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大量口水，既没有躲闪，也没有退避，而是将身体挺得笔直，毫不退让地朝着那双巨大的金瞳对视了过去。
“这种感觉，竟然是梵天镇压对立的黑渊？”
就在此时，第三声脆响传来。
毕竟老师以前便说过，最坏不过是熬而已，熬不下去那就去死，我既不怕熬，也不怕死，那就没有了任何问题。”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抬手向前一指，“禅心，你身为密教传法佛子，千万不能被邪佞侵蚀心志，乱了灵台清明！”
咔嚓！
怪不得在倪师姐的修行上面，道主和余婆婆一直表现得相当谨慎，非但没有督促她一意精进，反而还向后一拖再拖，单是在练脏圆满便盘桓了不少时间。”
咕咚！
“天景？”
每颗明珠之下，又都各自矗立着一尊香炉宝鼎。
那种莫名兴奋的感觉，又一次从意识最深处悄然泛起。
忽然，仿佛有咔嚓一声轻响。
往更深层次去想，或许并不是道主受到了黑暗之渊的影响，而是青麟山地气的源头，似乎和黑暗之渊有着牵连。
“不对，我并未抓住真正的重点，没有找到问题所在的根源。
卫韬注视着那双清幽深邃的眼眸，似乎从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的淡金光芒。
倪灀抬起头来，忽然叹了口气，“但是，此次捕捉感知玄念真意，天人交感成就宗师，却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同样像是直接出现在卫韬心间。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意在青麟殿房顶坐了下来，视着山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落，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就像是行走在无尽黑暗之中，耳旁尽是鬼哭狼嚎之声。
“必须要加快其他功法的修行进度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怕是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吃的疯子。
想到此处，卫韬心中忽然一动。
下一刻，随着黑暗气息的不停注入，他们动作僵硬，一点点站了起来。
真要是这样的话，和那些没有神智的丧尸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路穿过地面铺就的地毯，来到最深处的那座墙壁近前。
咔嚓咔嚓！
“见过卫道子。”
啪！
毫无征兆的，一颗明珠遍布裂纹，迅速黯淡下去。
靠近悬崖边上的位置，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
但年轻人却恍若未觉，面上笑容甚至越来越盛，甚至生出一种狰狞扭曲的感觉。
“这一团如若墨汁的黑色，莫非就是与大梵生天相对的黑暗之渊？”
“和师弟的成就比起来，我还算不得什么。”
又是一声轻响。
在璀璨金光的映照下，大殿四面墙壁以及巨大立柱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
虽然我一向自视甚高，认为以自己的天赋资质，心性毅力，成就元一宗师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那双金色瞳孔消失不见，青麟山元一道再次回到了卫韬眼中。
他极目远眺，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在意识深处涌动荡漾，不知何时便会冲破阻隔，形成一道滔天大浪。
卫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师姐入冬之时刚入玄感，年节前便踏入天人交感的宗师层次，如此修行进境，绝对称得上是教门第一道子。”
轰隆！
“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很大的变化。”
停顿一下，他猛地深吸口气，“就算是地底那东西，它若是识趣就算了，如果不知好歹的话，只要给我一些时间生长发育，师弟也能将它打烂砸碎，吃个干净彻底。”
然后，当我再想着像清风观黎观主一样关门就走的时候，那道浓郁到犹如实质的混元篇玄念真意，竟然主动没入到了我的意识深处，连躲都没能来得及躲开。”
“简直是大逆不道，胡言乱语！”
看着安静站在那里的师姐，生平第一次想要弄明白，秀色可餐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啪啪脆响同时响起，连成一串。
“你什么都不用做，回头记得和小灀一起给老夫敬酒便是。”
“过去了许多岁月，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来临。”
虽然裂纹极其细小，近乎微不可见，但只要它真的存在，那么对于北荒金帐而言，便是天都要塌陷的大事。
就在此时，宁玄真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乎还在强自压抑着什么痛苦，“你和小灀的事情，就让余师姐酌情去办，你们尽可放心就是。”
卫韬抬手抹去并不存在的口水，再次陷入思索。
虽然殿内空空荡荡，却似乎有无数道目光在一点点聚焦，尽数落在了白衣白袍的年轻僧人身上。
嘎吱嘎吱一阵响声。
