶瓷杯盏和木桌相碰的声音,听得出那人小心放低了声音,但对此时的风银来说,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牵动他的心神。

风银蓦地睁开眼。

房间有人?

店小二不会擅自进入他房间,那会是谁,风银存了三分念想,猛地撑起上半身,宿醉未解,头一阵晕眩,未待他起身,动静来源处有人走了过来,脚步匆忙。

“师父,你醒了。”

风银晃了晃脑袋慢慢看清,洛商听见动静走进来说了声什么,又转身去了外间,取来一杯水送到他面前。

“师父,把这个喝了吧,宿醉难受,喝了会好些。”

洛商动作算不得轻,但也并不粗糙,将风银扶起来后把醒酒茶递给他,看着风银木然地接过,又开始了唠叨:“季风怎么想的,这是什么关头他还有闲心带你来喝酒,我看要等他缺条胳膊少颗脑袋,他才知道紧张,他以为去惘极境是玩的呢,没心肝。”

“几时了?”风银苍白的指尖捏着杯盏,一开口声音沙哑的让人一听就觉得犯血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不知疲惫的嘴停了下来,难得地声音沉了沉:“差一刻卯时,他已经去惘极境了,让我过来照顾你。”

当时洛商十分纳闷,倒不是他不愿见到风银,只是对“照顾”这个词不敢苟同,他师父是个什么实力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季风脑子里对风银的认知究竟是怎么样的,才会说出让他去照顾风银这种鬼话。

而后季风才肯简单至极地解释一句风银喝醉了,让他去看看,他才由纳闷转为震惊。

马上就要有去无回了,这俩还紧着时间凑桌喝了个酒,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也印证了他心底的一个猜想。

“师父,要去吗?此时御剑赶去,没准来得及。”洛商将见他最后一面咽了下去。

风银眼波动了动,此时他的眼瞳又恢复了黑色,他不论在雪苍山还是什么地方,都习惯掩盖原本的瞳色,也只会在情绪难以控制或者像昨晚一样喝醉了的时候,眼睛上覆盖的术法才会短暂的不听使唤消失一阵。

风银展开手掌,视线在手掌中若隐若现的红色图案上停留,十条红线静静地闪烁,很快他便收了收,仰头喝掉了温热的醒酒茶,下一刻如同找回昨夜被烈酒淹没的理智,声音也没了晨起加宿醉的迷糊,凛然道:“不必,抓紧时间,去霁月阁汇合。”

洛商现在基本已经是默认了与风银,与阆风站在一边了,不是他放下了灭族之恨,只是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找出当年的真相,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公审过后霁月阁虽没有亲口承认,但洛商也猜到,闻人羽和风银之间关系不一般,他也可以接受,不管闻人羽真实身份是什么,作为将他养大的姐姐,对他好是比真金还真的,他就更没理由心中别扭了。

洛商:“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惘极境外,天目台公审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风银和霁月阁,几乎没人缺席,静静地等待约定时刻的到来。

卯时的天光刺不破惘极境密林交错缠绕的树盖,反倒是三千修士明晃晃的衣服颜色和各类刀剑灵器的光亮,映得阴沉沉的惘极境亮了些。

所有人屏息凝神,身后盘踞着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至邪之地惘极境,源源不断的冒着冰冷阴邪的黑气和烟瘴,没有人敢放松警惕,越是接近约定好的时间,众人的心便越发悬然。

“卯时到了。”有人出声。

“来了吗?”

“来了。”

话落,三千修士齐刷刷看向烟瘴外,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近,不知为什么,季风一言不发踩着黑色土地,身影越发清晰的样子,让人觉得如同是被压在地府幽鬼从鬼门关被放出来一般,让人无端脊背一寒。

“季小公子果然守信。”堂清觉道。

季之庭斜睨了他一眼,那表情简直像是听到了一句屁话,于是冷幽幽讽道:“我时风门都在这儿等着了,不来你以为逗你们玩儿?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不在,总要有人来刺一刺这些无聊的发言,季风没理他,扫了眼众人,道:“时间刚好,若是各位等久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歉的,开始吧。”

长竟天站在最中间,见季风走过来,捻了捻指节笑吟吟道:“季少主今日一行是为了天垣苍生,我等等一等是应该的。”

话落抬手对着身后一挥,一道霸强劲地力量往后面猛地打去,轰的一声,一道金色的结界显现在了众人眼前,高不见顶,往左右延伸开来,隐没在雾中,伴随着一阵大地震动,林叶颤抖,沙沙作响。

众人跟着退却一步,表情复杂,有畏惧有震撼,更多的是惊叹,毕竟他们也很少见到阆风闻名的强悍结界。

长竟天道:“身后便是惘极境第一层结界,待会在场的所有人会在保证里面的东西不趁机逃出来的情况下,将结界打开,送你进去,我等只能做到这里了,进去之后,是吉是凶,全凭造化。”

季风眼波不惊,半仰着头看着面前天门似的结界墙,不断地带动邪风阵阵往外刮,宛若一众人站在了风口,发丝衣衫都跟着往后翻飞。

季风垂了垂眼,控制住了回头看的冲动,只是余光往他来的方向落了落,只是一瞬,便收回神,轻道:“开吧。”

“等等。”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堂离站在堂清觉身后,往外挪了挪道:“我有个问题。”

长竟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清觉原本想拦,但转念一想箭在弦上,这时候没有什么能改变送季风进惘极境的结果,便收住了话。

堂离不紧不慢道:“我们将季小公子护送进惘极境,目的是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可我们都知道惘极境是个什么地方,便是在场任何一位进去了,都生死难料,更何况季小公子早就放弃修行,如何到达阆风山?倘若有什么不测,非但季小公子救不回,若木之花也永远留在惘极境了啊。”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死寂,是哦,他们凭什么觉得季风可以做到?若季风死在里面,岂不是得不偿失?

长竟天皱眉,季风勾了勾嘴角并不说话,季之庭轻笑一声接过话,道:“长掌门如此相信小侄,想必对小侄和若木之花的渊源十分了解吧。”

“渊源?难道不是季少主的娘盗走了若木之花吗?这背后难道还有其他说法?”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季少主的情况,可现在若木之花在季少主身上,又不能拿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没办法的办法便是让季风只身一人去冒险,这个想法埋在在场所有人心底,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季掌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之庭看向长竟天:“长掌门?”

长竟天眉头只是皱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一阵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靳帆浑然不察觉季之庭眼底的精光,听到众人开始议论他女儿白露霜,便坐不住,想也没想道:“我堂堂白焰门天才炼器师白露霜的儿子,这点机关结界还搞不定么。”

季之庭差点没一个趔趄摔死,就好比在紧要关头你踏浪乘风正要扭转乾坤,忽然有人给你把风撤了,浪下去了,摔了个狗啃泥。

这死老头,这时候搅和什么?

没待他瞪白靳帆一眼,便看到长竟天嘴角微微一勾,他便知道节奏被打乱了。

虽然众人不认可惘极境这几道屏障等于白靳帆口中说的机关结界,但有一点倒是没错,白露霜的的确确是白焰门乃至整个修界数一数二的炼器师,在结界上的造诣也十分的高,否则当年怎么孤身一人穿过了惘极境还偷走了若木之花呢。

季风也知道季之庭将问题引导这方面来的目的,本想配合着在走之前给危燕三星门在修界埋颗疑心种子,就这么被白靳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打乱了,不由得吐了口气,道:“你不是不认我么,外公?”

季风这句外公叫的十分没诚意,白靳帆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就翻脸不认人,维持住他十二年来在世人面前展现的和亲家不亲的关系:“别叫我外公,我不过是不想你给我女儿丢人。”

这是什么可爱又倔强的死老头,撇开计划被打乱不说,两家互相白眼这么多年,季风头一次觉得他这个外公也没那么冷漠无情,要不是这些年确确实实他一到青州地界就被赶出去,季风简直想上去扯扯他的胡子表示一下认可。

季之庭也没辙,“始作俑者”他爹都盖章保季风了,只能到此为止。

长竟天挥手,将三千修士分为两拨,一拨起阵开结界,一拨负责阻挡结界后喷薄而出的妖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道:“季小公子,两个月为限,你若平安解除封印归来,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若回不来,我等只好量力而行为你收尸。”

季风听懂他“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的意思,冷笑一声,径自上前,映着越发刺眼的光,站在千众修士为他开路的阵法下,看着那道金色结界墙渐渐出现一条缝隙。

漆黑的缝隙开始呼啸,如同从细窄又狭长的山谷穿过的劲风,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呜声,仿佛背后是一个望不到头的庞然大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切。

“拦住后面的东西。”

话落站在后方的修士也开始纷纷结阵,抵挡结界后呼之欲出的东西。

缝隙慢慢变大,直到足够两人并肩进入,堂清觉才在狂风中喊道:“结界已开,季风,莫要犹豫,我等撑不了太久。”

季风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后面的东西对世间危害有多大,没作停留,头也不回的跨进漆黑的缝隙里,待他完全被黑暗吞没,众人才开始一点点将结界合上。

开结界容易收结界难,众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那些兴奋的群魔塞了回去,总算安全合上了结界,众人才松了口气,就见长竟天还没停下,反而自己又建了一道结界。

季之庭皱眉:“长掌门这是做什么?”

长卿云对他这个父亲再了解不过,嗤笑一声,戏看完了,拢着手便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的人要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也并不掩饰,对众人道:“这道结界拦不住里面的人,季小公子若是出来了,它便会做个通报,但是外面的人若要擅自来闯,那我这道结界,威力也不亚于惘极境的结界。”

不必多解释,众人就能明白,长竟天做了个周全打算,是为了防止风银或者其他人违约闯进去救人。

其他人季之庭目光阴沉,长竟天建好结界便收回手转身,直接忽略了季之庭不善的眼神,道:“放心,两个月后这道结界会自动消失,一切都合乎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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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银和洛商离开客栈后便立刻御剑往临夏而去,洛商掐着时间,提醒了风银一句,“卯时一刻了。”

在这之前洛商一共还问了风银三遍“真不回去看看吗”,风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洛商,平常洛商性子急脑筋又粗,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磨磨唧唧一连问好几遍要不要回去看看,不禁怀疑洛商瞒着他什么。

洛商赶紧撇清:“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只是,,,”只是不出个所以然,他总不能跟他师父说我觉得你们有问题吧,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他有问题。

洛商这方面没经验,他连女人都没喜欢过,更想不出两个男人互相喜欢应该是什么样,所以才不断的试探,洛商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师父,你和季风是不是,,,”

“那种关系”还没说出口,洛商就见风银猛地停了下来,洛商下意识跟着停下差点冲了出去,抬头就见方才还一脸镇静的脸此时已经阴沉的不像话。

风银低着头,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洛商顺着看过去,风银的手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大约数了下有十条线,忽然欻欻地少了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洛商看到,风银的手掌就跟一块软棉布似的将画在上面的墨水吸进去,一道两道三道,一共消失了五道。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洛商跟季风待久了直觉也变得准了起来,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风银看着快速消失的红线,脸色越发晦暗,盯着手掌许久,直到红线没有再继续消失,他才沉着嗓子开口:“我在季风身上画了十道符咒,每一道都会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洛商一惊,没工夫去好奇十道符咒画在季风哪儿的,神色带着浓重的忧虑:“卯时才过去一刻,这就消失了五道,一刻的时间也就刚进第一层结界没走多久,照这样看他连第二层结界都到不了就会死在那,当时就应该要求每个门派派两个人同行,不行,我得回去。”

洛商打住了脚就要回去,被风银拦住:“没用的。”

“师父。”

风银道:“惘极境结界已经关闭,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洛商拧紧了眉:“那怎么办?以季风的修为他其实连惘极境外围的毒瘴区都过不了,就算他有若木之花,依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他要是用了若木之花,会死的更快。”

风银皱眉,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手掌上,过了许久才道:“咒印没有再消失了,以最后一笔为限。先回临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刚踏进结界,便发觉自己的识海已经全然被这里古怪的黑气吞没,如他看见的一样,一片黑暗,让他莫名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感随着他越往里走越发强烈。

忽然脚像是被什么黏住了,季风低头一看,原本还算坚实的黑色地面变成了黏厚的液体,有要把他吸进去的架势。

季风连连后退几步,耳边开始嗡嗡作响。

他飞快看向四周,眼睛适应了惘极境的黑沉光线,已经能看见事物,眼前分明只有怪形的黑树,可他好像听到无数个声音在絮语。

季风大概听清了有什么“十二年”“活人”“饿”的语句。

无限识海用不了,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活物,难道这声音是来自自己脑子里?

季风觉得这些低语越发密集清晰,就像是本就在他识海里一般,季风猜想,从他进惘极境开始,识海已经被这里入侵了。

他不需要看见什么,就能够知道他们的存在,真实,无法逃脱。

好在他的五感依旧灵敏,大概是里面的东西逗他逗够了,开始出现真正的形体,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样东西正在快速地朝他袭来,手警惕地按在腰间的骨扇上,还没待抽出,那东西已经以疾风之速卷来。

轰的一声闷响,那团看不清的黑气穿透他四肢百骸,一股撕裂感传遍他全身。

一瞬间季风脑子里计量这一击若落在他身上,他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最后也确确实实落在了他身上,只是要命的撕裂感没有袭来,他看到自己身上白光一闪,转瞬即逝,像是一道反作用力,与黑气相撞,竟然就这么抵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顺着力向后一翻滚,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道光是风银昨夜画在自己身上的符,作用大概就是帮他抵挡攻击。

没分神多久,季风摸出骨扇警惕周围,低语越来越清晰刺耳。

惘极境不愧为至邪之地,刮起的风都跟刀子一样扎脸,季风越发觉得眼睛很难挣开。

“奇了,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孤身一人闯惘极境,哈哈哈哈哈。”

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混杂着无数笑声。

有许多声音跟着附和,季风根本无从辨别来自哪个方位。

“两个月前才有人来过,可惜,他们连第一层结界都没进来,就全死了。”

“胡说,分明跑了一个。”

“那不是踩着同伴的命逃回去的么,呵呵。”

季风想起回到时风门后季之庭跟他说过关于西水段妖相的事,就是在两个月前他门中弟子有个叫首睿的,修为中乘偏上,私下带着一群人擅闯惘极境,除他之外尽数折在第一层结界,还放跑了里面两个妖邪。

首睿断了一条腿,回来后一直被关在时风门后山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记得他,但算不得多熟稔,首睿性子内敛沉稳,和应如是本是一道拜在同一个长老门下,资质比应如是差点,但人肯勤奋用功,为人也还和善,虽跟季风这伙人混不到一起,但在门中两人也属于恭敬友爱的师兄弟,见了面会嘘寒问暖的那种。

实际上刚开始不仅限于嘘寒问暖,季风这个人,看得顺眼的看不顺眼的跟谁都能自来熟。

以往他每次去找应如是,都会看到首睿正在勤奋练功,他有心去熟络熟络,谈天说地东扯西扯,可首睿终是对他亲近不足恭敬有加,一口一个少主界限划得十分明白。

季风觉出他不愿跟自己有过多交集便不再缠着他,路过只是叫声师兄,得句“少主”做回应便各干各的。

因此季风回了时风门也没去看过这个犯错受罚的师兄,有心问问惘极境的情况,也没得空闲。

那些尖促刺耳的声音还在争先发言,就像是被关久了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跟人聊聊天说说话,围着季风好奇得不行。

“凡人总是对自己掂量不清,有点本事就敢来惘极境。”

“是咱们被关太久了,世人都忘记我们原本的模样了。”

“你什么样,你自己记得么,吾乃墮世九尾,凡人,好好看看本尊。”

季风应着声音来源回头,猛地就对上一张妖异丑陋的脸,有着狐狸的尖耳凸喙,一双眼只有空洞的黑暗,多看几眼就能被摄走魂魄。

季风一挥骨扇,打散了那团贴在他面上的黑气,一阵尖锐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哈,墮世九尾不也跟我们一样都是魔么,你别吓他,吓破了胆就不好吃了。”

“好不容易来个人,总要先玩够了再吃啊呵呵呵。”

季风:“,,,”

谁要跟你们玩。

“咱们来看看,这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本独闯惘极境,修为么,想必不低。”

季风心里是抗拒的,想跑,但是识海被封也能感觉到周遭的魔气聚集已经将他团团包裹。

那些声音并非自说自话,说完季风就感觉到厉风乍起,那些在他耳边低语的声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奔腾而来的煞气,那样子简直是把他当做什么天赋绝伦少年飞升的大能,拿出七成力量来试探他独闯惘极境的底气。

季风心里简直欲哭无泪,徒劳的抬手格挡。

下一秒,接二连三的撕裂感从他身上略过,如同第一次一样,短到不可捕捉的一瞬,就被那道白光抵消。

季风活动了一下肩,骤然面对洪水般的魔气侵袭,就算是被抵消了也不能可能毫无影响,全身上下如同被钉满了钉子,蚀骨销魂。

剧烈疼痛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丝杂念,风银是给他画了多少道符印啊,他还没原地去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画了多少道,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嗯?”先前放肆的笑声此时多了些疑惑,“一个普通人?”

“有备而来。”

“若木之花在他身上?”

空气短暂地窒息一阵,随即季风感觉到这群妖魔好像更加兴奋了,像是在一起狂舞,“若木之花被封印了,哈哈哈哈难怪啊难怪。”

“没了若木之花的制衡,神火台开始出现异动,大量的邪气喷发,外围那些低等的小妖小鬼都能冲破禁制了,赤乌凰苏醒撕裂结界,指日可待。”

“愚蠢至极的凡人,你们亲手消灭了阆风人,如今这世上,再无人可保你们,哈哈哈哈——”

季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识海里数不清的声音正经历一轮前所未有的躁动,好像冲破结界那一刻下一秒就要来了似的。

对于季风来说是个好机会,季风抓住空隙,探手伸进乾坤袋,摸出一颗镇魔珠放在空中,用九骨钦墨之力将它刺破,周遭气场一下子发生变化,群魔还沉浸在狂欢中,一时不察,被轰然震得稳不住身形,一把散开成雾。

耳边嘈杂得声音一时消减下去,季风不等他们重新聚拢,抓起骨扇抵在前方为他开路,火速离开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声音的来源见季风跑了也不急,像是有意要逗逗猎物,不急不缓地跟幽魅一样跟在他后面。

那个自称墮世九尾的声音响起:“小鬼,你若是往后跑还算是聪明,你若往前,哈哈哈哈,那就是自寻死路!”

“我就是来找死的!”

