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的，刚刚属下和送信的外门执事问了大致情况……”
不久后。
卫韬仔细品味这句话的意思，许久都没有言语。
几步外，桌后侍立的韩绿衣身体一晃，软软倒在了地上。
真正有问题的，还是从本门三代、四代祖师为其所做的副篇消失不见。
“卫师弟，你似乎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这孩子，老夫都跟你说了不要过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在这里能吸收地气饿不着，饮山泉水也渴不着，根本就不需要像平常那样一日三餐。”
宁玄真思忖着慢慢说道，“这也是我之前刻意压制小灀的修行进度，不让她过早晋入玄感境界的原因。
…………
不知道多久之后，卫韬收势不动，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人的双脚，而是弯曲如钩，仿若刀锋的利爪。
紧接着，一道身影冲入青阳院中。
“鬼车真意直接影响精神，业火红莲可以侵蚀真灵，如果能将这两种功法结合起来，又会有怎样的情况发生？”
郑宿昀和余婆婆坐在中间。
卫韬眉头皱起，再次翻开了那部卷了边的书册。
“不是活的，却又不是纯粹的死物，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模样，什么状态，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明白。”
又听宁玄真接着说道，“你不要误解了圣这个字的意思，或许并非是圣洁，而是普通生灵难以触及的一个高度描述。”
悄无声息间，黑莲绽放虚空，龟蛇交盘化生，通体玄黑的金刚之象位于其中。
青阳院练功房中，卫韬盘膝端坐不动。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直至咔嚓一声脆响。
但是，卫韬却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卫韬便在此时抬起头来，“道主，青麟山底的东西，它是活的吗？”
宁玄真低低叹了口气，“小灀初入宗师，境界还未真正稳固，来到这里自然是有害无益。
下一刻，又有一头九首鸟身的虚影，环绕龟蛇金刚飞行，路过之处隐现血光，散发凶咎之气，倒是与扭曲纠缠的猩红诡丝相得益彰，仿佛并为一体。
轰！
一枚金币消失不见，神秘气息开始注入身体。
宁玄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而是转而说道，“本门功法混元篇有所缺失，小韬可知道缺失的主要是哪方面的内容？”
伴着嘎吱嘎吱的响声，练功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倪灀眨眨眼睛，思索着慢慢说道，“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最大的变化就是看你的时间长了，精神莫名就会出现恍惚，就连天人交感的宗师之境都无法完全破除影响。”
想到此处，他放下茶盏缓缓起身，“还要劳烦师姐将姐姐和韩执事送回房间休息，我这就回去继续闭关修行。”
“神意啊……”
“道子，酒菜都准备好了。”
卫韬眼睛半开半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宁玄真听闻此言，面色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
他站起身来，默立许久后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我受到了灵明宝玉内翎羽的影响。”
卫韬看向地底通道，“山门地气源头，似乎吞噬了一点神意。”
倪灀检查一下两人身体，轻轻舒了口气，“看来卫师弟还需要再回去闭关静修，什么时候能完全控制这种力量后，什么时候再从练功房内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果然看到了散落的碎片，就像是破开的蛋壳。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而且还感觉到无比的憋闷。
他逐字仔细辨认过去，却始终无法回忆起当时所见到的字体。
过得片刻，他才叹了口气道，“混元篇所缺失的部分，说是和感知捕捉玄念真意有关，但这只是表象而已。
宁玄真抚着颌下长须，斟酌着缓缓开口，“这里面有些复杂，我知道的也仅仅是一鳞半爪罢了。
“弟子想知道的是，本门代代传承的归元、玄元、混元几篇功法，是否和道主身后的地气源头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他不断挣扎，想要从中摆脱。
“不过，在我印象中的九天荡魔祖师，可是披发着黑衣，仗剑踏龟蛇的形象，如今多出来一只九首之鸟，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退一步讲，就算等她已经完全稳定了境界，能少接触青麟山地气，还是要尽量少接触一些，如此就应该能避免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过着一天天硬熬的生活。”