悄无声息间，元一道不见了，青麟山也不见了，就连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天空，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截然不同。
卫韬默默想着，等待着金色霞光的消失。
“以前记得倪师姐曾经说过，道主天人交感化生，成就武道宗师，便与大梵生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后面所受的一应痛苦，也是梵天灵意造成。
忽然所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咔嚓！
在宁玄真和卫韬心中同时出现。
卫韬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伱这小姑娘说话很有意思，以后定成大器。”
“玄武道风洳太上说的不对，幽玄诡丝有没有极大祸患现在还不知道，但龟蛇交盘这么明显的问题他竟然就看不出来？”
霞光异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卫韬想到了不久前的冰泉山福地。
宁玄真只是一笑，然后便严肃了语气，“记住，真要是有什么难以处置的局面出现，你带着人从小路逃了就是。
倪灀看着卫韬慢慢喝茶，自己则一直捧着渐渐变凉的茶盏。
她垂下眼睛，声音第一次听上去有些迷茫，不见了之前坚定清冽的模样。
脸上涨得通红，一双手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搁。
“那双金色眼眸，或许便和青麟山地底的东西有所关联。”
矗立着一座座雄伟的大殿。
但是，从今天北荒梵天生变，黑暗之渊显现来看，真正对道主产生了影响的，其实更有可能是黑暗之渊。”
她放下手中茶盏，又帮卫韬续满，“面对唾手可得的宗师之境，我的第一感觉却并非是欣喜，而是怀疑。
北部天际尽头金光大作，宛若彩霞映照虚空，显现出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绮丽美景。
“但是，就因为心心念念的目标就在眼前，易如反掌便能得到，让我犹豫了那么一个瞬间。
比如何时气血转化，何时练脏圆满，就算是上一次下山晋入玄感，都在我的预计和掌控之中。”
“难道青麟山地底的东西，竟然和出现在梵天灵意之中的那抹黑色有什么关系？”
被两人目光注视，她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仿佛有莫名气息在悄然流淌，犹如暗河之水涌动不休。
黑暗最深处，数十双眼睛亮起光芒，和他刚刚投注过去的目光恰好对上。
手指不停搓弄着衣角，小心翼翼说道，“回道子的话，前几日还是乌云盖顶，狂风呼啸大雪纷飞，这几日风停雪住，云消日晴，应该算是，算是很大的变化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
“如今金帐王主不惜代价数次启动梵天大醮，即便能够将玄冰海之乱镇压封杀，却也极大消耗了梵天灵意的存在，如此便是吾等破开虚妄，重返世间的最佳机会！”
“这种奇怪的感觉。”
宁玄真当即闭上眼睛，双手结混元无极印，面朝北方出神入定。
卫韬猛地眯起眼睛，看到了一双占据大片天空的金黄竖瞳，居高临下朝自己俯瞰了过来。
咔嚓！
如果那些诡秘古怪的玄冰海武者真的越过北荒，成群结队来到大周境内，就算是他遇到了也颇感棘手，因此必须要想在前面，做在前面，才能在时局生变时未雨绸缪，占得先机。
“弟子记住了。”
整个大殿顿时一片漆黑，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女弟子虽然嘀嘀咕咕说着，伸手撸着油光滑亮的花猫背脊，却又是一脸满足享受的模样。
“仿佛受到了那抹黑色的牵引，整个山门都在随之呼吸律动。”
仿佛真的有谁隐于暗处，将饱含敌意的视线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在搅乱了金色霞光的同时，也注入了黑暗混乱的颜色。
……………………
“两位护教长老此言差矣。”
咔嚓咔嚓！
就连身上所穿如雪白衣，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漆黑如墨，仿佛和大殿内氤氲涌动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密密麻麻的裂纹在雕像表面蔓延，露出内里一具具金身。
她盯着天空，斩钉截铁道，“当然有变化，变化可大了。”
时间悄然流逝。
“青麟山地底的东西，难不成还是个活的？”
“卫师弟，你知不知道，我在最后一刻其实是在向后退缩。”
但此时此刻，面对着那道金色霞光的变化，他却又忽然感觉到了极度的饥饿。
“哦？”
就像是一滴墨汁投入到了水中，在周围荡漾出道道波纹。
老僧冷笑，“那还请禅心佛子给我们讲一讲，到底什么才是苦海，怎样才算回头？”
卫韬心中蓦地一动，转头朝着观云台崖下峡谷看去。
说到此处，他又问了一句，“你们看北边的天，和以前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陷入到了极度矛盾的状态之中。
“卫师弟想到哪里去了。”
他下意识吞咽下一口口水。
两人面色顿时再变。
当他感觉精疲力竭，几乎无法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终于是来到了一尊盘坐墨色莲台的扭曲身影近前。
蒙揭怔怔站在那里，心中倏然升起一道明悟。
那座墨色莲台，也许就是他此行的终点。
可能也是他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