季风在风中扬了句,其实心里知道,惘极境一共有十层结界,一层比一层强悍,他即便能打开结界,这一路疯了似的废气也不会让他安全的过去。

必须想个办法——

神火台。

季风脑子里闪过这个词,他想起来了,季之庭跟他说过,阆风人镇压惘极境连接了三座祭台,昆仑台和南屏城是他们自己造的,但神火台是自惘极境存在开始就一直有的,底下不知是蕴藏了何等力量,千百年从未停歇过释放邪气,就是那些妖魔鬼怪的上佳养料,被阆风人连接了另外两座祭台,相互制衡,反而能将这个至邪之地镇压。

兴许那个地方是一个突破口。

只有一个问题,神火台在哪里?

别说季风,这个问题抛给天垣修界,有谁能解?或许阆风人能知道,可现在也无从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惘极境独占天垣西境九成之阔,十层结界,神火台会在哪里,难道要他一层一层的找?

根本不可能。

“小鬼想找神火台吗?”墮世九尾的笑声又在他耳边应该说是识海响起,“我们可以带路啊,呵呵。”

季风尽量不理会识海里的声音,否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控。

“你只要将你胸膛中的若木之花交给我,我就告诉你神火台的位置。”

“当真?”季风目不斜视,自说自话一般问识海中的那个声音。

墮世九尾一笑,道:“当然,你一个人血肉都不够我们分的,若果能换来若木之花,好过过一时嘴瘾,你说呢?”

这当然是个十分可信的理由,若木之花就算被封印也是一大威胁,能彻底毁掉才能断掉后顾之忧。

“你当我傻呢。”季风嗤笑:“我处被动之势,若木之花给了你们,带不带我去神火台还不是全看你们,我随时都能被你们弄死,亏本买卖,我不做。”

耳边的笑声顿时更加尖锐了,季风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鬼,我们现在也能弄死你。”墮世九尾阴恻恻地笑。

“弄死我,你就拿不到若木之花,不仅拿不到,若木之花还会解除封印,到时候你们神火台受制,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季风随便胡诌几句,他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死了若木之花就能解除封印,不过不妨碍他放豪言,倒真镇住了那些声音几秒,不过只是几秒。

随即那些声音阴沉沉笑起来,“小鬼,机灵过头会给你带来麻烦哦。”

“埋在土里也会懊悔的,呵呵。”

这道拉锯耳膜的声音刚落下,季风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控地飞了出去,忽然银光一闪,他看到一样东西从他身上飞落出去。

“有风自南”的字样划过他的眼前,是他娘送给他的银锁。

铃铃——

一声清越的银铃声响起,成为这个诡异又黑暗之地更为十分不和谐的存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瞳孔紧缩,伸出手想要抓住银锁,但全身都被莫名的力量困缚,动弹不得。

铃铃——

银锁原本要掉落,却忽然悬在空中,被人住一样还抓着摇了摇。

那只眼神空洞的狐狸头又现形,握着银锁晃了晃,“嘴巴”咧开一抹渗人的弧度,“好熟悉的气息,这是白露霜的东西,你是他什么人?”

季风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这里的妖邪知道他娘?转念一想,他娘曾经也闯过惘极境,见过也说得过去,只是听九尾这语气,可能不是见过那么简单。

那张狐狸脸迅速凑拢,贴在季风脸上说,“八分像,你是他儿子。”

墮世九尾十分笃定,随即像是找到了苦寻多年的东西般发出冲破天际的狂笑。

“九尾,恭喜你了。”识海里有声音听不出语气地“祝贺”。

季风:“,,,”

季风看那只狗头笑得像是大仇得报一般,直觉没好事,他娘走得早,不妨碍他对他娘留下深刻的记忆。

许多人都说他这不安分的性子随他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有一天是要惹乱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他娘在部分人知道的情况下,独自穿过惘极境,人们只关注她盗走了若木之花,从没想过她在惘极境干过什么,他自己也没想过。

不会到了现在,他留给他的除了以命相连的若木之花,还给她在这凡人不到之地留下一堆仇恨吧。

想也不是没可能,他娘总能给他爱和致命关怀。

果然,那狗头不,狐狸头高兴地原地饶了几圈,又指着季风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

“我还能在今天遇到她儿子,我说过,终有一天会报仇,终于让我等来了,哈哈哈,,,”

季风大概猜到了,问:“抱歉打断一下,我娘这是把你怎么了?”

墮世九尾知道季风是白露霜的儿子一瞬间还有些忌惮,怕季风和白露霜一样是至灵之体,如此非但伤不了他,她自己的元神还会被灼烧。

但她方才确认季风就是个普通人,修为约等于无,若木之花完全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便大方地告诉他,毕竟每个人死之前都有权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死。

九尾十分信奉这一点,带着点怒气冲季风道:“我被镇压在此有一千年之久,靠着神火台的力量休养生息,恢复了不少,好不容易能够化成实体了,却碰上了你娘。”

季风断定这个狗头没有牙,但他却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白露霜一剑将我打散,差点连元神都聚不齐,我怎么不恨,我花了一千多年才修复元神,就这么被她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如今她死了,这个仇,只能让你来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便张开漆黑的大口,能直接将季风吞下去。

“诶等等,,,我还有遗言要说。”季风被无形的力量捆着垂死挣扎。

墮世九尾张开的大口一顿,黑漆漆的眼睛一副警惕怀疑地看着季风,他不怀疑季风的修为,但看见那双狡黠的眼睛,总让她想起白露霜,莫名一寒。

“我人都在惘极境了,还能往哪逃,你吃我可以,我没问题,但你总得让我说遗言啊,我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这是我应该享受的待遇。”

墮世九尾觉得好像有理,便道:“惘极境沉闷无趣,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让你死的太快也不美,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以后可遇不到像你这样的傻子自己送上门。”

季风一副没错就是这个理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开始进入情绪,道:“你们都知道我娘白露霜走的早,那时我才六岁,我懂什么生啊死的,长大了一些才知道,娘走了,永远不会回来的那种。”

他面前的,识海里的妖魔鬼怪才不懂什么叫怜悯,只是听着更加来劲了,墮世九尾空洞的眼睛也专注地看着他。

“我常常在山门外等,因为族中长老跟我说我娘出远门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我想啊,短时间回不来,长时间就得回来啊,她总要回来的,于是我每隔三天就去山下等,每隔七天去城外等,每隔一个月去我外公地界等,等我长到九岁我才相信,我娘不会回来了。”

季风扫了一眼墮世九尾,尝试着找回无限识海主动权,但没用,稍微有点苗头就会被那股力量按下去。

那些黑漆漆地东西还在等后文,见季风停顿了,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所以你的遗愿到底是什么?”

,,,季风才不怀疑自己讲的不生动,只是这群妖怪太冷漠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季风指了指墮世九尾“手”中的银锁,道:“没能留住我娘。你手中的银锁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将它戴在身上,告诉我娘,她对我的期望,我会铭记。”

他没办法准确的下结论,但他能察觉到,自银锁响起的第一声起,周围有另一东西在迅速靠近,气息和这些邪气完全不同,像是应召而来,他想赌一把。

包括墮世九尾在内,在听的都沉浸在自己并不理解的人间至孝中,然后不留情面的起疑:“这银锁不会有问题吧?”

好机灵。

季风几不可见地噎了一下,解释道:“我是知道你们恨我娘恨地深沉,必定不会给我留全尸,所以我都没要求佩戴它一起入土,只是想在我娘来过的地方再戴一戴,以期她在天之灵能够看见而已,这都不行?”

那些声音停了停,像是在思考,很快就思考出结果:“说的也是,就给他戴一戴吧,等吃了他再研究银锁有什么问题。”

季风勾勾唇。

“就算这银锁有问题,他一个普通人,能翻出什么花。”

墮世九尾想了想,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就伸“手”递给他了,看他要干什么。

季风接过银锁,双手合十握在手中,以一副虔诚又略带怀念地表情将额头抵在上面,嘴上念道:“娘,儿子不孝,还没活过二十就要来见你了,辜负了你的期望,儿子有愧,,,”

如果这些黑气有人形,一定是拢着手目光呆滞地看着季风神神叨叨地握着银锁招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招魂?

被一干看戏的黑团围住的季风,此刻正像个神棍一样闭着眼,举起手中的银锁,招魂一样晃动两下,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摇一下还不够,季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各个方位都没放过,可不就跟一招魂的神棍一般无二么。

墮世九尾都看愣了。

转身的瞬间季风嘴角露出一个笑,没“人”注意到,先前那股发出异动的东西正在靠近。

他猜对了,只希望招来的不是更大的威胁。

果然,被他不停晃动的银铃声好像串成了一串,连成一片能催人入迷的音调。

那些妖魔鬼怪杂乱的低语停止了,风声和树叶晃动的沙沙声被无限放大。

“起风了。”黑气盯着季风,顺口说出周围的变化。

“惘极境哪有什么风,不都是咱们在装神弄鬼么。”

“那树叶子为什么会动?”他们像围观热闹的群众,一边看季风跳大神一边互相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们谁在动,安静点。”有个声音一吼,所有黑气都注意到了动静,往后面看去。

“是他!”无数个声音同时响起。

季风能感觉,周遭无数的黑气在他识海里开始躁动,最开始是惊诧,见了鬼一般,差点他以为他真招来了鬼,可很明显,这里的东西不是什么怕鬼的主。

果然,以墮世九尾为首,所有的妖魔鬼怪开始躁动,痛恨和愤怒交杂,邪气冲天,季风觉得惘极境更黑了,所有的妖邪开始聚拢,跟他招来的那个东西对峙。

“你居然回来了。”

墮世九尾对着那团不明力量厉声道,那样子绝对比对他娘白露霜还要恨,恨入三魂七魄五脏六腑那种。

“是这个小鬼招来的,把他抓住了,今日所有的仇恨,一并报!”

季风感觉到束缚他的力量更紧了,好像他一动,对方就能直接将他捏爆,什么新鲜人肉若木之花都不要了,只要能消仇恨。

季风不合时宜地问了句:“谁啊?”

“闭嘴!”生硬海浪滔天般的将他打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审时度势的抿嘴,心里冷静的分析,目前看这些妖魔鬼怪十级戒备的样子,他招来的的确是个大麻烦,只不过不是对他来说,只要他能保证不再双方交战中不小心先祭了天,就有可能逆风翻盘,的闯过第一层结界,,,

只有季风一个人闭了嘴,识海里数不清的声音跟窜天的火焰一样,倾盆大雨都浇不灭那种。

“是你,你还敢来惘极境,你害的我们好苦。”

墮世九尾的头飘来飘去,每一个方向都说两句,看起来跟个傻狗一样,季风知道,不是墮世九尾疯了,也不是她找不到来者的位置,恰恰就是因为她知道位置,因为来者就是来自四面八方,一股和他们一样有不一样的看不见的力量,但让人无法忽视。

来者并不说话,只是不断缓缓地往银铃声来源靠近,那些黑气就与他对峙着,将季风圈在自己力量范围内。

墮世九尾声音带有一点蛊惑人心神的音调,又压得很沉:“怎么,你是知道神火台出现异样了,怕世人再也镇不住惘极境,这才回来看看?”

“真是心怀苍生啊,死了一千多年,还兢兢业业地守着这些凡人呢。”

“可如今形势不同了,阆风已经灭族,你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和我们一样,我们尚且能在结界消失后离开这里,而你,哪儿都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九尾笑的越发放肆。

季风从墮世九尾的话里听出不少疑惑,死了一千多年,守卫苍生,他丝毫没听过这个故事,意思是这股力量生前可能是个人,而且和惘极境关系极大,与阆风人也有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涉及到阆风和惘极境,他没有听过就可以说的通了,在阆风还没覆灭的时候,世人只是尊称其为神域,实际上这个神域过于神秘,对于他们怎么来的,有何等力量,都知之甚少。

大概是因为天然地理原因,阆风山在惘极境左边,只有阆风人能单方面进进出出,世人唯一一次进入惘极境,还是在十二年前剿灭阆风人的时候,而且还折了不知多少人在里面。

“沈青崖,束手就擒吧,你不过是一缕残魂,你觉得你会是我们的对手么?”

“沈青崖?”季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不是在他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好像是在梦里。

可又想不起来。

墮世九尾口中的残魂沈青崖丝毫不受这些黑气影响,依旧缓缓向季风靠近,那股说不清的威压迫近,直接惹怒了所有妖魔鬼怪,墮世九尾第一个不放过,狐头瞬间拉长数十倍,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

“沈青崖,今日我要你像那个人一样,灰飞烟灭!”

无数躁动地声音窜上前,化作季风能够看见的形体,地里爬出来的,树上渗出来的,所有地都像怨鬼骷髅一样向沈青崖伸出手。

原本沈青崖不为所动,不知被九尾哪个词触怒了,瞬间暴涨出更为可怕的力量,不再拖着步子,而是极速朝季风夺来,残魂将季风手中的银锁卷走,握在手心那一刻,季风觉得像是被触发了银锁的真正用法一样,一道刺眼又强悍的灵流被释放,所到之处烈焰一般灼烧大大小小的妖邪之气。

季风感觉耳膜要被周遭一浪高比浪的惨叫刺破,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力量松了些,赶忙捂住耳朵。

对他们时风门的人来说,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要命,特别是现在五感和识海不能自我控制的时候。

银锁的力量一出,短暂地收拾了墮世九尾一众妖邪,但不可避免的引发了更大的躁动,惘极境第一层结界范围十分广,妖魔邪祟之多,可谓源源不断无穷尽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在白光中看清九尾地狐狸脑袋被拉长地变形,还被仇恨支配着深处尖利的爪子死也要带走季风,还没碰到他的衣襟,就被灼烧殆尽,化为黑烟随风而散。

凄厉地叫声还萦绕在异形树林中。

季风发觉周遭的树叶开始颤动,细密的沙沙声萦绕在耳际,有更加庞大的力量正在汇聚朝这边来了,而卷着他的沈青崖残魂似乎显得比较弱小。

季风直觉如此,提醒道:“这位残魂前辈,你是从哪儿来的?能原路返回么?”

季风虽不知为何银锁的声音会招来沈青崖,也无法确定沈青崖对自己是不是另一个威胁,但目前来看,他们面临共同的危机。

季风话刚落,全身的力量都松了,身体变重一下子落在地上,光是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上镇压之物的怒气。

沈青崖是惘极境邪祟的公敌么?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季风想着。

下一刻,这个“朋友”就扎进了黑土里,感觉不到一点气息了。

季风:“,,,”

季风半跪在地拍拍腥气浓重的黑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前辈,你带上我呀?”

没动静,忽然季风看到旁边银光一闪,招来沈青崖的银锁就落在他几步外,季风不解为什么这枚银锁没有被沈青崖带走。

周围的威压越发重,一股波浪般席卷而来的邪气简直要直逼他胸口了,季风伸手捡起银锁,抱点侥幸心的希望银锁能再次发挥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还没捡起来,手指尖刚碰上银锁,就被黑乎乎地土地黏住了手,应该说是吞了进去。

季风看到脚下的黑土像他刚踏进惘极境一样,变成了软踏踏黏厚的液体,随之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根本不容挣扎,整个人直接被吞了进去。

向他扎来的妖邪被阻挡在了黑色液体之外,季风耳边立时沉静下来,没有风声,也没有愤怒的低语,一片死寂。

寂静得寂静本身都变成了喧闹,压迫耳膜。

不仅耳朵难受,喉咙也被人掐住了似得,快要窒息。季风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想,不会又让他说中了,他真招来个更大的危险。

季风觉得自己像是掉进水里,可包裹他的液体并不想水那样温软,反而沉重,粘稠,刺鼻,难以呼吸。

他在缓慢又缓慢地下沉,沈青崖自没入地下之后也没了一点动静,就像是已经彻底离开,或者也被这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东西吞噬了。

这下真的要死了吗?

季风努力睁了睁眼,这里的漆黑不是黑夜的黑,是连光束也穿不透照不亮的无边幽暗。

五感封闭,识海一片死寂,他连挣扎都挣扎不动。

在浑身的力量耗尽后,季风松了劲,任身体被粘液裹挟,拖拉着下沉,索性闭上眼,有些东西只有闭上眼才能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洵舟。

他想描摹那个白衣少年的轮廓,却在闭了眼后,看见了一团青色的身影。

季风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轻了,没有那种沉重的拖拽感,大概是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神识领域内,这个领域就是面前这个背对着他的青色身影所创造出来的。

“前辈,前辈?”季风唤了声,青色背影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立在前方,微微抬首,视线看向远方。

“沈青崖。”季风直呼其名。

季风声音落下的同时,那个身影怔了怔,侧身转过了头,季风才看清,那人是一个生的极为好看的男子,身量颀长,周身气质非凡,一身青色衣衫在无风的领域内兀自飘然,如墮世九尾所说,他是一缕残魂,没有实体,能保持生前的样貌,但终究和一团云一样缥缈。

沈青崖听到有人唤这个名字,有些意外,转身淡淡地看了季风一眼,目光又落在了他手中的银锁上。

沈青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波动,他的眼神是那种清远又偏暗淡的,但人若有体会,会看出那瞳孔中保留了浅浅的一丝火种一样的执念。

季风蓦然觉得,这个沈青崖的残魂能留到现在,占九成的原因,必然是这抹幽微但永不消逝的火焰。

“沈前辈?”季风握着银锁的手抬起来,往前递了递,确认自己的猜想:“你是听到这个银锁的声音来的?”

沈青崖才抬了抬眼,道:“叫我沈青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好吧,季风心想。

他面前这人是一千多年前的亡魂,跟他差了好几辈呢。

但转念一想,人的魂魄样貌若是停留在死的瞬间,那面前这个前辈离世的时候应该跟季之庭差不多大,或许是人家听不习惯人叫他前辈也说不准,于是季风也不扭捏,直接接受了。

“你认得这银锁?”季风问。

沈青崖脚步很轻,缓缓走过来,接过银锁,似乎是回忆了一番,道:“她叫白露霜,这是我给她的。”

“你也见过我娘?”季风微讶。

沈青崖眸子也动了动,“你是他儿子?”话语间视线扫了一遍季风的脸,对比了记忆,算是确认了。

“她帮了我个忙,作为回报便给了她这个。”

季风上前两步,追问:“什么忙,可否告诉我当年我娘私闯惘极境,都发生了什么?”

沈青崖眼神淡淡地看向他,对上季风双眼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这抹残魂离他越来越远,正在消逝。

沈青崖淡然的声音越发虚缈,“你想知道?来阆风灵域见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还缭绕在季风周围,那抹青色身影已然消失,随后季风连残响都听不见,眼前的世界又变回无边黑暗,胸前压抑的窒息感又浮上来。

意识深处,季风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过了很久很久,季风没有概念去推算究竟是多久,他才觉得意识渐渐回笼。

季风睁开眼,又找回了身体的重量,捂着胸口坐起身,他已经没在先前胶黏的液体里了,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草地。温润的灵流,抚过每一寸草木。

远处连绵的雪山,无边的蓝色湖泊,脚下荧光闪烁的灵花灵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瞬间涌出,和听到沈青崖的名字时是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能找到出处。

没错,就是在庄生台里,他来过这个地方——阆风灵域。

那沈青崖的名字又是在哪里听过呢?他确信庄生台里没有出现过,难道是因为那个银锁?