他心中忽然一动，猛地眯起眼睛。
“尚未释放武道真意，就已经产生了如此的影响。”
唯一的变化就是有些发困，有种想要闭上眼睛直接睡去的倦意。
他还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但状态栏金币减少了一枚，关于功法的进度也已经来到了灵明八变的层次。
同时还有如若实质的不祥气息，充斥着整个练功房的虚空。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咚！
整个练功房为之一动。
就算还有其他的阻碍，在状态栏显化虚空之后，就再没有存在的余地，将要被一路平推过去。
就连最后的描述，也显示出来了灵明宗师四个大字。
卫韬很快将一杯热茶喝完，心中念头不停转动，“若是我全力御使灵明九变出手，怕是刹那间就能让宗师之下的武者不战自败，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一对仿佛鲜血环绕的羽翼自背后生出，缓缓扇动隐有车行风雷之声，完全取代了之前的膜翅。
几人小声交谈，不时笑作一团，也不知道郑宿昀都说了些什么，才让她们如此开怀。
卫韬也没有什么隐瞒，便将冰泉山福地内的湛蓝冰莲详细描述一遍，只是将结局换成了冰莲破碎而已。
“这一次的玄念，亦或是妄念，着实有些超出预料的奇怪。”
而且能有小韬陪着吃一顿酒，无论如何都比老夫一个人在这里独坐枯守要好了无数倍。”
宁玄真摇了摇头，“这种几百年都不世出的人物，最终却落得个发疯而死的结局，当真是让人喟然叹息。”
倪灀微微蹙眉，“我有些奇怪，如果金帐准备大举南下，朝廷镇北司和齐州节度使至少会听闻到一丝风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有联系，不过只在晋入到玄感层次之后，才会真正显现出来。”
卫韬帮忙将杯子续满，看一眼宁道主忽然变得惊讶凝重的眼神，又接着说道，“我没有和她细说这里的事情，不然她肯定也要过来此处。”
“和以前旁观者的视角不同，现在仿佛是身临其境融入其中。”
“所以说，这只看一眼便要让人精神崩溃的怪鸟，有可能就是鬼车本车？”
宁玄真将最后一杯酒水喝完，转头朝着铜门看了一眼，“或许等我完全突破现有层次，真正领悟到何为法的境界后，才有可能去到地下通道的尽头看上一眼。”
“院主，清风观黎观主，并珞水巡礼司柳少卿同时送来的密信。”
在神秘气息的持续灌注下，困意也越来越浓，直至如同大浪般袭来，将他整个人完全淹没其中。
卫韬转头看去，目光中出现的是青阳院沈执事的身影。
“武帝平定南疆、踏破金帐，只凭这两件事，老夫便看不清他所在的高度。”
他沿着大路来到观云台，又从上面直直坠落，进入到崖下山谷之中。
它们还在变化着不同的形象，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恐怖诡异，让人的精神都要为之疯狂扭曲。
横亘在心中的知见障一旦破除，所有一切都变得顺遂通畅起来。
周围青雾缓缓涌动，似乎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刚刚从地面支撑着站直身体，他又忽然楞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有些意外，此次对于灵明九变的提升，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午后阳光投射进去，在门内映照出一道金色长条。
“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就是，在我这里还遮遮掩掩做什么。”
“月黑荒村，凄风惨雨，磷火星星，鬼鸟嘻嘻，颉颃而过，统名鬼车。”
“灵而明之，神而圣之。”
卫韬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只是她的天赋资质确实惊人，尤其是从玄感妄念到天人化生这一步，其破境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相比较成就横练宗师时的梵天灵意降临，成就玄武宗师时的黑暗涌动，此次成就灵明宗师却是毫无动静，不见任何声息，仿佛成了个寂寞一般。
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腿，目光在这一刻陡然变得充满惊讶疑惑。
退一步讲，就算是金帐瞒天过海成功，也瞒过了天机府派往边关的武者，但他们潜入齐州后竟然置本门于不顾，直接向南而行，这一点同样让我有些理解不能。”
卫韬没有说话，莫名想到了横跨夜空而过的那道神意。
他沉默思索许久，低低叹了口气道，“密教番僧和金帐祭祀同时出现，不及早弄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在山门呆着也是心有不安。
继续闭关修行怕是不成了，我现在去一趟后山面见道主，听一听他老人家的意思，有可能还要在年节后奔波一番。”