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门弟子道,“秃鹰老大被人打了,就连卫老爷的茶馆,也被那些人给砸了!”
不过他一个外门道观的镇守执事,身份地位最多和青麟别院的普通执事相当,甚至还要略低一些,无论如何也当不起如此的礼遇。
莫说你现在是外门执事,或许用不了太长时间便能再次得到擢升,一跃成为内门执事,甚至是元一长老,到时候愚兄就算只是想想,也觉得脸上有光,与荣有焉!”
然后他这是又上了一次青麟山,便又从外门执事做成了元一道子!?”
在她的左右,所有带来的属下已经无一人存活。
一个三才门弟子满头大汗冲进来。
一众外门弟子之中,万璟练完一遍归元功,闭上眼睛仔细体悟感知,许久后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牧舫一摆手,“自大周立国以来,教门七宗发展了这么多年,确实已经是树大根深,这势力一大,人一多啊,自然就会有各种缠杂纠葛。
她抬起手来,身上却没了什么力气。
卫韬听觉如何灵敏,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你说要放我走。”
两人在包厢坐下,有着大东家的面子,后厨卯足了劲出工做菜,很快便将整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卫韬面无表情,缓缓开口问道。
中年女子下意识后退一步,眸子里闪过浓重的忌惮之意。
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万璟准备到边上休息片刻。
“你我脾性相合,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点儿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中年女人大口喘息着,额头上已然满是汗水。
“归根结底,还是你走得太慢,如果能走快一些,让我追不上你,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过了一阵,牧舫已经有七八分的醉意,便推开酒盏,给自己换上了一壶清茶。
和庄暨等人闲聊几句,卫韬转过身来,还是朝着她挥了挥手。
哗……
“给我砸!”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根手指已然离开身体,弹跳着滚到远处。
咔嚓!
因为来的人是青麟别院庄院首,还有一众别院执事,绝对是整个别院的最高层人物。
如果有万师姐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也可以直接找院首明说,庄师叔性格温和宽厚,喜欢提携新人,这一点当初我便有所体会,也深感谢意。”
一刻钟后,卫韬挥手让秃鹰离开,喝一口滚烫的茶水,满足地呼出一口热气。
不过,庄院首和那几个别院执事,他们跑得如此之快,表情如此急切,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有山上的大人物到别院来了?
卫荣行眼圈一红,差点儿流下泪来,“别在这儿吃,楼上有我专门为你留的一间厢房,我这就让他们把酒菜送到那里。”
那弟子单膝跪地,着急说道,“门主,出事了!”
仿佛不可置信般,他眯了眯眼睛,定神又仔细看了一眼。
卫韬点点头,又接着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她们在家收拾东西呢,最近天气渐冷,不久就又要过冬,你母亲就将棉衣从箱子里找出来清理晾晒一下,去去上面的湿气霉味。”
庄暨颇为遗憾点点头,随后接着说道,“道子所需的骏马,连同路上需用的干粮饮水、些许盘缠,观里刚才都已经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跑堂小二和看店掌柜躲在桌后瑟瑟发抖,完全不敢露头。
哗啦啦!
“你说什么!?”
中年女子话音落下,手下十几人便要向前冲出。
身前毫无征兆多出一道颀长身影。
但随着他第一步迈出,中年女子心脏猛地一跳,身上仿佛背上了千钧重担,别说动下手指,就是连呼吸都感觉困难无比。
就算他和倪道子关系亲近,那也不至于让庄院首自降身份,亲自带着所有执事跑来迎接。
中年女子满脸惊恐,缓缓低头,才发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前后通透的孔洞。
出了青麟别院,卫韬纵马而行。
直到此时,中年女子心中才真正放松下来,抬手去开紧闭的门板。
卫韬一摆手,温和笑道,“庄院首,我还有急事需要下山,饭就先不吃了,等回来再好好与你喝上几杯。”
“这样好,这样好,以前属实是有些太高,也太强壮了些。”
“我秃鹰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里的泼皮,就敢在南城根的卫家酒楼惹是生非!”