铃铃——

思及此,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和在惘极境结界里听到时不一样。如果被邪恶映衬,那这抹声音就会锐利惊魂,如果在眼前这片温和的灵地,风声铃声都是唤醒悠远岁月的乐章。

季风闭了闭眼,他的无限识海已经恢复正常,便用尽识海之力,到达他能窥探的范围最顶峰,无比虔诚的想要看看这个,风银从小生活的地方。

识海到达了它能到达的每一处,季风又蓦地想起,他来阆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惘极境找到堂子枫说的可以治疗风银寒症的弥生花。

但他刚到第一层结界,就意外到了阆风灵域,弥生花邪气重,也只有惘极境才会有,只能返回时再想想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循着银铃声往前走,现在找到沈青崖最要紧,他既然跟他娘有这般缘故,兴许会知道如何解除他和若木之花的联系,也能知道当初他娘为什么会来阆风灵域。

往前不远是镜海的石碑,沈青崖就站在石碑前,面对着碧蓝的湖水,握着银锁举过头顶,对着光端详银锁。

“沈,沈青崖。”念出名字的瞬间,季风觉得好像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这人了。

“你来了。”沈青崖没回头,目光仍然注视着银锁,像是要透过银锁追寻千年以前的记忆。

季风:“是你为我引的路吗?”

沈青崖:“有一定风险,不过也是唯一可以让你来到这里的办法。”

季风大概猜到了,他虽然无法将那天拉他入地下的粘稠液体与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但也只能是他了。

季风:“是因为这个银锁?你之前说,这个银锁是你作为回报送给我娘的,那我娘又做了什么?”

沈青崖收回手,像是有点惊讶,道:“你还记得?”

“嗯?”季风不解:“我应该不记得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青崖转过头,视线又落在镜海平静的湖面,“你在惘极境内掉入的是我这些年建立的第十一层结界,但我能力有限,只够支持我一缕残魂来去自如不受影响,若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生命危险,就算能活下来,记忆也会变得混乱,更何况,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按理你该忘的。”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季风微讶。

沈青崖点头:“我以为你上不来了。”

季风眼睛往远处汇成一条线的碧湖尽头看过去,沈青崖举了举银锁,道:“我记得你娘是十二年前来过,是她帮我找回了最重要的一丝魂,我才得以维持形态,站在这里。”

沈青崖指了个方向,“从神火台。”

季风顺着看过去,从这里是看不到神火台的,只是指明方位,他道:“你说你那一丝魂,被困在了神火台?”

沈青崖:“嗯。”

“这是何故?”

“因为,神火台是我建立的。”

季风一惊,恐怕连阆风人都不知道神火台是怎么来的,创建者此时居然就在他面前。

“为何要建这种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青崖目光很长,良久才道:“很久以前,大地裂了个口子,里面开始泉涌魔气,魔气之重,一日之内就污染了方圆百里之地,催生了许多怨气极重妖邪,情势危急,世人却毫无办法,很快,整个天垣都被魔气席卷,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季风静静地听沈青崖回忆。

“所以我建了神火台,神火台虽不能完全堵住豁口,但能将魔气侵害的范围缩小到一个西境。”

沈青崖道:“当时我和阆风先祖一起,挫伤了无数妖魔,又再起了两座祭台,建成阵法,将邪魔之气永远镇守在这片土地。”

听到这里,季风眉峰一动,侧了侧头,问:“所以你也是阆风人,而且还是阆风先祖那一辈的?”

沈青崖顿了顿,没有点头,道:“算是吧,在我魂飞魄散之后,他们才到达这片土地,依傍着镜海,建立了阆风一族,一代又一代的守在这里。”

沈青崖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刻着“镜海”二字的石碑,道:“他们从镜海把我的元神碎片和魂魄能找的都找回来,养在那个石碑里,但还差了一缕魂。”

季风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了解了,说:“那缕魂被困在神火台。”

沈青崖:“不错,没人想到会是在神火台,直到十二年前,才被你娘误打误撞将它释放。”

说到这里,季风没再急着问他娘的事,反而很好奇沈青崖的过去,他问:“那前辈究竟因何而死?”

以沈青崖所说,那时他建立神火台,已经将魔气肆虐范围缩小到惘极境,并且还在后面合力建造了另外两座祭台,按理说最危险关头的已经过去,那么又是为何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话音刚落,沈青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像是被提及了伤心的往事,眸中那抹微弱的火焰似在跳跃。

“沈青崖,不是我的名字。”

季风不催问,过了许久,沈青崖又喃喃说:“是他的。”

季风:“他?”

沈青崖点头,道:“他死了。”

季风问:“那前辈叫什么名字?”

“还是叫我沈青崖吧,我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季风好像懂了,却又不懂,他只是能感觉到,那个叫沈青崖的人对这个前辈大概十分重要,重要到在他死后,这个前辈用沈青崖这个名字代替了自己,让惘极境所有的妖邪记住,以至于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却永远会在听到沈青崖这三个字时,又让眼中的火焰再次跳动。

沈青崖又看向镜海碧蓝的湖面,他的元神和魂魄飘散在镜海千年之久,又在十二年前恢复意识,一直守在这里,好像永远看不够。

沈青崖说:“镜海蕴藏的力量不可估量,在这里,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沈青崖的话音像是飘在湖面上空,淡然悠远,却让季风猛地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起了一个故事,是在离开庄生台去往风陵渡的路上,他偷偷问堂子枫的。——在阆风都还不存在的时候,有个人为了复活他的妻子,将自己的血肉与魂献祭给镜海,以求能获得回天之力,将妻子复活,但最终并没有成功,献祭者还落得个身死魂消的结局。

难道就是他?

堂子枫都说具体情况如何已经不可考了,只是古籍零星的记载,但看样子,结果都是一样的,沈青崖魂飞魄散,十二年前才被找齐魂魄养在镜海,而原本叫沈青崖那个人,就更不用说了。

季风不确定沈青崖是否愿意提及这段往事,试探的问:“你试过吗?”

沈青崖目光淡淡的,但也没有要可以回避这段往事,很久都没人跟他说过话了,也很久没听人叫沈青崖这个名字了。

沈青崖点头:“我试着复活他,可是失败了。”

季风道:“如此说来,回天之术并不是真的?”

“不。”沈青崖说:“是真的,失败的原因在我。”

说到这里,沈青崖没有继续了,脸上出现一丝痛苦的神色,眼中那抹光亮里,染上了愧疚和懊悔。

季风虽然很想知道,但也没有再追问,一千多年过去了,一切都物是人非,那些疯狂的执念背后有着怎么样的懊悔和愧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听到沈青崖说回天之术是真的,季风不由得又想起他在庄生台里看到,时隔一千多年,天垣再次有人在镜海施用这种有违天道的禁术,而被复活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青崖因为他不愿说的原因失败了,那么风银呢?

季风不再多想,庄生台只是预言最坏的结果,不代表他不能逆转,他绝不让这样的事发生,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

季风问:“最后你见到你妻子了吗?”

沈青崖一怔,语调有了些变化:“妻子?他大概不会同意。”

“他是修界中的女子吗?”季风又问。

沈青崖语调无波的反问:“谁告诉你他是女子。”

季风挑挑眉,在心底指认堂子枫。

沈青崖道:“他是个道医,本在山门潜心修行,若不是遇到我,也不会死在惘极境。”

季风一时也拿不准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也许没他想的那么近,或许那些疯狂的举动只是出于愧疚,或者一命还一命。心里暗叹以后没有考证过的古籍书本故事还是不要拿来做参考了。

季风还在心里感叹自己的直觉已经开始不准了,就见沈青崖举起那枚银锁,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哦,定情信物。”

不对,季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那你还转手送给我娘?就算是为了感谢我娘帮你找回那一丝魂魄,也不用送这个啊,你是没有其他可以送的东西了吗?”

沈青崖轻飘飘地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握着银锁,一目了然的看得见这是一只身无分文的孤魂野鬼,神情依旧淡然但季风看见了他眼神里的反问—“你说呢。”

“不是这块。”沈青崖慢悠悠地解释:“原本的那块早就不见了,也并非是银锁的样式,是只小银鱼,回天禁术需要一样与两人相关联的东西为线,才能找回他的魂魄,原来的那只被他藏起来了,我就只能用相同材质的银石重做了一个。

季风道:“这就是禁术失败的原因?”

沈青崖:“有一半吧。”

季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成功率大降一半的前提下他依旧义无反顾,大概原本的沈青崖藏小银鱼就是为了防止他这么做吧,可显然他低估了这个沈青崖的执着。

沈青崖道:“我将他送给你娘,除了作为报答,还因为她答应回去后帮我找他的转世,她还没回来找我,应该是没找到吧。”沈青崖无不失望。

季风抿了抿唇,沈青崖一直留在镜海,除了魂魄和元神养在这里无法离开,其实主要是等那个人,自然对于外界发生的事不关心不知道,他道:“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青崖看向季风,季风说:“不过你放心,我娘答应过你的事,我会继续帮她完成。”季风想了想,又说:“直到我死的那天。”

沈青崖神色没多大变化,挥挥手道:“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说这银锁是你作为报答送给我娘的,既然是报答,那就是说,并不是随手送的?”

沈青崖看着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但这里是阆风灵域啊,他自己又是这个地方先祖般的存在,若真要报答,什么不能给,为什么偏偏是这块银石。

沈青崖点头,“的确,是你娘找我要的。”

季风:“嗯,,,”

沈青崖抬手一挥,脚底下平静的镜海开始颤动,幽蓝的湖面渐渐开始出现了天空和红色若木神树之外的画面,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悄悄游到了镜海湖中心的若木神树下,还能看见栖息在若木神树上赤乌凰垂落下来的金红色尾羽。

那时候的阆风灵域和现在的不太一样,此时的季风所见,虽然天光明亮,风轻云淡,但总有一丝凄凄的萧索和荒芜,而湖中的阆风则不同,不仅有灵气还有人气,看起来风都是暖的。

白露霜看着沈青崖的魂魄聚齐,十分直截了当道:“你就是建立神火台的人。”

白露霜说的煞有介事,刚苏醒的沈青崖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愣愣点头。

季风看他娘这样子就知道那是在诈沈青崖呢,修界不会有人知道神火台的来历,他娘不过是在神火台看到了这抹残魂,又在哪里看到了古籍不详尽的记载,大胆猜的。

画面中白露霜继续道:“听说你有一块银石,里面养了个无根之魂,可以为人挡下灾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无根之魂的银石,应该说的是沈青崖的定情信物小银鱼。

画面中的沈青崖点头。

白露霜真诚又直白道:“前辈,可否借我一用。”

沈青崖看着她,等她说下文,白鹭上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为前辈的银石,二是为这棵树上锁住赤乌凰的若木之花。”

话语间,垂落的赤乌凰尾羽动了动,像是被风吹的,也像是被这女子的话激动的。

白露霜说:“我知道赤乌凰是靠天锁若木之花才得以囚禁在此,但我还知道,赤乌凰自己陷入了沉睡,也就是说我现在借走若木之花,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也知道,即便如此,阆风人出于谨慎考虑也不会借给我,所以我偷偷来了。”

沈青崖像是还没适应说话一般,静静听白露霜说明来意。

“还有前辈那养有无根之魂的银器。”白露霜说道这里顿住了,像是在思考怎么说服沈青崖。

沈青崖等了等,然后像是找回感觉,试着开口说话:“为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木神树巨盖之下,微风掠过一人一魂,白露霜身形纤瘦,衣摆衣摆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不知是谁的。

白露霜坚定的目光中透着为人母的柔软:“为了救我的孩子。”

救我?

季风惊讶,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他记得他娘还在的时候,他自己身上没什么毛病啊,这事儿怎么从没人跟他说过。是都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他?

季风不自觉的向前几步,不想听漏一点细节,他现在才知道,他娘究竟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硬闯惘极境,不是年少轻狂,不是一时任性,而是为了他。

画面中,当年季风年纪还小,白露霜带着他在临夏城玩儿,遇到一个神秘的老人,拦住白露霜张口就说季风命中有一大劫,活不过九岁。

白露霜看那人的样子,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举着一个幡幅,上面写着神机妙算,一看就是路边不靠谱的江湖术士,俗称算命的。

白露霜听算命的一来就说她儿子活不过九岁,表情不悦,但也没跟他多计较,拉着季风就要走,谁知那个算命的看着年迈骨朽,力气不小,转身就拦住两人,白露霜没防备,还没反应过来那算命的就抬手点在季风额间点了一下,那时季风元灵印记已开,只是不甚明显,被这一点,印记闪过一道深红的光,季风被震的后退几步,捂着脑袋喊头疼。

白露霜顿时警惕,一掌拍开算命的,忙问季风怎么样,检查一番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正要跟他算账,算命的却早已隐进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回去之后,季风的身体果然开始出现异样,好几次运转灵力都差点经脉逆行,白露霜这才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季风从小天资极佳,悟性又好,从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她发现,季风额间的元灵印记跟门中其他人的都不一样,那个印记细看会看到复杂的符文,根据修行元灵术的人经脉灵力运转轨迹一点一点刻画而出,而季风的很明显不对,如果放任不管继续修炼,总有一天会暴毙而亡。

而且以季风修炼的速度,白露霜估计,跟算命的说的差不多,只用两年,印记便会完全刻成。

问遍族中长老,无人知道究竟哪里处理问题,甚至有人推断这就是天生的,天命如此,只怕人力难以更改。

白露霜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便去找那个算命的,无疑,根本找不到。

白露霜没工夫去想其中的疑点,一心想要救他小儿子,后来无意得知千年之前有个前辈有一块银石,里面养了无根之魂,可以为人挡灾劫。

现在没人知道季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白露霜姑且就当是命数,命劫若可以挡,那他就去找那块银石。

若非命数,只是经脉的问题,那他就去借若木之花,总之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看着季风就这样没了,他才七岁不到,绝对不能。

而后便是众人都知道的故事,白露霜是至灵之体,于是私闯惘极境取若木之花之事非她不可,将季风留在时风门,让他爹看着他的经脉问题,自己便孤身一人去了阆风灵域。

季风看到这里眼神沉了沉,当年他娘从惘极境回来没有多久便遇到了意外,因为阆风大乱,他们整个时风门都受到了重创,许多长老前辈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到现在还在闭关修养,即使是季之庭也未必知道这些。

只知道后来到了九岁,他的确全身经脉都堵塞异常,只是说没有危及到生命,如此看来,正是因为他娘用他封印了若木之花,才救了他一命,只是从今以后,他只能做个修仙世家平凡的普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不甘心,季风也一样,更何况他曾经天资卓绝,门中多少人对他寄予厚望,连他爹也说等他成年就把时风门甩给他,自己带着他娘浪迹天涯过神仙日子,偏偏天命弄人,唯一不会有变数的就是变数本身。

季风心情越发沉重,最后都回归到一个点上,他开始起疑,所有问题的最开始,应该就是那个算命的。

这个人的出现究竟只是一场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他自己的经脉是天生就有问题还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问题?

真相都随着十二年前颠覆修界的大乱变得不得而知,他娘当年都没找到那个算命的,现在要他把人揪出来问清楚简直不可能。

季风从自己众多一时得不到解答的疑问中抽出神,问沈青崖:“可你说那个有无根之魂的银鱼被原本的沈青崖藏起来了,你用的只是一块相同材质的银石,照理说对我的经脉问题是没用的,为何还是给了我娘,而不是自己留作纪念?”

说到这里季风心中一阵难受,不仅是没用,他娘当年甚至都没有机会把这块银锁给他就遇害了。

沈青崖眼神有些复杂,道:“当时我的献祭禁术失败,耗尽了所有的修为,最后也只看到他淡淡的身影,不过一眼,就魂飞魄散了,我的灵力有一部分也留在了这块银石中,就算不能帮你挡劫,也或许有其他的用处,你娘是这么说的。”

季风:“所以按我娘所说,银石和若木之花她都要带回去试试。”

“嗯,还是我帮她将若木之花摘下来的。”沈青崖看了季风胸口一眼,了然道:“看来她也找到了保住你命的办法,只是牺牲了一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抬手按在胸口,自从上一次从水月天后山断崖跌落,若木之花自行发挥力量将他托了上来,狠狠透支一通他的生命,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否则以若木之花作为天锁的力量,一般妖邪都不敢靠近,就算是惘极境的妖魔鬼怪,也是要忌惮的。

他知道那是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消耗了,再来一次就等着下去见他爹娘吧。

“实不相瞒,我冒着被惘极境万邪吞噬的风险来阆风,就是为了这个。”季风进入正题:“前辈可有办法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或者解除我和若木之花的联系。”

自从知道沈青崖的过往过,季风已经没办法自然的直呼其名,沈青崖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望,自己的名字想不起来了,沈青崖的名字也难再听到。

沈青崖转过身,遥望一片碧湖,叹道:“若木之花虽是人为炼造,但它淬炼阆风所有有灵之物最纯的一丝精魄,多年靠若木神树滋养,吸取镜海的灵气,早已不是凡品,我不知你娘是如何做到的,但若木之花若是被封印了,那就不再是人能够解开的了。”

说完沈青崖又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补充道:“魂魄也不能。”

季风简直哭笑不得,他娘是将他的命和若木之花绑在一起,一方面是用他的命封印若木之花,一方面也是救了他一命,听起来是矛盾的,但理清了关系,还是不难理解。

季风想扒开衣服给他看看那个睡得死沉死沉的若木之花印记,又怕面前这个生前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魂魄觉得他有病,只好作罢,道:“不能解开封印,那有没有办法将他从我身上取下来呢?”

封印的事或许可以再想办法,毕竟若木之花现在并不是一块破石头,前面好几次都毫无预警的醒了过来,还跟他达成十分默契的协定呢—就是有点烧命。

所以首要问题是保证他不被若木之花吞噬的渣渣都不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青崖看了他片刻,摇摇头。

季风追问:“这也不行?”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绝望。

沈青崖动了动唇,声音好像更加悠远了,仿佛是是镜海湖面的风,从远处吹来,又散开在广阔的天地中,带着一丝阆风千年守护者的威严:“阆风人没有守护好若木之花,犯下了过错,唯有让阆风的族长赎罪,永远留在镜海,一生不得离开,才能解开封印,若非如此,赤乌凰没了牵制,祸害苍生那都是世人自作孽。”

沈青崖冷冷的声音落在湖面,季风听得心一沉,不甘心道:“可那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分明不是他的错,不管是天锁被盗,还是惘极境结界破裂,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为何要他一力承担!”

