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2 / 2)

婚后,合家美满。董小宛虽为妾,但她以往就温婉可人,成亲之后更是对婆婆与冒辟疆的正妻恭敬顺从,于是赢得了冒家上下一致的赞同。每日与冒辟疆相赋成趣,泼墨挥毫,赏花品茗,鉴别金石,让她觉着自己的小日子的的确确地印证了她曾经说过的一番话。只是,她与我的联系却越发的少了。再后来,兵荒马乱,至此断了联络。

崇祯十七年正月,闯王李自成在西安称帝,立国号“大顺”,分兵两路剑锋指向北京进军。崇祯帝于第五次下诏罪己, “朕嗣守鸿绪十有七年,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托付之重……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秽,贻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谁任其责?所以使民罹难锋镝,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积成丘,皆朕之过也。……忠君爱国,人有同心,雪耻除凶,谁无公愤!……”

崇祯十七年三月,天下局势一片糜烂,崇祯帝登上皇家禁苑煤山,在一株老槐树下自缢身亡。明帝国在内忧外患中土崩瓦解。

顺治元年,钱谦益投靠马士英、阮大铖,时任弘光朝礼部尚书。

乱世动荡,风尘飘零,平静的日子似乎终告结束。而我却在这极不平凡的一年里再次遇到了柳隐。

只秘而不宣的一笑,便却胜似千言万语。

我仅一句,“活着真好。”

柳隐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见到小爱更好。”

“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他原本俊秀的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

他淡然,“出生入死,驰骋沙场。”

我猛吸一口气,“投入哪位将军名下?这般大势之下,从军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柳隐缓缓道来,“若非如此,小爱便见不到柳隐活着归来了。”

说罢,他冲一个方向挥手,“你还躲着做什么?都是熟人了。”

上前的竟是石达。

我顿时了然,“你们都是黄将军旗下。”

“然。”石达接口,“那日我为你寻觅柳隐的下落,见着他时他正受着重伤。过了些许月才好转。”

“那你当初为何告诉我柳隐下落全无?”我看向石达,“你竟也随他一起瞒着我。”

石达摇头,“我原先是想告诉你的,只是柳隐他不让我说。我原本是以为他会在战场名扬之后回来同你联络,我更以为,他扬名立万后会回来与你共叙姻缘,谁料。。。”

“石达,不要乱说。”柳隐略有难堪,“小爱,石达始终不信我们之间只有兄妹情谊。”

我笑,“都是老熟人了,如是又怎么会当真。既然你们都到了这里,不若如是做东,延请二位,带二位游离此处美景,如何?”

“这。。。”柳隐言语中似有犹豫,“我们是随黄大人一同拜访钱大人的,只怕在此处不会久留。”

我有些遗憾,只得说,“那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柳隐一口应允,“好。”

不醉不归。重见柳隐心中竟又泛起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动情。我特意派了萦柔来身边伺候,她言语得体,不卑不亢,似真的未对柳隐怀有旧情。酒过三旬,我问柳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娶妻?”

柳隐醉意正浓,回道,“当然没有。”

我猛拍桌子,“这样尚好,眼前正有一良人配你刚好。”

石达将脑袋凑过来,问,“是谁?我是否也认识?”

我将萦柔的手放在柳隐的手心,“正是萦柔。”余光正瞥到萦柔的娇羞。

柳隐摆手,“如是不要乱开玩笑,我心中藏不起儿女私情。莫要为我耽误萦柔姑娘。”

我不满,道,“莫非柳大哥看不上萦柔?”

柳隐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他心中早已藏了人。”倒是快嘴的石达替他说出口,“如是姑娘,你不知,这些年来,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我总见他辗转反侧,握着一样东西迟迟不肯入睡。后来我才知,那竟是女人的帕子。”

柳隐脸红,急忙解释,“那是我妹子红袖的遗物。”

“哦。。。”石达恶作剧地拖长声音,“原来只是妹子的手帕。我还道是如是姑娘的东西才惹得你这么珍惜呢。”

我也觉得石达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忙压低声音说,“石达,我知你说话直爽,只是你莫要忘了,如今我正是牧斋的妻。”

“那钱老头。。。”石达满脸不屑,“他配不上你。”

“石达他醉了,我先扶他回房。”柳隐不由分说地拉起石达就往外走,迎面遇上相谈甚欢的钱谦益和黄毓祺。

黄毓祺也是一个爽白人,道,“没料到我的两位部下竟与钱夫人是旧识。”

我一揖,冲他招呼,“黄大人好。”

黄毓祺一见满座的宴席,便直接坐下道,“莫可惜了这些美酒佳肴,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柳隐皱眉,道,“大人,我先送石达回去。”话音刚落,却见石达一下子又窜到桌前,豪气地拿起酒杯对着黄毓祺的酒杯又是一碰,道,“石达先干为敬。”

我与柳隐彼此无语,只得随钱谦益再次入座。

只是这此后的菜肴五味杂陈,道不清究竟还有什么滋味。

钱谦益黄毓祺把酒言欢,仿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只是此刻的他们都未曾料到,就在不久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变得与现在迥然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柳隐石达归来。快要尾声了~~

端午节快乐。

投湖

顺治二年,清军破扬州,史可法被执而死,福王被俘。弘光政权灭亡。同年,清兵大举进攻江阴,江阴城破。

黄毓祺与门人徐趋率壮士趁清军不备偷袭江阴城,终因寡不敌众而告失败。随后,黄毓祺又于浙江舟山起师抗清,失败后欲投靠钱谦益,却遭婉拒,自此不知去向。

“为什么?”我不解,钱谦益为人向来有所担待。

他扬眉,“如是问的是什么?”

我知道他心里全然明白,故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牧斋为何对黄大人见死不救?”

钱谦益轻描淡写,“为了如是,也为了自保。”

我道,“牧斋说得倒是轻松。”

钱谦益不作辩驳,“如是可是在怨我?怨我未救黄大人,未救柳隐与石达?”

我看着他,“如是正是在计较这个。”

钱谦益叹道,“如是,这样的世道,什么义气,什么骨气,都比不上留存自己的性命与家人平平安安地守在一起来得重要。”

我有些轻蔑地看着他,“苟且偷生,如是尚能明白这样的道理。”

“你。。。”钱谦益半晌回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道,“我向来以为如是是善解人意的。”

我冷笑,“善解人意并不是没有气节。”

“你这是又在拿我和陈子龙相比,”钱谦益大怒,“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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