“哦,客官是和刘掌柜认识吗?”跑堂小二满脸陪笑道。
卫韬在桌旁坐下,“所有的招牌菜式,全部做好了端上来,也好让我品尝一下后厨的水平。”
各自便重重挨了一掌,撞倒大片桌椅倒飞出去。
卫韬摇了摇头,语气愈发森寒,“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个饭馆,掌柜的姓卫,难道短短几个月时间过去,不仅饭馆变成了酒楼,就连人都换了么?”
其他大商行根深蒂固,背后各都有着很硬的靠山,小商户油水又不甚充足,所以那位节度副使的大舅子找来找去,就将目光落在了南溟商行的头上。
再说了,齐州府城人来人往,眼多而杂,只要我稍微查一下,你从哪里出来,路过了哪些地方,都能清清楚楚罗列出来,你就算是宁死不说,其实也难以守住秘密不被泄露。
“道子的事情重要,我也不敢再留。”
卫荣行絮絮叨叨说着,声音已经平静下来,脸上表情却是愈发欢喜。
她微微一笑,“没弄错就行,有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要给他好好吃些苦头,才能让他们知道,到底该作何选择。”
牧舫又是一笑,“我修行上没有资质,心思上再驽钝一些,就连现在这碗饭都吃不安稳。”
她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庄院首领头,带着别院执事,便在他的身前停下,然后同时躬身一礼,极尽恭敬之意。
牧舫深吸口气,咬牙说道,“跟上那些人没有?”
啪嗒!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还没有确定虞鹤元的生死,所以卫韬便没有向柳青缘言明此事,只是从侧面提醒她万事小心,注意安全,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青麟别院提供的马匹神骏非常,比普通驽马高大强壮了不知道多少,纵然驮着他也不见吃力,跑起来又快又稳。
“那么,什么时候他若是三上青麟山,岂不是就要丢掉元一道子的称号,一举荣登成为元一道主!?”
卫韬道,“许是练了元一道的功法,就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就在此时,忽然急促脚步声从厅外传来。
卫韬转头,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我和卫兄弟说起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管好事坏事吧,都让你知晓一二,毕竟是咱们自家人生活的地界,多掌握些消息总归没错。”
嘭!
酒楼大门被硬生生踹开,一个身着劲装的中年女子大步进来。
说着,牧舫便端起茶盏,碰杯后一饮而尽。
“不用,我一个人足矣。”
再加上摩肩擦踵的行人,拉牛车送货的伙计,坐轿出门的夫人小姐等等,充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息。
秃鹰呆呆看着不远处那张桌子,胡乱朝着被打翻了酒菜的食客一拱手,“得罪得罪,我马上吩咐后厨,给几位再做一桌新菜上来,还有弄脏的衣服,也各赔一套新的。”
其速度之快,转眼间便已经到了演武场外的石径小路。
也不知道是要时不时的狠狠吸上一口血,还是准备将之分割拆解,杀鸡取卵。”
说到此处,牧舫又拎起酒坛。
卫韬夹起一筷鹿肉吃了,“教门人才众多,里面这碗饭啊,其实也不像牧大哥所想的那样好吃。”
万璟默默想着,忽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错,而且还是齐州节度副使新纳小妾的哥哥,突然从一个小帮派头目变成了整个府城的大人物,顿时就想着要捞上一笔。
同样是老规矩的酒过三巡
牧舫打了个酒嗝,脸上已经有些晕红。
紧接着是第二坛、第三坛。
该不会就是来旅游的卫执事吧。
还有,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长青园,吩咐杂役将那里收拾出来,吃完饭小万就搬过去住下。”
紧接着咣当一声闷响,会客厅的房门被推开了。
两个三才门武者满脸狰狞,怒气冲冲从休息的小间出来。
“牧大哥但说无妨。”
说话间,秃鹰已经能够看到桌上坐着的那人。
在家里住了数日,卫韬来到三才门总部。
“你,你竟然敢……”中年女人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口鼻眼耳鲜血直流,一张嘴便又是大口鲜血喷出。
门口值守的弟子也不敢阻拦,任由他长驱直入,同时分出一人,用最快速度朝着院首所居的院落赶去通禀消息。
小二手上的托盘掉在地上,咔嚓一声脆响。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面的将信将疑,现在则已经变成了极度的灰心丧气。
比起半年多前刚刚入门的时候,别院外门弟子的数量似乎少了一些,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升入了山上内门,又有多少最终无所成就,只能黯然下山归乡。