季风话语中难以压制的激动,让沈青崖怔了怔,侧身看他,季风被这淡漠的眸子一看,便冷静了三五分,沉了沉声音道:“抱歉,是我太激动了,阆风十二年前遭到了灭族,前辈是知道的,幸免于难的只有几个人,如今阆风下一任族长,是我,很重要的人。”

季风说道最后声音越发平静,但偏偏沈青崖在那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直透人心底的坚决。

很熟悉的眼神,和那个早已死去的自己一般无二。

沈青崖道:“但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季风彻底冷静下来,漆黑的眸子远远地看着远方颜色越发深的湖面,过了许久才道:“那个人可以是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各大门派都留了人在北境浮屠镇看守惘极境结界,一旦有动静,就会立马通知天垣各大门派,事关天下安危,马虎不得。

两个月之期已经没剩几天,惘极境半分动静也无,倒是修界众门,一刻也没有真正平静过。

自从天目台公审后,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审视霁月阁,看当日的情形,霁月阁是阆风一派无虞了,因为整个修界在天目台默认的承诺,在季风回来之前,暂时没人去霁月阁挑事。

但所有人都清楚,没人会真的老老实实等季风回来,一是对季风不抱希望,惘极境可不是去玩儿的,那是有去无回的炼狱,凭他季风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二是天目台公审一事虽然大家一时达成共识,但当时没说清楚的事可多了,心是要有多大才能真的放着不管,赤乌凰可以不管,长竟天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可以不管,阆风余孽重回天垣还能不管吗?

各家都有各家的考量。

但经此一事,修界基本格局也就清晰了,粗略可分为两个阵营——天垣修界和阆风旧人。

唯一有争议的就是,时风门不知道该不该算修界阵营的了,目前看来不是,所有人有目共睹,阆风少君这一个月以霁月阁为据点,背地里动作不止,坐镇临夏的时风门可是给他们提供了莫大的便利和支持。

如今的修界是被天目台公审一事摩.擦得高热的草绳,两月为期,时间一到便会嘭的炸出火花,被绑在绳子上的一切都会跟着烧起来。

夜晚,霁月阁灯火通明,闻人羽和风银的身份并没给霁月阁酒楼生意带来多大影响,临夏人十分“有恃无恐”的该吃吃该玩玩,时不时讨论讨论皎玉男女榜万年不变的几个美人,茶余饭后摆一摆话世轩最火的话本讲到哪处惊心动魄吊人胃口的情节了。

洛商跟着风银穿梭在酒楼弯弯绕绕的长廊间,听到几个人在霁月楼弦乐歌舞背景下讨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乘风》话本出新的了吗?我等的很着急啊。”

“没呢,都快两个月了,说书先生说故事灵感来源断了,都等着呢,怎么说断就断了。”

“唉,也不知道后来风银有没有救出季小公子,那可是人间炼狱啊。”

两人讨论的不大声,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一片闹哄哄中,但还是被风银一字不差的听进去。

洛商注意到风银神色的变化,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他们在说话世轩的话本,叫《乘风》,故事的主角就是师父你和季风的,,,”

爱恨情仇四个字咽了下去,道:“不过不必在意,话世轩编的东西就图一开心,都不是真的。”

虽然洛商此时已经清楚的知道《乘风》没配错对,但其中的许多情节都是凭空捏造,夸张又悲戚,别人听着图一时喜怒哀乐,当事人听着恐怕就不是那个心情。

“不是真的吗?”风银问。

洛商狂点头:“嗯嗯嗯,以前还有编我和季风的呢,足以证明他们就是闲的。”

风银眉挑得更高了:“你和季风?都说什么了?”

“嗬!”,洛商一挽袖子,来了劲:“本来我是不屑去听那些无聊的东西,自从上次意外听到了你们的话本,我才发现原来那么刺激,于是我趁闲把写我和季风那本补上了,那本更不靠谱,说什么,说我们俩,一个身中奇毒,一个弱不禁风,简直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洛商滔滔不绝地说着,天之一字音调都跑到云端去了,忽然愣住,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窜过一丝寒冷,马上闭嘴,讪讪摆手:“假的假的,我马上让人去话世轩把我和季风的本子买断,让他们不许再讲。”

风银不置可否,径直回了从前他住的那间上宾房。

盛夏已过,南方的天气虽然没多大变化,但到了夜间,还是不时有几丝凉风扫过大街,昭示着七月流火的自然力量。

风银的房间是不关窗的,大街上的风就顺带扫了进来,洛商迎面一个激灵,试探道:“师父,要不我把窗户关了?”

洛商并非受不了,况且这风也算不得多冻人,只是他记着季风的话,又真心忧心小师父不同寻常的寒症,才扭捏地提议关窗。

风银视线落在窗台上,凉风吹动青丝,良久才出声:“开着吧。”

洛商吩咐门外的侍女换壶热茶进来,便兀自坐下,撑着头,操着话世轩听书人啧啧旁观,摇头感叹地口吻说:“那些被《乘风》话本里的故事感动的人,未必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近日我才发现,里边那些看似夸张的说法,竟然都只是勉强能表现故事原型本人的深情。毕竟他们可想不到,别的人等心爱的人回来,会痴心地留一扇门,而我的师父却是留了一扇窗。”

风银挑眉:“那把门也打开?”

洛商默默拉紧了衣服,脑袋摇成拨浪鼓,他可不想被穿堂风无情的□□。看着侍女倒好热茶,走之前还吩咐人关好门。

洛商嘬了口茶,开始讲正事。

“姐姐带人一直暗中盯着长竟天那边,方才传来消息,他们带着一行人往风陵渡去了,行事十分隐蔽谨慎,大概明日便会抵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道:“两个月以前季风第一次在俞氏唤醒了若木之花的力量,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它爆发出来的强大灵力上,于是忽略了另一点。”

洛商明了:“他还招来了许多强大的妖兽。”

风银眸光闪动,缓缓走到窗边,手指摩挲着窗沿,道:“自从惘极境存在以来,几乎所有对天下极具威胁的妖魔鬼怪都被关在里面了,阆风又设危燕三星护天下太平,加之后来各大门派兴起,坐镇四方,天垣已经许久没出过大乱子了,照理说是不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聚集这么多妖兽还不被发现的。俞氏居风陵渡以北,府邸就设在山林之中,多年荒废,藏污纳垢,成了妖邪绝佳藏匿修炼之地。若不是季风召唤,他们能继续蛰伏到赤乌凰醒来。”

洛商点头:“后来天锁之力消失,赶来的修士也没能抓住那些妖兽。长竟天也注意到了,所以将试炼地点选在了俞氏,他要把那些妖兽找出来。不过师父,有一点我不敢相信,”

“嗯?”

洛商想了想措辞,说:“他们说人锁,真的是你娘,阆风曾经的圣女吗?”

话落洛商清楚地看到风银目光陡然变寒,

“我在水月天古森林,亲眼所见。”

洛商皱眉,这些日子跟着调查危燕三星门这些年做的事,心中衡量十二年前血色往事的天平开始出现倾斜,握拳捶桌,怒道:“可恶,他们还有没有人性,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

“师父,我们要怎么做?”

洛商的倾斜让风银收回狠戾,沉声道:“明日便去风陵渡,我一定会将我娘带回来,他们炼人锁便是没寄多大希望在天锁解封上,那我们便把他们的后手也断掉,顺便让他们,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洛商说着起身要走,被风银拦住,“让闻人羽准备吧,你帮我办件事。”

洛商转过身:“什么事?”

风银道:“去找堂子枫。”

洛商严肃起来:“师父,可是寒症发了?”洛商大概知道风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病痛也一样,一向爱生扛,犯了病还能面上神色无常他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既然风银都说要找堂子枫了,那洛商想不到除寒症发作以外的情况,而且应当是很严重的情况。

“不是。”风银对整件事预感不太好,但具体说不上来,便没多做解释,只说:“我有事想问他。”

洛商也没多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诺大的上宾房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将近俩个月的时间,每一天都是如此,白天还有人围绕在他身边,为着危燕三星的事筹谋,天一黑,门一关,就剩他一个人。

他觉得很奇怪,难道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不是日日这般吗?分明没有哪里不同。

但他就是知道,自从季风出现在了他的世界,所有习以为常的事,都变得难以为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缓缓吐了口气,把目光移到窗台,好让自己别再想这些没用的。

时间紧迫,离两月之期还剩下五天,抬起手展开手掌,看着那颜色越发暗淡的印记,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只剩两道。

他说过,以最后一道为限,届时不论发生什么,他也要打开惘极境将季风带回来,但明日长竟天的人就会带着他娘去风陵渡北郊试炼。

风银握紧了手,一双眼睛变得深邃不见底,隐隐一道蓝光迸发,转瞬即逝,忽然窗外传来一丝细微的动静,

“谁?”

仔细听了会儿才发现外边房顶是坐了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果然,下一刻房顶的瓦片一动,一个身影轻轻落下,踩着窗台一跃落到地面。

“季掌门。”

季之庭浅笑:“小少君。”

风银问:“白掌门那边可有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前从浮屠镇回来,风银和霁月阁这边便和时风门商议,时风门去跟青州白焰门交涉,毕竟不论现在关系如何,也都是有着旧渊源的,不至于像阆风人和他们这般对立,或许能够用一种更简单的方式卸去长竟天青州白门的力量。

“老头固执得很,口说无凭,他不会这般轻易相信。”季之庭不客气地给自己倒茶,饮了一口。

“况且当年阆风人给他门中造成的损失是不可否认的,他宁愿站在长竟天那边,也不会放下对阆风人的成见。”

风银垂了垂眼睫,季之庭说的他何尝不知,当年的事,没有谁是绝对的受害者,一场混战,鲜血淋漓,你灭我全族上下,我毁你百年根基,没人有资格说句两相抵消,也没人能全然斩断无数条认命扎下的跗骨仇恨。

即便是知道这一点,他也承认他心中有恨,真正清醒的人不多,他知道他绝不是其中一个,或许刚下山那会儿是,可现在,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姓季的和他心里那个姓季的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也是受害者,却不甘于为求解脱而轻易的把仇恨放在所有人都觉得最应当承受这一切的人身上。

明明只要恨他们,一切就会容易很多。

季之庭见风银失神,也不叫醒他,目光坦荡的盯着风银的脸看,好半晌才下结论:“阆风不愧是块灵泽宝地,净出美人。”

风银醒过神,看着季之庭挑起的眉愣了愣,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季之庭口不着调的样子和季风如出一辙,叔侄俩的的风流不羁是一脉相承的。

风银只好回敬:“临夏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季之庭朗声一笑,收回扇子接着方才的话道:“还是要找到余夫人。”

风银凝眉:“恐怕不好找,长竟天的人不会让白掌门见到俞氏。”

季之庭道:“有什么消息?”

风银点头:“明日,长竟天会带着人锁去俞氏试炼。”

这两个月两家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人锁的事季之庭自然是知道的,明白风银的意思,抿了抿唇摇头道:“老头应当不知道人锁这件事。”

风银:“何以见得?”

季之庭抱着手:“长竟天不相信他,老头固然是真心感念三星门送还爱女尸身之恩,但并非是要放弃某些门派立身的信念去还这个恩情,老头有自己的考量,他可以允许自己这些年暗中跟三星门做些不见光的交易,也可以对三星门很多损人利己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还是要自欺欺人地坚守着所谓的底线。长竟天也看得明白这一点,真正谋划的事是不会告诉老头的。”

风银道:“那便还好。”

季之庭虚指折扇:“那还不够,白焰门锻器世家,即便不参与长竟天的谋划,他也会给长竟天提供所需要的一切,这和帮他们有什么区别,我们要的不仅是老头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还要他成为我们的助力,一想到老头万般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帮我们的样子,我就能高兴一整天。”

看季之庭得意的样子,风银不禁想起,这个人已经是做了十多年的时风门掌门,还是将季风带大的小叔叔,已经是成熟的长辈稳重的掌门,但须得靠近才知道,他不过就比他们大了几岁,未必全脱了少年人的稚气,也没少了青年人的轻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很想问问,时风门和白焰门究竟是怎么闹成这么个不太严肃的老死不相往来境地的。两家人这互相瞧不上又特想给对方找不痛快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话到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风银又咽了回去。

“风银。”季之庭叫了叫他,眼中没了方才的笑意,难得的严肃起来。

“季掌门想说什么?”风银正了正身形,还是第一次听季之庭直接叫他的名字。

季之庭声音变低:“为风儿一事。”

风银眸光动了动,心里莫名有点慌,他自己都不知道慌什么,只是想到了季之庭是季风唯一的亲人,如兄如父的存在,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季之庭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一笑道:“别紧张,我又不是要做拆散有情人的恶人,只是有些事需要确认。”

风银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点头:“嗯,你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一秒季之庭又归于严肃:“我不知你了解风儿几分,但我知道,他这人在某些方面十分执拗,唔,放在别人眼中,可以称一句傻了。他想做的事,他认定的人,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他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义无反顾的往前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风银愣了愣,摇头。

季之庭继续道:“这么说吧,他知道小少君你要做的事是非得要若木之花不可,他不会阻止你,相反,他会尽全力帮你扫清障碍,甚至如果最坏的情形发生,你只要动了对他拔剑念头,他会比你还快的亲手取出若木之花交给你,你相信吗?”

风银没回答。

季之庭道:“他不是傻,他只是会用一种消极的方式去完成他相信的事,保护他珍惜的人。”

“我阻止不了他自己做决定,他我不会让别人威胁到他。我要你一句准话。若是风儿从惘极境回来,若木之花依旧与他生死相连,他日你要完成你父亲遗志,会杀了他取若木之花吗?”

季之庭的话缓慢又寒冷,像一根冰刺扎在他滚烫的心脉上,风银血液一滞。

“唔,”木凳忽然被撞开些许与地面擦出短促的声音,风银手按在心口,指节发白,整个人缓缓蹲下,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风银?”季之庭忙跟着蹲下来,手按在风银肩上,指尖触及处,都是一片冰冷。

“可是有什么旧疾?”季之庭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暖流缓缓传进风银体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像是听不见季之庭的话,紧闭着眼遮挡他眼中的纠结和痛苦,“若是他死了,我去陪他。”

季之庭怔了怔,一阵沉默,不想再逼问他了,他固然要为季风考虑,毕竟那是他兄长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现在仅剩的亲人,两人是叔侄更是朋友,但对于风银来说,季风何尝不是这样一个存在,甚至更甚,季风若出了什么事,最难以接受的应该是他啊。

待到风银体温渐渐回升,季之庭把他轻轻扶了起来,叹了口气,眼底恢复了一丝柔和,轻声道:“以后叫我小叔叔吧,像风儿那样。”

风银呼吸短促,好一阵才缓过来,听见季之庭的话,眼底十分茫然。

季之庭以为他没听清,又道:“不管怎样,现在阆风和时风门已经绑在了一起,没必要弄得太生分,你若愿意,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也可以,诶,也不用这么受宠若惊,放轻松。”

风银嘴唇动了动,对于这种陌生的称呼,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语气说出来,脑子里闪过季风和洛商叫季之庭小叔叔的神情,那么自然又熟悉,他想不出从自己口中喊出来是什么样子,但一定不会很自然。

亲人,如今他在世的亲人,只有游心。

游心不能算他师父,阆风族长的师父只能是上一任族长,作为大祭司的游心,风银只有叫他一声师叔,即便如此,风银依旧敬重他,他一身修为,也是游心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风银打心底将他当做最亲的人,但也从未有过除师叔之外更亲的称呼。

季之庭见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启程去风陵渡吧,把事情解决了,才好去接风儿回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惘极境内,黑雾缭绕,从上空只能看到厚厚一层煞气如黑云摧城,密集地压迫人心,已经不知道是那一层结界内,周遭的邪煞之气聚集,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共同目标,无数妖灵邪兽搅在一起,嘶鸣狂舞。

煞气中间包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黑色衣衫没有一处不是血污,好几处已经被撕裂,露出鲜红的血肉。

季风手臂支撑着身体,微微发颤,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株黑色的未开的花,根部还粘着土,被季风捏紧了些不至于脱落,乾坤袋早就掉了,他只能将弥生花紧紧的护在腰间,腰带一处微微鼓起来,隐隐看得见露出的一点银色光芒,是那只银锁,先前都直接挂在腰带上,但现在不能。

数日前,镜海湖旁,

“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这里,前辈若相信我,你所愿之事,我会尽我所能去办。”

季风合手,对着沈青崖和镜海吹来的风一样轻飘飘的魂灵一拜。

沈青崖有点惊讶,“你很着急吗?”

季风道:“前辈有所不知,我来此为求解开若木之花的封印,是因为魔物之首赤乌凰已经快醒了,如今天垣动荡,各路妖邪蠢蠢欲动,万不得已我才来冒险一闯惘极境。”

沈青崖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你年纪轻轻不计代价来到这里,我以为你是有何种执念,或者,何种野心。”

季风明白他的意思,不论是阆风灵族覆灭之前还是之后,觊觎这块天赋神域的人只增不减,从未断绝,沈青崖估计是觉得不可思议,有人费尽心机闯惘极境,最终还活着到达了阆风域内,除了想要解除封印,以及寻找当年某些事的根源,竟然再无别的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摇摇头,“我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方才我说过,如果一定要有人付出代价,那个人可以是我,并非为仅仅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成全自己。前辈当年为救心爱之人不顾一切,甚至动用一命换一命的禁术,何等疯狂,你大可也将我当做一样的人。”

季风的话让沈青崖一愣,随即笑了,湖光潋滟,“这个世界总需要一些疯子去做一些傻事,否则便没那么精彩了。”

“前辈可有悔?”

季风忽然出此一问,沈青崖带着笑意,轻声道:“自然不悔。”

季风轻笑,眉目温和:“那便不叫傻事,旁人怎会知道,飞蛾扑火,甘之如饴。前辈,告辞。”

季风转身的瞬间,沈青崖眸中的火焰似乎真正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有人都阻拦他,所有人都说他傻,痴情太过,倒显得英雄气短,为一个情字,哪至于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等等,”

沈青崖叫住季风,道:“你资质不凡,虽灵脉阻塞,但那只是堵了你一条路而已,你既为修界之人,难道不知道昆仑阆风山下的上古秘术?”

季风停住脚,转身看他:“我自然知道,前辈何意?”

沈青崖走近季风,抬手悬在季风心脉位置,探了探季风经脉,道:“你本资质不凡,想必悟性也不错,阆风遍地都是灵气,你若愿意,我可教你修习阆风术法,以你之资,不出两个月,修为便能大升几个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两个月?”

沈青崖点头:“嗯,可抵普通人十年修为,纵使有一日你心脉里的若木之花封印解除,你也可保住一命。”

季风又问:“半个月可学得会?”

沈青崖无奈地笑,“那可是上古秘术,阆风立族之本,由我教你,两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

季风无不失望,他没想着一定要学人家阆风秘术,只是这不失为一个保命的办法,他想一试。

季风摇头,断然拒绝:“多谢前辈好意。”

沈青崖有些意外:“你不想学阆风秘术?”

“想啊,世人都想呢,我自然也想,谁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强。”

季风垂了垂眼:“可我没时间了,两月为期,有人在等着我。”

沈青崖不意外了:“是这样啊,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安静了会儿,沈青崖又道:“需要我帮你开启第十一层结界吗?以你现在的情况,本来是连第一层结界都难闯过的,回去更是从最凶险的第十层开始,你有自信能活着回去见到等你的那个人吗?”

“没有。”

“我为你开启第十一层结界,虽然要花一个月,但你能保你安然无恙的回去。”

季风抿嘴沉思,再次拒绝了,无比认真:“不,我必须去惘极境。”

“这是为何?”

季风道:“我要找到一种生长在惘极境的药草,治好洵舟的寒症。”

沈青崖垂首回忆,道:“洵舟,我记得这个名字,是阆风下一任组长继任前的名,那孩子,很不幸。”

沈青崖看到季风提起这个小少君,眼神都不一样了,季风道:“我没法替他忘记过去的不幸,所以我只能尽量让他的现在和以后,少一些痛苦。”

不管是身上的还是心中的,只要他做得到。

沈青崖似有触动,不再劝他:“那便没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点头:“多谢前辈好意,对了,前辈须得告诉我,沈青崖本人有何特征,我该如何找他。”

沈青崖顿了顿,看得出来在很认真的回忆,到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季风眼皮跳了跳:“那这岂不是大海捞针,万一我英年早逝,前辈岂不是又要苦等。”

沈青崖低下头,眼底的光黯淡下去,还有点自责,忽然又听季风道:“我有个提议。”

“什么?”沈青崖抬头看他。

季风勾唇笑到:“前辈是一缕残魂,因着极强的执念留在人间,被镜海之力护着才不至于魂飞魄散魂飞,所以只能在这里无望的等待。”

沈青崖苦笑:“是这样。”

季风拿过沈青崖手中的银锁,道:“但前辈忘了,你手中的银锁也可以养魂,而且还保存着你生前的部分修为,你可以附在银锁中,我将你带出去,你见我所见,亲自寻找,不是更好?”

沈青崖眼波动了动,有些不安惶恐又有些期待,最后道:“可你若闯不出惘极境,咱们岂不是要一起魂飞魄散?”

季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才没想到这一点。

“你说得对,那,,,”

“我跟你出去。”沈青崖看着他。

季风眉峰一扬,道:“前辈相信我?”

沈青崖叹了口气,兀自走到镜海湖边,道:“其实你我都明白,找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一千年前的旧人,早已入轮回,今生是男是女是老是小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信物,我的魂魄不愿意离开的确是因为他,但我早就不期望能够在遇见他了,今日能见到你,大概也是老天在告诉我,该走了,莫要再留恋。可若是我真就这么随风而去了倒也简单,但到底舍不得,不如就随你再回人世走一遭,不问前路,不求结果,一切随缘,哪怕是魂飞魄散,也不亏了。”

季风看着沈青崖缥缈寂寥的背景,一时不语,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若不是沈青崖提到信物,他都忘了,之前不是说原来那个装有无根之魂的定情信物被原本的沈青崖藏起来了吗,既然有信物,而且信物不是凡物,那便比大海捞针容易多了,若是沈青崖执念够深,也说不定那块银鱼会一直跟着他,那便更加容易了。

话到嘴边,季风又咽了下去,方才那番只是他的猜想,谁都证实不了,毕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一千多年足以让任何东西面目全非。他不想给沈青崖无畏的希望,如果注定幻灭,那实在太残忍。

季风低声道:“那边有劳前辈在进入银锁前,为我开启结界。”

“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季风带着沈青崖的残魂再次进入惘极境已经快到一个月,活生生成为境内所有魔物的目标,若不是风银给在他身上画的护身符和银锁天然的驱邪之力,他根本撑不到现在,但虽勉强保存一口气,但这具身体还是已经到了极致,破败不堪,魔气里里外外将他侵染了个遍,乍一看不人不鬼。

再往前方几里路,便是最后一层结界,即便是厚厚地漆黑密林遮蔽,这个距离依然可以看到结界微弱的金色光芒。

季风咬紧牙关,下颌骨紧绷,眸中微弱的红芒被掩盖在黑雾里,被红血丝扎紧,让他的眼神充满阴鸷和狠戾,若他不是季风,不是时风门少主,便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惘极境的妖魔。

就在眼前,最后一道结界之门,不能倒下,不能闭眼。

季风半趴在地,刚撑起一条腿要站起来,一道刚猛的黑气像一把锋利的毒箭,生生刺穿他的手臂,将他支撑自己的力量吞噬,失力地猛跌下去,黑色的雪沥沥地从手臂上渗出来。

“你撑不了多久了。”

沈青崖的声音从腰间的银锁里传来,所有的妖魔都更加躁动了,季风手指扣了扣,卷起一撮土,指节发白,更衬得鲜血殷红,嘴角的血迹干了又被温热的覆盖,喉咙沙哑的不成音节,语无伦次,

“撑得住,放心,我一定,马上就到了,谁也别想,阻拦我,,,”

又一道黑雾向他右手刺过来,季风护着弥生花翻滚躲开,沈青崖道:“我试试能不能调动银锁里封存的力量,助你发挥钦墨之力。”

话落季风迅速捡起掉落的骨扇,凑成一把骨剑,

“准备好了吗?”沈青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吸了口气,抽了一把劲站起身,骨剑插在粘厚的土里,枯叶被剑锋破开成两半,声音从季风齿缝沉沉蹦出:“来!”

“我的力量有限,也不能助你撑多久,尽快。”

沈青崖的声音和一股强劲的力量同时传来,骨剑发出咔咔的声音,足够的灵力让它躁动,这才是九骨钦墨应该有的样子,季风也觉得浑身烧起来了。

自从在风陵渡余氏若木之花暴发力量后,他的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觉醒,虹膜上逐渐复杂的元灵符印就是证明,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过从前。

“都给我让路!”

季风横空一剑斩杀,十里八方黑木林一震,周遭的黑气被震的散了形。

但惘极境这种地方,邪魔之气斩不尽,还会源源再生,被镇压在这里的妖邪恶兽就更加难对付了,被这一击更加疯狂的反扑。

季风的身体早就变得十分沉重,左右杀退一群,又有另一群扑上来,虽然他没办法退尽敌人,但好在此时有沈青崖的力量,敌人一时也耐他不何,时间问题。

“我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了,要尽快。”

尽快,他也想啊,怎么尽快呢,季风意识趋于混沌,恍惚间觉得自己大概回了话吧,又或者没有。

“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青崖喊了一声将他叫醒,还是来不及,迎面一团丑陋的东西狞笑的脸越来越大,最后直接从他眼睛里的半落成的元灵印记渗进去了——那里连接着他的识海。

这下不好了,季风心里的声音想起,所有隐秘的脆弱都将被窥探。

接着他就感觉一切都在开始变得模糊,视线,意识,记忆,感知,痛觉,都在变得混沌,不受控制。

然后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是风银,真实的风银,不是存在他脑海里意化的思念体。

“洵舟,,,你怎么会在这儿?”季风猛地眨了眨眼,想挤出眼眶的血,看的更清楚些,这一个月所有的怨念邪气已经让他麻木不堪,可依旧在看着这张脸的时候心里那处柔软又被戳疼。

风银的脸更清晰了,走到他面前,一双碧蓝色的眼眸眼波流转,不同于寻常孤山傲雪般的冷峻,反而是柔情万千,风情万种。

风银缓缓俯下身,修长白皙的手指绕上他的颈侧,蜻蜓点水的地勾着他耳垂,两只手攀上季风脖颈,似乎是笑了笑,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打在季风唇边,薄唇缓缓动了动,“夫君,我来了。”

季风眼神陡然一凝,惊诧之意一闪而过,又定格在了脸上。

你是谁?

季风本来想问这个,因为实在太明显了,但识海里的东西作怪,他鬼使神差地说出完全不同于方才所想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叫我什么?”季风眼神有些涣散,喉咙沙哑地厉害,一开口就是浓重的血腥气,便将脑袋稍稍后仰一点,隔开一些距离。

风银眼神顿了顿,似乎是在判断季风的反应,听见他发问,嘴角勾了勾,指尖缓缓划过季风下颌,最后落到季风唇角,指腹轻轻捻了捻:“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季风怔怔地看着风银与他咫尺不到的距离,手捧着他的脸,眼波风流婉转,嘴角挂着妖媚的笑。

不,这不是洵舟,季风强迫自己找回意识,却忽然发现周遭环境已经变了,红烛春帐,新房新人,一双手轻轻地牵着他将他拉近新房中,季风低头,顺着手看过去,那人一袭红衣,衬得肤白若雪,明艳至极,再看自己,竟然也变成一身红衣。

他和风银这是,,,要成亲?

“季风,清醒点,别被骗了,这是痴怪的幻术,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沈青崖的声音微弱地从银锁里传出,但一个字都没传到季风耳朵里。

“夫君,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夜,你不高兴吗?”风银将他拉到床前,将他按下去。

“你不是想要我跟你回家吗,从你第一次见到我,你就这么说,成亲后,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看着我,今夜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在犹豫什么,夫君?”

回家,,,

他记得,鬼节那夜,还有在水月天跳下悬崖后,虽然情境不同,但他都对风银说过跟他回家的话。他明白自己对风银的感情后才知道,这个想法一直一直都在他心底,他想让这只孤舟靠岸,雪苍太冷,世情太薄,外头风霜雪雨,一个人难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带他回家,带他去他生活的地方,把他这只孤零零飘在天上的风筝收回来,放进暖室壁炉旁,好好的珍藏。

“夫君。”风银凑上前咬他喉结,不急不缓地磨着他的耐性,季风的意识也在两厢挣扎,一方要他清醒,一方要他沦陷。

风银的气息缓缓向上,靠近季风唇边,一吻正要落下之际,季风抬手一把握住了风银越发过分的手,风银的动作止在原地,嘴角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季风。

“夫君,你不想要吗,唔,,,”风银眼神陡然一变,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下去,一把锋利的骨剑插在他的腹部,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住口!”季风眼神发狠,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变作他的模样!”

闻言风银哼了一声,手指划了划季风脸颊,笑道:“不喜欢这个样子吗?可我都是照你你心中所想做的啊。”

季风拽着风银的手捏的更紧,一手抬起剑,厉声道:“胡说八道,休想迷惑我,就算你看遍我的记忆,也学不像!”

话落一剑捅进风银腹部,风银阴邪地笑起来,化作一团黑雾。

“是么?”

黑气消散,周遭惑人心神的新房幻境也跟着消失,季风脱力,按了按发昏的脑袋,天旋地转,幻境崩塌又重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白费力气,我是不会被你迷惑的,,,”季风睁开眼,话音突然顿住。周遭细碎的低语消失,依旧是黑夜,大雪飞旋坠落,天地间只剩下雪花簌簌的声音。

漆黑的小巷深处,他又看到了那个戴着兜帽的孩子。

“抓住他,在那里。”

一阵脚步声气势汹汹地靠近,季风叫声不好,想也没想地朝小风银走过去伸出手,“洵舟,过来,跟我走。”

风银缓缓抬起头,露出兜帽下的一张脸,雪白稚嫩,碧蓝色的眼睛先是惊了惊,仿佛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小风银警惕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季风蹲下来跟他平视,向他张开手臂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带你逃出去。”

小风银看了他片刻,似乎觉得这个人真的没有恶意,便朝他伸出手。季风把人抱起来,踏出巷子便往前跑。

“在那儿,所有人,若他不肯就范便就地斩杀,绝对不能放过他,否则将后患无穷。”

小风银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始终埋在他的肩头不敢抬起,季风用尽力气奔逃,血液飞速循环,一刻也不敢停。怀中的小风银身体在轻轻发颤,季风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别害怕,抱紧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季风重重地咬了咬牙,他抱着的乃是阆风的下一任族长,天之骄子,本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天赋神域的灵力,与生俱来的天赋,幸福美满的家庭,亲人族人的关怀,天垣修界的尊奉,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沐浴镜海的清风,生活在最干净最有灵的西境,该是要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才要他如此年纪就要一个人承受这样的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上人太多了,便会有更多的贪嗔痴,每个人都犯一些,却没人要承担后果,久而久之就需要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来揽下所有的罪孽,好让他们继续弥足深陷,也让这浑浊的世界不至于失衡。

可这样一点也不公平,季风抱紧了怀里颤抖的孩子,眼里尽是愤恨和心疼。

过分倾斜的天平,只会换来有朝一日更为猛烈的反弹。

季风跑到风陵渡渡口,商船早已停航,一排排停在码头淹没在雾气中,江水还未结冰,江面上空被雪雾覆盖,放眼过去最多看到十米距离,,季风看着身后全是追杀而来的修士,已经无路可退,如果跳下去,江上的雾和雪能方便隐藏。

各大门派的人气势汹汹追赶而至,被冰冷的江水阻拦,

“人呢,怎么不见了。”

有人指了指不远处波澜未平的水面,道:“不会是跳下去了吧?”

有修士换位思考:“江上雪雾重,即便我们御剑到上空,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他们的方位,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只要冻不死,就能逃出去。”

众人深以为然,道:“不管怎样,决不能放虎归山,把江面上下所有方位围住,你们御剑去对岸,其他的下水去找。”

接连几声重物掉进水里的扑通声响起,所有人开始了水下的找寻,渡口旁的客栈群角落,季风抱着小风银警惕地看着码头的动静,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快步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他的确是想跳下去的,也询问了小风银怕不怕水,小风银一言不发,紧紧拽着季风的衣领,身体缩了缩,完全将自己命运交付给这个陌生人。

但季风却不愿跳了,此时的江水冰寒刺骨,他受得了,却不想让这么小的风银也去忍受,便只能冒险了。

此地不宜久留,等到修士找半天找不到人回过神来就会发现被骗了,季风不多做停留,抱着人就往北郊跑。

“哥哥。”

季风听到怀里的孩子忽然唤他,忙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担忧地问:“怎么了?哪里疼,告诉哥哥。”

小风银一双眼睛里映衬着雪光,他一脸不同于寻常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平静,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季风一愣,一阵钻心的疼痛在身体游走,现在的风银不会明白世人无止尽的贪念和险恶,只会觉得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才会被罚失去所有。

季风的手轻轻按在小风银脑袋上,轻声道:“天垣的雪太脏了,蒙蔽了世人的双眼,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怪你。”

小风银定定地看着他,问:“那你又为什么救我?”

季风握着小风银的手紧了紧,认真道:“这世上有些人,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却一心想要你死,有些人,只要你存在于世,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雪不要命的下,小风银衣衫单薄,浑身冰凉,唯有被季风握着的手,有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温度,“哥哥是哪一种?”

“都不是。”季风道。

“哥哥要我活着,求什么?”

季风看着那双眼睛,冷冽的碧蓝,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再也掀不起它的波澜。

“求你还能快乐。”季风的眼神虔诚却充满了无力。

求你不要冰冷地活在世上,求你不被痛苦和仇恨淹没,求你还能解脱。

“哥哥觉得可能吗?”小风银抬眼,露出兜帽下的整张脸看着季风,眼神不复之前的透彻和清明,变得深不见底,仿佛这个眼神背后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你来的太晚了,你什么都做不到。”

季风瞳孔忽然收缩,心底的痛渐渐转化为实实在在穿心的痛,小风银的手猛地刺入他的心脏,对着他狞笑:“这次的怎么样?哥哥。”

“你的心和你的修为一样,不堪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风银发力,探入季风心脏的手又深入几分,刚捏住那颗跳动的心脏,就被灼烧得整条手臂化作灰烬。

小风银惊恐:“这是,若木之花!”

季风被痛感激得清醒几分,抓住机会一剑刺向小风银,瞬间化作灰飞。

半晌,季风对着消失无影的幻象低声道:“对不起,没能早点去找你。”

季风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久久陷在幻境带给他的情绪中,沈青崖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风,醒醒,不要陷在执念里,拿起你的剑。”

周围已经变回了邪气肆虐的惘极境,暗不见天日,季风缓缓挣开眼,仍未走出方才的幻境,痴怪似乎不甘心,此人心中致命的弱点太多,他现在已经完全知道要怎么让他万劫不复了,只需要再来一次。

季风眼睛里的黑雾愈发浓郁,忽然头疼欲裂,季风松开剑抱着头,再次睁眼又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次不是黑夜,没有下雪。

是他幻境中见过,一个月前到过的地方——阆风镜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镜海波涛汹涌,每一寸潮水都裹带着血气,赤乌凰在天空盘旋嘶鸣,染血的九霄剑坠入湖中,像是打开了镜海灵力的开关,整个湖面为之一震,禁术带起的灵力脉冲倏地一瞬扫到岸边,一片灵力流转的绿植化作血红色,抽枝,发芽,开花,夺目一片猩红。

季风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又是这一幕,那个最坏的结局。

“季风。”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季风茫然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说话的人,只有那两个字,不知从何方而来,带着冷静的痴狂和不甘,消散在风里。

一念动摇,万箭穿心。

——

破晓黎明前,黑夜最暗时,鬼兰幽幽地发着惨白的光,被闯入者踏碎枝叶,长竟天走在最前面,身侧是陆息,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手上捏着锁链,几条锁链汇集处,是一个肤色比鬼兰还要惨白的极美的女人,双目无神,僵硬地跟着拖着她的人往前走。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长竟天在前面发问。

陆息道:“掌门放心,我们留在渡口驻守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他们发现这边的动静,即便他们办事不利,俞氏外已经设了结界,保证万无一失。”

长竟天点点头:“阆风余孽有何动作?”