卫韬微微一笑,“秃鹰先生也是修行有成的高手,怎么还如此莽莽撞撞的,你且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在这里坐下,陪我吃一顿饭,再与我详细说说近来发生的事情。”
对卫韬来说,从太玄山到青麟山,一路上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好像都比不上这条街上的一半。
卫韬从座位上起身,“我现在去一趟酒楼,看一看到底是哪家的高人,要对我卫家下此狠手。”
“你,你到底是……”
“而且我能看出来,你就是一个打手,又不是死士,犯不着为了主家把性命搭上。
虽然遴选时有着山上万长老的照拂,但关系这种东西,越走越多,越用越少,此外还要强调一个利益互补,因此打招呼帮忙入门之后,当年曾经人情关系已然了结,她也就没有了更多的底气。
而就在下一刻,传入耳中的声音更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梦游一般如坠云里雾里。
中年女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再看看自己的那根断指,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神色。
万璟犹如脚踩棉花,深一脚浅一脚来到近处,深深行了一礼,连头也不敢抬起。
所以说啊,以我们的身份地位、眼界见识,就算是再挑来挑去,也不可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女子,甚至可能会拖了你的后腿。”
卫韬放下碗筷,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秃鹰伤的重不重,还有茶馆的东家卫老爷,现在又在何处?”
据我多方打探听来的最新消息,好像南行首差不多和对方已经谈妥,无非是花些银钱买平安,甚至还可能因此搭上节度副使的路子,也算是祸兮福所倚的好事。”
牧舫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斟酌着慢慢说道,“说完了重要的事情,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说与卫兄弟知晓。”
“门主,出大事了!”
“小的秃鹰,拜见卫执事!”
卫韬点点头,“我是说了会放你走,却未曾说过后续不再追杀。”
只剩下牧舫还站在那里,沉默片刻后猛地一挥手,“你去把所有客卿找来,再备好足够的吊命丹丸和金疮药粉,现在便随我出动!”
卫韬道,“上次我们与商行大东家吃酒,我看他便是个和气生财、八面玲珑的人物,应该不会轻易惹到别人。”
落地后只是不停抽搐,口中还有大团鲜血溢出。
牧舫又是一声叹息,“有什么事情等晚上再说,我正在与兄弟吃酒,就算是外面现在下刀子,也别来聒噪烦我!”
她艰难开口,口中鲜血直流,“你强词夺理,就是在骗我。”
卫荣行想了一下,深以为然点点头,“你如今是元一道执事,便是在教门里面都是有分量的人物,我和你母亲近来虽然在南城根也算是有些地位,却和韬哥儿的高度层次不能相比。
与青麟山渐行渐远,却又与齐州府城越来越近。
“也好,母亲和姐姐呢?”卫韬起身,跟在卫荣行身后朝楼梯走去。
卫韬点点头,“一切诸事,还要多谢牧大哥照拂。”
“哦?听牧大哥的意思,南溟商行是被人盯上了?”
………………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只要说,我就放你走。”
她默默想着,心情忽然变好许多,便快步朝着练武场外靠近过去。
说完后,他快步向前,也不顾自己满身的汤水,甚至不管大厅内的满堂食客,直接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哦?那么卫老爷现在何处,这座酒楼又是什么情况?”卫韬心中稍定,表情语气也随之变得温和。
卫韬点点头,“这么说,事情已经平息了?”
他呆呆看着那双莫名变得猩红的眼睛,整个人如置冰窖,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卫韬缓步走来,帮她合上眼睛,“你觉得是,那就是吧,大家都不是第一天混迹江湖,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却也不必说得太透。”
“节度副使,新纳了第九房的妾室?”
“不是已经谈妥了么,为什么又会出现如此情况,而且早不出晚不出,就在我回到府城之后便突然冒了出来?”
“还有,酒楼和茶馆并不算是商行产业,为何又会遭此飞来横祸?”
将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卫韬转身看向一片狼藉的酒楼,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