陆息道:“应该已经埋伏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笑的阴险:“好,有他们尊敬的圣女在,这次定要他们有来无回,一个阆风少君的价值,可比死人和小孩高得多,两月之期快到了,惘极境结界那边要盯紧,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是能牵制风银的,统统要掌握在手中。”

俞氏还保留着几个月前被季风等人摧毁的断壁残垣貌,长竟天一眼看到被填埋的银池,眼神怪异,道:“银池多配阆风人啊,待我大业既成,占领阆风,统领天下妖魔,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地,世间再无什么神域灵族,我即无间人神。”

陆息不发一言,眼底看不出是何意味,随之提醒道:“掌门,玄参和堂掌门已经带着诱饵向后山进发了,诱饵都带着赤乌凰的魔息,只要那些妖邪还藏在这里,就一定会被引出来。”

长竟天眼神漆黑不见底,勾了勾嘴角,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等不及了。”

陆息会意,示意手下把人推上来,黑衣人扯着锁链上前,将圣女拉到靠近长竟天的位置。

长竟天挥手在她眼睛上抹一把,霎时圣女无神的双眼像是揭开迷雾,变得森然肃寒。

长竟天举起匕首,一刀扎进圣女心口处一寸,然后剑锋一横,往胸膛中间拉过去,划出一道长而深的口子,浓浓的黑血渗了出来,不停地发出嘶嘶声腐蚀着圣女死后仍然光滑的皮肤。

圣女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变得痛苦狰狞,一双眼填充满阴鸷之气,不嗜血不平息。

“啊!”

圣女嘶吼出声,一股强大的魔气涌出,黑衣人被震倒一片,锁链甩落在地,风凌厉地发出尖叫,所有人捂着耳朵,血从指缝里渗出。

长竟天满目兴奋,“这一天等了太久,今日必然一举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上传来细微的震动,逐渐变强,后上的林木沙沙作响,陆息看着那边的动静道:“掌门,来了。”

“果真召来了,哈哈哈——”忽然长竟天眼神一凝,警惕地看向某个方向,未见人影,但穿透耳膜的狂肃中多了一丝杂音。

闻人羽轻纱掩面,手握冰玉笛不断送气,一道道寒气如冰针,刺破圣女结成的魔气网。

两种力量交织,受苦的是所有人都耳膜,简直要被撕裂到发聩。

长竟天眼神阴狠:“终于来了啊,怎么只有你一人,你们家少君不敢来么?”

话还未落,一道凤鸣声响彻云天,九霄剑铮的一声从石山后面射出,势如破竹般直指长竟天剑气之猛,陆息见得这一剑若是对着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奇经八脉都要碎裂。

长竟天伸出手堪堪接住了这一剑,掌心被割裂瀑血,他好像没知觉一样,随即爆发一记灵力,两倍力量将剑打了回去,风银从石山后出来,结了个剑诀止住剑势,将剑握回手中,直指长竟天。

手下人这才找回支撑点站稳,列阵以对。

风银一双眸子寒冷至极,冷声道:“住手,放了我娘。”

圣女丝毫没受这边影响,继续召唤妖魔,大地颤动越发明显,山那边已经隐隐看得见一群人飞快往这边跑,是玄参和堂门之人引着大大小小的妖魔邪兽往这边来了。

长竟天大笑:“十二年了,少君一直躲躲藏藏,还以为你忘了还有个娘没收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凛声道:“是你陷害的阆风人,你打着惩奸除恶的名号,骗了所有人。”

长竟天一脸无辜地反问:“是我不错,可少君也别忘了,是的亲爹风祁毁神火台在先,我若不号召修界制止,恐怕天垣就要涂炭了。”

风银咬牙:“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处心积虑,,,”

“处心积虑,”长竟天截断他:“少君,你都知道是处心积虑了,难道还没有所怀疑吗?”

“什么意思?”

长竟天看他一愣,眼神变得嘲讽:“真可怜,十二年都被蒙在鼓里。”

风银正要提剑上前,忽然闻人羽道:“少君不好,那些妖兽都被引过来了,必须阻止圣女。”

长竟天冷笑:“阻止?看清楚,你们的圣女是我多年来用无数凶邪至极的妖魔的精血养出来的武器,如今已经是尸鬼化魔,为我所控,她现在只受我支配,哈哈,霖,回头好好看看你的儿子,抓住他。”

长竟天的话像是深渊里无相的恶鬼,一点一点爬进他的耳朵,风银睁大了眼看向圣女,圣女果然听见长竟天的话缓缓转身,身后是山崩地裂,随着圣女缓缓抬头看向风银,眼中魔气一凝,几乎同时,一只巨大的妖兽爪子轰的一声踏在圣女所站之处旁边,大地跟着陷下去几尺,仰头一吼,结界都跟着一震。

长竟天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有点震惊,随即是振奋:“黑水鹰兕,想不到北郊还藏着这种等级的妖兽,正好为我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水鹰兕是南海黑水的妖兽,四足一角,有鹰一样的翅膀和犀牛一样的身体,浑身坚硬的逆鳞一直延伸到常常的蛇尾,四不像一样的外形但若长到这般体型,简直可以叱咤海陆空了,不过现在,它正乖乖的站在圣女身旁,听候差遣。

长竟天笑得放肆:“我的人锁成了,哈哈,终于成了,如此一来,便不需要天锁了,留在那小子身上是个祸患,陆息,你亲自带人去惘极境,一旦季风出来,就地斩杀。”

陆息领命:“是。”

刚要走被风银呼啸而来的剑气拦住:“休想走。”

陆息敏捷地闪开,躲过了风银一剑,未待他动手,圣女抬手一指,黑水鹰兕振翅一挥,向风银猛地扑过来,风银举剑挡住黑水鹰兕,对闻人羽喊道:“拦住陆息。”

闻人羽举起冰玉笛:“是。”

霁月阁的人将陆息围住,身后玄参带着人和堂门的人匆匆赶来。

堂清觉看了看圣女瞬间明白:“这人锁成了,我道为什么这些妖兽突然全部过来了,长掌门,现在怎么做?”

长竟天道:“带上你的人,去挡住埋伏在周围的时风门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这片废墟之外漆黑的森林掩映处,季之庭拧眉看着那边的动静,在心底盘算眼下的胜算。

长竟天这些年能压修界众门一头,可不仅仅是三星门历代留下来的资本,更因为他自己修为不凡,况且座下还有玄参和陆息两大得力副手,都是难得的奇才,加上现在,偷偷筹谋多年炼造的人锁已经成了,能够号令群邪,此刻的胜算恐怕难以预料。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年长竟天炼造人锁的事极其谨慎,连他都是不久前才知道,想要干涉已经晚了,只能拼一把。

季之庭抬手命道:“如是,你去帮闻人羽拦住陆息,不能让风儿那边出问题,这些妖兽我来对付。”

“是。”应如是执行力高,领命后便立即安排好人,一波跟着他去助闻人羽,一波去对付黑水鹰兕身后的妖兽。

堂清觉看到黑夜中一波人跳了出来,勾了勾嘴角道:“终于出来了,也省的我去找。”

季之庭手执竹扇,根本不理会堂清觉,径直往风银和黑水鹰兕方向去。

“风银,这头四不像交给我,你去你娘那边,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风银足间点地飞跃而起,躲开黑水鹰兕甩过来的满是逆鳞的蛇尾,对着季之庭点头,不做犹豫便往圣女那边去了。

风银一走,黑水鹰兕马上追上去,被季之庭一甩竹扇拦下。

堂清觉哼了一声道:“季之庭,这可是黑水鹰兕,难道你想用一把破竹扇拿下它?你的九骨钦墨呢。”

季之庭抽空回他一句:“送人了,怎么,你这么关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清觉没被他呛到,说:“黑水鹰兕是力量仅次于赤乌凰的魔物,就算你再厉害,手上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恐怕也难对付吧。”

季之庭唰的一声把扇子收拢,额间元灵印记显现,鲜红的咒印将季之庭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衬的多了几分妖冶,季之庭眼神桀骜:“我不就几年没惹事,已经到了要被人质疑的地步了,不劳堂掌门为我担心,我时风门一脉所学,运气周天,以风为剑!”

话语间季之庭展开阵势,周遭气场随之而变,地风如涡旋一样在季之庭举起的手中起势,从无到有,凝炼成一把气剑。

季之庭握着“剑”缓缓抬手,周遭的气流随之而动,斩落的瞬间,四面八方又升起无数把剑,如海中的鱼群将黑水鹰兕包围。

堂清觉看着这一幕脸黑了黑,自从十二年前的事重创天垣后,修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时风门的元灵术修炼到这等境界是什么样了。

黑水鹰兕被困在其中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一跃而起,猛地撞向气剑墙,巨大的蛇尾与高速的飞剑碰撞,发出密集又刺耳的声音,黑水鹰兕的逆鳞坚硬无比,在无数把飞剑砍刺下渐渐磨损,皮肉擦出血丝,被绞进飞剑中,漫天狂舞。

季之庭一手握剑,足尖一点向黑水鹰兕跃过去,一剑扎进了黑水鹰兕的眼睛。

黑水鹰兕吃痛发出嘶吼,猛地把季之庭甩开,又朝着季之庭大吼一声,招来身后的妖兽攻击季之庭。

季之庭用剑稳住身形,嗤道:“对,就是这样,把你的小喽啰都叫过来,一并收了送去惘极境改造。”

堂清觉看着季之庭游刃有余的对付一群妖兽,眯了眯眼,对着身后的堂离道:“堂离,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么,给你个机会,今日若能将他们一并拿下,日后时风门就是你的。”

堂离眼神晦暗不明,见他没动作,堂清觉又回过头看他一眼,他这才走上前,拔剑而起。

应如是拦住了陆息,不妨玄参又过来将他困住,见堂离偷袭,喊道:“掌门,小心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回头,眨眼间堂离已经提剑闪到了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季之庭左手凝剑,飞快的和堂离过招。

应如是又喊:“掌门,那边有更多妖兽过来了,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

季之庭看了看后山被圣女招来的一群黑压压的东西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去催促风银。

长竟天并没有拦风银,只是胜券在握地看着这一切,风银才将靠近,喊了一声“娘”,就被圣女一道凌厉的掌气打得后退几步。

长竟天道:“傻孩子,你娘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浑身遍布肮脏血液的人魔,要么你让她再死一次,要么被她杀死,怎么样小少君,时隔十二年,你我第一次正式交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银看着女人熟悉的面孔阴邪的眼神,颤抖道:“娘,孩儿不孝,没能早日让你入土为安,今日我就带你走,带你回阆风。”

圣女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没听见风银的话一样,长竟天一挥手,她便朝着风银夺手而去,赤手震开九霄剑,捏住了风银的喉咙。

风银喉咙被卡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在记忆中那片污秽的火海中冲他绝望地喊着:“走!快走!”

“娘,我不走,我这次不会一个人走,我一定会带你回去。”风银喉骨被捏的咔咔作响,嗓音已经走了形。

圣女将他举起来往石山猛地一砸,巨石滚落,风银胸膛震颤,口中喷出一口血。

长竟天下令:“活捉阆风少君。”

圣女丝毫不违逆,冷冰冰地转身对着风银,风银捂着胸口,咬牙握紧了剑,忽然眼神一变,似乎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风银举起左手摊开掌心,只剩两道印记的护身符文骤然消失了一道,接着另一道也飞速的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几乎是血液凝滞了,动弹不得,周遭的声音好像渐渐离他远去,瞪大眼睛看着手掌心,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之庭见况不妙,大喊:“风银,躲开。”

风银被唤回神,这才看到当前的情况,圣女所站之处旁边的乱石堆就是上次他们来俞氏被掩月毁掉的那个银池,可以吸食灵气的银池。

只见圣女两手发力,挪开了几块关键的石头,手掌一引,灰白的银池水嘶嘶地从缝隙渗出来汇成一道水柱,水柱如空中游龙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风银包裹起来。

银池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那种绵软感又爬遍风银全身,一时没躲开,被银池水淹没,从外面看只看到一团灰白的水悬在空中,吸噬里面人的灵力发出嘶嘶声,蓝色的灵流泄气一般从水球里漏出来。

闻人羽惊呼:“少君!”

季之庭震开黑水鹰兕又被一干妖兽围起来支援不得,风银紧紧攥着九霄剑凌空挥舞,几道剑光喷射而出,打散了银池水,银池水又迅速重聚。

季之庭见风银疯了一样想要挣脱银池水的束缚,不计代价的输出灵力,无异于自损筋骨,道:“风银,你这样没用的,银池水专门吸噬灵力,你不能和它硬碰硬。”

风银的灵力正在飞快流失,手中的剑也原来越重,被银池水包裹,世间拖得越久,越是对他不利,但他能怎么办,一方必须要带他娘走,一方季风处境危在旦夕,偏偏他还冲不破眼前的困境,被困死在这里,消耗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更强一些,为什么他谁都保护不了!

风银被银池水腐蚀着力量,艰难地移开眼看了看入魔的圣女,又看向下面混乱的战场,上一次他被天下斥逐,孤身一人,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后有族人,有盟友,前方有他的娘亲等着他带她回故土,还有西境方向,他遗落在黑暗里的光,等着他去找回。

“幻月诀,破碎。”

风银低低念诀,霎时风起云涌,在他身上爆发出无量灵流,如映在水中的冰月被乍起的风吹得碎裂成丝,直接将所有流体银池水打成水雾,弥散在风里,施术人圣女被震退,风银自己也受伤不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之庭本来还想提醒风银,面对银池水使用阆风术法等于有去不回做无用功,而且还会消耗自己,但看情景,还是他小看这位阆风少君了,虽然依旧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至少是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风银方才被困是因为一时出神没防,现在挣脱了束缚就绝对不会再给长竟天机会,银池水的水耗不干,他可不会再让他们故技重施。

凝神调息,灵脉再续,风银闭眼念决,下一瞬整个人到了圣女面前,并指点在圣女额间,咒术符文如一道道绳索缠绕而起,将圣女上下缠绕,风银道:“娘,对不起,你先忍一忍,很快就好。”

风银一手用咒文将她锁得动弹不得,一手抽走她作为人魔的意识,让他暂时脱离长竟天的控制,圣女才缓缓闭上眼,支撑身体的力量一松,倒在风银怀里。

季之庭见风银成功了,不禁松了口气,过了半天,这些妖兽还是一个接一个朝他扑过来,他“咦”道:“怎么回事,这群畜生怎么还不停,到底是谁在控制他们?”

闻人羽吹起一阵冰风,挡住了面前的妖兽,道:“这些妖兽突然失了首领,开始无差别攻击了,在场的所有活人都是它们的目标。”

季之庭皱眉:“这下麻烦了。”

陆息对长竟天道:“掌门,若没了人锁,再这样下去黑水鹰兕会把结界吼开的,倒时候我们拦不住。”

长竟天根本没想到这个漏网之鱼竟然有这等修为,极为震怒,道:“吼开便吼开,今日人锁若被他们带走,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本座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拿下风银,否则要你们好看。”

玄参、陆息:“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地字门和人字门两大掌司领命从两方将风银围住,风银扶着圣女半跪在地,掌心运气不成反而喉咙一堵,一口温热的血腥气被他压下去,冷眼看着长竟天。

长竟天笑道:“此时你已经是银池水入体,周身灵脉滞缓,若你再像刚才那样不要命的运转灵力,必然暴毙而亡,不如赶紧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一命。”

风银眼眸早已不知何时去掉了那层术法,回归本初的碧蓝色,冰冷的眸子凝视着长竟天,如霜刀冰剑。

长竟天见他失控,更是得意:“阆风大势已去,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如今修界为我危燕三星门独尊,你不如忘了你那早已毫无意义的责任,归顺与我,助我夺得阆风,到时你依然能得到天下人的尊奉,就算阆风罪人的污点你去不掉,只要你足够强大,谁又敢有半句怨言。”

风银道:“别费口舌,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长竟天嗤笑:“你下山这么久,难道还没明白吗,阆风究竟为何会落得个覆灭的结局,当真你们做的事就到了罪无可恕的地步?为什么我稍作挑拨,世人就群起而愤之,为什么你们一心护佑苍生,最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换不来?”

风银一愣,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长竟天一副怜悯的表情:“那你就错了,若你还不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阆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它打破了平衡。善与恶此消彼长,靠着这个平衡才得以维持秩序不至于混乱,而你们的出现,勾起了人心中的贪念、嫉妒,你们一出生便可到达许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你们生来就拥有一切,在你们眼里这是你们镇守邪境护佑苍生的等价交换,可世人不会领这个情,凡修问道之路越是艰难坎坷,他们越是难平与你们之间悬殊的差距,都是人,凭什么?生在了西境阆风,难不成就真是神了?你们从来就不容于世,怎么说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可以为你们的冤屈平反,但你永远改变不了人心。”

长竟天欣赏着风银此刻变得复杂的表情,良久听风银道:“不。”

长竟天皱眉。

风银道:“你凭什么说人心,全都是你自己卑劣的想法,这一切的一切,分明都是你一手策划,不是你处心积虑,怎么会那么快得到神火台异动的消息,不是你煽风点火,别人怎会受你蒙骗。”

此话一出,长竟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道:“少君啊少君,我真好奇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这般天真无邪,简直愚蠢至极啊,不过你倒是说到了关键,当年的惘极境结界可不比现在这般费点劲就能打开,你猜猜,我们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风银一顿,隐约觉得长竟天此话不简单,他的确这些年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年的结界是由三座祭台连接的阆风阵法封印,除了他们阆风人,来再多人也是打不开的,现在的结界是在神火台被风祁毁去一半后,阵法不稳妖邪异动,圣女带着阆风人合力再建的,自然就没有原先牢固。

风银眼神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落闻人羽那边传来声音:“少君,我们这边快挡不住了,你快带着圣女离开!”

长竟天看了闻人羽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道:“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长竟天对着玄参陆息抬手示意道:“拿下。”

一声令下以玄参陆息为首的人人鬼鬼全都扑向风银,剑光凶气铺面,风银指尖扣了扣剑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一招破敌冲出虫围,但机会渺茫。

就在刀光映上风银鼻梁之距离间,风银正要再次强行爆发灵力,忽然混乱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声音嗡嗡地回旋在空中,霎时间来势汹汹的杀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住了。

破晓在即,露霜深重。

一个光头和尚踏风缓缓而来,落在风银上方,所有人才看清,这个和尚一身素白僧袍,脚上绑了一串铃铛,细看串起铃铛的线是细细的锁链,手上握了一串红色念珠,抬头是一张俊美又寒冷的脸,头顶的皮肤像是被铁烙烙过一样,不规则的发皱的疤痕颜色深于完好的地方。

在场有不少人见过这张脸,也更不可能忘记。

风银抬头,道:“师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竟天笑得古怪:“你终于来了。”

堂清觉脸色大变,莫名的看了看天色,看着不像要下雨或者要下雪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又转而指着游心道:“是你,游心,你竟然还敢出来!”

众人一惊:“什么?游心?阆风的大祭司游心?他不是死了吗?”

十二年前那个杀人的雪夜,游心从天目台地牢逃出来后在风陵渡救走了风银,当时修界在惘极境大战牺牲重大,能追上来的都是还有余力的大门派,以为风银便是最后的阆风余孽,追上了这场腥风血雨就可以结束了,却遇到了逃出来的游心。

有幸活下来的人都记得那夜,游心抬了抬手,霎时间漫天狂舞的雪片纷纷化作利刃,一时间整个风陵渡化作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数刀刃像在狂风中肆虐的暴雨,不停地反复切个人的皮肤血肉,一场银白的雪飞快的变成了红色,弥漫在整个风陵渡上空,久久不散。

世人知道阆风术法强悍无比,但到底要亲眼见到才能深刻理解到底有多强大,以天地之力为己用,敌人连逃都无处可逃。后来他们稍有了解,知道游心用的这种术法不仅仅是能化雪为剑,但凡天上落的,是雨是雪还是其他什么,全都可以为他所用,但也不是每个阆风人都能做到,他们族中人也和天垣修士一样,修行要看个人天资和能力,能做到改变这么大范围的气场的阆风人也不多,游心算一个。

因为一些讳莫如深的原因,游心逃走的事没有被传扬出去,并且对外宣称罪人已经伏诛,除了一些在场的幸存的旧人,知道游心还活着的人不多。

堂清觉如此忌惮又愤恨,是因为当年他跟着长竟天打头阵,是修界讨伐大军里损伤最重的门派,他怒道:“你这妖孽,竟然还有脸出家,佛家怎容你这样满手鲜血的人玷污那无尘之地,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赎清你犯下的罪孽吗?阆风不容你,天垣不容你,佛道更不会容你!”

风银看着游心,他曾问过游心这样算出家了吗,如果是,那他是想要放下恩怨仇恨脱离红尘?还是罪孽深重,唯求长跪青灯古佛前,赎清罪孽?如果是世人负了阆风,那么他为何要遁入空门?

游心一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十二年他也一直没想出结论,因为游心带着他刚到雪苍山那几年,从未提过灭族和复仇的事,游心除了教他修炼之法,平日都很少见到他人,风银曾好奇去找他,找到了才知道,游心除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其余的都在雪苍偏远的后山一间小佛堂,长跪不起。

风银去问他,他也只是告诉他,不求他重建阆风,不求他报仇雪恨,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风银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听游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后来风银发现游心不一样了,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游心开始关注山下修界的动静,开始跟外面的人有联络,也开始告诉他,他是阆风唯一的后人,下一任的族长,只要他还在,就要为死去的阆风族人报仇,所有贪婪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自私付出代价,他们若再躲在这里,就不配为阆风人。

于是风银便开始跟闻人羽联络,开始为重新出世而谋,一直到赤乌凰有了异动,他才下山去了临夏,一方面为找闻人羽,一方面为找当年盗走若木之花的白露霜的后人,算是他运气好,也算是阴差阳错,刚下山就找到了白露霜的后人,也找到了季风。

他看着就在他上方立着的游心,眼神依旧如他在青灯古佛下万年的古井无波,冷彻到仿佛没有人所有的一切情感,却在堂清觉说完后,不知道被哪个字触动,眼底生了一丝莫测的怒意。

游心站在风尘上,脚踝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叮响,无端生出杀意。最终游心还是没说一句话,眼睛落在圣女脸上,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游心两步移到风银身旁想要接过圣女,刚动了动唇想要唤圣女的名,被堂清觉一声怒斥呵断,“妖孽,竟敢无视我,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为修界牺牲的所有人报仇!”

堂清觉敢这么说,心底是有把握的,有危燕三星三司在此,况且当年游心从天目台逃出来,本就是重伤在身,即便能突然爆发力量救走风银,也早就是强弩之末,就算勉强活下来,也必然残了废了。修界忌惮,忌惮的自然不是游心,而是被救出去的那个小孩,游心修为虽废,但依旧可以传授世间绝无仅有的阆风秘术给他们的少君。

现在很明显他们的少君也已经受伤灵力不支。

堂清觉提着剑既要过来拿游心,游心微微侧目,一个凌厉的眼神,瞬间周遭那股无形的压迫的力量又狂躁起来,堂清觉还没接近两人,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锋利的东西刮的皮肉撕裂,一下子变成了个血人。

堂离飞快挡在堂清觉前面,用手挡了当,整条手臂浅色的衣袍都被染成了红色。

“父亲,你没事吧。”

堂离神色略显担忧,是那种让人觉得古怪的担忧,让人看了莫名脊背发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清觉一把推开他,退了十来步,才觉得疼痛感没有再加剧。

是他大意,这招太熟悉了,是空气里的露水,化作无数细小的刺,和当年呼啸的漫天雪剑如出一辙,只不过现在无雨无雪,只有细小的雾气和露水,威力没那么大,否则他早就死了。

“他竟然恢复了。”堂清觉恶狠狠地看着游心,一时不敢贸然上前,转而看向长竟天,谁指长竟天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霖。”游心终于唤出了这个名字。

风银小心地把圣女交给游心,道:“师叔,你先带我娘走,我还有件事要去做。”

游心双手抱着圣女,多年没有感情的双眼忽然间涌现了无数种情绪,旁人看不明白,风银也看不懂,只觉得游心抱着他娘半跪的姿势似乎真的是游心在向谁赎罪。

不容他细想,游心已经站起身,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与恨意,径自一跃而且,飞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堂清觉着急道:“长掌门,你就这么让游心把人锁带走了?那可是,,,”

堂清觉现在只想强调,人锁!游心!游心!人锁!

长竟天抬了抬手,打住了堂清觉的话,嗤笑道:“慌什么,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阆风人万劫不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银支着剑撑起身,看向季之庭跟一群妖怪缠斗,唤了声:“小叔叔。”

声音不是很高,但季之庭听到了,有些意外,但没意外多久,自然而来的“嗯”了声移到风银那处去,风银一时没想那么多,张开手掌给季之庭看,“季风去惘极境前我给他画了十道护身符,会帮他挡住十道致命的伤害。”

季之庭看着风银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残留的符印气息,皱了皱眉,道:“两月之期快到了,偏偏是这个关头。”

风银点头,眼底坚决道:“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就去惘极境。”

季之庭没有阻拦,去他的两月之期,陪这群人玩够了,不想顺他们心意了,他道:“你可还支撑的住?惘极境被长竟天重新加了一层结界,浮屠镇还有各大门派的人守着,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很难闯进去。”

风银沉声道:“闯不进也要闯!这边就拜托你处理了,风陵渡是中原大城,俞氏外面的结界若支撑不住将这些妖兽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季之庭明白,道:“这边的事我来善后,风儿的事就交给你了。”

“嗯。”话落风银一刻也不犹豫径直御剑飞速往西境而去。

季之庭目送风银离开,截住了所有想追上去的人,眼神一凝看向眼前一片狼藉。

场上有危燕三星、霁月阁和时风门的诸多弟子,谁喊了声,道:“掌门,再这样下去结界会被黑水鹰兕吼开的。”

长竟天一副吼开就吼开的架势撒手不管,推开几步看着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情势,移开目光看向游心离开的地方,缓缓勾起一抹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浮屠镇上,各家守在这里的修士三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这两个月马上既要到了,惘极境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看时风门那位少主估计,,,”修士“啧啧”一声,道:“悬啊。”

陈璋无门无派,但是个会笼络人的,这段时间跟守在这里的修士打得火热,便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他道:“是他娘作的孽,做儿子的就得一肩扛,他倒是有骨气。”

“唉,这要是有命去没命回,若木之花也就搭在惘极境了,那日后赤乌凰醒了,可怎么办哟。”

陈璋道:“要我说咱们守在这儿都是白搭,那惘极境是什么地方,咱们天垣这么太平,就是因为所有能威胁到咱们的妖魔鬼怪都被镇在那儿了,说好听点他是时风门少主,可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风流纨绔的少爷,游手好闲的废物,借了几个胆去了惘极境,你们真以为他能活着回来?不信你们看着吧,这两天一过,两月之期一到,那边儿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他旁边那人道:“话也不能说这么绝,万一呢,没准儿人季少主就是有这个机缘,我听说他从小一出生就被族里断定是个根骨奇家的天才呢,万一他这次撞大运过了惘极境,到了阆风,那家伙,阆风的秘术,天材地宝全是他囊中之物,那时候你还能说人家是废物么。”

陈璋十分不屑,道:“万一万一,真要有那个万一那他季风就是天选之子,也不至于从小经脉断绝,身为时风门这样一个修界名门的继承人,连我一个小散修都不如,他能有这个万一——”

“快看,那是什么?”陈璋被打断,顺着修士指的方向看过去,道:“是谁御剑飞过去了?”

几人说话大声,整间客栈的人听到动静都跟着站起身往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惘极境那边飞去了,他不会要硬闯进去吧?”

“不行,不能让他过去,拦下他。”

众人纷纷御剑,但前面那个身影实在太快,才将上天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风银丝毫不做停留,飞快来扎进了惘极境迷雾浓重的外围,来到了第一层结界外面,抬头一看,果然多了一层阵法结界。

风银毫不犹豫的举剑强势破阵,“轰”的一声被阵法的力量反伤退却几步,还没等发麻的手臂恢复,又继续上前连劈数剑,结界才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裂缝,而风银已经是全身发麻,血染红了大片白衣都没有觉察。

“开啊,开啊,为什么打不开!”

风银捂着发麻的手以剑杵在地上支撑身形,缓了缓抬手念决,阆风秘术符文再起,忽然被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没用的。”

风银闻声一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长卿云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慢悠悠地走过来,声音慵懒道:“我那个爹痴迷你们阆风的秘术,得不到真传便只求殊途同归,归的是世间无二的强大,这个途嘛,就跟你们是完全相反的路子了,你今天就是在这里耗尽力气,也破不了他的阵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风银也注意到了,这个阵法的基底完全不是修界正常修道的路数,他这般不计后果的硬来应该也能破阵,最多也就两败俱伤而已。

长卿云像是看透了风银的想法,轻笑一声道:“你若非要强行破阵,以少君的实力,那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少君莫要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你是要救你的心上人,若连你都自身难保了,他怎么办呢?”

风银皱眉,似乎是反感他多管闲事,他对长卿云没什么好感,在临夏城北渡口第一次见他就不喜欢这个人,他好像有一双可以勘破人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眼睛,却又让别人看不透他。

尽管这样,长卿云依然说道点上了,强行破阵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真正危险的还在这道结界后面。

长卿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风银神色的变化,也没有继续说,静静地等着他,过了一会儿,风银开口,话音还是那般低沉,多了丝沙哑,道:“你想要什么?”

长卿云放声一笑,很满意风银的回答,伸出手在他流畅的下颌线上划过,声音低缓道:“我可以帮你打开结界,自然也是有条件的,但我要的跟你想的不一样。”

风银一副耐心告罄的表情,道:“直说。”

长卿云道:“不要一副下定决心跟魔鬼做交易的样子,我疼你,舍不得把你怎样。”说着又把手又移到风银握着九霄剑的手上,缓缓抬起,眼神森冷不见底:“我只要你拿起你手中的剑,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不论是仙还是魔。”

风银侧头看他,那双眼里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长卿云声音越说越低:“修界负你,你便屠尽修界,苍生负你,你便杀尽苍生。”

风银一把甩开他的手,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卿云这才收敛了神色,整了整衣袖,缓而淡地道:“不急,慢慢来,我的条件很简单。”

他说着向风银靠近,向抬手触碰他的眼睛,被风银躲开,捻了捻指尖收回手又继续道:“我要你不再向世人掩饰你阆风少君的身份,永远撤去你覆在眼睛上的术法,用这双阆风嫡系独有的瞳色,告诉自己,告诉世人,你从来就和世人不一样,你和这世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你永远也不能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世人怎样,也和你无关。”

风银怔住了,他不明白长卿云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有些话,好像并没有说错。

“如何?能做到吗?很简单的。”长卿云声音轻到像是在哄他。

风银隔着两道结界看向漆黑一片的惘极境,良久缓缓点了点头,本来事实就和他说的差不多,今后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凭什么呢,凭什么。

如果他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不住,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嗯。”

长卿云勾起唇角,为他开启了结界,结界后还有一层结界,但这就不是什么歪门邪法了,加上又是惘极境最薄弱的一层结界,对风银来说不需要废多大力气就能打开。

长卿云看着被慢慢打开一条缝的结界和后面匆匆赶来的一众修士,眼底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转身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昏昏沉沉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我这是死了,还是在第十三层结界?

好疼,,,

季风又闭上眼,渐渐找回身体的感觉,才猛地撑起身,神经又崩到最紧,

“弥生花,在哪,,,”季风在漆黑中四处摸索,发现浑身除了满是伤口牵扯的剧烈的疼,还有五脏六腑的压迫感以外,并没有在第十一层结界里那种黏着厚重的的东西在困缚他,所以他不是在第十一层结界里,那会在哪儿?

季风小心又急切的找弥生花,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谁!”

季风警惕,那人越靠越近,还没等他开口,季风忍着撕裂般的痛用尽力气撑起身体扣住来人伸过来的手,将他反扣住,单手掐住来人的喉咙。

那人没敢多碰他,似乎是有所忌惮,季风正要问,就感觉自己捏着的喉咙动了动,那人开口,“季风,是我,你怎么了?”

季风一愣,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怔愣片刻,季风忽然抽出袖中的细针,毫不犹豫地对着左手掐住的地方扎去。

“还有完没完,我警告你,别再变成他的模样,也别学他的声音,闭嘴,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的声音沙哑地可怕,他本以为他已经被困死在了痴怪最后一次造出的幻境里,却没想到这些妖魔,连让他死得痛快一点都不肯,还要这般反反复复,折磨他的身体,诛他的心。

“去死啊!”

季风高高举起细针,锋利的银针抽出袖中隐藏的暗器口发出“嗡”的声响,落在季风耳朵里,促使他更快地消灭这些幻像,就在他的手重重落下时,手忽然被握住了,力道不重但足够钳制住他。

季风一愣,这次的“风银”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分明还是冰凉的手啊。

哦,是味道。

这个风银身上有雪松的味道,是痴怪每一个幻化出来的假象身上所没有的。

“洵舟,,,”

季风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放开五感,才发觉周遭虽然黑暗,但完全没有惘极境那股无处不在的压抑和邪气,他先前封闭了识海和五感,才致他醒过来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季风失神太久,回过神来,手中的细针早已被抽走,人也已经被抱回床上,是了,他刚刚是睡在床上,但他怎么爬起来,怎么将进来的人按在地上掐住喉咙,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知道刚才他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洵舟,”

“嗯,我在,”风银接住他伸过来的手,道:“别动了,小心牵扯到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浑身都缠着绷带,但他对这些疼痛已经麻木,混不在意地伸手找到风银的肩,顺着往上轻轻碰了碰刚刚被他掐住的位置,道:“疼不疼?我刚才太用力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你点一盏灯,我看看落痕了没?”

话落,季风明显感觉到风银整个身子顿了顿,好半天没听到风银说话,又轻唤了声:“洵舟?”

风银回神,看了看小木屋外,天光早已沉下去,但还没有暗到看不清眼前的人,他不太确定地抬手在季风眼前晃了晃,动作轻得没带起一丝风,而季风毫无反应,一双依旧风逸的桃花眼深处藏着暗红色的元灵符文,此时多了一丝晦暗和空洞。

风银握着季风的手紧了紧,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开口时只剩轻柔,道:“不点了,夜已深,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躺下休息吧。”

风银扶着季风想让他躺下,却听季风轻笑一声,道:“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两个月没见,你上来就骗我,天没黑对不对?”

季风洞察力强,五感又极其灵敏,何况他刚才那一怔愣太过明显,根本瞒不过季风,风银按着他的手,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说:“我已经让洛商去找堂子枫了,他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别担心。”

季风说:“你真是骗我的啊,那看来,我是真的瞎了。”

风银抿紧了唇,好像季风身上所受的看得见看不见的伤都落在他身上,他疼的难以呼吸,却不愿表现出一点痛色,让人看到他的软弱和无能。

季风感觉到握着他的手微微发颤,故作轻松道:“瞎了就瞎了,我们时风门的人,瞎了双眼算什么,照样嗯,那什么观六路,耳听八方。”

季风说的风轻云淡,其实心底已经沉了下去,他见过庄生台预言的未来,看到过自己从惘极境后回来被瘴气毒瞎双眼的一幕,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冒险去了惘极境,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好了,对于这些他本该有心理准备,但他没法真正轻松起来,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发生了,一切都在按照庄生预言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在朝着那个最坏的结果走,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但好在是有一些不同的,庄生台里看见的风银满身血腥味,为了他不惜屠尽人字门一整门的人,彻底和修界势不两立,现在的风银身上并没有那股血气和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还好。

“只是再也看不见你的脸了。”季风声音低到尘埃里。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固然世间美好需要用眼睛去看,但要是实在不行了那就当换个活法吧,浪了十来年,除了某些找不到去不了的地方,他哪里都去过了,什么山川美景人情冷暖他自觉也见得不比同龄人少了,不见得说瞎了双眼就要死要活,只是唯一他心意难平的是,再也看不见他的洵舟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风银不吭声了,他现在又看不见风银的表情,是怨他是气他还是怎么样,他也无从推断,叫他为难。

瞎了就是这点不好,他在心里道。

季风方才哄风银的话其实没骗人,他们时风门所修本就不同,封闭了视觉,其他感官只会更灵敏,就像现在他就算看不见,依然能准确的判断周遭的方位,动静,还有坐在他面前的人的呼吸和心跳。

他抬手移到风银脸上,轻轻碰了碰风银眼角,比起他手的温度简直烫的厉害,脑子里浮现风银眼睛发红发烫的画面,疼的麻木的心又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季风道:“别哭啊,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答应过你的,没有食言。”

风银把他的手扒开又好好的放下,没好气道:“谁哭了。”

季风道:“眼睛烫成这样还说没哭,欺负我看不见是吧。”

终于听到风银说话,季风松了口气,想逗他,忽然听风银沉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落季风一怔,随即脑子里猛地蹦出无数血腥妖异的画面,还有风银满身是血提着剑站在血流成河的尸山旁边,满眼阴鸷,再也没法和当年那个清冷又炙热的白衣少年重叠在一起。

季风捂着脑袋,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攥住风银,

“不,别去,你别走,,,”

风银在惘极境找到季风的时候,季风已经被魔气浸透完全没了那个俊朗少年的模样,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被一层薄弱的微光护着不被分食,带回来后风银光是修复他断掉的筋骨就花了十日,又给他渡灵清除身上的魔气,最后又过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魔仍气未全然祛除,又在他没醒的时间又去给他找了灵草煎药,每日都在熬,冷了又换新的从没断掉,以备不时之需。

季风虽然没有真的醒来过,但总会在梦中疼地翻来覆去,喝了药才能睡得安然。

风银忙拿起随时备在旁边的药碗,道:“你伤的太重了,先好好休养,眼睛的事我来想办法,先把药喝了,来。”

季风恍若未闻,抬手抓住风银手腕,道:“你先答应我,不要,,,”

季风顿了顿,想说不要随便杀人,但他说不出口,这句话就像是天下所有人对阆风人恶意误解一样,将他们当做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

风银看着他手臂那块因为动作太太已经撕裂伤口,将白色绷带染红一大片,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握住不让他再动,柔声道:“你先把药喝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季风换了个问法:“这药喝了,会不会嗜睡?”

风银不理解地看着他,想了想道:“会有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季风拧紧了眉犹豫一番又问:“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风银:“十六日。”

“十六?”季风一惊,他和修界约定的是两个月,届时无论若木之花封印是否已经解除,都得有个交代,否则按照当日在天目台公审的情形,那些人怕是要找霁月阁和时风门的麻烦。

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他担心的那些事有没有发生,又发生到哪一步了,他都无从得知。

季风问:“这半个月,你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说到这里风银声音又沉了下去,“没有,我找到你时你已经只剩一口气,我,,,”

当他带出季风时,闹出的动静的确不小,刚出惘极境,就被乌泱泱一群人围了,他一怒之下打伤一片,强行带走季风,这半个月外面根本就没清净过,没完没了的让他交出季风,交出若木之花,为他打伤的那些无辜的人道歉,接受应有的惩罚。

他全然不管,没看到季风好好地醒来跟他说句话,他这颗心就不会真正落下来,外面的事都是霁月阁和时风门在盯着,时不时有人来向他回报而已。

风银道:“你放心,这里是闻人羽曾经住的地方,很安全,没人找得到这里。”

“哦,好。”季风在意的不是这里安不安全的问题,但听到风银的话他就放心了,至少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是世事不可预料,情况早已发展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鼻尖嗅了嗅,闻道了药草的味道,想起了什么似的,鬼使神差的问:“这是我要喝的药?”

风银:“嗯,张嘴。”

季风暗戳戳地试探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喝,你会怎么做?”

说完他听见风银安静了会儿,猜想风银这是被他问住了,想象他局促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

风银想象了一下父母给生病的小孩喂药,如果小孩子闹脾气嫌苦不想喝,那那些大人都是怎么做的?要哄一哄还是怎么做?

半晌风银期期艾艾道:“喝了药,才不会痛。”

季风没忍住嗤的笑出来,风银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还好季风看不见,他又说:“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喝?”

季风是看不见风银脸上的红晕,但他能感觉到风银握着他的手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挠,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动作,季风心里登时被软化了。

遂不再逗他,自己疼,风银也疼,

“逗你玩儿,这就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季风精准地找到风银端药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抬了抬风银的手,仰头一口闷了,苦得龇牙咧嘴。

“唔,好苦,没搁蜜饯吗?”

季风很少生病喝药,唯一喝药比较频繁那段时间,都是有他娘精心呵护,药里必放蜜饯,喝完了还给吃酸梅去味,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药里本该搁糖,就跟炒菜要放盐一样理所应当。

话一出,他又后悔了,风银比他还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亲人,好不容易活下来后生了场大病,身边虽还有游心照顾,但要像他这样娇气的被这般细致的照顾,大概是没有的。

因此在风银自责的想要开口时,季风马上抢过话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千万别记,也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喝个药还这么娘唧唧的要放蜜饯,太丢人了,尤其不能告诉洛商啊,他能笑我一整年!”

季风说着,忽然嘴唇被轻轻啄了一下,就短短的一瞬,季风脑子登时一片空白,他就感觉嘴唇好像麻了,冰凉柔软的触感散不开,然后渐渐发烫。

风银别开眼,抿了抿唇,道:“这样可以么?”

季风一愣一愣地点头:“啊,嗯,可以,甜。”

风银耳根也跟着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季风找回神才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不争气,平时一副浪荡登徒子的样子没皮没脸的去调戏人家,俨然一副身经百战的老手,却栽在这人手里如此彻底,纯情得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都让他心脏狂跳,还不止一次。

小叔叔啊,我给咱们老季家丢脸了,不是你侄儿我不行,实在是对手手段太高明,败了败了。

沉默良久,季风听到风银起身,下意识拉了他一下,道:“你去哪?”

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粘人了?

风银道:“你伤口裂了好几处,我去拿些药和新的绷带,给你重新上药。”

季风“哦”了声,收回了手,才发觉自己身上没一处不疼的,风银看他收回手,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怕我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风银才反应过来,方才季风看似不明就里的问话,连起来就一个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在他睡着看不见的时候离开。

季风抿了抿唇,道:“我眼睛怎么瞎的我清楚,没那么容易治好,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处理,我自然不能要你一直守着我,我只是,,,”

没只是出个所以然季风听见声音,“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我不走,但,,,”

季风抬头对着风银方向:“什么?”

风银眼中星芒闪动,声音越来越低:“你以后也不要这样了好吗?”

季风这才听到小木屋里是一直燃着油灯的,火苗包裹着油绳偶尔响起细碎的哔剥声,天色一定是越来越黑,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渐渐被暖黄烛光占满,坐在他面前这个人眼里,也有火花在跃动,还有水波在翻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明白风银在说什么。风银的人生大概就如一面镜子,明镜里装着阆风简单纯粹的一切,堪称圆满。可后来镜子破碎了,他费尽心机将碎片拾回粘起来,又被有个叫岁月或者命运的东西无情的破坏,散落一地碎得更加难以拾起,他守着镜子,看不见那片故土,也看不见自己,只有一地碎片反射着刺目的光,提醒着他,他的世界满目疮痍,他宝贝的拾起一块较为完整的碎片,却被碎片割伤了手,鲜血直流,但仍然不愿意丢弃,否则,他就什么都没了。

那日在天目台亦是如此,看着自己在所有人的逼迫下走向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偏偏他还是握不住,只能可怜的乞求这块镜子碎片不要再像其他的一样摔的粉碎,连拾都拾不起。

“对不起。”

多么无能,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做出保证,说一句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丢下你。

现在他倒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走进庄生台,看见那些所谓的未来,如果他不知道后面的一切,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没那么多顾虑?

所谓预言最坏的结果,就像一个魔咒,让看到的人没办法坐以待毙,没人知道要如何才能不弄巧成拙,没人知道在未来哪个关键点要做什么选择才能避免那个结果。

风银没说话,径自起身去拿药和绷带,没多久就回来了。

季风坐在床上任风银摆弄,手上的绷带被缓缓拆开,拆到最后他感觉自己的皮肉已经跟绷带黏在一起了,骤然被撕开疼地脑子空了一阵,嘴上倒抽一口气。

风银眉头皱得紧紧的,轻轻撕下绷带又把季风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肩臂上,道:“疼就掐我。”

季风找到风银的肩将额头抵靠过去,眼睛看不见索性闭上,眉心拧在一起,咬紧牙关关住娘唧唧的叫疼声。

手上还是轻轻放在风银肩臂,短促地“嘶”了一声,逗他道:“你居心何在,身上已经很疼了,你连我的心也不放过么,掐在你身,痛在我心啊嗷~”

季风嚎了一声,腰上的绷带也被扯了,风银看他这样了都还有心思开玩笑,更没好气了,拿起药就给他敷上去,动作也没敢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凉丝丝的。”季风感觉被抹上药膏的地方瞬间被一股沁人的凉意包裹,盖住了闷钝的痛意。

爽归爽,窗户没关严实,趁虚而入的夜来风滋溜滑进来一吹,天灵盖都给他爽翻了。

“嘶~冷飕飕的。”

风银起身把窗户关严了,再没哪个不长眼的夜来风来挑衅娇气的季少爷。

季风想起了什么似的,唤了声:“洵舟?”

风银:“嗯,别动。”

“霜降过了吗?”

“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

季风心道果然还是和预言有所偏差,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季风有点可惜道:“过了啊,有点可惜,那就等到冰泮之日再问你吧。”

半晌没人说话,就在季风以为风银不会追问他时,听见他道:“南方的河水,不结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正要笑,逗逗他说怎么那么机灵呐,就听风银又说:“所以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回家。”

季风一怔,骤然抬头,空洞的眼神都恍若有了焦距,风银求证道:“你是想问这个么?”

季风怔愣的点头,想到痴怪幻境里新房红帐的一幕,耳根爬上一抹红。他曾问过风银两次要不要跟他回家,风银能听进心里他已经很意外了,此时他又没明说,风银怎么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还是说风银看穿了他把“跟他回家”的意思含蓄又得寸进尺地加上特定的时间节点,灌注了另一层意义?

所以他这个回答又算什么?答应跟他回家,还是答应跟他成亲?

风银说:“等你眼睛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季风又被这句话浇焉了,含糊地“嗯”了一声就老实了。

风银很快给他换好药,缠上新绷带,扶他躺下道:“睡吧,现在什么都别想,最重要的是养身体,我这几日为你疗伤,发现你的灵脉阻塞问题已经消失,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季风笑笑:“我的灵脉问题在俞氏那次之后就有所好转,只是若木之花还是没能解除封印,后面的事会有些麻烦。”

闻言风银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脑中闪过那日在霁月阁季之庭对他说过的话,道:“事在人为,会有其他办法的。”

季风浑身缠着绷带,僵硬地在被窝里挪了挪,道:“我不是说那个,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风银心一紧,手上动作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挑了挑眉,佯作惊讶道:“我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少君还是想杀我?”

风银收回手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榻边,坦白道:“鬼节那晚的相遇是场意外,但我对你,一开始就别有目的。”

季风有些意外他突然将这个,眯了眯眼道:“什么目的,把我关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全身绑起来任你摆弄的目的?”

季风一字一句都在陈述客观事实,但字里行间都飘着让人脸红的意味,风银脸一涨:“别开玩笑。”

季风收敛了笑容认真道:“我知道,鬼节那晚所有事情都不简单,能凑一起就绝不可能是巧合,来者不管是那些鬼还是你,都是为了若木之花,只是你也没想到好好地在街上站着也能被我一把拉走,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招的,你不用自责,再说了,咱们同行一路,不也没见你对我做什么么。不过,现在说起来我倒是好奇,你当时为什么迟迟没对我动手?只要杀了我取出若木之花,你应该有办法解除封印吧。”

风银抿了抿唇,道:“你想听实话吗?”

见风银这么认真,季风觉得实话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道:“我忽然不想听了。”

风银垂首,嗓音很低:“我也不知道。”

季风挑眉:“实话就是这个?”

风银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犹豫了,一开始我的计划是找到你就拿回若木之花,可若木之花将你认作宿主,扎根在你的心脉,若要取出,必杀宿主。”

季风:“那为何一直没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银道:“一来是为了引出危燕三星,二来,,,”

季风静静地听着风银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带着些清冷和悠远,

“二来,从没人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想等等,想多听一听。”

这一等,那声音就附入骨髓,再难抽离。

即便不看眼前人的脸,光是靠耳朵听和身体感受,这些话也足够乱他季风的心神,还要在心软的同时再给他扎一根刺。

季风宝贝地捧起这颗被舍不得拔除的刺扎紧的心,侧了个身蜷起腿背对风银,道:“你就不能哄哄病人,说句第一眼见到我就爱上我不忍心杀我之类的话么。”

风银倾身给他盖好被子,道:“睡吧,我明天叫你。”

话落转身出门,被季风叫住,“你干什么?”

风银眼神飘了飘,正欲开口又听季风道:“这个小木屋只有一张床,你去哪里睡?”

风银眼里闪过一瞬疑问,随即明白了什么,按下没问季风为何知道这里是一间小木屋,又为何知道只有一张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风辗转身子面对着风银,拍了拍床板道:“这床不小,我昏迷不醒这半个月你都睡在我旁边,为何我醒了,你反倒要跟我分开睡?”

“我没有。”风银的声音小到听不见,如季风所说,在他昏迷不醒的半个月他的确没这么扭捏,但也并没有跟他睡一张床,他根本没敢睡,床上的人生死未卜,气若游丝,有时直接没了呼吸,他怕哪一瞬间他睡着了,醒来季风的呼吸就再恢复不了了。

季风只是逗逗他,哪里见得风银这般委屈的模样,拉过人认输道:“凑近些,听得见我的呼吸,我也听得见你。”

风银抬手熄了灯,就在离季风稍远的距离躺下,侧身看着季风入睡,待到季风呼吸平稳,才渐渐合眼,合上眼的瞬间他才知道自己的眼皮有多重,自己已经有十六日没躺下休息多了。

过了许久,季风听到身边人呼吸渐渐拉长,才睁开眼,藏着一抹暗红的眼眸木然直视前方,山顶的月色明亮,隔着窗纱透进来,给他俊朗的脸渡上一层银霜,也给睡在他身边的人增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苍冷之美,但他看不到,他的眼中漆黑一片,比在惘极境里的黑暗还要幽深,还要看不见尽头。

他手臂动了动,缓缓伸出指尖凑近眼前,又碰了碰眼睛,没有狰狞的伤口,没有剧烈的疼痛,就是看不见了而已。

看不见了而已。

季风听着枕边人平稳的呼吸,忽然特别想伸手触碰风银的脸,伸到半途顿了顿,手落在床上,缓缓向那边靠近,触碰到衣料才往上移。

他不舍得把人吵醒了,又无比想要靠近,指尖感受到风银微热的脸庞,似有若无地沿着风银下颌划了划,沿途向上抵达鬓角,又顺着移到眉眼。

风银整个人看着冷冷的,好像他的眉睫都透着霜,像冰刺一样扎手,但季风知道其实不是那样的,他眉眼最是柔软,寒冰之下藏着比仲春和风还要醉人的温柔。

季风的指尖在他眉骨处留连,没有再往后了,人眼睛的位置最敏感,再不收回手就要把人惊动醒了。

还没彻底习惯已经看不见了的事实,身体的表达还和从前一样,他不忍地转过身去,本能觉得这样会好受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身后的风银在他转身后缓缓睁开了眼,眼底泛起的酸涩慢慢抵达心底。他没有真正的睡着过去,这一睁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没再合上过。

翌日天将明,风银枕着手又看了好一会儿睡觉不安稳往他这边靠的人,才动作极轻地起身。季风睡得正沉,他打算等天再亮一点的时候再叫他。

风银跨出房间轻声带上门,外面是个小院子,院子一半被柴门和栅栏围住,一半是长廊和亭子对着一侧悬崖。院子一侧有一颗海棠树,这个季节无花无果,深绿色的叶子在山风中翻飞,树下有一口井,井周围是乱而有致的石子路,低矮的栅栏下和石子路旁种了些花,但因为至少有十几年没住人了,花和杂草都是并肩齐飞的,半月前风银带着季风来到这里一为疗伤二为躲开外面的麻烦,院子才被简单地打理过。

柴门低矮,出了门就是悬崖,对着半边青山,两侧是下山的石路。石路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不知道站那儿多久了,见木屋门有了动静,便侧身看向出来的人,合手行礼。

“少君。”手下道。

风银抬手止住他的话音,转身起了道隔音结界才拉开柴门走出去,“说吧。”

手下道:“危燕门带着各大门派包围了霁月阁,说少君如果再不交出季公子,就先踏平霁月阁,拿阆风人问罪,若不是因为是在临夏地界,他们忌惮时风门,恐怕早就拖不住了。”

风银冷哼一声,一双眸子深不见底,道:“长竟天呢。”

手下道:“长竟天好像并不着急,他一边向世人散布大祭司现世,带着阆风少君重回天垣报灭族之仇的消息,一边派人寻找大祭司和圣女的下落。”

风银道:“告诉闻人羽,只要那群人不越线,便随他们去,若是真动起手,也不用顾忌,想死便成全他们。”

手下:“是,那少君现在要做什么?”

风银背过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崖底深渊,碧蓝的眸子寒彻无比,沉声道:“长竟天这些年费尽心机,铺下一张巨网,想把我们都缚在其中,未免太贪心了,既然他在等我,我便遂他的意,把该讨回的一一讨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下道:“属下这就回去调动人手。”

“不必,”风银回头看了看小木屋方向,隔音结界单向隔音,里面人起床的动静传了出来,他道:“有些账,我要亲自跟他算,你先回去。”

“是。”手下领命飞快离开了山崖。

季风睁开眼,嗅到了早间微凉的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的,人已经起身很久了,便支起身下床。

如今离开惘极境好好的站在地上,除了身上伤口隐约的痛意,他感觉周身经脉通畅不少,没了曾经的滞涩感,先前为了不被惘极境的东西侵入而关闭的识海现在打开,脚尖一触地,小木屋周遭的动静之物尽数反映在他识海里,季风将识海延伸,在小木屋外的院子里找到了风银,这才舒展了眉朝外走去。

风银撤了结界看到木门被打开,季风独自走了出来被门槛绊了下,一个踉跄往他这边栽,风银几步上前接住了人,责道:“不是说我叫你吗,怎么自己起来了。”

季风抬头对着风银弯眼笑了笑,道:“没看见你。”

风银半牵半扶地引着季风到院子里的棋桌旁坐下,拿了件披风给季风披上,又去取了食盒和热水放在季风旁边摆好,一套动作熟稔到让季风咂舌,季风道:“这还是我那个红尘不染俗事不沾的小和尚吗,少君原来这么会照顾人?”

当初第一次见风银季风就发现他跟周围人简直格格不入,好像森林里一只意外闯入人世间的精灵,蓦然面对人间烟火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面具这种凡人发明的小玩意儿要怎么盖在脸上,对一些新奇的民俗或习惯有着好奇不解又克制的眼光,他以为他掩藏的很好,但季风都看在眼里。

季风鼻尖嗅了嗅,竟然闻到了热粥的味道,更惊讶了:“你做的?”

风银把水递到他手里,道:“不是,有专门的人送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风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我就知道。”

喝了口水,季风又想起方才的异样,问:“就是刚刚来的那个人吗?”

季风虽然没听见声音,但他方才就发现离这座小木屋不远处有个人脚步匆匆像是刚从这里离开。

风银眼神一顿,点点头:“嗯,张嘴。”

季风听话地张开嘴,就着风银的手喝了口粥,味道还不错,决定不说我自己也可以喝的傻话。

他一口一口地嚼咽风银送来的粥,想象着面前的人一张小冰脸温柔仔细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暖意,恰逢晨间清风吹过他的发丝和指缝,季风扣手抓了抓,将风的余意握在手中,然后抬手指了指,道:“那边有棵树。”

喝得差不多了,风银抓了他的手把人牵起来,领着往树下走,道:“嗯,西府海棠。”

风银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在树干上,季风瞬间在识海里塑造了这棵树的形状和大小,也不管西府海棠是个什么品种,只要不是月影花就好。

风银又道:“开出的花和你胸口印的一样。”

季风顺便又在识海构造的影像里开了个花,转了个话锋道:“说到这个,你跟我讲讲外面的事吧,当时和修界约好两个月,如今我人活着回来了却没了消息,他们肯定得急死。”

风银偏了偏头看向木屋外,道:“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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